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七月,高专医务室
家入硝子正在整理医疗用品,手里的器械在托盘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门被推开,夏油杰走了进来,脸色苍白,眼神空洞。
"杰?"硝子放下手中的东西,"又不舒服了?"
"硝子......"杰的声音很轻,"给我开点安眠药。"
"安眠药?"硝子皱起眉,"你已经连续三个月来拿了。这样不行,你的身体——"
"我睡不着。"杰打断她,"每次闭上眼,就会听到那些声音。"
"什么声音?"
"诅咒的声音。"杰坐在椅子上,把头埋进双手里,"我吞下的那些咒灵,它们的怨恨、痛苦、绝望——"
"都在我脑海里回响。"
"它们在尖叫,在哭泣,在——"
"诅咒我。"
硝子的表情变得凝重。
她走到杰身边,蹲下来,认真地看着他:
"杰,你的状态很不对。"
"我建议你休息一段时间,不要再接任务了。"
"我不能休息。"杰摇头,"一旦休息,我就会开始想。"
"想那些不该想的事情。"
"什么事情?"
杰抬起头,眼里含着泪:
"想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些愚昧的普通人——"
"就不会有诅咒。"
"就不会有咒灵。"
"我就不用——"
"这么痛苦。"
硝子的呼吸停了一瞬。
"杰,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这很危险。"杰苦笑,"我知道这种想法,会把我推向深渊。"
"但我控制不住。"
"每次任务,每次看见那些普通人的丑陋面——"
"这种想法就会变得更强。"
"硝子——"
他抓住硝子的手,眼神里带着绝望的恳求:
"帮帮我。"
"告诉我该怎么办。"
"告诉我——"
"我怎么才能不恨他们?"
硝子看着杰,感到心脏被什么东西勒紧。
她想说些什么,想安慰他,想告诉他"一切都会好的"——
但她说不出口。
因为她也不知道答案。
"我......"硝子的声音在颤抖,"我去找悟——"
"别。"杰松开手,"悟不会懂的。"
"他是最强的,他不需要吞食咒灵,不需要承受诅咒——"
"他永远不会理解我的痛苦。"
"那无定——"
"无定君......"杰的眼神变得复杂,"他比谁都理解。"
"但也正因为他理解——"
"他说的那些话,才这么危险。"
"他让我看见了真相,看见了这个系统的荒谬——"
"但看见之后呢?"
"我能怎么办?"
"我改变不了这个系统,我逃不出这个囚笼——"
"我只能继续痛苦下去。"
硝子沉默了。
良久,她轻声说:
"那就逃吧。"
"什么?"
"离开咒术界。"硝子认真地说,"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不再当咒术师,不再吞食咒灵,不再承受这些——"
"只是,活着。"
杰愣住了。
"你......"他看着硝子,"你也这么想?"
"是啊。"硝子苦笑,"我也想逃。"
"逃离这些无意义的战斗,逃离这个吃人的系统——"
"但我做不到。"
"因为我害怕被人看不起,害怕失去这个身份,害怕——"
"一无所有。"
"所以我把自己关在笼子里,假装满足于这个角色。"
"无定君说得对——"
"我是懦夫。"
杰看着硝子,突然笑了:
"原来我们都是懦夫啊......"
"明明痛苦,却不敢逃。"
"明明想要自由,却被恐惧束缚。"
"明明知道这个系统是错的——"
"却还是要遵守规则。"
"我们真是......"
"可悲。"
两人沉默地坐着,医务室里只有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过了很久,硝子开口:
"杰,如果有一天——"
"你真的撑不住了——"
"记得告诉我。"
"我会帮你的。"
"怎么帮?"
"我不知道。"硝子说,"但至少——"
"你不会一个人。"
杰的眼眶红了。
他握住硝子的手:
"谢谢你,硝子。"
"谢谢你——"
"还愿意站在我这边。"
无定站在高专的天台上,仰望星空。
"又在观察星星?"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是五条悟。
白发少年走到无定身边,双手插兜,墨镜反射着星光。
"悟君。"无定说,"你觉得星星为什么会发光?"
"因为核聚变。"五条悟随口回答,"氢原子融合成氦,释放能量——"
"我不是问物理原理。"无定打断他,"我是问——"
"意义。"
"星星发光的意义,是什么?"
五条悟挑了挑眉:
"你今天怎么这么哲学?"
"因为我在想杰君。"无定说,"他就像一颗星星。"
"一直在发光,一直在燃烧自己——"
"但他不知道为什么。"
"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所以——"
"他快要燃尽了。"
五条悟的表情变得凝重。
"你觉得杰会......"
"崩溃。"无定说,语气笃定,"很快。"
"可能是一个月,可能是一周,可能——"
"明天。"
"那个死结,已经勒得太紧了。"
"只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导火索——"
"它就会爆炸。"
五条悟沉默了几秒: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
"阻止?"无定转过头,那双黑金交织的眼睛,平静地看着悟,"我怎么阻止?"
"告诉他'不要想那些'?"
"告诉他'普通人也有好人'?"
"告诉他'咒术师的使命是神圣的'?"
"这些话,都是谎言。"
"而杰君现在需要的,不是谎言。"
"那他需要什么?"五条悟问,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无力感。
"选择。"无定说,"他需要自己选择——"
"是继续当咒术师,继续痛苦。"
"还是放弃这一切,寻找其他的活法。"
"但无论选哪个——"
"那都必须是他的选择,而不是被强加的使命。"
五条悟咬牙:
"所以你就这样看着他走向崩溃?"
"我不是在看着。"无定说,"我是在陪伴。"
"陪伴他走过这段痛苦的路。"
"陪伴他做出选择——"
"即使那个选择,可能是错的。"
"你——"五条悟的声音在颤抖,"你知道如果杰真的崩溃了,会发生什么吗?"
"知道。"无定说,"他可能会离开咒术界。"
"可能会变成咒术师的敌人。"
"可能会——"
"对普通人动手。"
"那你还——!"
"因为这是他的选择。"无定打断他,声音依然平静,"我是镜子,不是救世主。"
"我能做的,只是映出真相——"
"至于看见真相后,要如何行动——"
"那是他自己的事。"
五条悟猛地抓住无定的衣领,六眼全开:
"你明明可以拯救他!"
"你明明可以告诉他,不是所有普通人都那么坏!"
"你明明可以——"
"给他希望!"
"但希望是谎言。"无定平静地说,"杰君现在的痛苦,都是真实的。"
"如果我给他虚假的希望——"
"那只会让他在崩溃时,摔得更惨。"
"所以我选择——"
"让他看见完整的真相。"
"包括丑陋的,包括绝望的,包括——"
"让人想要毁灭一切的真相。"
"然后——"
"让他自己选。"
五条悟松开手,后退一步。
他看着无定,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恐惧:
"你真的是怪物......"
"不是因为你的能力。"
"而是因为——"
"你对人性的理解,太深了。"
"深到你知道,说什么能拯救一个人——"
"也知道,说什么能毁掉一个人。"
"而你选择了后者。"
无定摇了摇头:
"我没有选择毁掉他。"
"我只是——"
"不阻止他毁掉自己。"
"因为有时候,毁掉旧的自己——"
"才能建立新的自己。"
"杰君需要的,不是被拯救。"
"而是——"
"重生。"
五条悟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突然问:
"如果杰真的变成了咒术师的敌人——"
"你会站在哪一边?"
无定想了想:
"我不会站在任何一边。"
"我会站在他身边。"
"陪他走到最后——"
"无论那个最后,是救赎还是毁灭。"
五条悟看着无定,眼神复杂:
"你真的......"
"把他当朋友了。"
"朋友?"无定重复着这个词,像是在咀嚼某种陌生的概念,"我不太懂这个词。"
"但如果朋友的意思,是——"
"愿意陪伴一个人,看着他痛苦,看着他挣扎,看着他崩溃——"
"但还是不会离开——"
"那——"
"我想我是吧。"
五条悟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
"你真是个矛盾的家伙,无定。"
"说自己不是人,但比很多人都更像人。"
"说自己是镜子,但却有着比谁都真实的情感。"
"说自己只是观察者,但却——"
"深深地介入了我们的生活。"
无定沉默了几秒,然后轻声说:
"可能是因为——"
"我也想知道,做人是什么感觉。"
"即使那意味着——"
"要承受痛苦。"
两人并肩站在天台上,看着夜空。
星星在天上闪烁,就像无数个生命,在黑暗中挣扎着发光。
"悟君。"无定突然开口。
"嗯?"
"如果有一天,我也崩溃了——"
"你会怎么办?"
五条悟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我会打醒你。"
"然后告诉你——"
"你这个蠢货,都学会做人了,怎么能在这种地方放弃?'"
无定也笑了,那是一个真实的笑容:
"那我期待那一天。"
"期待被你——"
"打醒。"
2007年8月15日,命运的转折点
那天,夏油杰接到了一个任务。
地点是一个偏远的小镇,据报告有咒灵作祟,已造成数人失踪。
无定本来要一起去,但被高层临时派去处理另一个紧急任务。五条悟则在海外执行特级任务。
所以这次,杰是一个人。
当他抵达小镇时,已经是傍晚。
夕阳把天空染成血红色,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镇长带着几个镇民迎接他,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
"咒术师大人!您终于来了!"
"我们这里被可怕的咒灵袭击,已经有好几个人失踪了——"
"求您一定要驱除它!"
夏油杰点点头,语气疲惫:
"带我去现场。"
镇长把他带到镇子边缘的一座废弃神社。
神社破败不堪,到处都是蜘蛛网和腐朽的气息。但咒力的浓度确实很高——这里确实有咒灵。
"就是这里了。"镇长说,"咒灵就躲在神社深处——"
"麻烦您了,咒术师大人。"
杰走进神社,手按在咒灵球上,警惕地观察四周。
咒力越来越浓,空气中弥漫着**和绝望的气息。
然后,他看见了。
在神社的最深处,有一个祭坛。
祭坛上绑着两个女孩,大概十二三岁,浑身是伤,奄奄一息。
而在她们周围,盘踞着一只巨大的咒灵——
那是由极度的痛苦和恐惧凝聚而成的怪物,身体扭曲,布满了眼睛和嘴巴,每一张嘴都在发出无声的尖叫。
"又是这样......"杰的声音在颤抖,"又是......"
"人为制造的诅咒......"
他冲出神社,抓住镇长的衣领:
"那两个女孩是怎么回事?!"
"啊?"镇长装傻,"什么女孩?"
"别装了!"杰咆哮道,"你们在用她们制造咒灵!"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镇长的表情变了,谄媚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漠然:
"这是我们镇子的传统。"
"每隔几年,我们就会抓几个外地来的女孩,献祭给神社——"
"这样咒灵就会保护我们的镇子,让外来者不敢入侵。"
"而且——"
他咧嘴笑了,那笑容里带着恶心的得意:
"咒术师大人会来驱除咒灵,顺便给我们带来补偿金。"
"一举两得,很划算吧?"
夏油杰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底部爬上来。
不是恐惧的寒意,而是更深层的绝望。
"你们......"他的声音在颤抖,"你们是人吗......"
"当然是人啊。"镇长理所当然地说,"我们只是在保护自己的镇子而已。"
"那两个女孩又不是本地人,死了也没关系——"
"咒术师大人,您快去驱除咒灵吧!"
"我们还等着领补偿金呢!"
夏油杰的手,松开了镇长的衣领。
他后退一步,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看着周围那些围观的镇民——
他们的脸上,都是同样的表情。
冷漠、麻木、理所当然。
就像在讨论天气一样,讨论着两个女孩的死亡。
"猴子......"杰听见自己的声音,很轻,很轻,"你们都是......"
"猴子......"
"您说什么?"镇长没听清。
杰没有回答。
他转身,走回神社,召唤出咒灵,驱除了那只怪物。
然后,解救了那两个女孩。
她们还活着,但伤得很重,眼神空洞,灵魂已经被折磨得千疮百孔。
杰抱着她们走出神社,把她们交给镇长:
"送她们去医院。"
"啊?"镇长皱眉,"还要花钱治疗?算了吧,反正她们也——"
话音未落。
杰的咒灵,出现在了镇长周围。
数十只咒灵,张牙舞爪,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送她们去医院。"杰重复道,声音很轻,但带着绝对的威胁,"否则——"
"我会让你们知道,咒灵有多可怕。"
镇长吓得脸色发白,连忙点头:
"是、是!我马上安排!"
杰收回咒灵,转身离开。
在走出镇子的时候,他听见身后传来镇民的窃窃私语:
"真是的,咒术师怎么这么凶......"
"不就是两个外地女孩吗,至于吗......"
"还要我们花钱治疗,真麻烦......"
"下次还是别叫咒术师了,自己解决算了......"
夏油杰的脚步停了。
他站在镇子入口,身体在颤抖。
脑海里,无数个声音在尖叫:
无定的声音:"那些普通人,值得被保护吗?"
那个虐待儿童的父亲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
村长的声音:"这是我们的传统......"
镇长的声音:"一举两得,很划算吧?"
还有那些咒灵,那些他吞下的、由人类恶意凝聚而成的咒灵——
它们在他脑海里回响:
"为什么要救他们?"
"他们不值得。"
"他们都是猴子。"
"猴子不配活着。"
"杀了他们。"
"杀了所有猴子。"
"建立新世界——"
"没有猴子的世界。"
夏油杰捂住耳朵,跪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流。
"不......"他的声音在颤抖,"我不能......"
"我是咒术师......"
"我应该保护他们......"
"即使他们......"
"即使他们是......"
"畜生......"
最后两个字说出口的瞬间,什么东西在他心里碎掉了。
那个温柔的、善良的、相信"咒术师使命"的夏油杰——
死了。
无定刚从任务地点回到高专,浑身是血。
这次任务比预期的困难,他差点消散——镜子承受了太多倒影,险些碎裂。
但他还是回来了。
因为他答应过杰,要陪他走到最后。
他走向杰的宿舍,准备像往常一样,带着便利店的三明治去探望——
门开着。
房间里,空无一人。
桌上,放着一封信。
无定拿起信,展开——
上面只有一句话:
"对不起,无定君。我找到答案了。"
无定的手在颤抖。
他冲出宿舍,冲向天台,冲向训练场,冲向所有杰可能在的地方——
但哪里都没有。
最后,他站在高专的大门口,看着远处的夜空。
在那片夜空下,某个地方——
夏油杰正在做出改变一切的选择。
"杰君......"无定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乎听不见,"你选择了什么......"
一滴眼泪,从他眼角滑落。
那是他第一次——
真正地,为一个人流泪。
不是观察,不是模仿,不是镜像的反射——
而是真实的悲伤。
因为他知道,他失去了什么。
他失去了那个温柔的朋友。
失去了那个善良的灵魂。
失去了那个——
还相信光明的夏油杰。
"对不起......"无定跪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流,"对不起......"
"我没能救你......"
"我没能......"
"给你希望......"
他的身体开始碎裂,化成无数镜面碎片——
那是镜子,承受了太多痛苦后的崩溃。
但就在即将完全碎裂的时候——
一只手,抓住了他。
是五条悟。
白发少年不知何时出现,紧紧地抱住无定:
"别碎!"
"撑住!"
"杰已经走了——"
"我不能再失去你!"
无定抬起头,眼泪模糊了视线:
"悟君......"
"杰君他......"
"我知道。"五条悟的声音在颤抖,"我都知道。"
"但现在——"
"撑住。"
"为了我。"
"为了杰。"
"为了——"
"你自己。"
无定的碎片,在空中停滞。
然后,慢慢地,重新聚合。
他又变回了那个黑发少年,虽然虚弱,但还活着。
"谢谢你......"他轻声说,"谢谢你......"
"打醒我。"
五条悟苦笑:
"我说过的。"
"如果你崩溃了——"
"我会打醒你。"
"虽然这次,没用拳头。"
两人沉默地坐在地上,看着夜空。
在那片夜空下,某个地方——
夏油杰正在屠杀一个镇子。
一百一十二个镇民,无一幸存。
只留下那两个被解救的女孩,和一个沾满鲜血的背影。
从此,夏油杰成为了咒术师的敌人。
成为了被通缉的咒诅师。
成为了——
怪物。
而无定,目睹了这一切的镜子——
也在那一夜,改变了。
他学会了流泪。
学会了后悔。
学会了——
痛。
暗处
甚尔躲在远处的树冠上,用望远镜观察着高专的动向。
他看见无定跪在地上,看见他的身体碎裂,看见五条悟抱住他——
"夏油杰叛逃了啊......"甚尔喃喃自语,"那个小鬼,终于变成怪物了。"
"而无定——"
他看着望远镜里那个虚弱的黑发少年,眼神复杂:
"你在哭啊......"
"原来你也会哭......"
"原来你也会痛......"
他想起那天,无定对他做的事——
那些镜子,那些声音,那种被彻底看穿的恐惧。
但同时,也想起了无定最后说的话:
"价值不需要证明。你活着,本身就是价值。"
"真是个矛盾的怪物......"甚尔低声说,"一边把人推向深渊,一边又想拯救人......"
"夏油杰崩溃了。"
"但你——"
"你也快崩溃了吧?"
他收起望远镜,眼神变得危险:
"等着吧,无定。"
"等你更虚弱的时候——"
"等你完全崩溃的时候——"
"我会杀了你。"
"但不是现在。"
"因为——"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扭曲的笑容:
"我想看你痛苦。"
"想看你这个'镜子',被自己映出的真相杀死。"
"想看你——"
"后悔。"
"后悔把那么多真相,说给了夏油杰。"
"后悔引导他走向深渊。"
"后悔——"
"做了那么多,却什么都没能改变。"
他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但在心里,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会一直盯着无定。
等待那个完美的时刻。
然后——
杀死他。
或者——
拯救他。
甚尔自己也不知道,到时候会选哪个。
因为他对无定的感情,太复杂了。
憎恨、恐惧、理解、迷恋——
全都纠缠在一起,变成了一种说不清的执念。
"无定......"他在夜风中低语,"你真是个......"
"危险的存在......"
"对别人危险。"
"对自己也危险。"
"而我——"
"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真正理解你的人。"
"因为我们都是——"
"被世界抛弃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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