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船很快，不过到东海途中要经过四方剑墟境内，禁空，所以绕道从南海边境走多花了点时间。
经过几天的途程的时间已经能远远的看到那遥远无际的海面上空裂的一个巨大的口子。
千枫负手站着看的有些皱眉。
她原以为裂缝不会很大，可终究局限在了现代人的思维和想象里。
航船升空距离地面不是一般的高，这个高度看地面都跟蚂蚁一样，在往东边望去，在那裂缝的不远处就是秦淮洛阳城。
裂缝远远的看着很是狰狞，天空像镜子一样凭空破了个大口子，黑色如同时空裂缝般的口子还在不断往外冲出一些东西。
“那是琉璃之寒堆积到极致的固化体现，其凝聚的冰晶基本都蕴含了极致的冰元素天地灵力，那玩意所过之处百里冰封，没有极致的火元素都化解不了，硬是阻拦的话直接爆炸给你看，这东西着实让大师兄和一众其他宗门长老头疼的不行。”
独孤炎不知什么时候过来，抱着手臂靠在船沿上回忆之前在东海协助凌千南的画面，或许是深有体会，看到那冰晶还忍不住打颤。
千枫迟疑片刻道：“看师兄如此果真有如此恐怖？那威力相当于何种境界修士的攻击？”
“不好说，大概元婴修士的全力一击吧，但这玩意不建议零距离接触，它爆炸还会产生非常冷的寒雾，接触多了就跟慢性毒一样，腐蚀五脏六腑，堵塞全身经脉然后沦为废人最后死了也说不定。”
千枫：“竟然如此严重吗？那师兄怎么处理的。”
独孤炎摆摆手苦涩的说：“这玩意是灾厄，神赐的惩罚，是天灾非**，师妹认为身为渺小修士的我们能跟天抗衡？无非阵法修复，破了再设，如此循环罢了。”
说着冷笑的瞅了眼一望无际的蓝天。
千枫心下一动偏身问：“难道以你我修为都无法比拟吗？”
独孤炎突然大笑起来，然后像个关爱晚辈的长辈弯腰，用手弹了一下千枫的额头。
笑够了，他那张硬朗不管什么时候看都有一种睥睨天下的脸多了几分落寞。
“唉，看到你我就想到了曾经的我…”
“像你这么大时，我也如此疑惑，你猜当时师尊说什么？”
千枫：“什么？”
“啧，你这小脑袋瓜子也不知道动动脑子。”他怅然的望着远处道：
“说永远不要试图跟天抗衡，那是制造法则的存在，在他们眼里我们跟蝼蚁没什么区别。”
“我当时年少气盛觉得说的是狗屁，甚至觉得师尊过于懦弱，要不是师尊太强我或许都有点不服他了。”
“呃，……”千枫眨了眨扶额，他这位师兄简直了，尊师重道给他玩明白了，一点不听啊，看来洛无裳也是脾气好。
“不过现在想想说的真对…”
千枫：“对什么？因为神创造了我们？”
“……”
“啊…”独孤炎挠挠头，不知怎么说才能圆回来然后烦躁的道：“也算吧，但主要原因不是这个，你不问世事，所以并不知道天下修士…嗯…师妹以为死于各种方式多些？”
千枫迟疑些道：“门派之争？镇邪除恶？追杀仇敌或者妖兽吞食，走火入魔？”
独孤炎摇摇头：“都不是，死于雷劫的才是最多的。”
说到这，千枫脑中像被电光滑过般，有点意识到什么了。
“修士渡劫每次都是生与死的争斗，我看啊就是上面不想让我们上去。这天下也就师妹修炼突破如此顺利，独一份了。”
独孤炎摸索着胡子，想着他的话应该都传达完了，思维缜密不愧是我。
思绪回到那个准备返回昆仑的晚上，他今早听到门内传来的噩耗，吹胡子瞪眼的差点没气的提刀当场回去，结果就被凌千南强制给留到了晚上。
一下午他在屋里转悠的快急死了，凌千南才回来，开口就是让他回去把千枫给带过来。
刚开始就是不同意啊，小师妹那身体来几天不就玩完了？但凌千南态度严肃且不怒自威，在东海这几年也染上了肃杀冷然之气，更添几分威严。
然后独孤炎就有点怂了，只能答应下来，秉着师兄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而且更不会害师妹。
只不过走的时候嘱咐他在路上记得闲聊的时候扯一下幼时修道师尊所讲的“论仙”。
他又想不答应，这又是个大黑历史，况且他到现在认可了仙确实牛，但还是可战胜的只要他成仙就行，打住，打住，再想下去又悖论了。
但为了完成任务还是说了，说实话给他自己都说动了。
他这个人啊，生来天地不惧，颇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没白木他们这种玩心眼的考虑的多。
无非一死呗。
只不过…
他偷瞄了眼千枫。
果不其然千枫听完后陷入沉默，她气势已经知道独孤炎想要表达什么了。
琉璃之寒不可战胜，只能压制，说起来真跟她身体的这毒挺像的…
然后雷劫的设置不过是仙压制人进修的手段罢了，修道成仙不过传说而已。
想来从古至今没人成仙也估计如此。
千枫转身看向远处的裂缝，离得近了，能看到那裂缝前似乎有不少阵法阻挡着寒气继续前进和扩大，冰晶打在阵法上泛起片片如波纹般的涟漪。
她淡漠了神色，眯起一只眼睛，伸手用手比划着那远处的裂缝，独孤炎好奇的看着。
“师兄，你说仙看人是不是如我这般观那琉璃之寒？”
“这…”
千枫收回手轻声道：“这世上没什么东西是完美的，是物有形皆有破绽。”
她想起了珀言死前那种带着不甘，却又无可奈何被迫释然的样子。
“仙神观我为蝼蚁，偏做琉璃封九天。”
独孤炎一愣。
“啪啪——”
“好！！！说的好！！师兄支持你！！我早就看那帮神仙不顺眼了，他娘的卡我境界如此之久！”
千枫诧异，没想到刚还劝她的师兄会如此配合…
“别看我，师兄让我这么跟你说的，我独孤炎就没有服的仙！！别让老子逮到机会，我要是飞升了必定学那齐天大圣！闹他个天宫不得安宁！”
千枫：“……”故意不说人吗？
——
船在隔日抵达东海边境，也就到了才感觉这四海是真大啊，在空中看的秦淮洛阳城现在都没影子了，远远的被甩到了身后。
这么一看确实那缝隙离把整个洛阳城封了还有不少距离。
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至少拖个几百年不成问题。
东海边境现在基本被封起来，闲杂人等勿入。
独孤炎收起船甲，然后走到少年带路，这里离临时搭起来的据点还有不小的距离。
因为太冷了，所以御剑着实伤身便改成走路了。
钟于辰和伊幻笙坠在后面，钟于辰一手把领子拉起来裹着脸，冻的直哆嗦。
“我靠……这…这也太冷了……”他说完拍拍伊幻笙的肩继续牙齿打颤的道：“兄弟，你太厉害了，在这种地方长大…活着真不容易…”
伊幻笙撇了他一眼。
“记得北冥也是冰天雪地，你怎会如此怕冷？”
“那不一样…”钟于辰吸了吸鼻子。
“那里不一样？”
因为我不是土生土长的。
钟于辰默默吐槽，但面上仔细分析说：“那种寒冷跟这能比吗？都不是一个量级的，我那里还出太阳呢，你们能行吗？”
伊幻笙摇摇头，妖族全境没有被琉璃之寒吞噬全靠“离火”撑着，就这样雪也是一年四季下个不停，听母妃说凰青炎管事的时候，妖族还出太阳呢。
该说不说是凤凰之血的缘故吗？
“到了。”
千枫面色苍白，不过冷意在她接受范围内，预料到了也没有多惊讶，只不过令她吃惊的御寒术居然无法彻底隔绝这冷意，透着凉从骨子里丝丝缕缕的渗透，颇有寒毒发作的感觉。
四人穿过一个被踩踏出来的小路往山丘背面处的一片帐篷处走去。
透过一张可视的屏障后，那种冷意被隔绝了不少，钟于辰打个冷颤的瞬间过了过来，连千枫的脸色都红了些许。
这里人不多，基本走了半天才遇到一个弟子，千枫观察着周围，看到很多不同颜色的帐篷，不过大型的阵地只有四中颜色，之间离的也挺远的，她猜测应该是四大宗门的阵地，其中夹杂的应该是小宗门。
关乎天下兴亡，匹夫皆有责。
“琉璃之寒范围太大了，所以四宗门沿半圈守着，阵法也是这么设置的。”
独孤炎解释着，然后带着她们走到中间的大型帐篷，远远的就看到了凌千南一身银白劲装，黑发束起，风雪磨练的他脸形更加硬朗，颇有将相之风。
凌千南正在给下面的弟子讲着什么，脸色不算太好，不过很快就看到了他们，扰扰手让他们下去，大步迎了上来。
“师兄”
“大师兄”
“见过掌门。”
凌千南嗯了声先是拍了下独孤炎的肩膀，几步来到千枫面前。
停下，顿住没声了。
千枫看出了师兄那瞬间的欣喜，和想念，估计是碍着面子没有什么出格和违人设的举动。
千枫笑了一下，上前主动抱住了凌千南。
“师兄，辛苦了。”
一瞬间，那端着的脸就松了下来，带着些许疲惫露出了个温柔的笑，手指克制的揉了揉她的头。
“来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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