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自然地搭在讲台上。借着身体的遮挡,她将青铜书签轻轻按在了讲台侧面一个极其隐蔽的、如同木纹瑕疵般的小凹槽里!一股微弱的电流感瞬间传遍她的指尖!与此同时,讲台内部似乎传来极其轻微的“咔哒”一声微响,仿佛某个沉睡的机关被触动。
台下,藤原信介的笑容依旧温和,但镜片后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他身边的藤原美智子,手中小巧的折扇微微一顿。
“……而守护这份火种,需要智慧,需要勇气,更需要……”林瑶卿的目光扫过全场,仿佛在寻找着什么,最终停留在白染翰身上,带着一种深沉而复杂的情感,“……更需要以身为薪,点燃燎原之火的觉悟!”
话音落下的瞬间!
“砰!”一声突兀的枪响撕裂了酒会的和谐乐章!不是来自台下,而是来自林瑶卿身后——讲台内部!一颗子弹擦着她的鬓角呼啸而过,精准地击碎了藤原信介手中的香槟杯!玻璃碎片和酒液四溅!
“啊——!”尖叫声四起!人群瞬间大乱!
刺杀!目标竟是藤原信介?!
就在所有人被这来自“自己”讲台的刺杀惊呆的瞬间,异变再生!
那位一直沉默的侍者,如同鬼魅般暴起!他甩掉托盘,手中寒光一闪,并非扑向惊魂未定的藤原信介,而是直取台上因枪击而略显踉跄的林瑶卿!目标明确——趁乱夺簪杀人!
“瑶卿!”白染翰的怒吼如同惊雷!他早已蓄势待发,在枪响的瞬间就已如离弦之箭冲向讲台!他手中没有枪(酒会安检严格),只有一把藏在袖中的手术刀!寒光一闪,精准地格开了刺向林瑶卿咽喉的致命一击!金属交击,火花迸射!
与此同时,那位弹钢琴的“琴师”猛地掀开琴盖,里面赫然藏着一把□□!但他枪口并非指向混乱的人群,而是扫向大厅几个关键的出入口和制高点!哒哒哒的枪声响起,几个试图封锁退路或占据有利位置的“侍者”和“宾客”应声倒地!他在为林瑶卿和白染翰清扫退路!
“拦住他们!”藤原信介捂着被碎片划伤的手,气急败坏地嘶吼,脸上伪善的面具彻底撕碎!他身边的藤原美智子,眼中闪过一丝与她温婉外表极不相称的狠厉,手指微动,几枚细如牛毛的毒针悄无声息地射向正在与侍者缠斗的白染翰!
林瑶卿在最初的震惊后已迅速冷静。她看到白染翰被侍者缠住,毒针袭来!千钧一发之际,她猛地将手中的白玉簪当做暗器掷出!簪身精准地磕飞了射向白染翰后心的两枚毒针!但第三枚,却射中了格挡侍者攻击的白染翰的左肩!
白染翰身体一僵,动作瞬间迟缓!侍者眼中凶光大盛,匕首趁机狠狠刺向他的心脏!
“不——!”林瑶卿目眦欲裂!
就在这生死关头,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扑了过来!是那位一直低调的华商!他猛地撞开侍者,用身体挡在了白染翰身前!
“噗嗤!”匕首深深没入华商的胸膛!
“老……周……”白染翰认出了他!是云溪镇的周老师!他竟也冒险潜入了会场!
周老师口吐鲜血,却死死抓住侍者的手腕,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喊:“走……去……露台……信鸽……等……”话音未落,气绝身亡!
“周老师!”林瑶卿心胆俱裂!
白染翰眼中血丝迸裂,剧痛和毒素让他眼前发黑,但周老师的牺牲点燃了他最后的凶性!他怒吼一声,不顾左肩的麻木和肋下伤口的崩裂,手术刀如同毒蛇吐信,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抹过了侍者的咽喉!鲜血喷溅!
大厅已彻底乱成一锅粥,宾客狼奔豕突,枪声、尖叫声、玻璃破碎声不绝于耳。“琴师”的冲锋枪火力压制着藤原的手下,但显然寡不敌众。
“走!”白染翰一把抓住林瑶卿的手腕,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看了一眼周老师倒下的地方,眼中是刻骨的仇恨和无尽的悲痛,但脚步没有丝毫停留!他们必须在包围圈彻底合拢前,冲到周老师用生命指出的地点——露台!
两人在混乱的人群和横飞的子弹中穿梭,白染翰用身体为林瑶卿挡开流弹和冲撞,左肩的麻木感迅速蔓延。林瑶卿紧紧跟随着他,泪水模糊了视线,但步伐坚定。她看到藤原美智子如同毒蛇般紧追不舍,手中扣着更多的毒针!
终于冲破一扇侧门,湿冷的夜风和密集的雨点扑面而来!他们冲上了空旷的、被雨幕笼罩的顶层露台!身后,追兵的脚步声和藤原美智子阴冷的笑声逼近!
露台上空空荡荡,只有狂风吹拂着雨帘。信鸽在哪里?!
白染翰猛地将林瑶卿拉到自己身后,背靠着冰冷的栏杆,面对着露台入口。他左臂无力地垂着,鲜血混合着雨水浸透了西装,右手中的手术刀在雨水中闪着寒光,眼神却如同濒死的孤狼,燃烧着最后的疯狂战意。
藤原美智子优雅地踏出露台入口,身后跟着几名持枪的“夜枭”杀手。她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残忍笑意,看着雨中狼狈却依旧不屈的两人。
“真是感人至深啊。”她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可惜,戏该落幕了。交出菌种和激活密钥,我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
林瑶卿站在白染翰身后,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她看着白染翰染血的、微微颤抖却依旧挺直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空空如也(白玉簪已掷出)却仿佛承载着万钧重量的手。她想起了父母,想起了周老师,想起了所有倒下的同志。
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入肺腑,却让她的头脑异常清醒。她没有看藤原美智子,而是仰起头,望向漆黑如墨、只有雨线划过的夜空,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声穿透雨幕、凄厉而决绝的长啸!那啸声并非绝望,而是一种呼唤!
“唳——!”
几乎在她啸声落下的同时!一声更加嘹亮、穿透力极强的鹰唳从极高的夜空中传来!
紧接着,一道巨大的黑影如同撕裂夜空的闪电,从云端疾扑而下!速度之快,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目标——藤原美智子!
那竟是一只神骏异常、翼展惊人的海东青!锐利的鹰爪在探照灯偶然扫过的光柱下闪着寒光!
藤原美智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化为极度的惊骇!她本能地抬手格挡,同时向后退去!
“砰!砰!”她身后的杀手慌乱地向海东青开枪!
然而海东青灵巧至极地在空中一个急转,避开子弹,巨大的翅膀带起的狂风掀翻了靠前的杀手!锋利的鹰爪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抓向藤原美智子的面门!
“啊!”藤原美智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脸上瞬间留下几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她手中的毒针散落一地!
这突如其来的猛禽袭击让“夜枭”的追兵阵脚大乱!
就在这混乱的刹那!
露台边缘,一个被雨水打湿、毫不起眼的通风口盖板被猛地从内部顶开!一只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伸了出来,紧接着,一个矫健的身影如同狸猫般跃出!他浑身湿透,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手中紧握着一把安装了消音器的手枪!
“这边!”他压低声音,朝着林瑶卿和白染翰低喝,枪口精准地点射,瞬间撂倒了两个试图冲上来的“夜枭”杀手!
是接应!周老师用生命传递的信息,唤来了最后的援兵!信鸽指的不是鸽子,而是这只凶猛的海东青,以及这个从意想不到之处出现的“管道工”!
希望再次点燃!
“走!”白染翰毫不犹豫,将几乎脱力的林瑶卿推向那个通风管道口。
林瑶卿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在雨中与海东青缠斗、发出凄厉叫声的藤原美智子,又看了一眼如同浴血战神般挡在入口、为她争取最后时间的白染翰。她眼中是刻骨的恨,是不舍,更是必须活下去的决绝!
她不再犹豫,俯身钻进了那狭窄、黑暗、充满铁锈和水汽味的通风管道。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紧随其后,迅速将盖板复原。
管道内一片漆黑,只有前方引路者手中微弱的电筒光晕和身后隐约传来的枪声、鹰唳以及藤原美智子疯狂的咒骂声。
林瑶卿在湿滑冰冷的管道中艰难爬行,肺部火辣辣地疼。她知道,白染翰还在上面,还在血战。她不知道那只神鹰能否帮他脱困,不知道他能否在重伤和剧毒下再次创造奇迹。
冰冷的管道仿佛没有尽头,如同吞噬一切的巨兽之喉。但这一次,她不再孤单。她手中紧握着的,不再是冰冷的菌种容器,而是白染翰在混乱中塞给她的一样东西——是那块染血的怀表。表盖内侧,那张微缩的机械图在电筒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怀表的指针,在黑暗中,坚定地向前跳动。如同她心中那微弱的、却永不熄灭的希望之火。
上海滩的雨夜,杀戮未歇。而“青鸾”的火种,在血与火的洗礼中,正沿着冰冷的钢铁管道,向着最终的目的地——真正的“梧桐树”核心,艰难而顽强地前进。最终的决战与最终的希望,都将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之后,揭晓答案。
通风管道仿佛通向地狱的肠道,冰冷、湿滑、弥漫着铁锈和机油混合的刺鼻气味。林瑶卿在黑暗中艰难爬行,肺部灼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腥味。身后戴鸭舌帽的男人(代号“管道工”)沉默而高效,微弱的电筒光晕仅仅照亮前方几尺,更远处是无尽的、吞噬光线的黑暗。身后露台上的枪声、鹰唳、惨叫,如同隔着一个世界,却又像重锤,一下下敲打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染翰……
她不敢去想他独自留在那片修罗场上的结局。重伤、中毒、面对穷凶极恶的敌人……怀表冰冷的金属紧贴着她的胸口,指针的跳动在死寂的管道里仿佛被无限放大,如同她狂乱的心跳,也如同倒计时的丧钟。
不知爬行了多久,前方的“管道工”突然停下,示意噤声。他侧耳贴在冰冷的管壁上,片刻后,用匕首在某个接缝处极其小心地撬动。一块伪装成管壁的金属板无声滑开,露出下方——并非想象中的出口,而是一个垂直的、深不见底的竖井!下方传来隐隐的、低沉的机械轰鸣和流水声!
“跳!” “管道工”言简意赅,率先跃下。
林瑶卿没有犹豫,闭眼跟着跳了下去!失重感瞬间袭来,紧接着是刺骨的冰冷!她落入了湍急、冰冷的地下暗河!水流裹挟着她向前冲去!她拼命挣扎着浮出水面,呛咳着冰冷的河水。“管道工”已经在前方,抓住一根从洞顶垂下的铁链,向她伸出手。
“抓紧!前面是闸口!”他吼道。
林瑶卿抓住铁链,冰冷的河水冲击着她的身体。前方,借着洞壁上微弱的应急灯光,她看到了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钢铁闸门,河水正从闸门底部的缝隙汹涌灌入!更骇人的是,闸门上方,一个巨大的、如同怪兽牙齿般的泄洪口正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显然即将开启!一旦泄洪,他们瞬间就会被卷入水底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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