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星辰点点,灿烂星光永照你。”
手中的纸条被汐澐把玩了千百次,纸页泛黄,边角内卷。字迹肆意张扬,入眼便知是谁而写。
脑海回忆都快被汐澐给翻倦了,依然无果。可这,分明就是她汐澐所写。
汐澐遍遍抚过,无名的怒火涌上心头。
一蓄力,手中的纸条便沐浴在汹涌的蓝焰火中,火焰浇灌,周身烈火沸腾。
蓝白交加的火焰还算契合。熊熊火焰,白烟飘渺,不失为一幅美好画卷。
可,即便普通火焰,遇纸也得灰飞。反观这幅画卷,蓝白相缠,浴火,似乎也只是点睛一笔。
纸张未破,反倒有着浴火重生的感觉。
惊讶之感方落定,诡异便追步来了。
眼看蓝焰就要被突来的暗红吞噬,汐澐已作势上前,下一刻,却被一道刺眼的光芒突袭。
光芒闪现间,纸张上的字迹发生了奇迹的变化。
原本的“星辰点点,灿烂星光永照你”已然消失,重现的是遒劲有力的艳红字迹。
上边写着:你的世界,但愿都好。
“嗡……”
脑中一阵刺痛,汐澐不禁落了一身冷汗。回看上空浮着的字迹,只觉得,很熟悉。
汐澐死命回想,结果仍旧一样,无果。
“该死……”
汐澐低骂出声,一挥手,漂浮的字迹瞬间破裂,鲜活连同碎纸片一道彻底消失不见。
汐澐重重坐下,身形略有不稳。回想这万年来,无数个夜晚死缠着自己的梦境。望向方才碎纸屑消失的眸光又深了几分。
这万年来,发生了什么?我,又忘了什么?
梦由心生,痴梦最甚。
梦中,汐澐再一次见到了那具身影。
“喂,大鬼头。话说,若你抽了这情丝,这辈子岂不是不能成亲生子,要孤独终老了?”
“与你何干。”
“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张脸若是要孤独终老的话,实属可惜了。你说呢?”
男子未语,眼神紧盯着身前的人。
仅此须臾,便转身离开。
“喂,等等……”
女子急忙出声,却没留下他的脚步。
慌张涌上心头,她急了,大喊道:“大鬼头,你给我站住。”
她焦急的提步跑来,男子定定站在原地,双手自然垂着,落于身侧。
“你我相识一场,也算有缘。这离别之期,你好歹将名字告知于我,日后也好有个念想不是?”
见他未答,女子随之挽上他的手臂,轻晃着。
“既已不见,知道与否又何妨?”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她生气道:“这个死鬼,气死老娘了……”
汐澐又一次从这个梦中醒来,似是还带着梦中的情绪。
“怎么又来?每次都出现,却一次也看不清脸,这么害羞,那干脆别来好了。”
火烧冲眉,抱怨着,不觉就来到了隐海。
看着无精打采,耷拉着脑袋的小家伙们,汐澐心中涌上一阵心酸和无力。
“千古的花,终还是成了枯萎的海。”
在叹息声落幕时,她转身离开了隐海。
“姑姑,幽梦泉交给你们了,若有要事,记得告知我。”
“玥玥,你要上哪去啊?”
“仙界,去玩玩。”
话落,姚漫姑姑瞬时亮了眼,她急切的开口询问汐澐。
“玥玥,去仙界岂不是会看见帝尊?帝尊为三界至尊,有幸亲眼瞧上一番,那可是莫大的福气。”
汐澐看着姚漫姑姑满脸溢出的幸福,再回想自己见到修野的情境,轻扯嘴角,露出不屑的冷笑。
“姑姑,少看点话本,骗人的。”
“啊……”
姚漫姑姑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汐澐突来的话,搞了个措手不及。
看着消失在身前的人,姚漫姑姑挠挠头,透着懵圈。
仙界。
汐澐先前已经去拜访过帝尊修野,成功拿到了进入夜玦宫的玉牌。
玉牌乃是入夜玦宫的通行证,持玉牌者,方可入内。
夜玦宫位于仙界之北,叙攸仙尊向来喜静,连同宫殿也设于最为冷清的北角之地。
仙界的北角虽冷清寂静,显少会有人走动。却胜在这仙界北角有着一处汇灵泉,四季常温。
且因此地极为冷清,所以仙气愈发充盈,十分适合修炼。
而这汇灵泉也因常年处于仙气滋养中,有着很好的疗养治愈之力。
疗养治愈的作用对于常年征战,流走于伤痕之间的衡衍,再好不过了。
夜玦宫的仙侍不算少,但真正能进入内殿的却近乎没有。
衡衍不喜与人亲近,平时也显少需要他人做事,所以近身伺候这种事务向来是不需要的。
宫内的仙侍门也极有眼力劲儿,他们知晓叙攸仙尊的喜好与禁忌,自然也不会随便去触碰。
他们大多服务于外殿,除了打扫外,从不踏足内殿。
正因此,夜玦宫内殿设有汇灵泉一事,至今未有人知晓,而汇灵泉也成为了衡衍的秘密之地。
烦闷之时,他大多会在此长驻。
汐澐进入夜玦宫后,便由着仙侍们带领前往她所住的雅兰阁。
雅兰阁位于衡衍所住的夜玦殿对角线上,虽说离得甚远,但好在这方位上,对于观察监视衡衍一举一动十分便捷。
看着对面的夜玦殿,汐澐不禁气笑了。
“看来这修野老头儿为了消除衡衍的情念,也是够拼的啊。连住所都安排的如此妥当,当真是甚为细心呢。”
汐澐无奈的摇头,转头看向身后雅兰阁。
雅兰阁修筑的十分漂亮,雕栏玉砌的回廊蜿蜒其间,光泽闪闪。
院墙的四周爬满了郁郁葱葱的藤曼,像是为庭院披上了件翠绿色的披风。
院子中间的山石造型奇特,错落有致,与一旁潺潺流淌的小池相映成趣,池子里边的鱼儿欢快的展现灵动的舞姿,似是在为之欢呼
白石小径曲折通幽,两侧繁华似锦,微风拂过,花儿轻轻摇曳,优美的舞姿自此而来。
古雅的亭台楼台,别致;飞檐翘脚上的风铃,动听。连同门窗也是精雕细琢,古色古香。
汐澐被所见之景所触动,方才心烦之味,不翼而飞。
迈入阁中,走过长廊,汐澐来到内殿,雕花实木的床榻,轻纱质地的床幔似云雾般垂落四周。
汐澐上前,寻小桌坐下。
她素手轻抬,指尖如葱,握住那白玉茶杯。
茶杯在她手中宛如羊脂美玉般温润,只见她微微启唇,朱唇轻触杯沿,动作优雅,如微风轻拂花朵。
轻抿一口茶后,她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浅笑,模样之美,宛如画中仙。
饮茶足矣,汐澐迈步离开内殿,向对面的夜玦殿走去。
方才来时便听锁佳说过,衡衍此时必然不会在屋内。
既然已经应下修野,自是得想办法尽快与衡衍熟络才好。
他虽不近人身,那只好自己去将就他了。
如今他不在殿内,是个机会。
想罢,汐澐就朝着夜玦殿的方向走去。
夜玦殿外有很大的一棵杏树,粉白的杏花挂满枝头,他们簇拥在一起,争相显示自己的美丽。
褐色的树皮有着粗糙的纹理,透露着岁月的痕迹。
微风拂过,那轻柔的花瓣如雪般飘落,给地面铺上了一层粉白的花毯,清甜的花香也随之弥漫在空气中。
汐澐看的出神,身后接连而来的落脚声也被掩盖。
白皙细腻的掌心捧起花瓣,抛起而又坠落。空中是粉白的花瓣,透过花瓣,对面是清秀淡雅的脸庞。
“何人?在此为何?”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汐澐听罢,缓缓转过头去,目光所及之处,是一位宛若神袛的男子。
他身姿挺拔如松,一袭白衣胜雪。微风吹动他的衣摆,周身携带着一股好似山间的清冷之气。
剑眉斜飞入鬓,双眸犹如寒星般深邃而冰冷,只此一眼,便似能看穿人心。
高挺的鼻梁下是那微微抿起的薄唇,透露着几分寡淡。
他站在那里,面若冰霜,仿若与这尘世相隔万里。却又因那绝世容颜和清冷气质,让人移不开视线。
衡衍同样在汐澐转头的瞬间便注意到面前的女子。
她双眸犹如繁星璀璨,眉似新月弯弯,琼鼻秀挺,唇若樱桃般娇艳欲滴。
肌肤白皙胜雪,透过阳光,泛着盈盈光泽,吹弹可破,宛若透明。
一头青丝如瀑,发丝微卷,随风而舞。
她嘴角挂笑,宛若月牙,甜美的笑容似有动人心魄之力,深深映入衡衍的心里。
眼前的一幕是自己万年来未曾见过的,衡衍的内心滑过一丝暖意和惊心。
初时的邂逅,是心动的开始。
片刻,衡衍淡然开口:“你不是夜玦宫中之人,私入宫内,应罚。进入内殿,罪加一等。你且去卞庭领罚即可。”
他的声音如同山间凛冽的清泉,冰冷且清澈,每一个字从薄唇中吐出,都带着丝丝寒意,仿若能将周围的空气凝结。
汐澐顿悟,“你是衡衍?”
男子未语。
“不近人身,言语冷淡,周身灵力缠绕,在内殿来去自如,且容貌绝佳,想来是不会有错了。”
衡衍眉头微微皱起,那原本深邃而平静的眼眸中渐渐涌起波澜。嘴角的弧度下沉,唇线紧绷,冷峻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汐澐见状,心中的猜忌已然证实。
她放下手中的落花,起身俯礼道:“叙攸仙尊,我乃今日入职夜玦宫的司仙,汐澐。方才多有冒犯,请仙尊莫怪。”
她的声音似微风轻拂琴弦,柔和而悠扬。
许是因为带笑,吐出的话语中又似银铃在风中碰撞,满是灵动的活力,竟叫人的心情随之明媚。
“司仙?本尊殿内无需近身伺候之人。”
“仙尊,是帝尊让我过来的。”
语毕,汐澐又连忙接上,“仙尊放心,我绝不会做任何逾矩之事,尽本分足矣,绝不扰了仙尊清净。”
话音刚落,汐澐转身离开,留下衡衍独自留在原地。
走出没多远,汐澐转身又道:“杏花微落,注意风凉。”
短短八字,却字字打在衡衍的心上。
万年来,还是第一次听到关心的话语。
时间太久了,久到似乎衡衍都快忘了自己也不是无所不能,无所侵身。
“杏花微落”,衡衍心中默默念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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