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话音未落,又一道雷光降落,比刚才的雷光更粗,鲛人少男扔出去一个法器引开这道天雷,对优娴说:“天上太危险了,我们得回地上躲起来。”
优娴匆忙抱起大黑,鲛人少男念诵法决,伸手来拉她的手,却又突然用力推开了她,优娴只觉一阵刺眼的白光闪过,轰隆声中,她抱着大黑急速下落,眼看就要摔成肉泥,一个盘子形状的法器从天而降接住了她。
坐在大盘子上,优娴浑身发冷,心知鲛人凶多吉少了,早知会这样,她就不去找什么神仙了,直接穿越走了多好。
大盘子晃晃悠悠飘落到地面,大黑先跳了下去,优娴正准备下去,又一道粗大的天雷从天而降,劈中了她,大盘子被波及,当场碎裂,大黑也被震出去好远,优娴却没什么感觉,时空之门的被动防御在她被劈中的前一秒被激活了,克苏鲁能量瞬间包裹住她全身,她感知到时空之门在为她抵挡雷击,也在侵蚀她的身体。
她还感知到时空之门在恐惧,它果然是有独立意识的,电光石火间,电光火石间,优娴恍然,这个世界有能克制时空之门的东西!
是什么?天雷?还是别的什么?
可惜知道得太晚了,优娴不甘心地看了大黑最后一眼,做好了穿越去另一个世界的准备,突然,一张黄色纸条飞向她,穿透包裹她的克苏鲁能量屏障,啪地拍在她脑门上,优娴下意识扯下纸条,发现是一张画满奇怪符号的黄纸,紧接着,一块黑布飞到她头顶挡住了天雷,同时又飞来一张黄纸条,这次优娴看清了,做出这一切的是一个道士打扮的中年人。
优娴不知道这人想干什么,但注定是白费力气,时空之门一旦启动,不可能中途停止,不料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她大吃一惊,时空之门的能量竟然被第二张黄纸条击散了。她留了下来。
大黑不再被排斥,扑到优娴脚边委屈地呜呜叫,优娴蹲下来安抚它,眼睛却盯着向大步她走来的中年道士,这人剑眉星目,穿着灰色道袍,背着一把剑,斜跨一个小包袱,像看珍奇动物一样上下打量优娴,口中啧啧,“竟是个凡人么?我还以为是个要逃避雷劫的妖物。”
原来这个道士刚才正好经过此地,看到优娴即将穿越离开,误以为她是个施展法术要逃脱天雷惩罚的大妖,立刻出手阻止,甩出一张符纸想暂时定住优娴,结果优娴没被定住,说明她是凡物,道士当机立断引开天雷,打断优娴的“施法”,准备详细询问情况再做判断,反正优娴是凡人,跑不了。
新的天雷又在酝酿,道士带着优娴和大黑用法术瞬移到一个山洞里,随即给优娴贴了一张避雷符,暂时抵挡住天雷,然后施法术暂时封印住优娴体内躁动的克苏鲁能量,天雷没再劈下来,优娴和道士都松了口气。
优娴谢过道士,请求道士帮忙去找鲛人少男,她保证之后毫无隐瞒地说出一切。道士答应了,把优娴留在山洞里,施展法术瞬移走,很快返回,遗憾地说鲛人少男已经死了,身体被雷劈中,肉身当场就没了,只留下一个肥皂泡形状的魂魄,被她小心翼翼带了回来。
小泡泡在阳光下闪着金光,它绕着优娴慢慢转了一圈之后,缓缓升空,直到再也看不见,道士安慰优娴说魂魄不灭表示能正常转世投胎,魂魄是金色表示转世后是神仙,鲛人少男并没有死,只是他转世后不一定是鲛人了,也不会有上一世的记忆。
优娴大哭,对她来说,她认识的和认识她的鲛人已经死了。中年道士像母亲一样把她搂在怀里安慰,耐心地陪着她。
整理好情绪后,优娴对道士说清了事情原委,误会解除,道士长叹一声,也很为那个鲛人少男惋惜。她问优娴:“妳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优娴冷静下来想了想,她应该继续去找菩提祖师求助,解决了自己的困境,她才有命去鲛人少男的湖底宫殿,告知他的家仆他的死讯……可是天道已经发现了她,想用天雷劈死她,神仙应该是和天道立场一致的,那么,菩提祖师还会帮她吗?
她一边冷静分析,一边问中年道士:“我不会这里的语言,却能听懂妳的话,妳是神仙吗?”
道士说:“是啊,我是散仙,从凡人自己修炼成仙的,得不到上界封的正式仙职,只是无名之辈罢了。凡间像我这样的散仙很多,妳那个鲛人朋友也是,动物植物修炼成仙比凡人更难,也更惨,因为有可能被上界认作妖魔鬼怪,尤其是不肯听话的时候。”
优娴听明白了,散仙是没有官方正式编制的神仙。“我刚才看到妳用符纸打断了时空之门的蓄力,妳的法术能对抗它,能帮帮我吗?”
中年道士意味深长地看着优娴,“我的确能救妳,我门派的法术正好能克制妳体内这个邪物,可是妳能拿什么来报答我呢?”
优娴摸了摸荷包里的避水神珠,犹豫再三,叹气道:“我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把子力气,只能帮妳做些普通的力气活,妳不嫌弃的话,尽管使唤我,但不能虐待我,我宁愿死也不当奴隶。”
道士却笑道:“妳太低估自己了,如果妳真是一个平凡的人,早就被那邪物侵蚀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了。”
原来这个道士刚才趁安慰优娴时测了优娴的根骨,发现极好,而且她还发现优娴天生有极高的灵性。
优娴恍然,怪不得当初有怪物入侵母世界时,她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母世界选择她作为守护世界的“天选之子”也说得通了。后来她被强行拉进梦中世界,每次都能惊险逃生,说不定也和她天生强大的感知力有关。
“俗话说得好,妳这就是老天赏饭吃,”中年道士摇头晃脑感叹,“当然啦,是妳的老天,不是我的老天,我的老天想杀妳哩。”
优娴苦笑道:“既然这样,我该怎样报答妳呢?”
中年道士立刻说:“拜我为师如何?妳根骨好,灵性高,最适合修炼我茅山道术,我茅山道术不仅可以驱邪避凶,还能降妖伏魔,我们的避雷符天下闻名,这些本领都是妳目前最需要的,对你有百益而无一害。”
原来这个道士是茅山一个门派的道士,而且是该门派掌门。优娴犹豫片刻,决定接受道士的帮助,拜她为师。
事急从简,中年道士不拘小节,在附近找了家客栈住下,引导优娴简单行了拜师礼,就开始教授优娴茅山道术的基础功法,并送给她避雷符,叮嘱她每天随身携带,防患于未然,这个符纸老师会一直供到她掌握画符的道术为止。
在优娴学会运气修炼之前,老师每晚用道术封印她体内的克苏鲁能量,防止时空之门再通过让她做噩梦的方式冒出来“作祟”。优娴终于能正常睡觉了。
茅山道术虽然能克制克苏鲁能量,但时间短暂,只有等优娴自己掌握了道术,有了真气,才有可能从内部根除它。
大黑变回普通狗后,渐渐恢复了吃喝拉撒睡的生理需求,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守护优娴了,但它仍然忠心护主,优娴也仍然喜欢它。
老师也很喜欢大黑,说大黑很聪明,如果它还活着,将是难得的五黑狗。五黑狗就是狗的毛发、眼睛、鼻子、嘴巴、舌头、脚掌都是纯黑色。养这种狗可镇宅辟邪,懂行的人没有不喜欢的。
鲛人少男那边,优娴在恢复正常睡眠后就回去了一趟,鲛人的父亲和哥哥们得知他的死讯,悲痛万分,憎恨优娴,不许她参加葬礼,还想抢回避水神珠,发现神珠已经滴血认主才作罢。
优娴被这样对待,一点也不生气,心里反而好受很多。
树上的叶子黄了又绿,绿了又黄,优娴自从拜师后,每天的生活充实无比,一边跟老师学习茅山道术,一边跟随老师游山玩水,遇到妖魔鬼怪,她能近距离观摩老师现场示范驱鬼降妖,有时候,老师还会抓来弱小的恶鬼和小妖,让优娴实战练手。
老师对她真的很好,不仅帮她封印时空之门、帮她避雷,平时还像家里的长辈那样关心她的日常起居等生活琐事,比如给零花钱、教她说本土语言。老师还教会她许多野外生存技能,比如游泳、攀岩、捕鱼、狩猎、射箭、骑马、辨认可食用植物和毒物等,她在掌握这些技能的同时也开阔了眼界,增长了见识。
自从穿越离开家乡,离开妈爸,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关心她了,优娴一开始还有点不适应,晚上偷偷躲在被窝里哭了几次。后来渐渐习惯了,她很珍惜这份师生情,把老师当成自己的第二个妈妈。
茅山道士如果从小培养,还能学得一身武功,可惜优娴已经成年,不适合学习武功了,只能学一些简单的自保招数和简单的杀招,都是老师为她量身设计的武术招式,动作毫无美感,但胜在实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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