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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释然

飞出去以后,她才注意到外面持续了两天还没消散的雾气竟然是淡淡的墨绿色,隐约还能闻到一点恶心的腐臭味,但小镇没人感到奇怪,她猜测普通人看不到真实的雾。

这种不正常的绿雾距离地面越远,雾气越浓,能见度越低,正好能遮住优娴在天上飞的身影。优娴还谨慎地用魔法屏蔽了电子信号,使电子设备检测不到她,不过飞行魔法和屏蔽信号的魔法都既不属于攻击类也不属于防御类,在现实世界中能维持的时间很短,冷却时间很长,她必须抓紧时间在这两个魔法解除之前赶到目的地。

她一边飞一边给李红打电话,打通了,但没人接,她连着打了好几次,还发了几条信息,迟迟没得到李红的回复,她更担心,加快速度飞向李红所在的居民区。

李红晚上放学回到家,见母父的卧室关着门,就敲门说“我回来了”,等了好一会,里面才传来妈妈冷冰冰的回应:“好。去睡觉吧。”

刚回来就睡觉?李红纳闷,妈妈的语气也有点奇怪,不过这两天妈爸一直很奇怪,只是今天妈妈奇怪得比较明显而已。

洗漱完,他躺在床上,虽然很困,但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又说不上来哪里让他觉得不踏实,折腾半天,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又被尿憋醒了。

屋里屋外都静悄悄的,他迷迷糊糊下床,光脚踩在地板上,低头找拖鞋,忽然觉得不对劲,扭头去看卧室门,门好好地关着,他皱眉看了两秒,没发现什么异常,就继续低头穿拖鞋。他一只脚刚踩在拖鞋上,卧室门的把手突然缓缓转动起来,他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扑过去反锁了门,“咔哒”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突兀。

李红的手还放在门锁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在怕什么,外面转动门把手的有可能是他妈或是他爸,她/他们可能是刚下班,想悄悄进来看看他,这很正常,他想,但同时还有一个强烈的直觉不断提醒他“门外有危险!”,所以他谨慎地没出声。

门外依然和他刚醒来时一样安静,门把手也没再转动,但从门外传来一股若有若无的臭鸡蛋味,让李红越发不安。他轻手轻脚退回床上,想用手机给妈爸打电话、发信息求助,如果妈爸不接电话,就向其她离得近的亲朋好友求助,却发现手机不在卧室,这才想起来,睡觉前他上了一趟厕所,把手机带到卫生间里玩,忘带出来了。

他坐在床上抱着头,有些茫然,有些害怕,外面忽然传来他的手机铃声,他紧张地听着,铃声由远至近,门外传来妈妈的声音:

“阿红,你的手机响了,出来接电话啊~”

是他熟悉的妈妈的声音,可语气有点奇怪,不是那种正常的温柔,李红迟疑着没立刻回应,门外的妈妈似乎等得不耐烦了,用力转动门把手,咣咣敲门,动作粗暴,语气却和刚才一样温柔:

“李红~阿红~出来呀~来接电~话~呀~”

李红再傻也意识到有问题了,他跑到床边,打开窗户大呼救命,要不是他家楼层太高,他跳下去逃生的心都有了。眼看有几家住户在他的喊声中亮起了灯,他欣喜地更加大声呼救,喊着喊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他惊恐地回头一看,卧室门被撞开了!

他爸面无表情收回脚站在门口,他妈面容扭曲,怒气冲冲扑向他,李红反应迅速地避开,逃向门口,被守在门口的爸爸狠狠一拳头撂倒在地,他妈从后面扑上来骑在他身上死死压住他,力气之大,李红竟然挣不脱。

爸爸走到不断挣扎哭喊的李红面前,缓缓蹲下来,俯视着李红,两手用力固定住李红的脑袋,逼迫李红抬头与他对视,在李红绝望的求饶声中,爸爸的两只眼珠子同时脱离眼眶掉下来,掉在李红满是泪水的脸上,弹了一下滚落在地上。李红眼睁睁看着从他爸空洞干涸的眼眶里涌出一滩黑色的东西,滑落在他的脸上,钻进了他的鼻孔和耳朵……

……

优娴隐身飞入李红家,隐身魔法和飞行魔法、防御魔法一样,不属于攻击类也不属于防御类,维持的时间很短,冷却的时间很长,她必须抓紧时间找到并杀死那坨“黑泥巴”,否则一旦被人看到,她就死定了。

进入李红家,闻到熟悉的臭鸡蛋味的同时,她看到地上躺着三个人,其中一个是李红,另外两个是一对壮年女男,应该是李红的母父。优娴感知到她们的生命体征都已消失,并感知到她们死前都接触过异界入侵生物,就是那种像一坨黑泥巴的活物。

来不及为李红和他的母父悲伤,她感知到这坨“黑泥巴”还在李红家里,她甚至不需要用魔法感知,凭臭味就确定“黑泥巴”在哪个房间,她径直走进那个房间,是一个卧室,地板上熟悉的书包和书桌上散乱放置的书本文具表明这是李红的卧室。

优娴警惕地扫视所有角落,瞥见书柜里有一本书名是《死灵之书》的书,正是昨天李红推荐她看的故事书。

看到这本书的书名时,优娴忽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直觉:入侵这个世界的生物正是来自这本小说,并且,如果她对这种入侵生物了解太多、对这个小说的世界设定了解太多,她的魔法将对入侵生物失效,她将和普通人一样被怪物杀死。

在这强烈的危机感下,优娴果断决定再也不看这本书。

卧室里的臭鸡蛋味太浓,无法分辨“黑泥巴”的具体位置,她依靠感知定位了“黑泥巴”藏在床底下,正要用魔法穿透床直接击杀,“黑泥巴”突然从床底冲出来,它的速度比优娴之前遇到的第一个“黑泥巴”更快,眨眼就窜出了卧室,优娴赶紧追出去,眼看着它钻进李红的耳朵里,她抬手要施展魔法连同李红的头一起毁灭,李红却忽然动了动眼皮,优娴一惊,要是被李红看到,肯定会被怀疑,暴露身份可是会死的,她迅速退回卧室关上卧室门,隔着门用魔法感知客厅的情况。

李红缓缓睁开眼睛,两只眼珠各自乱转,过了几秒才恢复正常。他看到身边躺着的没有声息的母父,哭了,哭声很悲伤,但优娴感知到他没流出眼泪——他现在的状态很不正常,不是真正的复活,完全依靠那坨“黑泥巴”勉强“活着”。

大概知道自己不正常,李红哭了两声就停下,他扭头看向优娴藏身的卧室,对着卧室门声音虚弱地说:“我能感觉到你……它在怕你……它想让我逃……我不会让它如愿的……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不出来……”

优娴没出声。

他又问:“你是人类吗……”

优娴依然没出声。他等了两秒,继续虚弱地说:“我现在……好像能感知到……以前看不到听不……到的东西……”他开始断断续续地自言自语,“大概是……接触过怪物……灵感变强……”

他咳嗽一声,“你知道克苏鲁吗……这个怪物……和克苏鲁神话故事里的怪物很像……你应该查一查这方面的……在克苏鲁神话里……这种怪物是人类无法消灭的……可它怕你……这不符合故事设定……这很好……它们在这个世界……不是无敌的……这很好……”

李红的声音渐渐变小,优娴感知到他正在蜷缩身体,抱住脑袋。

“好冷……我的脑子里好凉……它在威胁我……”他哆嗦着,语气虚弱而坚决,“不……你别想命令我……要死一起死……”

他轻喘了几下,继续对着卧室门说:“它们在这个世界……被削弱了……可能……它们不属于……这个世界……听说过世界意识吗……世界规则……排斥……”

李红的声音再次变小,小得优娴用魔法感知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优娴没忍住,伪装成男声说:“对不起,没能救你。”

李红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他露出一个虚弱的笑,用气音慢慢地说:“没关系……谢谢……你……来……救我……”

说完这句话,李红彻底没了声息,他没像优娴的噩梦里的李红那样怨恨优娴,让优娴在悲伤的同时也释然了很多。

就在李红再次咽气的瞬间,七坨小号“黑泥巴”分别从他的七窍钻出,飞快流窜向大门口的缝隙,优娴早有准备,在它窜出的同时放出攻击魔法,精准击中七坨小“黑泥巴”,把它们击杀在半空中。

这一切都发生在很短的时间里,从优娴进入李红家到她消灭怪物,总共不到五分钟。期间优娴感知到有两个警察和一个居民往李红家赶来了,她不敢多停留,解决完怪物,她迅速用魔法消除了所有自己留下的痕迹,趁飞行魔法和隐身魔法、屏蔽魔法还没解除,隐身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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