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白光如同实质的潮水，裹挟着江临的意识，在虚无的通道中飞速穿梭。
副本结束的提示音还在脑中嗡鸣，金瞳青年那诀别的哀伤眼神如同烙印，深深灼烧着他的灵魂。
巨大的失落感、未解的谜团和那份被强行剥离链接后的空茫，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就在这意识浮沉、心绪翻涌的传送途中——
他的小腿肚上，突然传来一种奇怪的触感！
不是碰撞，不是束缚，更像是一个……毛茸茸、带着温热、还有点沉甸甸的东西，正紧紧地、牢牢地抱住了他的小腿！
力道不大，却异常执着。
【传送完成。】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落下，强光骤然消散。
江临猛地稳住身形，脚踏实地。脚下是某种光滑、温润、泛着柔和白光的未知材质地面。他下意识低头，锐利的目光扫向自己的小腿——
空空如也。
刚才那毛茸茸的触感，仿佛只是一个传送带来的错觉。
然而，还没等他细想，一股巨大的、混杂着各种喧嚣声浪的、充满鲜活与混乱的气息，如同海啸般扑面而来！
他猛地抬起头，瞳孔微缩，瞬间被眼前的景象钉在了原地！
这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准确形容的、巨大到仿佛没有边际的空间。
头顶没有天空，只有流动的、变幻着柔和色彩的光幕穹顶，如同倒悬的极光之海，无数造型各异、散发着不同光芒的悬浮平台如同岛屿般错落分布，由流动的光桥连接。
平台上，风格迥异的建筑拔地而起：有哥特式的尖塔缠绕着发光藤蔓，有赛博朋克风的霓虹招牌在金属管道上闪烁，甚至能看到漂浮在空中的、如同巨大水母般的透明生态舱……
更让他大脑瞬间过载的是行走其间的“人”。
或者说，是“存在”。
他看到身高近三米、皮肤如同花岗岩、扛着巨大战斧的壮汉，正和一个只有他膝盖高、穿着精致洛丽塔裙、头上却长着兔子耳朵的小女孩交谈甚欢。一个全身笼罩在流动星沙般长袍中的身影飘过，兜帽下是两团旋转的星云。更远处，甚至能看到几个穿着现代休闲装、看起来和地球人无异的男女，正聚在一起研究一块悬浮光屏上的信息……
奇装异服？种族各异？科技与魔法并存？未来与复古交织？
这里……简直就像把无数个幻想世界的碎片强行糅合在一起，再塞进了一个超大型的、光怪陆离的网游新手村广场！
刚从那个血腥、压抑、充满绝望的铁笼地狱里出来，上一秒还在为诀别而心绪翻腾，下一秒就被丢进了这个比最疯狂的嘉年华还要混乱喧嚣的“集市”？这反差……大到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传送中撞坏了脑子。
他用力闭了下眼，再睁开，试图消化这爆炸的信息量。副本的后遗症——那份沉重的失落感和空茫感，与眼前这光怪陆离的一切激烈碰撞，让他的思维都出现了短暂的凝滞。
“嘿！哥们儿！新来的吧？”一个热情洋溢、带着点油滑腔调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江临皱着眉转头。一个穿着花花绿绿、像马戏团小丑服、但材质又闪着金属光泽外套的瘦高个男人凑了过来，脸上堆着过分热情的笑容，露出一口白得发亮的牙齿。
“一看就是刚过新手副本！怎么样？刺激不？懵圈了吧？”瘦高个语速飞快，“别慌！哥们儿罩你！‘彩虹马戏团’公会，专收潜力新人！包教包会，福利多多！兄弟你这气场，一看就是当核心成员的料！加入我们，保证你下个副本横着走！”
他话音刚落，另一个声音又插了进来。
“兄弟别听他瞎扯！他那破马戏团上个副本差点团灭！”一个穿着战术背心、脸上带着一道疤、看起来颇为干练的女人挤开瘦高个，“我们是‘钢铁獠牙’！正经战斗公会！免费送新手攻略大全！包含一百个基础副本的详尽资料！还有资深者一对一指导！考虑一下？”她说着，还真掏出一个散发着微光的、类似U盘的东西在江临眼前晃了晃。
“……”
“兄弟！”
“新人！”
“公会了解一下？”
“免费送！”
“福利超好！”
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更多形形色色、穿着各异、散发着各种奇怪气息的“向导”瞬间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热情似火，推销词五花八门，各种小礼物、宣传册在江临眼前乱晃。那感觉……简直就像刚下飞机踏进埃及开罗机场，瞬间被一群当地小贩围得水泄不通！
江临被这突如其来的包围和嘈杂的推销弄得烦躁不堪，眉宇间压着不耐。副本的后劲还没过去，眼前这过分“日常”和“热情”的景象让他格格不入，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消化一下。
就在他眼神转冷，几乎要发作时——
一个略显不耐烦的声音在人群外围响起：
“散了散了！”
“他有宠物的！不是纯新人！没油水！”
“走了走了，等下一个！”
那些前一秒还热情似火的“向导”们，动作齐齐一顿。他们像是收到了某种信号，目光齐刷刷地、带着点探究和了然，投向江临……的脚边？
江临顺着他们的目光，带着一丝警惕低头看去——
只见在他脚边，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蹲坐着一只通体漆黑的猫。
这猫体型不大，毛发乌黑油亮，在空间柔和的光线下泛着丝绸般的光泽。它坐姿端正，尾巴优雅地圈在身前，乍一看颇有几分矜贵。
但江临的直觉告诉他……有哪里不对劲？
这只黑猫的眼神……怎么说呢？没有普通猫的那种慵懒或警惕，反而带着一种……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感觉？
它微微歪着头，一双金绿色的猫眼滴溜溜地转着，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的人群，尤其是那些正在散去的“向导”，那神情，活像干了坏事怕被发现的小贼，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狗狗祟祟！
更奇怪的是，它嘴里正死死叼着江临的裤脚！力道不大，但非常执着，仿佛生怕他跑了。
宠物？我的？
江临彻底懵逼，传送时抱腿的毛团子……是它？
看着这只气质诡异、行为可疑的黑猫，再看看周围瞬间散开、仿佛失去兴趣的“向导”们，江临心中那副本带来的沉重阴霾，竟被这荒诞离奇的一幕冲淡了一丝。
他本身对猫这种生物并不讨厌，甚至觉得它们神秘有趣。虽然这只黑猫气质独特得过分，但那身油光水滑的黑毛和此刻略显滑稽的坐姿，莫名戳中了他心底一点想要宣泄的情绪。
一种想要排遣心中巨大郁闷的冲动涌了上来。江临嘴角勾起一抹带着点痞气和恶趣味的弧度，仿佛要将副本里所有的血腥、恐惧、哀伤和空茫都通过这种方式呼出去。
然后，在周围零星路人好奇的目光中，他弯下腰，动作干脆利落地，一把将那只叼着他裤脚的黑猫捞了起来！
黑猫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了一下，身体瞬间僵硬，金绿色的猫眼瞪得溜圆。
江临把它举到与自己视线平齐的高度，无视它瞬间炸起又勉强平复的毛，对着空旷的大厅方向，用清朗却带着点故意拖长的腔调，大声喊道：
“卖——小——猫——啦——！”
声音穿透嘈杂，带着点戏谑。
“十——块——钱——一——只——！先到先得——！！”
“喵嗷——！！！”
怀里的黑猫如同被踩了尾巴的弹簧，瞬间炸毛！浑身的黑毛根根倒竖，像个蓬松的黑色毛球！
它四爪乱蹬，金绿色的猫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羞愤，嘴里发出凄厉的、变了调的猫叫：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喵嗷！卖！不卖！不卖！不卖！！！”
它挣扎着，语无伦次地疯狂表达着抗议，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看着黑猫这副惊慌失措、拼命否认的滑稽模样，江临心中那股积压已久的、混合着荒诞、悲伤和疲惫的郁结之气，仿佛真的随着那声戏谑的大喊消散了不少。
一种久违的、纯粹的、带着点恶作剧得逞的爽快，让他忍不住从喉咙里滚出一声低笑。
“呵……”他手臂一收，将炸毛的黑猫摁在怀里，感受着它温暖的小身体和剧烈的心跳，还有那依旧气急败坏的喵喵抗议，那笑声里多了几分真实的愉悦。
他抱着猫，无视了周围零星投来的诧异目光，开始在光怪陆离的系统大厅里漫无目的地溜达起来。新奇的环境暂时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一人一猫在不远处的、一个散发着柔和白光的休息区坐下。江临换了个姿势——右手精准地捏住黑猫的后颈皮，像拎一只犯了事的小崽子一样，把它提溜到了自己面前，与自己平视。
黑猫瞬间僵住，四肢下垂，尾巴夹紧，经典的“被命运扼住后颈皮”造型。金绿色的猫眼里满是委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江临眯起眼睛，凑近那张毛茸茸的猫脸，脸上带着审视的、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字一句地问道：
“说吧，小东西。”
“你，是，怎，么，个，事，儿？”
“为什么死乞白赖地缠着我？”
“给我……”
他晃了晃手里僵硬的猫团子。
“……如实招来！”
黑猫金绿色的猫眼里充满了生无可恋和“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的绝望。
黑猫的花语是手慢无[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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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系统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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