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犁女侠，”陈终在旁边插了嘴，语气里的戏谑快溢出来了，“您这眼神都快把人戳出俩洞了，再这么看，小心把未来的‘积分’吓跑了。”
“滚你的！”犁可被戳破心思，顿时炸了毛，扬手就朝陈终挥过去，带起的风扫得旁边的落叶打了个旋，“哪壶不开提哪壶，欠揍是不是？”
陈终早有防备，像只滑溜的鱼，腰身一拧就躲开了，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他一边往后退，一边笑嘻嘻地讨饶，声音里裹着笑意：“错了错了！犁女侠手下留情！再打下去，真把客人惊着了——积分跑了可别怪我。”
林墨渊的不安更甚，指尖几乎要掐进源新的袖子里，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发颤的惶惑：“源新，要不我们……”
“觉得他们不太靠谱？”源新的声音里竟带了点笑意，尾音轻扬，眉梢那点冷意融了些，像被风拂过的冰棱，“不过倒也看得出来，你们协会的气氛……很鲜活。”
陈终被追得绕着旁边的石柱转圈，脚步轻快得像踩着点，一边躲一边喊：“说正事！说正事要紧！再闹下去，黄花菜都凉透了！”
犁可这才收了手，胸口微微起伏，抬眼瞪陈终时，眼里还带着点没散的火气，却先朝源新和林墨渊那边偏了偏头，语气里的冲劲敛了些：“等着。”
这两个字是对着陈终说的，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转回头时，脸上的锋芒却倏地收了，换上一副热络的笑，指尖在腰间的青铜铃上磕了两下，发出清脆的轻响。
“让二位见笑了。”她往前半步，语气里的急切藏不住，“要是愿意加入，协会那边能立刻办手续。每月固定一千晶石，你们这条件够得上高级学员，还能去高级学院学习，免费的。”说到这儿，她眼里又亮了亮，像藏了点雀跃，“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同班，怎么样？”
风卷着远处的叶声过来，把她的话音吹得散了些，却没冲淡那点势在必得的热切。
陈终在旁边揉着胳膊，林墨渊还在掐着源新的袖子，源新则望着犁可，眉峰微挑，没说话。
风卷着落叶在脚边打了个旋，又悄无声息地掠远了。
过了好一会儿，源新才缓缓抬眼，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淡淡一句：“同班？二位现在，不都还只是中级学员么。”
犁可被问得一顿，随即扬了扬下巴，目光扫过旁边正试图往阴影里缩的陈终，带了点理所当然的笃定：“快了，马上就能升高级。”她顿了顿，指尖在青铜铃上轻轻敲了敲，“到时候要去雾棱城，你们要是加入，路数也是一样的。”
风恰好在此刻掀起她战斗服的衣角，淡紫纹路在昏光里晃了晃。她接着往下说，语气里多了点实在的提醒：“那地方规矩严，到了六级才算真正毕业。要是四年里没摸到六级的边，往后每多待一年，学费就得往上翻，贵得能让人肉疼——毕竟是顶尖的那几所高级学院，没点门槛怎么行。”
话音落定的瞬间，空气里静了静。远处不知何处传来几声模糊的虫鸣，衬得这片刻的沉默格外清晰。
“好，我加入。”
源新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像一块投入静水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凝滞。他点了点头，目光落在犁可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犁可显然没料到他这么快应下，眼里的光又亮了几分，随即转向一旁的林墨渊，抬了抬下巴：“那他呢？”
林墨渊几乎是立刻应声，声音轻却肯定：“一样。”
他说话时微微侧着头，视线落在源新袖口被自己刚才掐出的褶皱上，指尖动了动，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全然信赖着身边人的决定。
陈终在旁边“啧”了一声，从阴影里探出头来：“行啊源新，够干脆。”
犁可却没理他，只盯着源新和林墨渊，眼里的兴奋几乎要漫出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侧的人偶绷带，声音里带了点抑制不住的雀跃：“那正好，手续我让人连夜办，明天一早就……”
话没说完，就被陈终没好气地打断：“先别急着畅想，把人领回去再说。”
犁可瞪了他一眼，却没再反驳，只是朝源新和林墨渊偏了偏头：“走吧，先去协会落脚。”
风又起了，这次卷着远处的草木气息过来，混着点泥土的腥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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