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的腥气混着尘土猛地灌入鼻腔,江临一个激灵睁开眼,喉咙里泛起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强烈的眩晕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大脑,连带着视野都有些模糊晃动。
上一刻他还站在午后喧嚣的马路边,下一刻,一根接一根冰冷、带着锈迹的金属触感就贴上了他整个后背。
不是床,也不是坚硬的地板。
是冰冷的铁笼栅栏。
他正身处一个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铁笼之中。
【欢迎进入副本‘怪物马戏团’~】
一道甜腻到令人反胃的机械音在他脑中尖啸着炸开。
“嗬……嗬嗬……”
与此同时,黏腻得如同湿布拖行的蠕动声从笼外传来。
这声音…有点小众了吧?
江临身体瞬间绷紧,肌肉僵硬,如同石化般缓缓转头,视线撞上了一片密密麻麻、疯狂转动的复眼。
此刻,这复眼的主人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主线任务:完成‘狂欢节’闭幕演出,并获得‘终幕之星’的评价】
【新手提示:任务失败或身份暴露将导致永久滞留或抹杀,玩的开心喔!】
江临只感觉眼前一黑。
系统那恶趣味十足的声音还在颅内嗡鸣,什么“身份暴露”、“狂欢节”、“抹杀”……
这些疯狂的字眼与眼前这片地狱般的景象交织、碰撞。
他绝望地闭上眼,再次睁开,带着一种窒息般的强迫感,循着那蠕动声望去——
一只巨大得令人心悸的、覆盖着湿滑粘液和疣状凸起的肉足,正沉重地碾过笼外昏暗的地面。每一次抬落,都震得笼底嗡嗡颤栗,灰尘簌簌而下。
粘稠得如同胶质的液体从那肉足的褶皱缝隙间挤出、滴落,在地面砸开时发出“啪嗒”的轻微声响。
江临艰涩地吞咽了一下,喉结滚动,视线顺着那恐怖的肢体艰难上移……
再一次,对上了那片由数十颗大小不一、形状诡异地扭曲拼凑而成的复眼丛!
那东西几乎贴在了笼栏上,每一颗复眼都在昏昧摇曳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无机质的光泽,以一个绝非人类能够达到的角度,死死地“盯”着笼内。
复眼深处,那些细碎的、仿佛破碎又重组的瞳孔,如同亿万只蠕动聚合的微小活物,无声地扭曲、收缩、聚焦。
“啊——!滚开!别看我!滚开啊!”
一个崩溃的女声在江临耳边炸开,尖锐而又绝望。
江临这才惊觉笼子里不止他一人,此时,一个穿着艳丽但沾满污垢的碎花裙、脸上惨不忍睹的糊妆、眼线在眼泪中晕成鬼画符的女人,正拼命将自己往笼子的最深处角落塞,手指神经质地抠挖着地面,剥落的美甲在铁板刮蹭出刺耳的噪音。
“啧!”
一声饱含厌烦的粗哑嗤笑从角落传来。那是一个穿着油污破损工装、五十多岁、面容沧桑愁苦的男人。
他背靠着栏杆坐着,浑浊的眼睛扫过江临和尖叫的女人,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麻木和嘲讽。
“省省你那破锣嗓子吧!天天嚎,烦不烦!”他对着花裙女吼了一嗓子,唾沫星子都溅了出来,然后才将目光移向明显是新面孔的江临身上。
“新来的?别跟那疯婆娘学!外面那帮杂碎,就他娘的是这副鬼德性,老子早他妈看腻了!”
他说着,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浓痰,那污秽物落在离江临鞋边不远的地方。
恐惧如同浸透冰水的锁链,层层缠绕上江临的四肢百骸,让他牙关紧咬,下颌骨绷得发酸。
系统任务,铁笼,怪物……
这一切,太荒谬了。
眼前如果是地狱,那真实得简直足以令人窒息。
“这……这他妈的到底是哪儿?”江临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外面的那些又是什么东西?!”
“怪物!全是怪物!我们被抓住了!完了!全完了!”花裙女抢先嘶喊,声音依旧歇斯底里,但被老张吼过后,明显带上了一丝恐惧的瑟缩。
一个戴着厚重黑框眼镜、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年轻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镜片在昏暗中反射着冷厉的幽光。
他的声音刻意维持着平稳,但尾音仍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这里是‘笼子’。外面那些,是‘观众’。或者说,是观赏我们这些‘展品’的存在。”
他顿了顿,目光穿透镜片,精准地扫过笼外那巨大的复眼丛,“根据过往被捕获者的经验碎片分析,我们极有可能身处某个……专为它们准备的畸形秀场核心。秘密抓捕,囚禁,折磨性展示……直至彻底耗尽价值。”
他的分析带着一种长期冷眼旁观积累下的冷酷和一种令人心底发凉的笃定。
畸形秀?展品?
巨大的荒谬感和羞辱感猛烈冲击着江临的认知。
这个所谓的系统是要他在这个怪物马戏团给这帮不可名状的怪物表演?!
“我们……还能出去吗?“
还能回家吗?
他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挤出了这句问话,心底微弱得只剩下这一丝渺茫的希望。
笼内瞬间如同坟墓般死寂,绝望凝成沉重的铅块,死死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角落里,工装老者发出了一声干涩得像砂轮打磨铁器的嗤笑。
“回家?老子在这鬼地方熬了快三十年了!你问问笼子里这些烂肉,谁他x的见过有喘气的玩意儿活着爬出去过?”
他浑浊的眼珠里沉淀着深不见底的绝望和浓烈的嘲弄。
“都他娘的别做白日梦了!老实待着,苟延残喘!多活一天算一天!别的都没用,都是屁话!”他握紧拳头,指关节捏得发白。
就在这时,缩在另一片更深的阴影里,一个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少年猛地抬起头,声音极轻,带着一种惊魂未定的颤抖:
“我…我刚才好像……听到一个声音……在脑子里说…‘坚持到深渊狂欢节闭幕演出结束’……”
“深渊狂欢节?闭幕演出?!”花裙女像被烙铁烫到般,猛地发出更凄厉的尖叫,枯瘦的手指直直戳向少年,抖得像风中濒死的竹枝,脸上混杂着极度的恐惧和一种扭曲疯狂的幸灾乐祸。
“幻听!肯定是被吓疯了!跟以前那个傻小子一模一样!那个总叨叨着什么‘庆典开始’的蠢货!后来呢?!庆典那天,他像个疯子一样狂笑着冲出去,然后…然后就被那些东西活活撕成了碎片!老娘亲眼看着的!肠子都拖了一地!!”
她尖笑着左摇右晃,眼里充满了恶毒的诅咒意味。
眼镜男镜片后的寒光一闪,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近乎残忍的“权威”:
“典型的恐惧诱发性精神错乱和幻听。小伙子,‘深渊狂欢节’?无稽之谈!我在这个屠宰场待了这么久,从未听闻什么狂欢节!所谓的‘演出结束’,只意味着一件事——我们作为‘展品’那点可怜的利用价值彻底被榨干,迎接毫无悬念的物理性终结。别被无谓的幻觉引向绝路,那是加速自我毁灭的催化剂。”
他严厉地看了少年一眼。
老张用浑浊的眼珠子冷冷地扫了少年一眼,那目光像在看一只已经死透的蟑螂:
“听见没?傻小子,这就是你他x的下场!什么狗x狂欢节闭幕演出?老子只知道,它们每次整点大动静,就是我们中间又有人要变成一堆喂狗的烂肉!给老子把嘴闭紧了!想死就自己找个地方悄摸死去!别他x的连累旁人!!”
他最后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咆哮,带着**裸的威胁,拳头重重砸在笼壁上。
冰冷的系统任务提示、眼镜男“物理性终结”的恐怖认知,以及花裙女描述的“活撕碎”场景,这信息量太大了……
坏消息说完了,难道没有一个好消息吗?
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冲天灵盖,江临霍然转头,目光猛地盯在那个刚刚说出“闭幕演出”的少年身上——
这个可能的同伴似乎被众人的激烈反应彻底击垮了,尤其是老张那如同择人而噬的威胁咆哮。
他似乎不敢对上自己的眼神,飞快地将脸死死埋进膝盖和胳膊形成的屏障里,只露出一个乱糟糟黑发的后脑勺,肩膀抑制不住地剧烈抽动了一下,整个身体蜷缩得像个风干的虾米,再也不发一言。
“各位,演出需要演什么?”江临几乎是凭着本能再次问出,声音嘶哑干裂。
角落里,老张极其缓慢,极其僵硬地转过了头。他那张愁苦麻木的脸上,嘴角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仿佛是抽搐的方式,极其艰难地向上拉扯着。
最终形成一个皮肉分离、沟壑纵横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怪诞弧度。
“到时候…”老张的声音沙哑低沉,每个字都像是掺着砂砾摩擦出来,带着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诡异感,“你自然……就知道了,这几天,会有人好好‘教’你的。”
话音未落——
“啪——!!!”
一声撕裂空气般的恐怖鞭响,如同炸雷般在笼外轰然爆开!力道之大,整个巨大的生锈铁笼都开始颤抖,锈屑和尘土开始疯狂洒落!
笼外,一个高大异常、覆盖着灰绿色粗糙鳞片、长着鳄鱼般狰狞硕大头颅的“东西”,正缓缓收回一条布满锋利倒刺、闪烁着暗红幽光的金属长鞭。
它那双没有丝毫温度的冰冷竖瞳,死死锁定了笼内声音的源头。
接着,它将一个散发着如同腐尸般浓烈腥臊恶臭的沉重金属桶,用长钩粗暴地推进笼门。
桶里翻滚出来的,是几块黏腻湿滑、仿佛还残留着微弱搏动感的、令人作呕的红绿色不明肉块。
其中一块暗红的污肉滚到了江临脚边,那腐烂甜腥混合着铁锈的味道直冲鼻腔,呛得他胃袋一阵翻江倒海的搅动。
这些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来源不明的肉块……难道是食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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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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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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