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卡尔加里的次日下午,秋焱去医院探望邹雪梅,半路上接到电话,秋海杰在九百多公里外的温哥华被警方绳之以法。
而主理这桩案子的刑侦警司不是别人,恰好是老熟人邵永仪。
“秋先生偷枪被邹女士发现,两人发生口角,他朝天花板放了一枪以示恐吓,逃跑时还将邹女士从楼梯上搡了下去。”邵永仪在电话里说,“他怕被摄像头拍到暴露行踪,上跨省高速前给车换了张曼省的假牌照。到温哥华以后他也没敢住旅馆,在车上睡了两天,三小时前才被逮捕。”
秋焱本不愿在外人面前指摘父亲,但一时怒意攻心没忍住,“猎枪不值几个钱,何况无证持枪判得不轻。老东西真是掉进了钱眼里,居然连它都惦记。”
“那倒没有。”邵永仪斟酌措辞,稍稍停顿后说,“秋先生涉嫌参与大/麻分销,这次的客户有黑/道背景,他偷你的枪是为了交易时防身用。”
有个刑警朋友什么都好,只是一点令人头疼——从她口中总能听到意料之外的坏消息。
意料之外,但细想也并不奇怪。秋海杰年初就因倒卖笑气进去过一阵,但凡赌瘾戒不掉,他总会想方设法找门路捞钱。
赌场里不乏三教九流在他耳边吹风,一时猪油蒙心干起走/私大/麻的勾当,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事。
“大/麻走/私是重大刑事案件,秋先生虽然不是主犯,但参与分销的量刑不会轻了。”邵永仪说,“主谋走私犯依然在逃,我们已经联合骑警追踪。至于秋先生...你父亲,除非缴纳保释金,否则在庭审前,他必须被收押进看守所。”
大案庭审遥遥无期,保释金估计不会低,至少十万加币起步。秋焱不敢猜更不敢问,无力地抛下一句“我没钱,让他关着吧”,草草结束通话。
高纬度的秋天来得早,医院停车场的枫树叶子已经开始变黄。秋焱刚从广东回来,很不习惯这里的干燥空气,心思郁结喉咙发痒,咳嗽了好一阵。
他的身体小毛病不断,拿起保温杯就着温开水吃了点咽炎片,下车走进医院。
邹雪梅有轻微脑震荡,受到的惊吓不轻,医生建议静养,只给了他一小时的探视时间。他紧赶慢赶来到病房外,心里突然发了怵,迟迟不敢敲门。
这段日子他已经给许多人添了麻烦,想抓紧时间弥补却总来不及,一拖再拖,小麻烦就成了大累赘。
如今看到邹雪梅为了父亲的一摊烂事受伤,秋焱非常过意不去,歉意压弯了脖颈,羞愧得抬不起头。
他握着门把手纠结地咬了咬嘴唇,将带来的慰问品托给护士转交,随即逃也似地离开医院大楼,以最快的速度开车回了家。
虎斑猫Cortana胆子大,没有被枪声吓出应激反应,照旧能吃能睡。
即便如此,小家伙还是留了点心理阴影,变得格外粘人,秋焱走哪它跟哪,夜里非要拱进被窝一起睡,关了灯就喵喵叫。
跟分离焦虑发作时的汲清一样让人心疼。
秋焱倒时差睡不着,靠在床头抱起小猫哄,腾出一只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翻看与汲清的聊天记录。
汲清这两天过得不错,心脏检查一切顺利,明天就要回多伦多继续训练。晚餐时他给秋焱发了段录像,身穿专业的高尔夫行头,站在绿茵地上侧身旋胯,挥杆击球。
短暂寂静后,四下响起欢呼声,居然一杆进洞。
汲清摘下墨镜朝着镜头飞吻,兴奋地在俱乐部纪念册上签名,骄傲得仿佛赢了莱德杯。
他身材很好,转体击球时衣服勾勒出性感的腰臀线,薄夹克领口处露出小半截木兰刺青,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太阳下反射着耀眼的光。
秋焱盯着他的身体心猿意马了片刻,目光挪回他那张洋溢着笑意的脸上。
一杆进洞既凭运气,更看本事。这小子除了冰球也是高尔夫好手,只要认真起来,无论做什么都能成功。
然而世上没几个天之骄子,半斤八两的普通人才是绝大多数。秋焱关掉手机轻轻苦笑,莫名对汲清生出一丝可耻的艳羡。
...
嘴上说着不想再管秋海杰的闲事,秋焱还是请了温哥华当地的律师,尽量争取轻判的可能。
他为了父亲的案子经常在两城之间往返,飞机里程数蹭蹭上涨,差不多够换一次短途商务舱。
邹雪梅出院后的心理状态不是很好,夜里失眠,需要服药才能改善情绪。秋焱不放心阿姨独居,从市区的小公寓搬回城郊别墅同住,每天下班后陪她做饭聊天,散步谈心。
他抽不出空回国,所幸姨妈的状况还算稳定。免疫治疗提上了日程,副作用不大没咋受罪,总算为他疲惫的生活带来了点好消息。
忙忙碌碌一个月过去,转眼就到了生日前夕,是个月明星稀的星期五。
他陪邹雪梅吃过晚餐后打车奔向机场,坐上前往多伦多的红眼航班,在飞机上迎来了兵荒马乱的二十九岁。
汲清没来接机,不是不想来,而是被秋焱勒令在家休息。明晚是他的NHL首秀,也是韧带手术后的第一场比赛,无数双眼睛紧盯他的表现,绝不能得意忘形。
秋焱不想去招惹他,打算在丰业银行体育场附近找个酒店住。奈何汲清摆出了求爱时那套死缠烂打的架势,电话短信三催四请,说什么也要在今晚见到他。
简直不可救药,比小猫还粘人。秋焱垂眼浏览通话记录,笑着叹气,打车去了汲清家。
从美国回来后,汲清搬出了原来的小公寓。他死活不愿住进母亲在北约克的平层,自己另租了套面积大点的两室一厅,有扇面朝安大略湖的落地窗。
方圆几个街区再没比这更称心如意的房子,房东吃准汲清喜欢,坐地起价涨了不少租金,听着就肉痛。
汲清无所谓,哼着小曲把落地窗擦得锃光瓦亮。他肚子里的鬼主意好比司马昭之心,他倒也没想掩饰,夜里哼哼唧唧不肯睡,把秋焱抱到窗前做了两次。
光裸的脊背贴着窗玻璃凉丝丝的,秋焱舒服地打了个哆嗦,披上衣服去洗澡。汲清跟着他走进浴室,往浴缸里扔了一个助眠泡澡球。
甘菊油的清香混着温热的蒸气迅速弥漫,秋焱坐进水里托腮望向汲清,有些忧虑地说:“刚才没拉窗帘,不会被人看见吧。”
“拉了窗帘还怎么看夜景。”汲清扬起脚尖勾他小腿,暧昧地一点点上滑,眉梢眼角带着点餍足的嫣红,“这栋楼是附近最高的建筑,我还住顶层,干什么都不会被看见。”
一想也对,汲清时常喜欢只穿条内裤在家裸/奔,要被拍到早就登报了。
人是纠结的动物,默默无闻时总想搞出点名堂,搞出名堂后又为**烦恼。家里的方寸空间是汲清唯一能够为所欲为的地方,确实没必要再战战兢兢。
“你最近好不好,”秋焱顺势问道,“这里的安保怎么样,有没有人再来骚扰你?”
“世锦赛的热度差不多褪了,自从我归队训练后记者们也就没啥兴趣了。我们球队的球星多,报道他们比报道我更有看头。”汲清安慰他,“我有件闲置的备用球衣,你明天穿上它去看比赛,好不好?”
球迷穿着自家球员的同款球衣去看比赛,再正常不过。汲清的心思则更深一层,他想跟观众席上的爱人隐秘地秀个恩爱。
“还是算了吧,”秋焱想得谨慎,不愿太招摇,“你是新人,同款球衣下个月才在官方商店上架,我现在就穿的话会给你惹麻烦。”
先是担心做/爱会被偷拍,后又连一件同款球衣都不能穿。秋焱接二连三的顾虑未免扫兴,汲清却丝毫生不起气,甚至有点憋屈心酸。
上午九点吃过早餐后他要赶去球队开会,一只脚迈出家门又急匆匆收了回来。
秋焱以为他忘带了东西,正要开口询问,就被搂住亲吻。
汲清的吻毫无章法,一点不如昨晚温柔,手指探进衣摆揉捏秋焱的腰窝,勾得人心里又酥又麻。
秋焱吓了一跳,手掌抵在他胸口推了两下不成,便猜到他有心事需要发泄,干脆顺着肩膀揽过脖子,闭上眼加深了那个吻。
如此激烈的吻别任谁都吃不消,两人被彼此撩拨得面红耳热,眼看快要失控才依依不舍地分开。秋焱抬手揩了下嘴唇,咬破渗了点血,疼得倒吸冷气。
“怎么样,有没有踏实一点。”他无奈地苦笑,“快走吧,要迟到了,比赛结束再给你好好过生日。”
汲清端详爱人唇角的伤口,眼神得意,像在看自己完成的杰作。心头的小小豁口终于被幸福感填补得严丝合缝,他志得意满点了点头,甩着车钥匙得瑟地走了。
秋焱倚着门框目送他进电梯,回到玄关时无意间瞥了眼镜子。他穿了一件低领衬衣,纽扣被汲清勾掉几颗,从脖颈到锁骨遍布猩红的吻痕,有些狰狞。
项链搭扣也被扯松了,垂在胸口摇摇欲坠。秋焱摘掉项链收好,脱掉扯坏的衬衣丢进脏衣篮。
不脱不知道,他发现腰腹和腿根附近也满是**的痕迹,登时羞红了脸——汲清昨晚真的高兴,过了头便显得异常亢奋,下嘴不知轻重,连最私密的地方也不肯放过,把他咬得没法见人。
顶着满脖子的吻痕出门不像话,必须得遮一遮。秋焱翻遍家里的抽屉才找到一瓶粉底液,是汲清先前拍时尚杂志时品牌方送的。
汲清不化妆,粉底液色号偏浅又不适合送妈妈,于是将它收进药箱保存,存着存着就过了期。秋焱挤出不少涂在皮肤上,才勉强把红透的吻痕遮了个七七八八。
他最要脸面,盯着镜子左看右看,还是感觉效果不佳,半遮不遮的样子反倒愈发色/情。
“由他去吧,他难得这么高兴,任性点也没关系。”秋焱放弃挣扎,挑了件高领毛衣套上,自言自语地嘟囔,“应该没人会盯着我的脖子看。”
汲清的心思细密却单纯,非常好懂,只要有秋焱陪着就能轻易得到满足,不消额外开导,烦恼自动减少了一大半。
如狼似虎。
这样看来他要得并不算多,是个相当体贴省心的伴侣。可偏偏因为要得不多不够任性,才让秋焱更加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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