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房的门被悄悄推开一条缝,墨桉可只瞥了一眼,就倒吸一口凉气——走廊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全副武装的FBL和战神联盟的人,这阵仗,说是在围捕星际头号恐怖分子她都信。
墨桉可:“这么多人……我就是会七十二变也帮不了你啊!”
墨桉可压低声音,头皮发麻。
伊兰迪却环抱双臂,倚在墙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伊兰迪:“想办法。如果我被发现了,第一个‘请’你去做客的,绝不会是他们。”
墨桉可欲哭无泪,目光在伊兰迪俊美却极具辨识度的脸上扫过,一个大胆(且带着些许报复意味)的念头冒了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里带着破罐子破摔的“真诚”。
墨桉可:“办法……倒不是没有。就是……可能需要你做出一点点,小小的牺牲。”
伊兰迪挑眉,暗红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警惕。
伊兰迪:“什么牺牲?”
几分钟后。
墨桉可:“现在医院外面估计已经被警车全部包围了,所以大门和小门你是出不去了,能逃的就是天台了。”
墨桉可一边说一边看向已乔装打扮好的伊兰迪。
伊兰迪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此刻的装扮——
原本偷来的白大褂早已被扔在角落,取而代之的是墨桉可备用的医生制服外套,里面是件浅色打底衫。
这本身没什么,关键是……他的胸前,在墨桉可“需要符合女性特征以免引起怀疑”的强硬理由下,被不由分说地塞进了两个充了适量空气的橡胶手套(临时找不到合适气球,墨桉可“灵机一动”的产物),此刻正呈现出一种略显怪异但远看确实能混淆视听的“隆起”。
他的脸上,更是“灾难”现场。
墨桉可几乎是拿出了毕生所学(以及一点隐秘的报复心理),用随身携带的简易化妆品给他上了妆。
粉底液勉强遮盖了他过于硬朗的轮廓线条,眉毛被修得细了些,眼线眼影一番操作,生生让那双暗红色、惯常闪烁着危险与不耐的眸子,多了几分……呃,妖娆?最后,她甚至给他涂上了一层斩男色口红。
一头略显凌乱却不失造型的短发被墨桉可努力整理过,戴上了一次性手术帽,几缕“不经意”垂下的发丝(也是墨桉可临时用剪下的纱布纤维伪装的)柔和了鬓角。
整体效果……怎么说呢?
如果忽略掉那快要冲破化妆品束缚的杀气,以及伊兰迪本身过于高大的骨架和隐含的力量感,乍一看,确实像一位身材高挑、气质冷艳(或者说,是杀气腾腾)的“女医生”。
伊兰迪透过墨桉可递过来的小镜子看到自己的尊容时,周身的气压瞬间低得能冻死人。
暗红色的眼眸里风暴凝聚,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此刻的心情真想掐死她。
伊兰迪:“墨、桉、可!你最好祈祷这办法有用……”
墨桉可:“不然呢?”
墨桉可强装镇定,把镜子收回来,心里其实也在打鼓,但看着他这副憋屈又不得不忍着的模样,又有点莫名的解气。
墨桉可:“不然你还能顶着原来那张‘通缉令标准脸’大摇大摆走出去?伊兰迪‘小姐’?”
“小姐”两个字她咬得格外清晰,带着明显的揶揄。
伊兰迪额角青筋跳了跳,猛地伸手,似乎想擦掉嘴上的口红,却被墨桉可一把拦住。
墨桉可: “别动!好不容易画好的!”
墨桉可:“你想前功尽弃吗?记住,你现在是‘墨医生’的同事,性格孤僻,不爱说话,跟我一起去天台查看备用供电设备情况。低着头,跟紧我,尽量别和人对视。”
她深吸一口气,拉开药房门,率先走了出去。
伊兰迪盯着她的背影,暗红的眸子里杀意与一种极其复杂的憋屈感交织。
他活了这么多年,纵横星际,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穿女装,化妆,还被塞了……他下意识地想调整一下胸前那该死的、硌人的“伪装”,手抬到一半又硬生生忍住,脸色更黑了几分。
但形势比人强。
门外走廊上传来的密集脚步声和隐约的通讯器声音提醒着他现在的处境。
他最终咬了咬牙(感觉口红都快被咬碎了),微微低下头,迈开长腿,跟上了墨桉可。
只是那步伐,怎么看都带着一种想把地板踩穿的戾气。
走廊里果然戒备森严。
FBL的特工和战神联盟的成员几乎五步一岗,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经过的人。
墨桉可心脏砰砰直跳,手心全是汗,但脸上努力维持着镇定,甚至主动对一位看向他们的FBL探员点了点头。
那探员的目光在墨桉可脸上停留一瞬,随即落到了她身后高大“女医生”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伊兰迪敏锐地捕捉到了那道目光,心头一紧,杀气险些控制不住。
他强迫自己低下头,用手术帽的阴影遮挡更多面容,同时心里已经把墨桉可翻来覆去“问候”了无数遍。
“这位是?”探员开口询问,声音带着公事公办的严肃。
墨桉可赶紧侧身,半挡住伊兰迪,脸上堆起职业化的微笑。
墨桉可:“这是我同事,我们一起去天台检查一下备用供电系统,确保手术室供电万无一失。”
她语气自然,带着医生特有的严谨。
探员又打量了伊兰迪一眼,大概是那“生人勿近”的气场和略显怪异的“胸型”让他觉得有些违和,但一时又挑不出太大毛病,毕竟医生里有些怪癖的人也不少。
他最终点了点头,让开了路。
墨桉可暗暗松了口气,赶紧示意伊兰迪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楼梯间走去。
越靠近楼梯间,人越少。
楼梯间的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大部分来自走廊的喧嚣和审视的目光。向上的楼梯空无一人,只有应急灯散发着惨白的光。
墨桉可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半分,但心脏依旧狂跳不止。
她回头看了一眼伊兰迪,他脸色铁青,周身弥漫的低气压几乎能让空气凝结,那双涂了眼影的红眸里怒火与杀意交织,死死地锁在她身上,显然,刚才的“装扮”之仇被他牢牢刻在了心里。
墨桉可毫不怀疑,一旦脱离险境,他第一个要算账的就是自己。
不能坐以待毙!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火石般闪过脑海。
她猛地停下脚步,在伊兰迪略带疑惑和警惕的目光中,迅速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咬紧牙关,趁着伊兰迪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用尽力气将自己的手臂狠狠撞向冰冷坚硬的金属楼梯扶手!
“呃!”
一声压抑的痛呼,手臂上瞬间传来剧痛,想必已经青紫一片,甚至可能伤到了骨头。
但这还不够逼真。
紧接着,她飞快地掏出自己的星际通用通讯器,手指因疼痛和紧张而微微颤抖,却异常迅速地调出了雷伊的紧急联络码。
伊兰迪蹙眉看着她这一系列自残和操作,完全不明白这个女人又在发什么疯。
伊兰迪:“你……”
他刚吐出一个字,墨桉可已经按下了通讯键,并用带着哭腔、充满了极致恐惧和惊慌的声音,对着接通了的通讯器尖声叫道:
“雷伊!救命!是伊兰迪!他要杀我!我在、我在通往天台这边的楼梯间!他快找到我了!啊——!”
墨桉可的声音凄厉而绝望,充满了被追杀的惊惶。
几乎是话音刚落的瞬间,墨桉可猛地将通讯器往地上一摔!
“啪嚓!”
精致的通讯器瞬间四分五裂,碎片飞溅。她同时踉跄着向后倒退几步,背抵住墙壁,瞪大了眼睛,仿佛真的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物,对着空无一人的楼梯下方方向,继续她的表演,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你……?!别、别过来!别杀我!求求你了!”
伊兰迪站在原地,看着她这一气呵成的“独角戏”,眉头紧锁,猩红的眼眸中充满了不解与审视。
他完全无法理解这个女人在干什么。
前一秒还在帮他伪装逃跑,后一秒就自残、呼叫救兵还摔了通讯器?
伊兰迪: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他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被愚弄的怒意。
见通讯器已毁, “观众”也已“就位”(她相信雷伊一定听到了,并且正在全速赶来),墨桉可瞬间收起了那副惊恐万状的表情。
墨桉可忍着胳膊上的剧痛,深吸一口气,抬起脸看向伊兰迪,眼神里虽然还有残留的惧意,但更多的是破釜沉舟后的冷静。
墨桉可:“还不明白吗?”
墨桉可语速飞快,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理智。
墨桉可:“我帮你逃,是为了不让自己背上‘协助通缉犯’的罪名,至少不能是主动的,但现在,我必须演一出‘被胁迫后机智自救’的戏码。”
她指了指地上通讯器的残骸,又示意了一下自己明显不自然垂落的手臂。
墨桉可: “我弄伤自己,惊慌失措地向雷伊求救,指明你的位置,然后在‘被你发现’的危急关头,‘不幸’摔坏了通讯器……”
墨桉可:“这一切,都是为了制造一个完美的‘受害者’形象。等雷伊他们冲上来,看到我这副样子,听到我那通‘未说完’的求救,他们会认为我是拼死才找到机会报警,并且在你这个‘穷凶极恶’的恶人手里侥幸逃生。”
她顿了顿,看着伊兰迪那双愈发深邃的红眸,扯出一个带着痛楚和无奈的微笑。
墨桉可:“这样一来,我最多算是个被挟持、努力自救的倒霉医生,而不是你的同谋。”
墨桉可:“我帮你,是为了活命;我演这出戏,同样是为了活命,你放心咱俩都是互惠互利的。”
伊兰迪凝视着她,眼前的黑发女孩脸色苍白,手臂不自然地弯曲,额角因为疼痛而渗出冷汗,但那双圆溜溜的杏眼里,却闪烁着一种近乎野性的求生智慧和不屈的光芒。
他忽然发现,自己或许一直低估了这个看似胆小、偶尔犯蠢的人类。
她比他想象的要聪明,也……更有趣。
楼梯下方,已经传来了急促而密集的脚步声,以及雷伊那清冷而充满力量感的喝令。
“在楼上!快!”
伊兰迪深深地看了墨桉可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杀意,有审视,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味。
在他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近乎赞赏的暗芒,他低沉的嗓音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响起,带着一丝玩味的冰冷:
“不错的想法,你倒也是个……聪明的猎物。”
伊兰迪话音未落,就在墨桉可以为他默许了这场表演,心中刚刚升起一丝侥幸的瞬间——
伊兰迪抬起了手,指尖跳跃起令人心悸的黑色电弧,发出细微却致命的“噼啪”声。
墨桉可瞳孔骤缩,意识到他想做什么,惊恐地想要后退,却已来不及。
“不过,”伊兰迪的声音如同死神的低语,清晰地传入她耳中,“想要更真实,那就……如你所愿。”
下一秒,一道凝练的黑色电光如同毒蛇出洞,精准地击中了墨桉可的胸口!
“呃啊——!”
剧烈的、仿佛能撕裂灵魂的痛楚瞬间席卷全身!电流在她四肢百骸疯狂窜动,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哀嚎。
她甚至能闻到自己发丝被高温灼烧的焦糊味,视野被一片刺目的白光吞噬,所有的力气和意识如同退潮般迅速抽离。
在她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伊兰迪那双冰冷、残酷,却又带着一丝奇异满足感的红眸,以及他仿佛穿透她灵魂的低语:
“这样……才够真。”
她纤细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像断了线的木偶般软倒在地,撞在冰冷的楼梯台阶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额角在跌倒时磕破,殷红的鲜血缓缓渗出,与她苍白如纸的脸色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
手臂不自然地扭曲着,整个人气息奄奄,昏迷不醒。
几乎就在她倒地的同时,楼梯间的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撞开!
“砰!”
雷伊一马当先冲了进来,金色的电光萦绕周身,如同降临的神祇。
盖亚和卡修斯紧随其后,强大的能量威压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空间。
他们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幅景象——
墨桉可凄惨地倒在血泊(额角的血和手臂的伤)与焦痕(电击痕迹)之中,昏迷不醒,身边是她那摔得粉碎的通讯器残骸。
而在楼梯上方转角处,一道穿着不合身白大褂的、高大的身影一闪而逝,只留下一缕尚未完全消散的、属于伊兰迪的黑暗能量气息,以及空气中弥漫的、令人作呕的焦糊味。
“墨桉可!”雷伊脸色一变,瞬间冲到墨桉可身边,蹲下身快速检查她的生命体征,同时厉声下令,“盖亚!卡修斯!追!”
“明白!”盖亚怒吼一声,周身斗气爆发,如同离弦之箭般向上追去。
卡修斯身影灵动,紧随其后。
雷伊看着怀中气息微弱、伤痕累累的墨桉可,碧绿的眼眸中翻涌着怒火与自责。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对着通讯器低吼:“医疗队!立刻到西侧楼梯间!有重伤员!”
他低头看着墨桉可毫无血色的脸,指尖凝聚起温和的再生能量,轻轻覆盖在她额角的伤口和明显骨折的手臂上,试图先稳住她的伤势。
“坚持住……”雷伊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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