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言言。”
“到……………………”一长串排山倒海般的应答。
“停，通知顾昀柯以后不用再来。”
“是，已通知。顾昀柯发来慰问:什么意思？你一个人能行吗？注意安全。需要回复吗？”纪言言身前的红光照射在墙上，像投影仪般呈现出三条回复，林衣坐在书桌前头也没抬，手指快如残影在电脑上操作。
“不用。”
“把隔壁的信息透露给媒体，给他制造点麻烦。”
“已联系。想想，想想，是大麻烦还是小麻烦呀？”纪言言问，听到要给某个人制造麻烦，这让它欢快得转了一圈又一圈。
“小。”
纪言言不转了，戛然而止，有过一会停顿，但还是“哦”了一声，即便是电子音也能听出沮丧。
“那些人聊得怎么样了，锁定到目标了吗？”
“已锁定。坏想想，我讨厌和他们聊天。每次聊天都要经历一场AI早期驯服人类语言失败，他们的语言内容如滚筒洗衣机永远处在甩干模式般混乱。我问他职业他说他有钱，我问他什么等级他问我香不香。香！我满身都是焦香。”已经安装了电击功能的纪言言义愤填膺，表示如果有机会靠近他们，它可以将他们烤得电得焦香酥脆，再问他们香不香。
林衣几乎被逗笑了，摸摸纪言言以作安慰，“那我去。”
“不要不要，交给言言就行。我已从二十二万五千八百九十一例数据中背调分析筛选出目标人物，涉及钱色交易的共有三千八百九十二例，占比百分之零点零一；涉及Omega人口贩卖的共有一千五百八十八例，占比百分之零点零零七。鉴于B市适龄群体约四百二十五万，样本数量二十二万五千八百九十一例数据符合标准。但受限于样本仅限于特定群体可能导致结果与现实存在偶然性偏差…………”纪言言实在是个话痨的机器人，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那个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整整讲了十分钟还在说，把林衣头都念大了，“停，纪言言，直接把最后名单和详细信息列出来，并预设具体对话内容。”
“嗯，保证完成任务。想想，想想，你可以再摸摸我的头吗？”
“怎么了？”林衣疑惑，停下手头上的工作，渗透防火墙入侵系统已经接近尾声，只需再与纪言言进行链接就行。
这些时日，他和顾昀柯出入高档私人会所并没有得到任何线索。这些会所表面粉饰得滴水不漏，一派风平浪静，他一点蛛丝马迹也难搜寻，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不过好在，很多人都愿意帮他。
回神，纪言言像呼啦圈一样呼噜呼噜乎转圈，旋转着蹭向林衣手心，“想想，摸摸头就是夸奖，想让想想夸奖。”
“好，言言最厉害，很棒！”林衣将纪言言放至手心。
他定定盯着纪言言，目光游离，另一只手不忘一遍遍慢慢地摩挲它头顶的黑色传感环带。
秋风已至，窗外的绿叶不慌不忙给自己染发，叶尖微微现出一点浅黄。一场秋雨一场寒，绿叶终将变成黄叶随风飘落。
“叩叩叩。”
“小衣，吃午餐了哟。”晏杨天扣门，自觉站在一侧，目光并不向屋内探究，单单盯看林衣牵过手，举止动作间都显得相当愉悦。
“猜猜我今天做了什么菜？提示一下，有你喜欢吃的。”
林衣：“煎虾。”
啊？！
晏杨天愣了愣，难以置信林衣竟然第一个就猜到了，可恶，这样显得他做得一点没有新意都无。他嘴硬道，“不对！再猜猜。”
林衣：“菠菜鸡蛋汤。”“不对！”
林衣：“清炒山药。”“额，差不多。还有呢？”
林衣：“玉米。”
“耍赖皮，怎么连食材都说出来了？”
通过长时间观察，晏杨天发现林衣的食谱实在是过于专一，喜欢吃的永远是那么几样，鸡蛋山药玉米红薯蔬菜鲜虾各类鱼菌菇等。另外不喜欢吃肉类和豆类，鸡肉牛肉猪肉等都不吃，饮食偏清淡相当健康。
而他本人在饮食上是百无禁忌的，酸甜苦辣咸他都不忌口。这原因主要得益于他的家庭状况。他妈妈是甜口，姐姐不辣不欢，哥哥爱吃硬饭追求鲜美清炒，老爹顿顿大杂烩，口味越杂食材越稀越好。家庭地位排行第五的他，只能在剩下的食材中找寻能吃的。
“你也赖皮。”林衣看着餐桌上摆的芒果虾球，番茄土豆炖牛楠和一个盛着山药菌菇鸡蛋的砂锅如是说。
“我没有赖皮啊。煎虾就一个食材，芒果煎虾是两个食材，不一样的。只有煎虾味道就比较单调，和芒果配上就酸酸甜甜相当美味。就像我们两个绝配，嘻嘻嘻嘻”晏杨天呲着大白牙嘻嘻笑，像他手机里第三个小黄脸表情。
“？？？”林衣沉默，选择忽视。
正吃着，手机震动了几声，晏杨天拿过手机走至一旁客厅接听，他打了近五分钟就以“好好好”结束对话。
晏杨天接电话，林衣就放下碗筷等着，见人回来他就问，距离太远他听不清，只依稀听到几个关键词“装修”“立案”“律师”。
林衣:“是什么？”
晏杨天:“就昨天那个报警的业主，胖胖的那个，海阔天空大哥，他们不是跟隔壁装修队打起来去警局了吗？我就联系了大哥，大哥说他已经刑事立案。我想着唐第泉立志当律师，就介绍他去代理案件了。不是什么大事，已经解决好了。”
林衣点头表示知晓，立案调查的话，隔壁短时间内就装修不了，那么那个人就不会来骚扰他，至少会迟些。
那天在隔壁见到那辆红色劳斯莱斯幻影，他就知道躲不过。
从他回晏家那天就已埋下这一步，林家人迟早会来找他，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总之不会是好目的。
之后两人就没在说话，下午也是各做各的事，只是晏杨天时不时就在泡泡上发消息轰炸，问林衣可不可以下载游戏陪他玩，他一开始拒绝但耐不住晏杨天最会软磨硬泡，还是同意了。
晏杨天要求他下载的游戏叫做《第五人格》，是一款非对称性竞技手游，采用刺激的1V4的对抗玩法，玩家通过选择监管者或求生者两个阵营在不同地图即庄园展开对抗，求生以逃出庄园为胜利，监督以抓住四个求生为胜利，一半一半则为平局。
林衣不情不愿，下载之后点都没点开，这就导致晚上晏杨天验货的时候，还需要下载资源包和过至少两个小时的新手教程。
晏杨天深知这个游戏过完新手教程后，会因为是新人用户游戏段位过低，匹配到的都是一些人机队友，故而晏杨天给林衣登录了他的小号。
即便是小号，他小号也是该款游戏的最高段位巅峰七阶，倒也不是他技术高超，主要是请了职业代打。
代打出牌子方便他在唐第泉面前装Bking,嘲笑唐第泉那个五阶仔。
两人一起玩直接开始匹配游戏玩是不可取的。作为萌新，如果在对局内林衣因不熟悉出现重大失误，晏杨天简直不敢想到底要多么快的手速才能逃过赛后——队友的围猎。
于是，晏杨天不经意绕至林衣身后以一种环抱的姿势，开始手把手教学林衣，教他怎么玩怎么操作怎么溜监管，跟他详细分析每个求生角色的技能和每个监管角色的克制方法。
叽里咕噜絮叨叨良久，晏杨天嘴都干了，他舔舔嘴停顿了会，意有所指与林衣对视，验收教学成果。
“好麻烦。”林衣默默低头，嘀嘀咕咕，教学时他其实有些心不在焉根本没认真听，他神游天外在宇宙飞行呢。
晏杨天轻笑出声，蹑手蹑脚拉近两人间的距离。
“不麻烦不麻烦，其实跟老鹰捉小鸡一样的原理。求生小鸡仔只需要一直跑躲避监管老鹰的追击就行，很简单的，陪我玩嘛！好不好？”晏杨天偷摸将下巴轻抵在林衣头上，脸颊下巴都被柔软发丝扎着，有着细细碎碎的舒适。
他不禁心猿意马，要是还牵着手就更好了。
柔软的头发扎着他，身前的人又在奉行沉默是金的真理，没有回应不知在想什么。
“不想玩也没事的，直接说就好。”晏杨天侧目，眼前的人在低着头看着屏幕。
屏幕上是他刚分析到的角色面板，角色是囚徒，面板左上角文案是:仇恨使你活着，爱使你自由。
“在看这个角色？角色名叫卢卡，技能是能连两个密码机传进度，牵制时放电电晕监管一秒，但是容易被首抓。挺适合萌新，要试试吗？”
“不要，我要玩监管抓人。”
“诶？”
忙忙碌碌几小时，始终停在自定义。
在这个游戏中，一般求生者都有两滴血，但在牵制监管时交互庄园板、窗被打中将会直接被恐惧震慑扣两滴血。
晏杨天一连将林衣恐惧震慑了多次，几乎成屏幕特效，每次角色倒地他都能看到怀里人神色愈发愠怒不快，这时他就会凑上去问：“怎么了？还玩嘛？”
“玩。”咬牙切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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