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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梦中世界(2)

她试探着走向房门,“妈爸”只是看着她,没阻止,她紧张地打开门走出去,然后小心带上门,顺利离开了“家”。

楼道里很黑,幸好这个陌生的“家”在一楼,她几步就走出了楼来到外面,外面没路灯,但有月亮,借着明亮的月光,优娴惊讶地发现这个小区是她熟悉的,是她在初中三年级那年经常在噩梦里见到的场景。

那时候学习压力大,她经常做噩梦,而且有一个经常重复做的噩梦,是她在一个破旧的居民区被坏人追杀,那个破旧的小区就是如今她身处的小区。可如今她并没有在做梦,走在小区的砖石路上,优娴困惑不解,究竟是梦境与现实重合了,还是她被类似石头雕像的怪物困在梦境里了?

忽然,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她回头,看到好几个像从低像素照片里走出来的模糊不清的黑衣人正气势汹汹朝她跑来,和当年她的噩梦里追杀她的坏人一样,她慌忙跑起来,跑向小区大门,如果她没记错,门口应该有一个门卫室,有一个男保安站在门口,在曾经的噩梦里,这个男保安从来没伤害过她,如果她向他求助,他应该会帮忙吧?

优娴跑得很快,身后追她的人速度也很快,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估计再跑几分钟她就要被追上了,幸好这个小区面积不大,而且她对这个小区的地形比较熟,很快她就看到了小区正门,门口果然有一个门卫室,门卫室里亮着灯,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保安正无聊地站在门口来回踱步。优娴加速朝他跑,大喊着呼救,男保安惊讶地说:“这么晚了还来?我已经下班了。”

男保安说完,转身走进夜色中,消失了。

这时候优娴已经跑到小区的大门口了,她看看大门外面,死一般的寂静,一个人都没有,一辆车都没有,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和被月光照耀的这个小区完全不同,在当年的噩梦里,她从没往外面跑过,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她直觉外面会有新的她不熟悉的危险,当机立断改变逃跑路线,转身往最近的那栋居民楼跑去。

以前做噩梦的时候,她曾经挨家挨户敲门求助,大致摸清了哪几家人会开门收留她,这栋距离她最近的居民楼里就有一对善良的年轻妻夫救过她,追杀她的坏人不会伤害除了她以外的人,所以只要有住户愿意打开门让她进去,然后不给坏人开门,她就安全了,一般到这时候她也该醒了。现在虽然不能确定会不会和梦里一样有那对善良的妻夫,但她还是想赌一把。

她飞快地冲进这栋楼正中间的那个单元,一口气跑到六楼,敲响左边的房门,追在她后面的人也快速追上了四楼,她焦急不安地等着,眼看模糊不清的黑衣人踩上六楼的台阶,她面前的房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了,果然是一对年轻妻夫,她们反应迅速(甚至有点熟练?)地把优娴拉进来、关门反锁,然后和优娴一起紧张地站在门口听外面的动静。

那些坏人追上来,在门口逗留片刻,没敲门,骂骂咧咧地走了。优娴和那对年轻妻夫都松了口气,年轻妻夫请优娴去客厅坐下,优娴对她们表达了感谢,互通姓名后,年轻的丈夫说:“原来你叫优娴,不过你怎么又来了?”

优娴想起之前那个男保安也说过类似的话,原话是什么来着?反正听起来像是认识她。这太奇怪了。她反问道:“你们认识我?”

年轻的妻子回答:“当然,我们救过你好几次呢,你忘了?”

优娴当然没忘,但她很惊讶,“我还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真实存在的,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年轻的丈夫回答:“这里是噩梦之境的不日城。”

噩梦之境?不日城?优娴有点懵,虚心请教她们噩梦世界和不日城是怎么回事,年轻的妻子告诉她,噩梦之境是梦中世界的其中一个辖区,另一个辖区是美梦之境。

梦中世界也有居民,梦中世界的人不能去现实世界,但现实世界的人可以通过做梦进入梦中世界,甚至可以永远留在梦中世界。做不同类型的梦的人会进入不同的梦中世界。做噩梦的人会进入噩梦之境,做美梦的人会进入美梦之境。但不是所有做噩梦或做美梦的人都能随便进来,只有自我意识强大或者非常自信的人才有机会进来。

而且,即使进入了梦中世界,很多人也不会意识到自己进入了一个真实的虚幻世界,就像曾经的优娴一样,来过很多次,但一直没发现自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让优娴失望的是,这对妻夫不知道现实世界的人该怎么离开梦中世界,她们建议她先离开这里,离开不日城,去不夜城找人打听返回现实世界的方法。

不日城的外围就是不夜城,比起危机四伏、永远没白天的不日城,永远没黑天的不夜城相对安全些。

优娴问她们:“既然不夜城更好更安全,你们为什么不搬到那边去?咱们可以一起走啊。”

年轻的丈夫叹息一声,告诉她:不日城的居民只能在不日城生活,擅自离开会被怪物找到并杀死。据说梦中世界的所有辖区都是如此。

而且每个辖区的规则不同,比如在不日城这里,居民只在必要时才出门,因为不日城是噩梦之境的辖区,噩梦之境到处都有吃人的怪物,这些怪物尤其喜欢在没有白天的不日城四处游荡,它们和追杀优娴的黑衣人不同,它们只要看到人就吃,不管这些人来自现实世界还是当地居民。

所以,为了避免被怪物吃掉,不日城的居民尽量不出门,这对年轻的妻夫也不例外,她们从没离开过太远,只对小区周边的路线比较熟悉,她们给优娴详细讲了小区周边的情况后,优娴就准备动身离开这个小区,她们把优娴送到家门口,优娴想起外面很黑,向她们借照明设备,却被告之任何照明设备在不日城的户外都是无法驱散黑暗的,只能依靠月光照明。如果非要使用照明设备,只可能引来黑衣人和可怕的怪物。

优娴恍然,怪不得刚才在外面看不到路灯。她辞别了年轻的妻夫,趁那些追杀她的坏人不在附近,悄悄离开了这个居民区。

离开居民区后,她发现外面是有月光的,这时回头看身后的居民区,会发现居民区里黑漆漆的,看不清里面的楼,如果退回居民区,又会发现居民区里有月光、外面没月光了。真是一个奇怪的世界。

居民区外面的空气和居民区里也不同,有淡淡的腐臭味。四周还有很多居民区,都竖立着高高的围墙,彼此之间被宽大的街道隔开。

外面很少能看到人,有人也不会在街上走,都像做贼一样弯腰缩脖溜墙边走,偶尔有怪物悄无声息路过,吓得人不敢动,等怪物过去了才小心翼翼试探着继续走。

优娴按照年轻妻夫教她的方法,紧贴着居民区的围墙走,没围墙的时候就找有影子的建筑物,在建筑物的影子底下走。走的时候视线微微向下,不直视前方,听到奇怪的声音时,比如奇怪的脚步声、奇怪的低语、呼救、尖叫,都不能去看,要集中注意力观察经过的怪物在月光下投在地上的影子,以此判断怪物的体型有多大、从哪个方向来、要往哪个方向去,好及时躲避。

大部分怪物的视力都比较差,嗅觉也不灵敏,只要在它们经过时屏住呼吸、保持不动,怪物就发现不了。

横穿街道时尤其危险,运气好的话快跑几步就能过去。运气不好的话,走到一半遇到怪物,即使屏住呼吸、一动不动,也可能因为挡了怪物的路而被怪物发现,被抓住吃掉。运气更差一点,遇到了有夜视能力的怪物或嗅觉灵敏的怪物,藏得再好、跑得再快也难逃一死。

以上是优娴根据那对年轻妻夫的叮嘱和自己的亲眼所见总结出来的。她运气比较好,有惊无险地横穿了两条大街,慢慢向不日城的外围移动。

有一次她走着走着,忽然看到前面转弯处出现一个成年男性,她立刻放慢了脚步,对面的男人也放慢了脚步,双方紧张地慢慢接近,距离约十几米时,对面的男人快速比划了几个手势,优娴接受过年轻妻夫的紧急培训,勉强看懂对方说自己刚办完事,要回四区,看他比划完,优娴也按照年轻妻夫教的手势比划了几下,表明自己是来自现实世界的人、来自六区、要去不夜城。看她比划完,对面的男人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双方继续相向而行,保持一定距离,沉默地擦肩而过。

后来她又遇到一次差不多的情况,对方是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人,知道她要去不夜城,还热心地告诉她往哪个方向走

大概是前面两次运气太好,让她不知不觉放松警惕了,在横穿第三条马路的时候,她竟然直接撞在一只巨型黑狗的腿上。这只巨狗比她在动物园里见过的最大的大象还要大几圈,它通身乌黑,毛不反光,只有两只鬼火一样的狗眼在月光下闪着幽幽的红光。

优娴觉得自己撞上它不是因为警惕性不够,实在是它太黑了,又没影子,在撞上之前根本看不到。

巨狗没给优娴逃跑的机会,张嘴一口咬住她的大半个身体,优娴在剧痛中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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