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您想的那样。”
那岂不是又可以给游客挖坑了？
顾云赶紧晃晃脑袋，但将自己这个危险的想法抛出前，心可耻地犹豫了。
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两个小家伙在眼前浮现，并且争执了起来。
天使说：不、不能这样吧……让糖糖出现在结尾骗取信任、指认白氏，然后让游客自断生路什么的……从一个被灵异所害而病魔缠身的形象转变为反派大BOSS，大部分人很难不被蒙骗啊！
恶魔哈哈大笑：可是这本来就是事实啊。而且二选一的选项早在前面不就出现了——信任彩娘或者阿城？我们只需要增加关于糖糖的信息，在游客心中牢固它受害者的身份，并给它增添一点点特殊~
两只手指上下摩挲，紫色的小东西发出嘎嘎的笑，背后翅膀扑棱扑棱扇动。
天使坚持：关于糖糖的线索太少了，就连有部分视角的我们，也直到现在才明白，游客们很难发现。
恶魔小手一挥，理直气壮：所以得增加糖糖的戏份啊，它不是生病了吗？就和灵异、雨雾天联系起来好了，通过孙家父母的表情和小动作等等稍稍提示一下，眼尖的孩子自己会往下挖掘。而且谁家BOSS戏份这么少？！
拜托拜托，游客们玩的是恐怖游戏唉~通过尖叫把所有的情绪发泄出来，才是我们应该做的啊！
有道理。
天使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了，它犹豫地往她瞥来，正如她内心越来越倾斜的天平。
小东西停顿了一下，出起招来：那我们结尾是不是也得变一下？要达到效果的话，肯定得让糖糖有机会、合理地跟在游客身后，让古镇剩余还“活着的人”随机出现在水中的古镇怎么样？
唔，不过我们是因为有祁医生它们才会多出来一张油纸，下水之前彩娘递过来油纸的时候多拿几张好了。
没错，就这么决定了。
顾云闭眼，两个小家伙如同气体一样炸开消失无踪，再睁眼时，她眼神坚定了不少。
亲爱的游客，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重重点头）——1111海岛域主&策划本人如是想到。
“姐姐，喝茶~”
糖糖有些格外瘦了，顾云接过茶杯在桌子上轻轻放下，刚认识的时候还不觉得奇怪，但现在知道糖糖是以白十一小姐的形象对外展示后，这种感觉就特别明显了。
毕竟白员外有多么富裕她是见过的。
怎么能养的这么差劲呢……
小人可怜巴巴地抓着她的衣角，眼睛湿漉漉的，乖巧的不得了，很难不喜欢。
顾云直接把糖糖抱在怀中，摸了摸，瘦巴巴的，又掂了掂，轻飘飘。回去跟螺旋楼梯的老爷子们认认脸，特别是吴东来，它是无限流世界替灵异们做饭的。
虽然她还没向游客暴露这员大将的存在，但估计现在已经在海岛住下了，让它做几道菜招呼一下还是不成问题的。
给孩子做些好吃的。
嗯，她瞥了一眼对面，大孩子小孩子一体。
一起补！都有份！
确实和未来中看见的一样，很好的人呢……白灵姝眉眼柔和了下来。
“虽然您已经大概猜到了，但我还是完整地讲述一遍吧。”
母亲曾经说过，世界上最值钱的是真心。
灵姝值得任何人的真心，灵姝不会践踏每一颗真心。
顾云也听到了古镇掩藏在历史中的血泪。
道士为了解决后事来，白员外同样为了后世蒙生贪婪。刚开始的时候，白员外只是苦于没有后代继承家业，担忧香火断送。所以他宽以待人、名声在外。
于是道士用鬼看见了白员外“生子的未来”——他在四月的时候迎娶出生农家的姑娘，五月妻子怀孕。
道士没有看后面。
但白灵姝知道，九个月后这第二任妻子难产，面对保大保小的问题，白员外没有一丝犹豫。
在白员外所有的孩子中，男孩排行第五。不算死的孩子，他前面有四个姐姐，后面有六个妹妹。
道士死后，白员外按照要求一一照办，事事上心。
在红棺被锁链钉在山洞中后，白员外“看见”了未来。梦中，他用自己的血亲作金童玉女，又寻了成对的男女做伺候的仆从，棺木锁紧，从山顶的池塘沉没。
然后梦中的自己就做梦得到了未来的信息。
骇然苏醒之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处。
第二月，果然如同梦中梦那般，来了位京城的大官。白员外心跳如雷，按梦中梦给出的提示行动，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提示了，完全就是可以一比一复制的路径。
通往顶端的路径。
一个女儿而已，他的儿子排行五，送去的男孩是族中哪家的已经无所谓了。
一个、两个、三个……白氏的财富越来越多，权利也越来越大。
镇上原本和白氏一般实力甚至更强的家族倒得倒、跑的跑。白灵姝的母亲是书香门第林家的女儿，有青梅竹马的未婚夫。白员外横插一手，林家还能因为女儿得以苟活，未婚夫就没这么好运气了，家破人亡。
白夫人顾云见过，气质很好，但远没有到倾国倾城的地步。白员外看着对白夫人也没多少爱情，女儿说献祭就献祭。
既然红棺鬼有看见未来的能力，她猜测可能是鬼知道了白灵姝“放走”它的未来，所以推动白员外娶白夫人。
这很容易达成，因为白员外很认真地按照每一个“预知梦”走。
后来八姐逃跑，白灵姝就被关押了起来，等到族中不相熟的堂兄进来后，它才知道自己已经病逝的消息。
同她知道的差不多。
顾云对比之后得出结论。
等到醒来后，白灵姝发现自己莫名知道了好多事情。比如可以随意查阅道士的记忆，偶尔能瞥见其他可怖的场景。白灵姝想见见母亲，想和她说自己没事。它开始往外游，但它不认识路。
于是水中多了一个四处飘荡的幽灵。
这场回家的路它直直经历了一年才走完。
一年的时光，足够白灵姝明白自己已经不是人了，它不能随意地出现在人前，不然可怕的妆容和冰凉的皮肤会为自己招来麻烦。
所以它悄悄的在雨夜跑回了母亲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熟悉的人。
一个新的、漂亮的女人成为了这间屋子的新主人。
灵姝的母亲，温柔的林家小姐，在七个月前，已经疯了，竟然在晚上行刺自己的夫君。疯到死之前，嘴里还在念叨要给自己的女儿报仇。
新的夫人是这样说的。
白灵姝用三年时间分辨道理。
它没有错，母亲没有错，镇子的百姓没有错，甚至那位新夫人也没有错。
错的是白员外，错的是知情的白氏人。
一场彻彻底底的血洗，被称为来自老天的天谴。
白氏的八小姐从外地赶来，几日后成为白氏新的主人。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镇子很繁荣很稳定。所以白灵姝将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它时常会丧失对自己的掌控，并且这种情况出现的越来越频繁。
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它理解道士的记忆，鬼，完全没有道理的生物就在它身上。
白灵姝开始实验削弱对方。
刚开始是伤害自己。
但没有用。
后来，两个小孩向她求救，白灵姝给了两个选项，它们选择了后者。
于是，身上穿着彩衣的林筝和脸部被彩妆覆盖的白容出现在身侧。
实验很成功，这很有效。
白灵姝为自己留下了鬼最重要的部分——身体，借此，它可以看见未来，也可以控制水。凭借这些能力，白氏在古镇的话语权越来越重，不过和它的父亲完全不同，它得到的是信服。
第一次问题出现了。
一个镇民在夜晚打渔，被拖入了水中，然后趁着彩娘出去主持活动的时候，鬼操控他杀了彩娘，夺走了衣服。
红棺鬼的力量得到了增强。
这是白灵姝第一次栽跟头，它意识到鬼不知道为什么在成长，甚至还学会了“操控人靠近然后夺走彩衣”这种间接方法。
“夜晚不允许出门”，这条规则在古镇出现。
王朝的时代结束，这里出现了另一种形式的国家，内忧外患，白灵姝开始封闭古镇。
一次意外，镇民带回了拿着灯笼的人皮鬼。
人皮鬼出乎意料的好解决，灯笼里头掉出来的火却诡异的很。它烧不动灯笼，却能烧到妆娘身上。彩娘的彩衣也一点即燃。
灵异似乎是它的燃料，但有点却是明确的——它烧不动灯笼。
白灵姝将火焰带回了“过去”，当火焰以为自己待在灯笼中时，它便彻底安静下来。
好神奇的灯笼。
它摸着空荡荡的红皮灯笼着迷。
当红皮灯笼亮的时候，似乎有保护持有人的作用，只需要一些灵异力量作为燃料。白灵姝开始仿制红皮灯笼，失败、失败……还是失败。
那为什么不让红皮灯笼以为它有很多个呢？
它开始尝试将红皮灯笼带回过去，差点翻车，但幸运的是，她成功了。
被红棺鬼吃掉半个的剩下半张人皮鬼变成了红色，彩娘缝缝补补，勉强做出了一个红灯笼。
这是第一个可以使用的仿品。
但这个世界似乎出现了问题，鬼出现的越来越频繁了。
它能感受到，从红棺里被自己放出来的鬼，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广，也越来越谨慎。
不能让它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吃掉了人皮鬼就可以剥皮，那要是吃掉了外面的鬼呢？成为另一个彩妆、彩衣复合体？带着未知能力回来吃掉自己吗？
不，白灵姝开始行动。
它把属于自己的力量拆的更多、更碎，开始的时候，大部分水里的溺子都是白氏的老人同意之后转化而来，少数则是意外。
白灵姝制定了一套完整的、可行的运行框架，妆娘、彩娘负责执行，不惜任何代价，哪怕是送死。然后白灵姝开始慢慢缩小自己的影响——它要和鬼玩捉迷藏，作为诱饵让鬼永远不离开镇子。
只要属于白灵姝的意识还在，附属的彩娘和妆娘就永远不死。
从始至终，白氏历代的族长仅有一人，彩娘和妆娘也是。
1999年，古镇消失。
“这就是古镇完整的历史。”
听完这一切，哪怕没有真实经历顾云也可以想象一路是何等的惊心动魄。
“辛苦了，”她轻轻说到。
白灵姝瞳孔微微扩大。
“我可以问问吗？”顾云下巴虚搁在糖糖的肩膀上，“受到邀请……”
“在很久以前，”白灵姝打断了顾云接下来的话，语气急促，它怕自己慢一些来不及说出，“在梦里，我看见很短的一个片段——八姐、我和一个不认识的女生在一处富丽堂皇的地方吃饭。”
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以为八姐复活了，所以期盼母亲也能复活。后来明白了，八姐是自己，“我”是鬼，而不认识的女生……它抬眸，是诸天的域主。
不需要再防备，不需要再有人死去，轻松是从心底升起的。
它一直期盼着。
今天的到来。
顾云明白了，指尖摩挲。
“那我们来聊聊——搬迁以及后续的事情？”
做出决定后，游客：啊qiu——哪个刁民在背后念叨我？
顾云：我真是一个为了游客体验着想的好岛主。
体验后的游客：……你*&￥#@……请苍天鉴忠奸！策划老贼害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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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九十九、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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