房门被敲响，沈筌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眼。
“新年快乐宝贝！”
“你回来了啊。”
从前那个热情洋溢的永远是自己，而那个平淡回复的则是叶裕礼。此刻对调，沈筌也不免有些触动。
“还在忙吗？”这段时间他终于知道沈筌天天在房间里做什么了，他看向几个月前才多出的书桌，平板被盖着，沈筌显然没在画画。
“下楼吃饭吧。”沈筌随手将门带上，阻断了他的视线。
沈筌的态度一直都这么不咸不淡，就像一把刀悬在半空，不知什么时候会落下。
叶裕礼主动搭话道：“你刚刚在做什么？”
“刷手机。”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沈筌这么会噎人呢。
沈筌发现了他的不自在，体贴地补充了一点消息，但不多：“在刷朋友圈。”
沈筌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惆怅与向往。
叶裕礼一直注视着沈筌，自然没有错过这个细节：“怎么了吗？”
“没有。”沈筌摇摇头，并没有回答。反正回答了叶裕礼也不会理解。他只是刷到了一些照片，很自由，很幸福的感觉。他喜欢那种氛围感，他想要一些纪念，一些能引起强烈情感的瞬间。
沈筌随手夹了一筷子，煞有介事地点评起来：“这鱼肉味道还不错，一点不腥还带着些许柠檬的清香，阿姨厨艺见长啊。”
“今天这顿是特意找厨师做的，想补偿你没有去成意大利。”
叶裕礼本来还是定了去意大利的行程，却因为公司里有人泄露了未上市的产品而被迫取消。
“那不应该做意大利菜吗？”沈筌随口一问，旋即反应过来：“不过过年还是得吃中国菜，红红火火的寓意好。”他又夹了几筷子别的菜，尽力地给叶裕礼回馈着情绪价值：“还是你最懂我了，每个菜都很合我口味，一点我不吃的调料都没有！”
“你的喜好我一直放在心上。”叶裕礼深情地注视着沈筌，沈筌却刻意避开了他炙热的目光。
“谢谢。”沈筌客套地答着，“说起来这么多年了，我却还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有些惭愧。”
“我不挑食，你爱吃的我都喜欢。”
“噢。”沈筌要听的自然不是这个。他有些失望，就没继续问，低下头默默吃起了饭。他其实吃饭很快，但是今天是除夕，叶裕礼还特意准备了这些，他并不想拂了叶裕礼的美意，也着实不想一个人对着空空荡荡的房间。太凄凉了。一个人，没有人陪的话，太容易想起些什么了。
他刻意吃的很慢很慢，只是一顿饭吃的再慢也有结束的时刻，而当这时刻到来的时候，沈筌的心中格外难受，他一反常态地抱住了叶裕礼。
明明已经若即若离那么久了，叶裕礼不理解沈筌为什么会如此主动，但是他求之不得。他小心翼翼地，如同对待什么绝世珍宝般把他圈进怀中。
被抱着的感觉很好，很温暖，很安心。他就可以不去想那些了。
沈筌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叶裕礼从他微微颤抖着的身体直观地感受到了他此刻的脆弱。
“你好久没有抱过我了。”叶裕礼忽然眷恋地说。
沈筌却像是回过神来一般想要推开他。
“别推开我。”叶裕礼抱的更紧了，沈筌也不再挣扎，“告诉我，为什么刻意疏远我。”
“我没有。”沈筌有些冤枉，他确实没有刻意去这么做。
叶裕礼还想说些什么，沈筌却直接打断道：“我们去放烟花吧。”
鞭炮噼啪作响，夜空中百花齐放，绚丽得让人挪不开眼。
真漂亮啊，多么浪漫的场景，可惜叶裕礼却不懂。
沈筌遗憾地看了叶裕礼好几次，他都没有领悟到沈筌的意思。无奈之下，沈筌只得自己凑上去，在他的嘴角落下轻轻一吻。
“新年快乐，我没有不喜欢你。”
叶裕礼看得有些呆了，漫天烟花之下，沈筌就在那里，告诉他，他还爱他。烟花炸在天空，更炸在他心间。
“我好看吗？”叶裕礼的反应让沈筌的心情好了许多，笑意盈盈地问道。
“好看，很好看。”悬了那么久的刀并没有落下，叶裕礼的心飘上了云端。
沈筌却话锋一转：“美好的东西都很短暂。烟花绚烂，不过几秒。你能记住的瞬间又能有多少？”
叶裕礼还没高兴几秒，心又再次悬了起来：“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我都会铭记。”
沈筌摇摇头：“说的和诀别似的，我不喜欢。”
“那这样呢？”叶裕礼记得沈筌说过，他很喜欢被人抱着的感觉。
“喜欢，很喜欢。”
幸好，他还喜欢。
沈筌配合地搂住叶裕礼的腰，将头贴了上去。
叶裕礼将手又收紧了几分。
“抱这么紧做什么？我又不会跑。”沈筌抬起头，好笑地看着叶裕礼。
叶裕礼只是将手又紧了紧，闭上了眼：“我害怕。”
沈筌盯着他难得脆弱的样子看了会儿，举起手保证道：“我现在不会跑。”
这句话并没能安抚到叶裕礼的情绪，反而激起了他更深层的不安：“那以后呢？”
“以后的事，谁又说的准呢。”沈筌看向一地的碎屑，轻声说道：“应该好好欣赏烟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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