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中走出一位面无表情的黑衣青年,楚唯扫了一眼地上蜷着的男人,把手上多的几枚石子丢在了地上,轻轻拍了拍手上的灰,微侧过头,脸陷在阴影处安静等待吩咐。
男人身上被石子打中的部位疼得厉害,他见楚唯走来,想爬走身子却是半点动弹不得,只能又缩缩身体。
他顺着楚唯脸的方向,发现了他身后还站着一人,火光明灭,玉面星眸。
“陈公子……”蜷着的男人认出了人,我瞪大了眼睛,汗水溢出,滑落自嘴角,他舔了舔,咽了一口唾沫。
他白着脸阖上了眸子,不知思索了什么,复又睁开,脸上露出惊恐,语气粗犷透着明显的害怕,喊道:“陈公子,救命啊!”
陈思吟走至他面前,楚唯跟在身后,他微微垂眸,淡淡问道:“救命?救谁的命?”
“我呀,陈公子,我是木旗呀,您见过的……”木旗不假思索回道。
陈思吟轻轻笑了一声,似乎有些惊讶:“原来是木旗呀,那你说说为什么要救你呢?你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
木旗眼睛一亮,畏惧地看了一旁的楚唯一眼,无辜道:“陈公子,什么杀人放火呀,我啥都没干,我就是夜里睡不着,出来走走,走到这地儿,这……这位小兄弟就突然用石子打我……”
“散步呀——”陈思吟拖着调子。
“对对对,就是散步,不知不觉就走得远了些……”木旗着急点头。
“看来是误会呀……”陈思吟温声道,说完语气一转,“楚唯,怎的不小心?木旗兄弟说你用石子打他?”
木旗听陈思吟训斥下属,不禁面上一喜,他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见没人注意到他,不着痕迹地往一旁蹭去,他费力地伸着指头,往地上摸索着。
怎么没有?!他疑惑。
“你是在找这个吗?”
悦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木旗神色一僵,抬头望去,眼前的人不就是今天刚见过的陈夫人么。
文靖低头把玩着手心里的小葫芦瓶,晃了晃,瓶子里水声晃荡。
“是……不是……”木旗盯着小葫芦瓶,艰涩道。
文靖皱眉:“所以不是你的?”
木旗否认:“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文靖冷冷道:“不是你的,那你慌什么?这瓶子里面是什么?”
膝盖传来阵阵痛意,汗水又唰唰地溢出来了,木旗拽了拽自己的衣摆,宽脸堆出层层褶皱,僵着嘴角道:“我没慌,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不知道什么东西你就敢往塘溪倒——”
一声暴怒的吼打断了木旗的话,伴随着拄拐声,树丛里急急走出一位垮着背的老人。
曹望山拄着拐,声声锄地,他用另一只指着木旗,厉声骂道:“木旗,你……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居然往溪水里下毒,你不知道塘溪就是我们村子的命呀……你这是要杀了全村呀……”
木旗慌张否认:“不是的,不是我,我没有——”
文靖冷声打断:“还说不是你,茶树的怪病,小满的溺水,这一件件事你敢说不是你做的!”
“我不是——”木旗慌张道,渐渐地,他的声音弱了下来,他瞪大双眼,仿佛要把眼珠子从眼眶里瞪出来,充血的眼珠缓缓转向文靖,死死盯住他,他怒吼,“我知道了,是你对不对,今天你故意跟我说陈公子出门去了……桂婶……对了,桂婶也是你故意透露说许大人会来……还有阿琴……”
木旗狰狞道:“是你故意设局,引我下毒的……我,我本来不想的……对,都是你逼我的,都是你们逼我的,你们都该死!!”
陈思吟挡在文靖身前,看着地上趴着的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是说出来的话依旧温和:“阿静没说错,我是出门了,可是我何时回来,和谁回来,又干你何事?”
木旗扣着地面,语句混乱:“你们逼我的……我没错……都该死……”
曹望山狠狠一挥木柺,重重打向木旗背上,气急道:“木旗你这混账!你想杀了谁?!你干的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有没有想过你妹妹,有没有想过你在天之灵的父母,你对得起他们吗——”
木旗被打得痛哼一声,声音带着恨意:“别和我提父母!都怪他们,如果不是他们早早拋下我和阿琴,我和阿琴也不用这么苦……连进一次城都要期盼好久……”
“你这说的说什么话,村子是少你吃少你穿了?知道兄妹不容易,大伙儿都时常帮衬,你们兄妹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和你春婶可是有哪儿对不住你们兄妹,你要毒害整个村子!你这混账,我今天就要替你天上的父母好好教训一下你……”
曹望山怒火中烧,哑着嗓子大声质问,他抖着手,举起木柺啪啪望木旗身上砸,棍棍到肉,木旗起初还咬着牙忍着,后面被打得血肉模糊,喉咙里才失力泄出痛呼。
曹望山打得发了狠,看那架势,确是想为村除害。
事情还未查清楚,文靖不可能让人给打得半死不活的,刚想拦住曹望山,身后就扑来了一个人,紧紧地护在了木旗身前,挡住了曹望山的拐杖,曹望山打得狠,木柺挥得飞起,因而虽看见了人,但是收不住势,木柺直直打在了来人身上。
“村长,这事肯定有误会,阿兄为人您是知道的,他那么老实本分一个人,怎么可能给村子下毒,这中间一定是搞错了……”阿琴忍着痛半跪着趴在木旗身前,死死护住他,看着曹望山焦急地解释,见曹望山没吭声,又忍着泪,带着哭腔劝趴着地上满脸痛苦的兄长,“阿兄,你快求求村长,说这不是你干的,阿兄你快说呀……”
木旗吸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对她妹妹说:“阿琴,这不关你的事,你快走——”
“阿兄!!你说什么呢,我不走!”阿琴尖叫。
“哼,阿琴,你走开,这混账留在也是祸害,我今天就打死他……”曹望山说完又要挥起木柺。
阿琴死死抓住木柺:“村长,求您放过阿兄吧,再打下去他会死的……会死的……阿兄,你快求求村长……”
木旗低着头,一语不发。
“阿兄——”
曹望山朝身后吼道:“你们把木琴拉开!”
身后走上俩个强健汉子,作势要拽起阿琴,阿琴奋力挣扎,但显然力气不敌汉子,被拽着往后拖去。
混乱之中,阿琴看到了一片站着的发髻简单,只束这红绳的夫人,情急之下,她哭着求助:“阿静,啊不,陈夫人,求求您,救救我我阿兄,再打下去,他真的会死的,我……我不能没有阿兄的……呜呜呜……”
就是阿琴不说,文靖也是会拦住的。
文靖伸手握住陈思吟的手臂,陈思吟垂眸看来,文靖蹙眉看向趴着的木旗,温声建议:“夫君,曹村长再打下去,人等下进气多,出气少的,我们还有事情没问明白呢。”
陈思吟“嗯”了一声,侧身看了楚唯一眼,楚唯接收到他的示意,上前挡在了木旗身前,出手抓住了曹望山的木柺,同时低声道:“曹村长,得罪了。”
说完,便招呼身后的两个衙役把地上趴着的人带下去。
“阿兄——”
阿琴看着木旗被带走,面露惊恐,急急上前就要把自己兄长救下来。
“阿琴,你看着我……”文靖看着这混乱的一幕,走上去拉住她的手,轻声劝道,“木旗现在需要包扎,他们带他下去也是为他好,不然曹村长真要为村除害了……”
阿琴失控的情绪微微平复,她抖着声音,眼泪仿佛流不尽,哑着嗓子企图说服文靖:“陈夫人,我阿兄真的不会干这这种事儿的,这肯定是误会,曹村长肯定是看错了,我阿兄怎么会害村子呢?”
文靖目光平静:“是不是他干的,我们自会调查,不是更好,若是他,做错了也需要付出代价。”
文靖示意汉子放开阿琴,一没有了支撑,阿琴就失力跌坐在了地面,她捂着脸,失声痛哭。
“楚唯,你送阿琴回家吧。”文靖吩咐。
“是。”
……
曹望山确实是气急,木旗带下去便晕死过去,怕人真的给曹村长打死了,只好急急请了大夫过来包扎一下。
木旗关押在柴房里,门口要衙役看守。文靖守在门口,见大夫走出来,便迎了上去。
“大夫,您看看这瓶子里面是什么?”文靖把葫芦瓶递给看诊的大夫。
大夫把瓶塞拨开,拿了一块布,把瓶子里面的水到了一点到步上,没有颜色,他轻轻扇了扇,鼻尖轻动。
大夫答:“陈夫人,这好像就是普通的水,无色无味,并无药性——”
文靖吃惊:“没有药性?”
“嗯,确实是普通的水。”大夫见文靖不信,复又嗅嗅布调,再次重复。
“好的,麻烦大夫了,我送您。”
文靖送走了大夫,盯着手心里的葫芦瓶,满脸不解与满然。
若真的只是普通的水,木旗为何那么慌张?
文靖回到木屋里时,屋里烛火通明,现在还是半夜,天很未亮,陈思吟坐在凳子上,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文靖走过去,把瓶子放在木桌上,陈思吟果然看了过来:“夫君,大夫说这瓶子里面就是普通的水,难不成真的是冤枉木旗了?”
找了一个兼职,我会好好平衡时间码字的[摆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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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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