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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七十一个字

笑,不出来。

但伤口无论咸宰怎么上药都不疼了,或许是对这封信最好的回复了。

顾相以不想笑,手上动作极轻地把信收起来,信被折了再怎么抚平都会留有痕迹的,不是每天夸夸他、说爱他,就能回到最初的模样。

可在顺着痕迹折的时候,舍不得了,把信又看了一遍,就这么想要愣住、想要愣下去,不想继续了结这封信的归途。

如果他能一直在自己的眼前就好了,不是在脑门上吊根胡萝卜激发人儿动力的眼前,没有也不妨碍,就是想看到,这便是唯一的原因。

或许简单,可为何要复杂?

顾相以爱覃响,就很简单。

“给你这封信的人,对你来说重要到我都不忍心打扰你,但是,有人看你很久了。”

顾相以听到咸宰的提醒,抬头,眼前没有人,也只能是后方有人在看自己了,不意外是谁,将信沿着已有的折痕折叠好,仿佛爸爸就在自己的身边。他亲手把信折叠起来,下意识塞到上衣里侧的口袋。

秦琼斯赠送的礼服在他身上短暂停留的半天有三个里袋,被他摸清了,咸宰给的衣服上衣没有口袋,顾相以放信放了个空,低头寻找口袋,入眼就是被医用绷带包扎好的膝盖,在陷入信的自我感情里面时,伤口被包扎好了、衣服被穿好了。

顾相以拿起被咸宰放在自己大腿上的银行卡,找了找裤子上的口袋,没有,即使知道他是故意的,也还能沉得住气,把银行卡夹在信里面,转头,递给咸宰。

“你给我的衣服上没有口袋,帮我保存住。”

便原谅他这个投机取巧的举动了,在明知道自己有东西需要口袋的情况下,还给自己一件没有口袋的衣服,不就是想要鱼和熊掌兼得,珍珠和银行卡都要吗。

顾相以不是满足他,满足用词就不对了,让他帮忙拿着,又不是给他,算是在有自己考量的时候信任他,对一个多面的人信任是纯属不该有的。但在咸宰不能用银行卡取钱、拿信没用的前提下,是可以托付的。

再者,这也是顾相以想过的,东西放在自己的身上万一被发现了,是一定会趁自己无能为力之际抢走的,被抢走的人如果没有咸宰的谨慎去取了钱,后果难以估量,不如从一开始就放在咸宰的身上。

既然想过了,顾相以还是想要尝试一下信在自己身上的感觉,才有了找口袋的眼睛。他想,如果可以的话,是最愿意保存爸爸笔迹的,却不会因自己处处可见的情谊,而去破坏他难能可见得宝贵。

“别取银行卡里面的钱,一旦取了,不是银行卡本人所汇报过的城市地址和取款人,他们都会派人来查看的,这不是你想看见的。”也不是顾相以想见的,如果顾家派人来,自己杀父亲的计划便只能暂且搁置了,但他只说了咸宰,不暴露自己想法的同时是因为猜不出父亲的想法。

他为什么会把银行卡给爸爸?还同意爸爸把银行卡给了自己?依照顾家的能力,既然去晚辅上港调查了,就不会只查到表面,什么多雨、什么食物很好吃,要么是他查出了什么在撒谎,要么就是他报的想法是旅游,所以顾家的人才会往表面走。

不管是哪一种,都得面见最后的结局。

咸宰接过银行卡,没有完全拿到手里,等着顾相以松手,原以为他是入神了,或是按照刚才的表达来看,他舍不得,便等了等,等到看向他的眼睛时,发现自己认为的两者都没有,弯腰,胳膊肘枕在沙发的靠背上,与他对视。

“你不信我。”

“不信没用,信也没用。”顾相以轻轻地说,“这是唯一可以保护信的办法。”

他松手的时刻很绝情,咸宰还想多和他说几句话,就看他的速度也是绝情的,冲着站在铺子门口的吴晚期说:“这里的衣服你随意选,这位叔叔请客。”

“小同学。”

顾相以把咸宰的话堵在喉咙里面,“谢谢叔叔。”

咸宰:“……”叔叔好吧,毕竟自己三十而立了,衣服也好吧,人儿都说谢谢了,也只能好吧,反正自己不亏,珍珠已经拿到手了,不在乎一件衣服,反倒是面前的少年,知道他的心里打着什么主意,还是默许了,最配合的是当事人。

吴晚期把左右手里、下巴处掖的加起来共有五套的衣服扔到地上,这些都是自己选出来让顾相以看了之后给自己挑选的,既然他觉得不合适,另为自己挑选,当然是愿意的!且是已经说好了的愿意!

自己为他腾开了进来里铺的路,他为自己挑选衣服,不管存着什么心思,都要进去被他看到。

吴晚期走到他的身边,坐在他的身边,跟没骨头似得瘫在了沙发上。

“你们换完自己出来,我相信你不会跑的,哦对了,房间隔音不好,说话小声点,别让秘密泄露。”

顾相以跑什么?他还等着借秦琼斯的东风干成自己的事情呢,何况,看他现在连走路都困难、里铺根本就没有门的样子,再有覃响写的信加持下,是人是鬼都会对自己放心的。

等到咸宰走了之后,顾相以放松下来,两个人现在是互相能帮忙,但绝对称不上信任的状态,和身旁的吴晚期一样,又有一点不一样的是,吴晚期不会在凝望之地里面对自己动手,他还等着利用自己让秦绯说痛苦,咸宰不同,凝望之地是他的地盘,进去后怕是生死也得分个先后,在自己这里,被害更得分先后。

在后来的死亡威胁中,舒服地靠在沙发上,对着吴晚期这个威胁诚实道:“那件桃绿色的衣服不错。”

就是过于扎眼了,像一颗种子猛扎入眼睛里面生根发芽一样,很难不怀疑这是顾相以故意的,就算是故意的,吴晚期也乐意去承受,刚站起身想去穿衣服,听到他说:“地面有医药箱,你自己包扎伤口。”

笑了,觉得可笑。

几乎是调侃的语气跟他说:“顾相以,你好装啊,你让我把伤口撕裂,现在又让我包扎,给个巴掌给个甜枣吃的意思我不想明白,也不屑于明白。你要是想对我好,就对我好,你要是对我坏,就坏到底,我可以接受你在利用我,因为我也在利用你,但别一边利用我,一边对我好,这会让我难办的。”

顾相以没有看向吴晚期,拿不出情绪来就沉默,其实有很多没有听懂,他没有对吴晚期好、没有对吴晚期坏,就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待一个人,为什么这个人能说出一大堆让人理解不了的话?

顾相以过往的十七年来,除了家人、老师外便再无说话的人,也再没有人在身边了,他听不懂这里人的意思,说这么多的话,都不如自己一句话来得准确。

“受伤了包扎是正确的,我没有对你好,你别误解了。”顾相以就是这么被对待的,为什么在吴晚期的眼里看来,是对他好?

“哪里来得正确?我妈从来都不让我包扎伤口。”吴晚期笑得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事情,好像有一种赢了的感觉,是的,他在以胜利的姿态陈述过往,“我妈喜欢看我血流下来的样子,我无法不满足她。”

吴晚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顿时,便能将他所有的笑意都给分尸了,他还是乐呵呵的样子,浑然不怕自己的情绪打架,直到身边有人儿劝架。

“不开心,为什么要笑呢?”

“你说我吗?”吴晚期抬手揉揉他的脑袋,没揉几下便朝下推了他的脑袋一把,被迫弯腰、胸膛快贴上自己双腿的顾相以在窒息瞬间起不来的时刻,听到他说,“别对我说些奇怪的话。”

顾相以试图压了压、缓了缓跟上心脏刺痛断掉的呼吸,都没有得到缓解,是自杀过后遗留的老毛病了,他呼吸不上来,将气都憋在了体内,胀的、麻的、疼的,他独自承受过后,终于被他逮到了一丝好受点的机会,开始慢慢地呼吸。

微微闭眸,没有皱起的眉头在以为没事了起身,吐出一口鲜血的时候皱起来,他冷静地吐干净,朝吴晚期伸手要卫生纸,吴晚期给了他卫生纸,还要抽空幸灾乐祸一句。

“怎么吐血了?”

话已至此,顾相以不客气地回怼,“替你吐的。”

“不够。”吴晚期轻飘飘地说,浑然一副想要继续看下去的样子,在得到拒绝后却又不失望,好似只是说说而已,但他是真的想看。

顾相以默默地擦嘴、擦地面,两个人做着各自的事情,挺正儿八经的两个小活儿,一位小工开口。

“在他们的眼里,我们早就是一伙儿的了,就算是你穿这么高调的衣服,我穿外面灰扑扑的衣服,都不会成为陌生人,既然和衣服没有关系,你怎么还要让我穿这衣服?怪亮眼的。”

吴晚期没有继续说他与秦绯说之间的事情,顾相以也不想问,帮助不了还非要知道就是自找麻烦了,他足够“清闲”了,便谈论自己的事情。

“我让你穿这里面的衣服,是要你绝对和我站在一起,你也看到了,两间铺子里面的衣服截然不同,我一个人穿难免扎眼,所以拉上你,让你同我一起接受他们的怀疑。”

顾相以平淡地说,在试探眼前人对于这件事情会敏感到什么程度,再决定接下来是否可以共享知情权。

他说得不错,在他人的眼里,一路背来的人儿要说没有关系是不信的,一直在一起的两个人的关系不会因为一件衣服就发生改变,顾相以完全没有必要让他穿里铺的衣服,还是在他拿过五套衣服来让自己看的前提下。

但光有关系不行,顾相以想彻底断了吴晚期的后路,让别人不信他,让他到达一种非自己不可的地步,同样的,自己也会付出百分百的能力去合作。虽然他想杀自己,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起码现在两个人是知根知底的,有合作的机会。

一般来说,顾相以会发自内心尊重人选择的,也会在问出口的时候,将他的回答转化为默认,不等他说,吴晚期是第一位,能尊重他作为人类的身份、能敬佩他的实力,但仅限于这些,还是从自己的礼貌当中分出来的,毕竟,秦绯说还在病床上面躺着。

“你在帮我。”吴晚期系好裤腰带,穿好了坐在他的身边,与他探讨前揉了一把头发,苦巴巴地吐槽,“不能安心的看风景吗?猜来猜去,推来推去得好麻烦。”再怎么不情愿,也得把起的话头给规矩地说完了,不吊人胃口。

“四百多位游客,谁敢保证里面没有凝望之地监视我们的人?如果在今后游客之间发现有卧底,自然而然就会把你、我排除在外,毕竟我们两个从现开始就已经高调了,哪个卧底会在一开始就暴露啊。不过,为什么要管他们?”

吴晚期看着顾相以说:“我只认识你,管他们想什么?说到这里,你就应该明白了,你不用想着断我的后路,我自会把后路交到你的手上,作为条件,你要听我说话、回应我的话,跟在我的身边,或者我跟在你的身边也行。”

这不是一直以来的相处模式吗?

“嗯。”顾相以正式答应了,有了合作再谈信任,或是先有信任后谈合作,现在,合作和信任是分开的,能说是互相利用,未免有些儿戏了。

两个人所要的只是从对方身上能得到什么,而不是想要对方去干什么,说白了,顾相以只是想要他暂且当做自己的腿。

顾相以等了一会儿,他没有动静,转头,见他盯着自己,皱眉,不理解,“怎么不走?”

“我害你的膝盖不能走路,你朝我的手肘捅了一刀,我踢了一脚你受伤的膝盖,你让我撕裂了伤口,刚才我推了你的脑袋一把,我在等你还回来。”

“不还。”顾相以没有直观感受到吴晚期的恶意,比如他说的这两件事情,都是明确了是他对自己造成的伤害才会还以同等的伤害,虽然还是不怎么平等,但起始的位置都是同样地做了,至于受伤到什么程度,不是该去考量的。

这一次似乎是自己说错话了。

虽然不知道那句话奇怪在哪里,但情有可原他说出自己不理解的话来,因为自己不是吴晚期,就像他不是顾相以一样,他也不知道自己既然不还,在这里等待什么,这个时候就突显出来了沟通的重要性。

“那你等什么?”

“等你背我。”

这话一出,吴晚期笑了,“是我没有眼力见了。”

顾相以不说话,等他蹲在自己的面前,站起身,直接坠到了他的身上,像是天神为他的背上种了一串葡萄藤,芬香扑鼻,不觉得重量可观,只心焦够不够香,够吗?

吴晚期不知道,也不想,比起顾相以来,他更向往外面的风景。

开门的一瞬间,咸宰就在门口守着,没有什么秘密可以偷听,却能守住想要偷听秘密的人。

外面正在挑衣服的游客渐渐多了起来,他们在里面所经过的时间,刚好够多半数游客追上来。

他们正大光明地从里铺出来,还穿着比起外面铺子来更为精致、唯美的衣服,不用多说是必定会收获一众视线的,但他们都不在意,抬脚走出去,但凡走快一点,还以为桃子携带葡萄私逃了。

一位穿得像春天的桃子,一位穿得像黑夜里面暗自成熟的葡萄,桃绿色、黑紫色,和凝望之地外围的人格格不入,却没有一位凝望之地的人上前去说,全因为身后跟随的咸宰。

顾相以的心里无比得清楚,咸宰在守着自己看上的猎物,如果要付出行动的话就是洗干净,等他来宰。如此想来,能说谢谢、能看咸宰的眼神就少了很多,毕竟,猎人枪下的猎物,是不会同情猎人的。

只会看向同为猎人的玖十,他为什么要和这些绑匪起冲突?三天前在童泰禾宫里的那个夜晚,他为了保存实力、避免冲突,都可以装晕,现在是吃错什么药了?

玖十和覃响匹配成功了,如果一方出事的话,另一方是不是也在劫难逃?

顾相以想上前看清楚局势,必要时候可以帮忙,手都已经拍上吴晚期的肩膀了,突然收了回来,真是多余看这场假打的戏。玖十是个聪明人,哪里由得自己关心,这不,他装模作样地在假打,有些打是可以躲闪过的,硬生生地受了,受了之后见实在是打不过摆烂了。

演这一出,为了什么?

到头来还不是要换衣服?

顾相以不问他,指挥着吴晚期往前走。

左右两边的商铺渐渐多了起来,都在房间里面,这里的环境限制了人们售卖物件的方式,完全不能摆地摊,否则的话,风一吹、沙子一刮东西就废物了,同时也没有了头发的自由。

凝望之地的人们都会戴着头巾,在他们五颜六色的张扬下,显得顾相以和吴晚期都格外低调了。

“两位小少爷要不要买头巾哇?”店铺里面的售卖员吆喝,说的似乎是中文,但是方言,口音严重到听不懂,唯一能听懂的就是她话中最后一个字的音调是往上扬的,大约是在问他们事情。

顾相以摇头示意了她后,低头问吴晚期,“你能听出来她说的是哪里的话吗?”

“我没有学习每个城市里面的方言。”

“你了解到的凝望之地是什么样子的?”顾相以继续问。

“货币已经是我所能了解到的极限了,凝望之地比起其他城市来神秘,顾相以,我们这次赚大发了,能来到最最最最神秘的城市。”

风景和死亡,吴晚期选择风景。

死亡和风景,顾相以选择死亡。

所以,一个人在看风景,一个人在看生机。

一个人说着、想着、问着,“凝望之地里面的路也像这里一样是沙路吗?我可太喜欢了!我还没有见过哟,顾相以你见过吗?”

一个人说着、想着、问着,“他们完全不往我们这边看一眼,交易顺利、脸上的笑容亲切随和,看样子是座民风纯朴的城市,不是全城坏人我们就有一线生机。”

一万个人中可以找出一百位坏人、两百位坏人、三百四百五百……八百九百都行,但不能一万个人中全部都是坏人,那么,他们必死无疑。

两个人不在一个频道,完全不与对方交流,偶尔对上了还是咸宰走到他们的身边说:“欢迎来到凝望之地。”

“果然,城市里面的路也都是沙路,土房子,不过,土房子竟然也可以建起高楼大厦来,顾相以你看,那里好高啊!”

在两个人左手方向的远处有一处大约十五层左右高的高楼,上面有一些半圆形的洞,有些点缀着颜色、有些没有,那些洞是门还是窗?离得太远看不清楚,光看那一栋楼,住户数量可观,看来,凝望之地不完全是一个绑匪窝。

铃铛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吴晚期转身也会带着顾相以的视线转动到前方的骆驼身上,两个人的眼睛都亮了。

“这是骆驼吗?”吴晚期上前,靠近骆驼的时候眼睛都藏不住得欢喜,“真的欸!不是假的啊,这和我在杂志上看到的骆驼图片不一样。”

顾相以也是第一次见到骆驼,说不好奇是假的,能好奇一小下,他抬头,看到了骑在骆驼背上的少年,阳光模糊了他的样貌,也许是太白了,把人的图层都给融化在天空的背景里面了,他眯着眼睛问。

“您好,我可以摸一下骆驼吗?”

骆驼上面的少年似乎是身体不好,轻轻地咳了两声,顾相以立马拍拍吴晚期的肩膀,“我们朝后走走,让他离开。”

“你是顾相以哥哥吗?”

这句话的杀伤力让顾相以感觉到汗液从自己的皮肤上滑落了,之前没有在意是因为他注意力不在自己的身上,现在因为一声顾相以哥哥,让他现有的所有精力全部聚集在了顾相以这里,脑海里面把来到这个时空遇见过的人儿全部转了一遍。

得出了一个人名,明确叫自己是哥哥,年龄比自己小,所遇到的没有,要不是同龄人,爸爸、父亲、秦绯说、华鸣叶,要么是年长者,华风岸、玖十、吴晚期。那么,没有遇见过的倒有一位比自己的年纪小、且是能出现在这里的秦琼斯的儿子。

秦绯说不是说,他在疗养院治病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和秦琼斯、秦绯说有没有关系?

在不知道前,顾相以没有暴露出他的身份,只回一句,“你认错人儿了。”

“是吗?多谢哥哥指点。”

少年谦虚地说,也礼貌地告别。

“我的身体接受不了长时间的户外活动,先回去了,哥哥想摸骆驼的话,随时来找我,我姓秦,名初上,哥哥再见。”

顾相以抬起手跟他挥挥,遗憾的是,道别的右手每一次都能挥过他身体,他的身体也能透过擦过自己眼睛的指缝中留下颜色,可唯独自己的眼睛没有看清楚他的样貌,没有办法证实他长得是否会和秦琼斯和穗梨有任何的相似点,以此判断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

别人的家庭不清楚,起码自己是遗传、结合了爸爸和父亲的样貌,一模一样到令人生厌,倒是很好找借口,针对吴晚期疑惑的“你不是顾相以?”自有人儿来应对。

“不是我的相以,是别人的xiangyi。”

“我不是傻子。”

顾相以皱眉,“你是。”

吴晚期:“……”

“就是我知道了也没有事情,我只是想来看风景的。”

这话从一开始吴晚期就在说,现在也落不下,顾相以在他每次说的时候都在旁边听着,想说话还是要把人支开,在要求他把自己放下来之后,让他先随意的看看,而自己有话要跟咸宰说。

吴晚期觉得没有必要,自己说的话,他是一点都不信啊,不过他觉得有必要,那自己就满足他好了,这又不是多大事情。

顾相以看到吴晚期沉迷于前方的香料摊,放心,边走边问咸宰,“秦初上是谁?”

“不知道啊。”

顾相以能信他的不知道就奇怪了,继续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真不知道。”

“他多大了?”

“看上去十五六岁的样子。”

顾相以掌握信息不够全面,当初问秦绯说只顾着问当下自己觉得可能会有交际的人,没有问其他人,万万没有想到,没有问的人先和自己有了交汇,下一次要长点记性了。

“你觉得他是谁?”

“我觉得啊,是我动不了的人。”

顾相以不想看咸宰是对的,他能回答上来自己的所有问题,就是不回答,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想不通,秦绯说是会将自己的照片发给秦初上的人儿吗?发给在童泰禾岛上的人有理所依,发给在疗养院里的人为的是什么?

如果只是单纯分享的话,说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算是不错,如果不是秦绯说分享,那没有理由会从别的地方得知自己的样貌和名字,没有秦绯说,他们之间就是陌生人,了解一个陌生人更不理解了。

那个呆子,都已经躺在病床上了,还要给自己布置难题。

“顾相以,你走过了,来我的身边。”

顾相以听到吴晚期的声音从自己的身后传来,要不是他叫住了自己,差点就离他越来越远了,走到他的身边,不等问,他就分享。

“顾相以,我做饭可好吃啦!买些香料回去我做给你吃好不?”

问顾相以,顾相以还得看咸宰,被看到的咸宰是上辈子欠他的嘛?那欠得不多,只是一点小钱,还负担得起,只是,“家里面有,想做的话去家里面做就行。”这种日常的对话简直是非常怀念,并不是因为平时没有,而是眼前的人儿身上没有凝望之地的气息,才会让人觉得有新意。

“去你家?”顾相以问。

“你想去哪里?”

“你家。”顾相以以为来到这里就会见真章,没有想过是走向生活的,如此一来,耗费的时间就更多了,不能很快见到爸爸和父亲了,时间拖得越长越不安心,先问一问情况。

“你去过晚辅上港吗?”

“不知道是哪里。”咸宰转过头看他,用敢于跟他对视的眼睛说明一切,“秦初上的事情我承认跟你打了哈哈,晚辅上港确实是不知道,你也能看出来。”

“你没有看信吗?”

“我对别人的秘密不感兴趣。”

不管他说得是真是假,从他的口中是问不出来晚辅上港的任何消息了,凝望之地和晚辅上港就是相邻的两座城市,会不知道吗?得空了再问问旁人。

顾相以在吴晚期的背上,双手扒在他的肩膀上,直起腰,比平时在地面上的自己高出了一些,视角也更开阔了一些,他四周望着想要找山脉,晚辅上港和凝望之地只相隔了几座山脉,前方的算是吗?

步行要走好远好远的前方山丘上布满了沙子,在此之上又有很多的房子,像是山脉的样子,那里似乎是不知道和凝望之地有什么关系的建筑,很好认,不需要特意记。倒是咸宰带他们走的这条路要记住,要去的方向离顾相以想去的山脉方向有四分之一相反,他们要去凝望之地的左方。

“那里是你家的方向吗?”顾相以提前问出口,试探一下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听到回答的整颗心半颗心上升了、半颗心沉底了。

咸宰说越过刚才所望山脉的尽头就是他的家,而他刚刚也说了,自己有机会能去到他的家,这话代表着,他们现在去的方向福祸难料,百分之百的祸,另一分福,怕是死得不会那么痛苦的福。

顾相以接下来不再问他了,到达目的地自己看,而到达目的地后,吴晚期的嗓子也哑了,说了一路上的话肯定很渴,顾相以把咸宰给自己的水给了他,重新向咸宰伸手,除了收获到一瓶水外,还有一包字母饼干,让垫垫肚子,也顺手给了吴晚期。

他们来的这里是居民楼,就是刚进来凝望之地时吴晚期让自己看的高楼,离远了看,不过是高楼大厦,站在下面看,竟像是沙漠成精了一般,让人有着自由、不被局限的恐惧与倍感压抑。

这不是导致顾相以饿着肚子在这里等待的由头,只是楼房前有一片空地,依照自己吃了会吐的体质,没好意思污染环境,便只是喝水、坐在这被人堆起来的沙堆上面,等待着其余游客的到来。

慢慢地,太阳都跟他们说再见了,跑去晒其他地方了,游客们还是没有来齐,只来了四分之一。

顾相以偏头,见咸宰没有继续坐在自己身边时又抬头,看向这个站立的人,想问的没有问出口,眯起眼睛,辨别从高楼处坠落的是什么,在游客们四处交谈的嘈杂、抱怨声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就在尖叫声中,他看清楚了坠落下来的是什么。没有一点迟疑,孩子降落的速度不给他半点思考的机会,不到一秒的时间冲出去。

在他朝判断好孩子坠落的方向赶到时,孩子已经掉落在了怀里,顾相以把孩子护在怀里,身体向地面倒去,以翻滚来缓冲坠楼的冲击力,不然光靠自己这身体素质,怕是真得残废。

突然,顾相以感觉有人护住了自己,在冲击力尽数被耗尽后睁开眼睛,先看到的是怀里的孩子,孩子晕了过去,松了一口气。自己的手臂动不了了不着急,就躺在地上休息,喘着气看向天空,还挺蓝。

下一秒就被五指给盖住了,还赠送了一个晃到重影的服务。

顾相以闭上眼睛,用不让人拒绝的语气跟他商量,“晃什么啊,想吐。”

咸宰看他没有事情,收回手,吐槽,“就你这双可人的眼睛能看到孩子坠楼是吧。”

可人的眼睛,是夸自己的话吗?

夸眼睛的,那就是夸爸爸了。

顾相以回应,“谢谢。”

然后才是关于自己的回应,“不只我一个人儿看到了,但我是第一个到达的,如果我等其他人看到,孩子就丧命了。”

顾相以困得挣不开眼睛,好奇怪,昨天晚上休息得极好,还不足一天的时间,怎么会困成这样子?不会是自己快死了吧?想到这个他不敢困了,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

心里默念着,不知道怎么嘴里面也开始重复了,被咸宰听到有话要问,“既然不能死,还救什么人啊?”

“可我看见了。”

理由很简单,看见了。

顾相以没有听错的话,咸宰是叹了一口气。

两个人在地上足足缓了有三分钟,一位少年气喘吁吁地跑下来,赶不上顺直一口气,跪在小孩子的面前,看到孩子还有起伏的胸膛,放心了,咽下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咸宰见疑似家长的人来了,从顾相以的脑袋下抽出手,站起身子,把顾相以也给扶了起来,一面伸出手臂让他有重心依靠,一面质问瘫在地面上的少年,“你家里怎么敢有小孩的!”

“不是的不是的,我也不知道,我我我我舅舅和舅妈在工作,没有时间看孩子,就拜托我看着,我我没有办法,他他们说没有事情的,我以为不会有事情的,谁知道我一个不注意,就让弟弟在阳台上睡着了,就不小心掉了下来,幸好被救了,不然我交代不了。”

“现在你也交代不了。”

戴着黑框眼镜的少年苦着一张脸,对顾相以说:“还是先谢谢你救了我弟弟,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给你磕几个头吧。”

顾相以躲在了咸宰的背后。

因为这个动作,咸宰没忍住笑出了声,挡在他的前方了,对戴黑框眼镜的少年语气也和善了一点,“先带你弟弟去医院检查一下,没有事情后送到荔枝学校。”

“好好好,谢谢。”黑框眼镜少年看到顾相以露出了脑袋看向地上的小孩子,对他郑重地磕了一个,“谢谢。”

“不客气。”

救人嘛,也就等于救自己了。

“那我就先走了。”

咸宰见人跑了后,给两个人使眼色,他们便跟了上去,转身,面对顾相以的时候,严肃不了,尤其是在他刚刚救了一个小孩后,也会说一声,“谢谢。”

顾相以沉默就是应了,由着他给自己检查身体,出点血、没有大碍,他这具身体要真有个大碍,就是尸体了,轮不到他在这里说着小事。不过,人儿成脏脏包了,脸上压的石子、沙子,跟在他的脸上点缀上了巧克力一样,平白无故让人眼馋、嘴也馋的。

“你避开了所有能对你造成伤害的可能性,脑子转挺快的啊。”咸宰的眼中对他有欣赏,大大咧咧地说给他看。

“因为我不能死啊。”顾相以的情绪有了起伏,语气也变得清脆起来,不蔫啦吧唧的,不死就能完成自己的事情了,当然对此有期待了,但在此之余,也不忘抓住咸宰话语中的“可惜”两个字,问到底。

“可惜什么?”

“我们来这里等什么?”

咸宰冲他笑笑,听到有人说游客到齐了,转身离去。

顾相以没有得到答案,再加上有人说人到齐了,内心是有点慌的,紧紧跟随着咸宰的步伐还是把他的心思暴露了出来,看他边走边接了一通无声的电话,不说话还不放下、挂断。尽管可能猜出来了什么,走到靠近游客的地方时,没有继续站在咸宰的身后,选择站在了他的面前,以□□作为横断他与游客们的桥梁。

“你想做……”

顾相以的话还未说完,只见咸宰从腰间的包包里面掏出枪,半点不顾及地朝自己的右侧发出一枪,又是相同的子弹入肉的声音,又是人群的尖叫声,好像又回到了在童泰禾宫的那个夜晚,也是像现在一样,子弹擦过自己的身体,生死一线间死的是他人,唯一不同的是秦琼斯是假死,身后的人是真死。

不只咸宰的手里有枪,不只一处有枪声,可为什么偏偏这些不是一处的血液是一起飘过来的!

顾相以的呼吸开始急促,眼睛里面含着眼泪,看面前的人都重影了,不能看不清楚,不能看不清楚,看不清楚面前的人是谁,陌生人就会变成熟人,不能这个时候生病。

可为什么,要死啊?

活着不好吗?

顾相以没有眨眼,眼泪自然而落,一路而下,滑落到下巴处时掉落在了地面,砸中了路过的虫子,它静止不动的那刻,估计以为从未下过雨的凝望之地,开始下雨了。

要回家啊。

可是有家好回,没家呢?

已经够痛了,还要痛到什么程度,才能不再被相似的画面撕咬得面目全非,不能任由他们撕咬,不能摊开怀抱拥抱他们,不行的,顾相以做不到,只能痛,痛到极致才能与过去的自己暂时和解,让他回到过去,把身体留给现在的自己。

可是,现在只能死了啊。

顾相以的脑子非常得清醒,现在身体上的痛苦已经满足不了过去自己的胃口了,请他出去的唯一办法,就是用生命去换。如果让他留在这里,自己也是承受不住巨大地折磨而自杀的,两相都是死,便在这里赌一把。

不行不行,不可以,自己还不能死,不能白来,父亲还没有死,没有死,不能死,对不起,顾相以迈不过去这道坎,他想以现在的覃响和顾络尤来压住回忆里面的爸爸和父亲,发现,现在的他们太渺小了,活着的他们还抵不过死了的他们能力强大,真是——太讨厌了啊!!!!!

“砰。”

顾相以被咸宰推倒在地,撞到了后脑勺才醒过来,他感觉刚睁开眼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脸上就挨了一拳,他被打到偏头的一瞬间,看到了自己的手里面握着抢,而在错落的脚步里面,不知道哪个脚步的主人在大声笑着。

“咸宰,你不行啊,能让一个小崽子抢了枪!”

顾相以的视线顺着抢枪的手看到了人,果然是咸宰,他将枪对准了自己,紧绷想反抗的身体被他看在了眼里,便移开了枪,对准了一个地方,那里原来有尖叫声的,现在没有了。

顾相以大约知道刚才自己陷入了什么,又做了什么,不过,现在已经清醒了,怕的是其余人糊涂,特意提醒。

“你在杀人。”

“早点干完,收工吃饭。”

不正面回答,顾相以便让他正面回答,站起身,站在他的枪前,一字一句地说:“你在杀人!”

咸宰不放手中的枪,甚至有一股挑衅的味道,“难不成像你一样自杀吗?看到死人就承受不了哭着喊着要死要活的,要不然现在你再给我表演一个,我行行好一枪崩了你?”

“谢谢,但我现在不想死了,你的方法对我没用了。”从一开始言语对自己的效果就甚微,但面前的咸宰仍能说出来,不管他帮助自己的目的是什么,想从自己的身上得到什么,都不妨碍这一刻感谢他所说出口的话。

但刚刚帮了自己的咸宰,手里面的枪还是滚烫到能将人点燃的温度,无法降温,而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燥热的空气把人儿的脑子都给熏出了一股难闻、让人呕吐的味道,铺满了这片土地,这是他说的第三遍。

“你、在、杀、人。”

顾相以是一字一顿说的,而咸宰只是笑了笑,摊手,语气平淡又自然,“如何呢?”

这便是顾相以要的正面回答,他抬手,把脑后的头饰一点、一点地缠绕在脖子上,期间无论咸宰手中的枪朝向何方,都会将他的子弹堵个严实,这个动作着实让咸宰无可奈何。

“这里不只有我一个人在杀人,而想救他们的只有你一个,你救不了他们,不如明哲保身。”

“听不懂。”

现在跟自己在这儿装糊涂了,咸宰觉得好笑,“这就是他们的结局。”

“如何呢?”

真是让他学到了,那便说最后一句,“你不是不能死吗?”

顾相以缠绕到一半头饰停下来,耸肩,“托秦琼斯的福,我暂时死不了。”不是破罐子破摔,而是有绝对的自信,在咸宰有能力、有机会杀自己的时候,他拿话刺激自己活下去,虽然不知道他们因为什么杀人,但其中没有自己就是了。

“难道你要拖着这副残躯,阻拦我们吗?”

咸宰指向前方的枪突然转向至左方,想打一个出其不意,见到眼前的少年想来抢,迅速调换至右手,开出一枪,他自认为动作已经很快了,但有人比自己更快,在自己开抢之前就握住了枪,向右调整三厘米对准的是咸宰的同伴。

咸宰见过他的枪法,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得再调整了,只好将损失降至最小。

这一次发出去的子弹换来的不再是悄无声息,而是一声咆哮,“咸宰,你打我的胳膊干啥!”

咸宰笑不出来,松手,任由枪落到地面,在顾相以退后后用脚踢枪,让枪再次回到自己的手里,只是这一次,他把枪收起来,平淡地提醒。

“你已经够废了。”

“我不介意,再废一点。”顾相以是故意退后让他把枪收起来的,自己抢枪没用,承受不了后坐力的身体要不是刚才咸宰还卸掉半数的力量,自己怕是说不出接下来的话了。

顾相以终于把头饰全部缠绕在脖子上了,轻装上阵,右手摊开手掌往前推,如他的话一样,赏心悦目,“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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