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心没想到这么多人都在，丛诺鼓励道：“没关系，孙凌宇已经死了，不要害怕。”
“他死了……”安雅心像是终于坚持不住一般，她的泪水顺着眼眶滑下来，丛诺抽出纸巾递给她，安雅心谢过后擦干泪水，缓缓道：“那天我们手里的水被伊念抢走后，孙凌宇就一直在生气。他说我和岑宁是白眼狼，根本不在乎协会的荣光。”
“可是这些水明明就是够的啊！我当时和他吵了起来，后来聂若明过来了。他说，要不要一起合作。”
……
孙凌宇狐疑地看向他：“你不是和所非他们关系好吗？找我合作做什么？”
聂若明笑眯眯地说：“我和谁关系好，取决于谁更有潜力离开这个游戏。”
孙凌宇眯起眼睛：“什么意思？”
聂若明：“这段时间和他们相处，我也算知道了他们的能力，你不想把他们一网打尽吗？”
孙凌宇将信将疑地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所非被选中了。”聂若明轻飘飘地说道：“你如果看过他之前的那两场游戏，就能知道游戏对他有多偏袒——最特殊的任务永远都是他，虽然承担着风险，但是游戏给他的分数可一点都骗不了人。”
聂若缓缓走到他面前，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可是那些风险，换做是你，也能完成吧；你想想，他上一场得到足足十分！还是在没有协会加成的份上。难道你……不想拥有这等分数吗？”
孙凌宇显然被他说动了，只剩最后一丝理智还在负隅顽抗，“你为什么帮我？”
“当然是因为，你在我眼里比所非更有有潜力离开这个游戏了。”聂若明拿出最后的杀手锏：“你知道这个令牌为什么会在我手里吗？”
“难道不是因为你先说话讨了女王欢心？”
他摇摇头，令牌冰冷地触到孙凌宇的脸颊，似是点燃了他的**。
“那是因为，我……是女王的亲信。”他凑在他耳边：“我有让你离开游戏的办法，甚至就连你的愿望，我也可以替你实现。”
在孙凌宇急促的目光下，他低声道：
“你也想让你的协会更服从你的管教吧。”
……
安雅心已经不再流泪了，她说：“当时我用了道具才听到这些的，我本来想告诉岑宁，可是孙凌宇很快就回来了。”
“他说他有了提前通关的办法，因为我放水给越辰，他就让岑宁跟他走。”
“我叫了她的，我不想让她走的……可是孙凌宇一直在催促她，最终岑宁还是走了。”
说到这里，她又哭了，丛诺又给她几张纸巾。
“所以怎么找到聂若明？”许几已平静道：“现在只有找到他才能离开游戏。”
“我听他对孙凌宇说过，阴天的时候，他会在王宫前的空地留守，让孙凌宇到时候去找他，我记得聂若明还送给他一个东西，很小，像——”
所非说：“纽扣。”
安雅心瞬间点头应和：“对！纽扣！而且那些机械人就是他操控的。”
越辰想到第一次他和聂若明面临阴天时的困境，那时两人让所非先回了宾馆，继续往前走没多久，就到了王宫前。
并且第二次阴天的时候正好碰上所非进入衣柜失踪，那时越辰和聂若明是分开行动的，后来才集合沿着湖边找到所非。
第三次更是没有人知道他的踪迹。
“如果按照阴天来看的话，也许要明天了。”许几已感受到窗外传来凉爽的风：“今晚入夜了。”
伊念：“休息一晚吧，明天再说。”
丛诺弱弱举手：“那明天还在我的房间集合吗？”
所非：“行。”
离开丛诺房间后，越辰在所非耳边说：“要聊聊吗？你看上去状态不太好。”
所非疲惫地摇了摇头：“没事……我就是，觉得很怪。”
“我想不通。”
越辰问道：“是聂若明的事吗？”
“嗯。”所非的眼睛无意识地瞄向眼前的空地：“他给我感觉太熟悉了，在他没有暗算我之前，我的直觉让我一直相信他。”
“但他……只是一个NPC。”在确定聂若明是NPC的那一瞬间，所非其实知道自己不该再抱有其他的幻想。
聂若明所作所为，就是为了阻止他们召唤女王。
“这很正常。”越辰安慰道：“聂若明当时指引我和丛诺去思考的时候，谁能想到他是NPC呢？我们都以为他是个很靠谱的队友。”
此话一出，两人都沉默下来。最终还是所非先说了回去。
越辰看着他回去的背影，也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所非躺在床上。他将眼罩摘了下来，双眼无神地看向天花板。
这场游戏已经接近尾声，只要有人代替女王和绞刑架绑在一起烧了，就能够在另一空间找到她。
所非已经想好以身赴火了，他的能力在这种情况下再合适不过了。
可是，女王就代表真实吗？
而且为什么这座城市除了永昼，还要一直说谎呢？谁能够保证自己不会说真话？说了真话又会怎样呢？
是变成那些机械人吗？
所非倏然起身，一直放在口袋里的零件蹦了出来，掉在地板上，发出叮当作响的清脆声。
他闻声望去，看见了那枚钥匙。
那是他和许几已一起在零件铺买的，当时他们是想拆开机械人观察内部结构的。
但是所非除了用它控制了机械人，再无它用——毕竟上次很快就晴天了。
不过，虽然他没用，许几已会不会用了呢？
有了这种想法，所非立刻起身去了许几已门口，他轻轻敲了敲门，许几已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谁？”
所非收敛道：“是我。”
“……”
门内一片寂静，就在所非还想再敲门时，许几已把门打开了。
“有事说事。”
所非诚恳道：“你用那把钥匙了吗？”
许几已一手撑着门，一手抵住墙，只露出半张脸，“……怎么了？”
“你拆开过吗？里面的结构是机械……还是皮肉？”
许几已：“你大可以明天试一下。”
“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所非看着他的眼睛：“如果明天就能从聂若明那里抢来绞刑架，我准备明天就一起烧了。”
“到现在还没有人决定成为那个牺牲者，你根本不用着急。”
“我来当。”所非感受到许几已手上力气当松懈，他当即握住门扉，用极其肯定的语气说：“我来赴火。”
“你认真的吗？”许几已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会死的。”
所非决定用一种更高大的说法：“难道会有其他人愿意去死吗？”
许几已沉默下来。
“所以我愿意，我去赴死，这是很完美的答案了。”
“我真是……不理解你。”许几已双手松开，任由门敞开；所非知道他可以进来了，于是顺水推舟地进到他的房间。
最显眼的，是位于桌面上的塔罗牌阵，一共十张牌，放在不同的位置，所非看见了太阳和星星，剩下的还没细看，就被许几已收起来了。
“你随便坐吧。”许几已将塔罗牌收在盒里，然后又把盒子放在自己的怀中。
所非好奇道：“你是怎么做到直接拿出来切牌的？”
“熟能生巧。”许几已不与他多聊，将一块火红色的结晶扔给他：“这就是他们的内核。拆开的时候这里还在发光。”
“拆下来后它们还能运行吗？”
“不能，会直接变成人类。”许几已今天的水还没有喝完，他不知从哪拿出一个外表金色上面镶嵌华丽珠宝钻石的杯子，倒了一整杯水，一饮而尽。
注意到所非的眼神，许几已看向他：“看我做什么？”
“如果是合成金属做成的杯子，不建议倒水喝，对身体不好。”
许几已：“……”
他忍了又忍，最后想了想还是选择证明他的圣杯：“这是纯金的，纯黄金。不是合成的，外面的珠宝也是天然珠宝，没有杂七杂八的东西。”
“这样……”所非点点头，随后又问道：“那你是从哪拿出来的？”
许几已：“……”
许几已没辙了：“这是我的圣杯。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所非摇摇头。
“那就离开我的房间。”许几已已经后悔放他进来了。
所非倒是听话，毕竟他不瞎，能看许几已已经在生气的边缘了。
“这个我能带走吗？”所非拿着那块结晶，问道。
许几已摆摆手，不想理他。
所非打开门准备离开，就在他要贴心地关上门时，许几已忽然说道：“我可以成为那个牺牲者。”
所非略带惊讶地看向他：“什么？”
“我有保命的道具，死不了。”许几已并没有看他，眼神还停留在圣杯上：“没必要让你一个新人牺牲。”
所非却说：“如果是可以保命的道具，那它一定很珍贵。”
许几已的眼神终于再次看向他：“道具在人命面前不足一提。”
“我不会死的。”所非说：“如果下场游戏我活着出现在你面前，你会进我们协会吗？”
“你在做梦吗？”许几已直截了当拒绝：“我不加入任何协会，也不想和任何人成为队友。你能活着那是你的本事，与我无关。”
“好吧。”所非略显遗憾道：“所以，还是由我殉火吧。”
许几已不想再与他争辩：“你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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