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姚绮这么说，伊念这才注意到自己穿的是她进游戏的那身衣服。
然而游戏进行到现在，若不是姚绮刚刚发现，就连伊念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穿的不是红裙。
“是不是……真正的舞女出来了？”伊念说：“不然这身红裙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
“真正的舞女既然都让你去代替承担风险了，她为什么要上船？”姚绮问道。
“万一……她死了呢？”
“只有见到她的尸体才能确定你的猜想。”姚绮说。
“先去找所非吧。”伊念没再继续讨论这件事，而是将话题转到了所非身上。
两人继续下楼，途中全程无话，直到在二楼的拐角看见了所非。
姚绮看见他就冲了过去，她问道：“怎么样？越辰出了什么问题？”
“从越辰第一次死过之后，他就被分裂了。”所非做了个分开的手势：“和我们并肩作战的越辰全程保持着越辰的性格底色，我怀疑在越辰没有被提醒之前，他一直都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
“直到后来频繁与那只怪物见面，越辰才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越辰，于是他越来越不像越辰，他开始迷茫。”
姚绮：“以上的越辰是真越辰吗？”
所非：“仅是越辰的一部分，还有一部分越辰变成了怪物，在他能控制自己时，不会主动伤害别人。”
伊念：“不会所有人都会变成这样吧。”
所非：“其余人不熟悉，无法确定。”
这个消息无疑是为现在情况蒙上一层霜，如果连长桌上的玩家都不是本人，那他们的所有剧情走向又是否含有游戏的引导？
“好乱……”姚绮揉揉太阳穴，“那接下来再讨论剧情，还能跟他们讨论吗？”
“……我不知道。”所非摇摇头：“至少目前来看，剧情是一直向前的，唯一能干扰到我们的，就是投掷许愿。”
伊念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愿望，果然，投掷次数已经来到了八次。
“已经变成八次了。”
所非：“从二十二轮开始减员吗……”
姚绮：“现在是第八轮，时间还是足够的。而且我和伊念都没有进行过许愿，轮次还是五十次。”
“没有任何人可以保证游戏不会再改规则。”有上局游戏在先，所非根本不相信游戏的信誉：“一切做好最坏打算吧。”
说到这，伊念难得发声：“游戏从来没有过突然改规则的时候。我经历过很多场游戏，从来没有一场游戏会在临结束的时候突然改变规则将我们逼入绝境。”
姚绮也说：“还有那场双人任务也是，从来没想过还能和队友的任务完全不一样。”
所非非常附和地点了点头：“所以只是游戏单纯地针对我而已。”
“可是你又没做什么……”此话一出，姚绮想起镜子本彻底下线的事，于是她没再往下说。
“我在现实生活中见到了那面镜子。”所非非常平静地说出了这件事：“它确实恨我，所以可以理解为游戏在为他的NPC讨公道吗？”
姚绮一脸问号：“它还能来到现实世界？”
所非很平静地说道：“在我玩密逃时遇到的，确实是它。”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伊念唏嘘道：“怪不得……”
姚绮将话题绕回正道：“这局任务应该算完成了吧，伊念不能跳舞的原因已经出来了。”
所非思索道：“还差点东西，例如，伊念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
岁瑜激烈道：“我当然是岁瑜，你呢？你又真的是卫瑾吗？”
卫瑾始终站在楼梯口，他不动，只是摇头：“我是我……我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我当然是我了！”
岁瑜一步步上了楼梯，她始终保持警惕，生怕卫瑾当她面来个大变怪物。
所幸卫瑾一直都是卫瑾的模样，他很害怕，一直搓着自己的手臂，看到岁瑜上来，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只是说：“那个男人太可怕了，他竟然想让我成为祭品。”
岁瑜谨慎道：“什么祭品？”
“那个长着女人脸的大蜘蛛……明明死了，却还是那么吓人，里面有很多人的灵魂，天啊……”
见卫瑾情绪不好，岁瑜安慰道：“你别害怕，这不是逃出来了吗？”
卫瑾麻木地点点头：“对……我还是很幸运的逃出来了，不像君霄雪，他已经死了。”
“谁？”岁瑜像是没听清一般：“你说谁死了？”
“君霄雪死了，他的灵魂像风筝一样被放在空中，一点一点被蚕食了。”卫瑾想到那一幕就控制不住地颤抖：“太可怕了……他就那样死了……”
岁瑜的脚步缓缓慢了下来，她进游戏比君霄雪晚，但是君霄雪的出名事迹她没少听。
在一年前，君霄雪已经快到摸到S级的门槛，那时的玩家还是很喜欢和大神一起过关的，毕竟有大神开路，自己摸鱼一下存活率也会很高。
可是从一年前开始，君霄雪开始无所作为。他不再参与游戏里的任何环节，成为了一无所有的废物，甚至还会不定时地成为反派，给自己的队友增加难度。
伊念等级也高，最初君霄雪降级作妖的时候没少和她碰上，那时候两人可是结了不少梁子。
但是没想到，君霄雪竟然死了？
如果不是这场游戏，君霄雪就可以彻底结束他荒诞不经的一生了。
卫瑾忽地沉默下来，他说：“岁瑜，我记得你还没有死过吧。”
岁瑜顿时警觉起来，她当即后退半步，表面漫不经心道：“对啊，我前期一直在驾驶室里。”
“真幸运啊，你可比我幸运多了……”卫瑾开始碎碎念：“这个画家真不好当，那几幅画就很诡异，遇到的那个男人更是不把我当人，投掷的时候也很点背，好累啊，我真的没有力气了，太无奈了。”
岁瑜只得安慰他：“这才第八轮，还有很多机会的。”
“没有了……我刚刚许愿了，已经到了需要支付八轮的时候了……”卫瑾神色痛苦，他似乎一直在害怕什么，眼神始终不敢向上抬。
岁瑜意识到了他的恐惧，于是她顺着卫瑾的头顶往上看，结果看见一条朦胧的线。
岁瑜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她抬手碰向那条线；单薄，非常纤细，甚至还有点粘手。
她一时之间没想到这条线是什么，见线跟着卫瑾的脚步的前行，始终保持在他头上的位置。
岁瑜忽然想到一种东西，蛛丝。
这里的灯光不算亮，为了看清楚，岁瑜跟在卫瑾身后，看见那条丝是从卫瑾的脑袋里串出来的。
她的心一下子凉了，这是什么意思她太清楚了，卫瑾显然也不是人类了。
看着卫瑾还在紧张的碎碎念，岁瑜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先附和着他，心里琢磨着如何离开他身边。
就在这时，卫瑾忽然转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语气森然：“你看见那条蛛丝了。”
岁瑜惊慌道：“什么？我没有看到啊。哪里来的蛛丝？”
卫瑾的眼神还是那样渗人，他仿佛换了个人一般：“是吗？”
岁瑜强装镇定地点点头：“当然了，我骗你干什么？”
见卫瑾再一次扭回头，岁瑜刚松一口气，就听卫瑾说：“晚了。”
“我发现你了。”
——
伊念的任务确实还差些什么，但是姚绮的任务可以尝试一下。
于是姚绮试探性的说道：“雇佣我来保护伊念的雇主，是真正的舞女。”
机械音终于响起：“玩家姚绮已完成任务，现可以选择离开本轮次。”
三人立刻选择了离开，长桌上又恢复成十个人，越辰还坐在对面的位置，他的脸上还是那个笑容，就这样看着所非。
所非沉默地与他对望，然后看向了主位。
岁瑜惊魂未定，还好刚刚姚绮结束了本轮次，不然她就要和卫瑾开启一场大战了。
想到这，她看向卫瑾，卫瑾没有看她，只是垂着头，像头上还有那条蛛丝一般。
岁瑜立刻向伊念汇报了这件事。
君霄雪一改往日作风，他不断翘着腿，神情恍惚，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而伊念这边知道了君霄雪已死的消息，她看向姚绮，然后将目光放在君霄雪身上，摇了摇头。
不知为何，姚绮就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当即向所非转告：“君霄雪在上一轮死了。”
所非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姚绮一怔，随后说：“伊念告诉我的。”
不等所非再问，审判者出现在主位上，他的镰刀这次也一并出席，直到他坐下，镰刀才收起来。
“你们还有五分钟的讨论时间，讨论时间一过，即将开启下一轮。”
然而这场五分钟安静无比，李盛出奇的安静，所非也不想和这群伪人讨论消息，只和姚绮单独聊着，整理线索。
五分钟就这样安静地过去，随着倒计时的响起，审判者扫视一圈，将众人的表情尽数看清后，他再一次将镰刀拿了出来，放在桌面上。
“第九轮，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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