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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景琛雯晴的感情遇挑战

连日悠清的霏霏细雨,将暖春的灰尘洗涤殆尽,舞研院里的绿植叠青泻翠、苍劲挺拔。如火如荼的八重樱在三月春风的抚慰下起伏乱颤,随时等待与虫鸟交汇的窃窃私语。一排排绿意盎然的柳条,也在层层春雨的沐浴下,油光发亮。

今天是雯晴26岁生日,时间真是光速,似乎昨天她才举行了23岁的生日宴、才和景琛识得,而这一晃竟然过去了三年…她知道景琛不爱热闹,今年便屏退了所有伙伴,特意安排了和景琛的二人世界。 景琛这天也早早结束了院里一些琐事,赶到雯晴住所接她一起去早就订好的西餐厅。

雯晴一袭长裙亭亭玉立婀娜多姿的出现在景琛面前,景琛看着笑魇如花的雯晴,脑海不禁浮现杨笛那天问他,他陈景琛未来的路里是否计划有她?他选择回嘉州,让从小到大未曾离开京都的雯晴怎么办?他想到这些不免费神,但箭在弦上的时刻,他不得不和雯晴谈谈。

两人来到餐厅坐定,里面透出朦朦胧胧的氛围,华丽的水晶灯熠熠生辉,每个角度都折射出如诗如画的斑斓彩光。餐厅采用大面积的古典绿装饰,优雅精致无处不在,柔和的钢琴曲充溢着整个餐厅,浪漫且静谧。但即便如此曼妙的气氛,也无法让雯晴静下心来安享品味。

雯晴对景琛的决定似乎早有预料,或者这些不得不面对的现实早已积压在心里需要舒缓,未待景琛开口,便主动挑明了话题:“听我爸说你要离开北京回嘉州?”

景琛知道这个话题不可避免,但今天是雯晴生日,他不想让雯晴心情受影响,便将菜谱拿来打开,故作轻松的说:“今天我们不谈这个,今天你生日,得让我们的小寿星吃好喝好,祝我们的小寿星健康快乐!”

雯晴的眼睛生出淡淡忧伤,脸上早没有了刚见到景琛的欢喜,三年的感情,因为景琛的一个选择,也许就要断送他们的未来,她不淡定了。

她和景琛交往的时候,就知道景琛研院毕业后的打算,但她当时并不在意,或者一度自信的认为三年时间足够让她改变他的想法,但三年过去了,她听到的答案比三年前更坚定,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她知道嘉州在他心中的重要性,也知道他的理想和抱负,但她就是不甘心,她不想看到这样一颗冉冉之星埋没在千里之外的某个城市,更不想看到他们三年的爱情就此断送。

“景琛,即使你的选择会让我们分道扬镳,天各一方,你也毫不犹豫吗?那我们这三年的感情算什么?你有没有一点爱过我?有没有一点考虑过我?”向来明事理的雯晴委屈的看着景琛,想试图在这张理性的深沉脸颊时寻找答案。

景琛知道今天是避免不了这个话题了,放下余热一点点散去的咖啡杯,将手伸向雯晴,握住了她那双白皙纤细的小手,定眼看着她,慎重的说:“回嘉州是我历来的打算,无可改变。在研一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我知道这么想多少有点自私,但在心底,我曾不止一次的希望你跟我一起回去。”

雯晴将自己的手从景琛双手里缩回来,摇摇头,面无表情的说:“嘉州是你爱着的地方,北京又何尝不是我恋着的故土,我从来就没想过离开这里,自始至终都没有。无论是谁,都不会让我改变。”

雯晴的父亲曾凡文,从第一眼见到景琛,就非常满意女儿的这份感情。景琛稳重踏实,才华横溢,自律严谨,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

这几年,作为研院院长的他也早已为自己的女儿和景琛计划好了未来。女儿的艺术造诣在音研也是独占鳌头,舞研院一直将她作为留院任教的人才培养和储备,而景琛进北京东舞的机遇很大,如此,两个年轻人的前途便光明清晰。

但现在问题出在景琛这里,院长的栽培和他的夙愿大相径庭,难以调和。

又是一阵死寂的沉默,这个时候,景琛还能说什么呢?多说无益。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刚刚出门时还是细雨濛濛,现在却是倾盆大雨直泻而下,风伴着雨呼呼的刮着,恨不得将路旁的小树连根拔起,被狂风卷起的落叶挂在半空,随后又被狠狠的抛了下来。凌厉的风伴着汽笛声,惊吓了树枝上站立的几只小鸟,它们从树梢央腾空而起,瞬间消失在苍穹之中…

景琛望着窗外,感受着大自然的凛冽和力量,想起了贝多芬的钢琴曲《命运》,是啊,从来不是人掌控命运,而是命运将人牢牢掌握。第一次,他内心深处涌现出一种无力与苍白感。

和雯晴三年相处,两人基本没红过脸,这还是第一次不欢而散,回来的路上两人默不作声,空气死一般沉寂。景琛将雯晴送回宿舍,雯晴也没有挽留,两人默默分开,临了,景琛道了声“早点休息,晚安”,然后离开雯晴的住所,一个人在细雨中走回了宿舍。

他不是不在乎雯晴,他是个重感情的人,虽然对雯晴更多的是亲情,但这三年的感情在他心里早就占据了一定的分量,他不愿舍弃雯晴,不愿放弃和雯晴用心经营的这份爱,但他对嘉州的承诺和信仰早已经渗入骨髓,而这两者,俨然成了现实中的阻力和冲突面。

转眼又一个月过去。拒绝东方舞团和新加坡NUC并非难事,景琛向来立场坚定,谢绝几次,两大舞团也就不失绅士风度,理解且不再勉强。只是院长那里和雯晴还是有些膈应。院长现在见到他,虽然也会应声招呼,但态度上明显生疏许多。

而雯晴自那天两人不欢而散以后到今天,没有联系过景琛,景琛打过好几次电话,对方不理不睬,去雯晴宿舍找他,她也闭门不见。雯晴有自己的骄傲,从小到大,蜜罐里泡大的她,成绩优异,艺术顶尖,一路走来,收获的掌声鲜花赞叹荣誉数不胜数,傲娇的心性使自己不想这么快对景琛低下高昂的头颅。

离回嘉州的时间愈来愈近,景琛在雯晴那里吃过几回闭门羹以后也不再将时间用于周旋二人关系,加之回嘉州迫在眉睫,舞研院还有很多事宜待完成,所以,景琛将所有心思用于处理个人事宜和回嘉州大学的交接工作。

杨笛最近也忙的不可开交,除了完成一场大型晚会的编导统筹,还要和自己的“新东家”市文化厅办理入职相关事务。这两天才算空闲一点,总算能和景琛说上几句话了。

“景琛,人各有志,无可厚非。但雯晴这边,你到底打算怎么办?作为共同的好友,你知道我一直都希望你俩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杨笛不无感慨。

景琛无奈的笑笑,沉默了少顷,停住正整理材料的手,站直身子面对杨笛:“这段时间我一得闲便在思索这世上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事实证明难有。感性上我不愿意和雯晴分开,但理论上异地的问题始终无法解决。我与她的结局最终也许只有分开,只有这样对她才是最大的保全。”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杨笛主观意识已经开始倾向雯晴,声音也变得气愤起来,“你知不知道雯晴对你的感情?这三年她的青春和付出,就因为你的选择而付诸东流?你说的这么风轻云淡,还是人话么?!”

景琛理解杨笛的愤怒,他看着杨笛,说:“这世间万物都有它的规律和法则存在。从产生到灭亡,无一幸免,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事情也是,感情也是。只是,我和雯晴彼此的缘分短了一点。认清了本质的联系和必然的趋势,人的痛苦会少很多。”

杨笛知道再这样谈下去,定然不欢而散。一时也不知道再说什么,正好研院同学下午时打来电话,约了晚上一起吃饭,谈论些学术上的问题,杨笛看看墙上的挂钟,到约定点了,便起身离开了。

杨笛刚从二人住所出来,正巧碰到雯晴往他们住所这边走来。他知道她是来找景琛的,便打了声招呼,告知了景琛在房间,让他俩好好谈,然后乘上早已经等在公寓外的车而去。

雯晴推开半掩着的门,走进景琛房间。背转身继续整理资料的景琛以为是杨笛,也未回转头去,说:“你又掉了什么,这么大人了,总丢三落四。”半响没人应他,他才转身回头望向门外。这时,才看清立在门口的不是杨笛,而是近一月未见的雯晴。

门口的雯晴消瘦了一圈,一张原本大气明丽的脸庞这时明显的暗淡憔悴了许多,本就窈窕的身形在一袭白色修身连衣裙的笼罩下更是显的单薄清丽。

景琛看到了,心里莫名生出一股心疼,这分明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不禁走上前来,将雯晴一把拉入怀中,轻轻抱住他。刚才还倔强傲气的雯晴再也绷不住内心对景琛的思念,一汪热泪潸然而下。景琛感受到了怀里雯晴的抽泣,更是用力搂紧了她。

“抱歉,是我不好,别生气了好不好?”景琛轻轻的抚摸依然啜泣的雯晴。

雯晴这时慢慢抬起泪眼婆娑的脸庞,身子仍未离开景琛,动情的说:“我投降了,我没有办法离开你,这一个月我快被无尽的思念折磨疯了,我认输,我跟你回嘉州。”

雯晴的一席话如此真挚,让景琛无限感动,他用手温柔揩去她脸上挂着的泪珠,说:“傻瓜,这里有你最爱的家人朋友,是见证你所有荣耀和光芒的地方,未来还有更灿烂光明的前途事业等着你。我怎么能只想着自己,将你拐去嘉州。”

“我不管,我什么都不想了,就跟着你,你得对我负责。”雯晴娇嗔道。

“好好好,对你负责。”景琛也笑笑。

一场硝烟就这样在彼此的宽慰温存中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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