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怎么离开这里?”越辰看着一望无际的黑暗,问道。
丛诺弱弱道:“原路返回呢?”
越辰无奈道:“可是原路在哪里?”
众人陷入沉默。
所非说:“我想再去看一眼。”
越辰看出了他的心思:“去吧,现在燃起来也不会伤到别人了。”
丛诺下来后也融入到黑暗里,只有绞刑架还在散发着惨白的光芒。
所非迈步向前,火星再次闪出,并且随着他的一步步向前,越烧越茂盛。
火焰覆着无形之木肆意生长,烧灼的热气扑面而来,所非丝毫无感,火焰绕着他形成一个圈,没有被火焰侵袭的地方,只剩下面前的十字绞刑架。
它们的目的太过明显,所非顺着它们的想法一步一步来到绞刑架面前,火焰烧在他的脚下,灼热逼人。
越辰在外圈喊道:“我现在能把你带出来。”
所非摇摇头,随后他转身握住绞刑架,双手一用力,把它拔了出来。
在触碰到它的一瞬间,所非的身上出现了和丛诺一样的光芒。
只见所非把绞刑架放到火焰前,火焰似乎害怕着它,一步步退后;见此现象,所非反而将绞刑架插入火焰中!
火势瞬间扩大!熊熊烈火将绞刑架彻底烧毁,不过眨眼间,所非手中只剩下一片虚无。
越辰已经做好闯火的准备,只等待所非一声令下;谁知绞刑架堙灭之后,火焰顷刻间消散于此。
“要回去了。”所非忽然说道。
“什么?”越辰还没听清,只见天光大亮,他们从一片黑暗中被传到了热闹的街道上。
强烈的日光让三人闭上眼睛,越辰刚缓过来,就想起所非见不了光,正好所非就在面前,他带着所非和还没缓过来的丛诺去了城墙下躲光。
“这又是传到哪了?”越辰看着眼前陌生的景色,街上的人来来往往,他们的脸上没有曾经的惶恐,看上去正常许多。
所非将手伸到外面,温暖的日光照耀着他,他第一次感觉到这份日光可以信任。
“尝试一下就知道了。”所非说完,随机找个女人问道:“你的头发和女王很像呢。”
女人笑道:“是吗?那真是我的荣幸呢。”
越辰沉吟道:“截然不同的答案……”
“可能是因为烧了绞刑架被吸入到什么奇怪的地方了。”所非说着,人站在了阳光下。
越辰担忧地把他往回拉:“你在这里失控很难救你。”
所非摇摇头:“不会,这个空间给我的感觉不一样。”他抬眼看向天际,明明是一样的地方,给他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所非又找到那个女人,现在的他又像个绅士,文质彬彬的,非常有礼貌的问道:“请问这里什么时候入夜呢?”
女人说:“等到七点就入夜了,这里的月亮很美丽,你们都是外来人吧?”
所非温柔地笑着,说:“是的,我们对这里也是慕名已久,毕竟是永昼不夜城……”
女人忽然严肃起来:“这里叫永昼长夜城,你可不要叫错了名字!”
所非惊讶道:“竟然是这样吗?我听他们都叫这里永昼不夜城。”
女人的脸上燃起一股怒气:“那都是想要离间我们的人才传播出来的言论!我们这里一直都叫永昼长夜城,一直都是!”
所非带着歉意解释道:“原来是这样……太不好意思了。”
女人连忙摇摇头:“不是你的问题,我们这里最近确实不太安宁,但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女王会结束这一切的。”女人坚持道:“光明之下,唯真实可存!”
所非由衷祝愿道:“我相信会如你所愿。”
随后他转头回到两人身边,“应该是穿越到过去了。”
越辰提议道:“那先去看看女王怎么样?”
两人点点头,他们按照熟悉的路向前,找到了王宫。
王宫没有任何区别,所非拿出那块令牌,有些不确定地给守卫看了。
谁知这块令牌也有效,守卫很快放行,三人成功进入王宫。
丛诺说:“如果这里真的是过去,那和未来确实没有任何区别。”
“就连令牌也是曾经的……”越辰见所非一脸沉思,没有出声打扰他。
所有的东西都是旧的,除了名字变成了永昼不夜城,她没有更改任何东西。
所非不觉得这是念旧,相反,他更认为这是她的证明。
她想要证明自己要比曾经的女王还要有能力,所以她什么都没变,一切都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当然,以上都仅是所非的猜测。
他们走在熟悉的回廊上,在回廊的另一端,一位身穿白色拖地长裙的女人向他们走来。
“守卫向我说明你们有令牌,但是令牌我已经很久没有交出去了。”她的眼睛也泛着浅金的色泽,头发柔顺又光亮,就算在没有光芒照耀的地方,也有一种如太阳照射般的丝滑。
所非说:“这枚令牌是未来的女王交给我们的。”
“未来?”她的眼眸中燃起了兴趣:“未来,我的城池变成了怎样的景象?”
所非表情沉重地说道:“未来,这里再也没有黑夜了。”
女王的表情有一丝惊诧。
“永远都是明亮的白天,永远都只能说违心的谎言;民众惧怕女王,怕到了骨子里。”
女王认真地反问道:“你说的可当真?”
“如若不真,我就不会带着这枚令牌来到过去。”所非也同样认真地回答。
站在身后的丛诺震惊地问向越辰:“他是所非吗?”
越辰一脸复杂地点点头:“就是他,只是情况不同,他将自己代入到角色里了。”
丛诺是个不会撒谎的人,见到所非面不改色声情并茂极其代入的表现,整个人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最终所非成功在女王这里套出关键线索——分裂。
女王知道分裂一旦成功会对城市产生极大的影响,但是她没有办法阻止分裂的过程。
她的身后也绑着那些铁链,不同的是上面的颜色,那是如同白昼一般明亮的颜色。
“我的子民,在质疑我。”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面的民众,这里确实不太安生,全身白袍的人正在不断制造混乱,有人不信任,将其赶走;有人相信,穿上同样的袍子。
“你不阻止吗?”所非看着她。
“因为另外的我,在希望这件事发生。”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着街道上的乱象:“我是无法阻止我的,我只会任由事件发展,直至失控。”
越辰不解:“这样下去你就会彻底失去权利!你的一切都将被她代替!”
女王却很平静地看向他:“你们来了,不就证明这一切已经发生了吗?”
“发生过的事无论怎样阻止都无法控制,能解决问题的时空,只在于你们所在的当下。”她有一种超脱的释然,或者说,她早已预料到结果。
“我很好奇。”所非开口:“你的子民流淌的血液,是什么颜色?”
女王不解蹙起眉头:“血液就是红色。”
“不是。”他摇摇头:“在你离开后,他们连血液都变成了金属的颜色。”
“不需要水,不需要食物,仅靠太阳的照耀就能维持运转,我不认为这还是你的子民。”
女王却笑了,她的表情和语气还是一样的慈蔼,像是包容的长辈一般:“你错了,这也是我的子民。”
“只不过这是不信任我的子民罢了。”
她收回目光,看向所非他们三人:“所以,你们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所非直截了当:“想知道怎么让你回来。”
女王:“那很简单,只要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就会知道怎样找回我了。”
似乎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三人面面相觑,最终越辰说:“死亡?”
“嗯。”她平静地坐在椅子上:“我即将死亡。”
“那信任你的人怎么办?”丛诺忽然开口:“他们还在渴望你破除谣言,让他们的生活重回正轨!”
“我很抱歉。”女王说:“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我死后,给他们一个归处。”
所非定定地盯着她:“什么归处?”
女王也同样盯着他的眼睛:“在我重回之日,还能保持原身复活的归处。”
离开王宫的路上,丛诺的脸上一片悲伤,越辰友情关怀道:“感觉你好像很悲伤?”
丛诺出奇地没有挥手否认,而是说:“我就是,代入了而已,没关系。”
所非说:“是因为联想到自己的经历了吗?”
丛诺顿时抬起头看他。
所非转头望向他的视线:“因为我也有这种时候,并不是想要生气,只是想借这句话来反问当时的那个人。”
“他一定违背过你们的信任,你才会如此激动。”
丛诺的手指不自觉地交叉在一起,他的眼神开始有意无意地看向所非,眼里的情绪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感激?
所非并不确定,但是他知道他获得了丛诺的信任,接下来的游戏里,丛诺至少会相信他。
“谢谢你的理解……”丛诺小声道:“我其实说出来就后悔了……怕打乱你们的计划。”
所非安慰道:“并没有,甚至因为你的提问让她说了她的归处。”
越辰插入:“接下来就等待她的死亡吗?”
所非点头:“除了她的死亡,我们还得想想怎么从这里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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