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居然刚洗完澡的皮肤有些凉,江野突然有些庆幸他发情了,脑子不太好用,加上他因为**低沉沙哑的声音,宋居然压根没发现身上的是他。
“乖。”
omega当然不肯乖乖配合。
等到宋居然察觉不对想要撤退的时候已经晚了。
“唔…你、你干什么?”
“怎么了?”他俯身咬了一下omega的耳朵。
仿佛被取悦到似的,男人发出一声低沉的笑,滚烫的胸口与他刚刚解放接触凉意的后背相贴。
“你、不要胡来!”
“许、啊呃!”
一听到他叫这个名字就心烦。
宋居然嘴唇在得到自由之后不停地呼吸,男人却不老实,一直在动作。
忍无可忍的他终于爆发了,揪住男人的头发上,将他脑袋扯开:“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江野抱坐着他,脸庞不敢凑得太近,只能埋首在他颈窝里,闷声道:“嗯。”
火热的躯体环绕住宋居然,他一动不敢动,生怕稍有动作再让对方起了歪心思,于是默默地想等对方冷静下来。
等着等着,等着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野感觉肩膀一沉,多了个毛茸茸的脑袋。
平稳绵长的呼吸声传来,他才发现,宋居然睡着了。
估计刚才眼皮就在打架了吧。
他28岁阅人无数,竟然有今天这样失控的时候。心中苦笑,慢慢将人平放,下身的肿胀未消,在给他掖好肚子上的被子之后,轻轻落下一吻,拾起衣服,悄声退了出去。
他不知道的是,上一秒悄手悄脚离开,下一秒床上的人就睁开了困意波澜的眸子,像困过劲之后回光返照似的,又慢慢合上。
第二天,因为心虚,江野躲了出去。
待到开车在B区绕了四五圈之后,才惴惴不安地泊车上楼。
宋居然正在客厅用电视玩钢琴块,房间里滴滴答答的清脆乐声被很好地包裹在隔音墙里,江野走进客厅了,omega才发现他。
“你怎么来了?”
抽空问他。
江野试探着开口:“来看看你,昨晚过得怎么样?”
omega语塞,像想起了什么奇奇怪怪不好的回忆,手上行云流水的钢琴键肉眼可见地错了几个:“还行。挺好的。”
江野在他身旁坐下,宋居然眼睛还盯着屏幕手上不停地操作着。
没有生气,没有质问,没有疏远。看来是真的把他当成许朝阳了。
江野一边不舒服他对许朝阳的触碰不排斥,一边又想让宋居然知道昨晚让他舒服的人是他。
别扭来别扭去,最后只憋出一句:“昨晚我来过,你知道吗?”
宋居然游戏也不打了,表情肉眼可见的紧张:“嗯。”仿佛担心他接下来会问什么似的。
江野顺他心意,“看见你和许朝阳——”
他故意拉长尾音。宋居然果然脸色变得心虚起来:“什么?”
江野笑了笑,那看来昨晚发生了什么他是记得的。
“你发情热犯了,我发现他给你冲凉水,就回避先走了。”他一本正经说,“后来我给他发信息,他说冲完给你穿好衣服哄睡了。”
“是吗?”
宋居然不敢看他:“是的。”
江野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你不是睡着了吗?这都知道?”
他这么说,宋居然就知道,他知道了,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没把他怎么样吧?”
江野不说话,平静地看着他。他其实有点生气他替许朝阳遮掩。
“他怕我一个人孤单,所以来陪我吃年夜饭。”眼里倒映的人说,语气还有点执拗不快:“你不要怪他。”
江野:“陪你吃年夜饭把你衣服脱了?”
宋居然没法反驳,只能转移话题:“我们去赛车吧。”
江野试探道:“你有听到客厅什么声音吗?”
宋居然立刻瞪起眼睛:“你打他了?”
江野满不在乎:“是啊,他是我情敌,他碰了你,我为什么不能揍他?”
“更何况,我都没有跟你发生什么,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吧?两年,他这不算恩将仇报?”
宋居然哑火,讪讪道:“记得。”
江野看懂了他的潜台词里的不服气,挑眉:“你不高兴?你要是看着许朝阳跟别人亲嘴发情衣服都脱了,你能保持理智?”
宋居然貌似认真想了下那个画面,表情一言难尽:“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我现在已经好了,我们去玩赛车好不好?”
人为五斗米折腰,他为许朝阳折腰。江野心想。
“你确定?”
宋居然恍然想起来,“哦,我忘了今天大年初一,家里长辈亲戚比较多是不是?要不你回去忙,我们改天约。”
江野:“不用。”
宋居然:“初一赛车场是不是不开门啊?”
江野:“开的。”
“?”
B区的赛车场比起S区只大不小。宋居然跟江野去的时候发现这里零星的几个工作人员见了他都毕恭毕敬。
“你是这里的老板?”他不禁问。
江野挑眉:“你觉得呢?”他今天戴了眉钉,正好在断眉的地方,白钻闪耀,衬得他格外俊美。
这个问题在江野带他进了庞大的地下车库,成排成片的改装赛车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时候,不言自明了。
“想开哪一辆?”江野随便倚靠在一辆改装过车身和尾翼的赛车上,问。
宋居然随便打眼就知道这里的每一辆都是价值不菲的好车,那就随便选了。
“就你倚着的这辆吧。”
江野微微一笑:“那我跟你挑辆同类型的,比较公平。”
赛车场里并没有人。
见他四处打量,江野道:
“那些是值守的工作人员。”
“他们是本地人吗?”
“有的是,有的离家太远,过年这里提供包吃包住服务,他们不回去就呆在这儿。”
江野经过一个负责人身边的时候,特意叮嘱:“给今天上班的工作人员每人发一千块红包。”
宋居然:“江少大气。”摊开白净的手掌,掌心向上:“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江野笑骂:“财迷!”
……
“哎,那不是江哥的车么?”大盛说。
哥几个在家里吃吃喝喝听亲戚催婚聊八卦碎嘴都挺烦的,巧得很,遛弯散心碰一块儿,本来打算叫江野,但又想江老司令那么溺爱这个唯一的孙子,肯定不给轻易出门。
去找他吧,弄不好还得留下来挨说,便算了。一圈五六个人,能叫出来的都叫出来,叫不出来的估计在家也忙着。
也没高调,坐了横舟新买的越野,在傍山别墅区遛弯,正准备往市区走时,经过郊外江野的赛车场,却看见了熟悉的车影。
“大过年的,赛车场居然开门了。”横舟握紧方向盘:“周哥,要不要去看看?”
周凛之难得清闲,答:“随便。”只是表情恹恹的。
大盛奇道:“怎么了?大过年不高兴,谁惹我们周哥了?”
横舟啧了声:“还能是谁,毕业论文呗,属实是被学业绑架了。”
车内哄笑一片,笑声之中,周凛之却道:“等等,你们看那车里的人是不是许朝阳?”
大盛定睛一看:“哎,真是。大过年的他不回S区,跑这儿来干嘛?”
看他一直盯着赛车场的方向,周凛之心里有了计较。
江野和许朝阳都在这里,那是不是说明,宋居然也在这里?十有**后者是跟着江野的车来的。
周凛之心中悄然爬上一个邪恶的、幸灾乐祸的念头。
“走,把他叫上,一起去赛车场。”
车里几人:?
“干嘛这副表情,他在F国跟江野玩得不错。”
“开门肯定是老板在里面,走。”
几人对周凛之的听从仅次于江野。
越野一把方向,车轮混合着新化的雪水泥泞,直冲赛车场冲过去。黄毛嘀咕:“大过年的,江哥在这里干什么?”
“过手瘾呗。”一个纨绔说。
“江哥也真是的。自己过手瘾不叫上我们。”另一个纨绔叹气,“在家里听我妈唠叨耳朵快聋了。”
“正好。”大盛拉下一半车窗,点了根烟,“我们去抓他个现行。”
夹杂着雪意的冬风,本来在暖洋洋的车里昏昏欲睡的几人清醒了几分。
“啧,感谢哥几个救你于水火吧。”横舟边开车边道。
“谢谢哥们,哥们仗义。”纨绔抱拳作揖。
许朝阳正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眼前出现了几张似熟非熟的面孔。
车门下的地上堆了几十个烟头,纵使周凛之见了也忍不住皱眉,他不会是一晚上抽了这么多吧?
大盛笑:“许少在这儿抽烟等人呢?”
许朝阳细打量这人,端的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说话敬人三分,一般这种的不是纨绔就是狠角。
“哟,大过年的,许少怎么挂彩了?”
话一出,剩下的人也纷纷关心。“嘴角都破了,这是去哪打架回来的?”
“伤得不轻呐,许少上药了吗?”
大盛努努嘴:“赛车场有药店,哥几个正准备去赛车场,怎么样?一起去玩玩?”
车上还有几个人,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无所谓找乐子的风月不羁、纨绔样子,那看来是废物了。
他正在想怎么进去,打瞌睡有人送枕头。
这时,越野的前车窗摇下,露出一张他熟悉的脸,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朝阳,好久不见。”
“周哥。”他叫了声,打趣道:“看来大年初一真是个好日子,一出门见到这么多风流倜傥的哥哥们。”
周凛之在看见他嘴角的青紫之后,微微皱眉:“动手上脸这种事儿挺没品的。”
许朝阳笑:“不怪人家。”
几人都是人精,他这么一句,稍稍一想,估计许朝阳做的事儿也不地道。
但他叫一声哥,对面自然也卖他一个乖。
“哎,不提这个。许少比我们年轻有为多了。”
一纨绔随口道:“那走呗,一块玩玩,老在B区听你的传奇,正好给我们讲讲。”
“是啊,临近年关的那次商业晚宴我也去了。”车上一个黄毛说,“隔老远就看见朝阳老弟,左右逢源谈正事儿呢,也没好意思上前打招呼。”
许朝阳从车里下来的功夫,几人从越野上跳下来,横舟泊好车。
“我也经常听江野哥和周哥说起几位,久仰大名。”许朝阳笑,“那待会儿就麻烦各位哥哥带我玩了。”
一声声哥哥,给自己放的姿态在小弟位置,几个纨绔当然就飘飘然了。
“走,进去。”
铅灰色的天空低垂,细密的雪花无声飘落,为蜿蜒的私人赛道覆上一层薄纱。空气凛冽刺骨,引擎低沉的轰鸣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起点线上,一蓝一黑两辆钢铁猛兽喷吐着白雾般的热气,如同蛰伏在雪幕中的凶兽。
门口,工作人员尽职尽责地拦住了几人,大盛捏着烟,说:“你给经理打个电话,就说钱三盛来了。”
最后一口烟抽完,顺手按在阻拦的栏杆上,剩下几个人或靠或倚,或玩手机,站在钱三盛旁边的一个男人慢悠悠道:“既然营业就没有赶人的道理。你说是不是?”
工作人云暗自思忱着拿起座机电话。
眼前几人谈不上有多贵气非凡,但那股子厌世的模样,的确是很多来这里寻求刺激的客人所具备的共同特质。
几秒钟之后接通经理,在对方同意放行,并且特地嘱咐给他们安排贵宾区最好的包厢和观景台时,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露出笑容:
“请进。赛车场内现有一辆改装过的蓝色本田TCR与黑色本田TCR准备竞速,各位想移步观景台还是在包厢内观战?”
“包厢吧,反正跟外面也没差,外面就是观景台,几步的功夫。”周凛之说。
几人进了点上熏香的包厢。正对着赛场拥有最佳的观赛体验,还有工作人员提供的高端餐食。
不过几人都不饿,便摆手让人撤了。反正也不会浪费。
“两辆都是本田TCR,江哥怎么想的选这种车?跟他比的是谁?”
“谁知道呢,势均力敌不更好?”周凛之说,余光却瞟了一眼跟他们进来的许朝阳。
蓝色的本田TCR,线条锐利如冰刃,属于宋居然。他指尖感受着方向盘传来的细微震动,视线穿透飘舞的雪花,锁定前方湿滑的弯角。
车身调校带着他特有的印记,悬挂偏硬,底盘紧贴地面,目的是在极限边缘牢牢咬住弯心,哪怕在直道上稍显吃亏。
一片雪花落在挡风玻璃上,瞬间融化,留下一道水痕。
冰点,考验抓地。
旁边,江野的黑色战车躁动不安。低吼的排气声浪在冷空气中震颤,像一头急于撕破雪幕的猛兽。江野紧握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时隔多年再次跟Ricky交手,他不否认从刚才坐上车开始,竟然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紧张起来。
信号灯熄灭的瞬间,引擎咆哮炸裂寂静!蓝影与黑锋同时撕裂飘舞的雪花,尾灯在雪幕中拉出两道朦胧的光轨。
大屏幕上,一蓝一黑的两辆赛车如同闪电一般,电光火石之间蹿了出去。
“靠,俩人开得挺猛啊。”大盛叫起来,往全景大玻璃前又凑近几步看大屏幕,“也不知道哪一辆是江哥。”
“车技好的那个呗,江哥比车有输过么?”黄毛说,“等着看好戏吧。”
周凛之掀起壶盖,撇了撇茶沫,“他不是曾经输给过Ricky?”
“江哥说那小子运气好,实际技术一般。”大盛摆手道。
周凛之坐在离玻璃最近的沙发上,稍稍抬眼就能看见大屏幕上风驰电掣相互较劲的两辆车。再往前看,许朝阳也是,捡了张离玻璃最近的沙发。
“你觉得谁会赢?”冷不丁地,周凛之问。
其他人没说话,静了一会儿,许朝阳才知道是在问他,扭头,“周哥觉得呢?”
周凛之没有说话。但两人心中的答案应该是一样的。
此时的战局渐渐有了起势,包厢里所有人不约而同、聚精会神地观看起比赛来。
撕裂空气的尾速传来,宋居然心中微微一动,是江野招牌式的、令人窒息的晚刹车强攻。
低温让引擎动力更加澎湃,但飘雪下,那层薄薄的湿滑,却像一层隐形的陷阱。
小雪持续飘落,赛道表面并非积雪,而是融雪与柏油混合形成的湿滑镜面,比单纯的雨水更显诡异。
参照点被飞舞的雪花模糊。宋居然的蓝车如一道稳定的流光在雪幕中穿梭,双手精准而稳定。
T3-T4的连续中高速弯,他展现着对抓地力的极致信任:提前、轻柔地刹车,稳住方向,在弯心精准地控制油门开度。
本田TCR经过精心调校的底盘和出色的机械抓地力,让它在湿滑雪面上保持着令人惊讶的循迹性。每一次过弯,车身都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平稳,将卷起的雪沫水雾甩向后方。
黑车则显得略有挣扎。江野试图在T3弯角,让黑色战车带着凶悍切入,但就在入弯瞬间,后轮传来一丝细微的、令人心悸的滑动感!
雪花降低了胎温,极限变得模糊。
江野瞳孔微缩,几乎是本能地收了一线油门,强行稳住车身。
速度不可避免地损失,那道冰蓝色的影子在后视镜中稳定地逼近。
几圈缠斗下来,蓝车已建立起近1.5秒的优势,冰冷的雪花拍打着车窗,仿佛在提醒他车子在低附着力下的窘迫。
“啧。”
包厢里,横舟发出一声嗤笑:“今天这个天儿不适合玩赛车,江哥怎么想的。”
大盛:“看出名堂没有?那辆蓝色的是不是江哥?”
横舟没说话。倒是旁边黄毛道:“两个人都挺厉害的,黑车也不差,刚才那个切线挺险的,小雪也是雪,这种天气放在游戏里都难评,更何况现实?“
“嗯。想想也是。江哥好歹是F1的冠军,输给他不丢人,赢了那更装大发了。”大盛说。
引擎的嘶吼驱散了些许寒意,但赛道温度仍在冰点徘徊。低温虽然带来抓地挑战,但也减缓了他狂暴驾驶对轮胎的消耗。
黑车引擎的咆哮声陡然变得更加狂暴,如同被压抑许久的笼中猛兽。
B区干冷的空气裹挟着未散尽的引擎焦糊味,沉重地压在蜿蜒的私人赛道上。
黑车化作一道撕裂雪幕的黑色闪电,凭借强大的直道尾速和低温下相对保存完好的轮胎性能,疯狂地追近!
刺耳的刹车尖叫在T1弯角响起,到这里,江野的刹车点依旧比宋居然晚了半个车身位。
在令人屏息的瞬间,黑色战车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利用更晚的刹车和轮胎尚存的咬地力,硬生生从内线挤入!
“江哥马上要被人追上了。”
“害,担心什么,差0.01秒都远着呢。”大盛说,“你说是不是周哥?”
周凛之放下因为入神观看比赛而凉了许久的茶杯,目光顺着许朝阳盯的赛车,心中了然,刚准备开口,却听旁边表情认真、面容冷肃的横舟来了一句:
“胜负还难说,别急着下定论。”
大盛撇了撇嘴。
周凛之嘴角微勾。横舟跟江野参加过职业赛,对他的车技再熟悉不过。
黑车车身紧贴着蓝车,轮胎压过路肩残留的薄雪,溅起一片冰晶!赛道上留下黑色战车掠过之后的蓝冰色长烟,如同天宫飘渺的仙娥水袖灵动无比。
宋居然微微上扬嘴角。
在这样冰雪与低温的考验下,江野完成了石破天惊的反超!
“卧槽,黑车超了!”大盛叫起来。
无形的压力如寒流般袭来。宋居然眼神依旧沉静,但握方向盘的手更紧了一分。
他清晰地看到黑车超越时后轮那瞬间的轻微摆动——江野的驾驶依旧在消耗着宝贵的轮胎附着力,尤其是在这湿滑的雪线上。
宋居然的回应是极致的控制与效率,在直道上紧跟,在弯道中展现无与伦比的线路精准和油门细腻度。
蓝色幽灵紧贴着最优走线,每一次转向都如手术刀般精确,每一次油门的收放都恰到好处,最大限度地保存着轮胎的温度与抓地力。
最终将差距死死咬在0.7秒之内,如同雪原上最耐心的猎手,等待着猎物因急躁而露出破绽。
黄毛表情也不可思议:“不会吧,江哥真遇到对手了?我还头一回见到跟江哥一样开车不要命的。”
“狭路相逢勇者胜,这是智慧。”横舟评价。
许朝阳在蓝车的熟悉身姿中终于认出了车里的人,是宋居然。
这时周凛之道:“现在呢?你觉得谁会赢?”
许朝阳盯着场内的蓝色本田,一眨也不眨:“蓝车。”
“就是,怎么可能会有人超过江哥,许少对赛车也是有研究的,黑车只是暂时领先。”大盛说。
闻言横舟微微拧眉,心中暗叹。论对赛车的控制,黑车远不如蓝车,在这样的天气里,这一点的优势显得尤为重要。
工作人员已经换好了新的金骏眉红茶,周凛之抿了口茶水,继续看场内的比赛。
很快,战况来到最后一圈。包厢里的人和两辆赛车里的人包括在内,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引擎的嘶吼混合着轮胎卷起雪水泥泞的唰唰声,空气在极限的撕扯下仿佛凝结。
T13,一个中高速右弯。路肩旁堆积着少许未化的残雪。宋居然的车头猛地向左一探,做出强攻内线的姿态!后视镜中,江野的黑色车头果然迅速地向内线封堵,严丝合缝。
机会来了!宋居然心中的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几乎在江野封死内线的同一刹那,他方向盘猛打,蓝色本田如一道灵动的蓝电,瞬间切向外线!完美的延迟变线!
更关键的是,他精准地让外侧轮胎轻微压上路肩旁那层松软的薄雪,利用这瞬间的、可控的滑动来辅助转向,获得了更早、更迅猛的出弯加速度!
T14,紧随其后的左弯,蓝车带着外线积累的速度和那巧妙“借”来的滑动势能,如一道蓝色雷霆劈入弯心!
江野的反应极快,但外线被突袭完全打乱了他的节奏和线路,他被迫在更不利的位置、以更大的角度入弯,更狠地踩下刹车试图抢回线路!
“吱——!!!”
蓝色赛车刺耳的轮胎声抱着必胜的决心盖过了引擎轰鸣。
包厢里除了周凛之、许朝阳和横舟,剩下的人躁动起来,更有甚者趴上玻璃观看。
“卧槽,太牛逼了吧……江哥宝刀未老啊……”
与之相反,黑色车头在湿滑雪面上猛地一顿,前轮在极限的重压下剧烈跳动,瞬间失去了最佳抓地力,车身出现了明显的推头向外滑去。
电光火石间,失控迟滞。
“宋居然……Ricky……”江野喃喃,眼中是隐隐如即将喷发的火山一样的兴奋、灼热,他是他多年失而复得的珍宝。
他就知道,这才是当年F1赛场上他的对手!
“嘶……普通的练习赛而已,江哥至于这么猛?我好像看到了当年F1赛车场上的江哥,那黑车里坐着的是谁啊,能让江哥连不要命的狠劲儿都拿出来了。”黄毛说。
没人接他的话茬,都在紧盯着窗外大屏幕上赛车的车影。
终点直道!蓝车凭借着T14外线超车和借雪滑行积累的微小初速优势,率先冲入直道!黑车在短暂的挣扎后也爆发出全部马力,引擎的咆哮带着不甘的嘶吼!
两辆车并驾齐驱,车头几乎平齐,卷起漫天雪水泥泞,冲向那条被雪花覆盖的终点线!
引擎的嘶吼、轮胎的尖叫、飞溅的雪泥……所有声音在冲线的一刹那达到顶峰,随即被抛在身后。
寂静。只有雪花依旧无声飘落。
仿佛天地定格在这一瞬间,蓝色闪电与黑色猛兽冲线的一刹那,计时器上,冰冷的数字跳动定格:
蓝车,0.3秒优势!
本田TCR缓缓减速,车身蒸腾着白气,轮胎和侧裙沾满黑灰相间的雪泥。
宋居然摘下头盔,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他呼出一口长长的白气,慢慢靠在冰凉的车门上。
望向远处那辆同样被雪泥覆盖的黑色战车,指尖感受着方向盘上残留的、因低温而更加清晰的震动。
“最后直道……后视镜里他的车头有问题。”他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棋逢对手的昂然。
江野重重地靠在椅背上,头盔抵着方向盘,发出一声闷响。他看着那0.3秒的差距,雪花落在滚烫的引擎盖上瞬间消融。
眼中没有沮丧,只有被冰雪淬炼过的、更加斗志昂扬的激动与兴奋。
打开车门下车,摘下头盔,江野露出了宋居然见他以来最意气风发、最坦然快意的笑容。
走过去,认真审视着他,最后说:“Ricky过了这么多年还是Ricky。”
宋居然正在低头整理微勒虎口的手套,听了,笑了一下,“你说得我好像很老一样。”
江野看着这个年轻的、令他着迷的男人,低声说:“我恨不能现在年轻几岁。”
可惜宋居然注意力都在手套上,没有看见男人眼中深邃而汹涌的情意。
他注意不到,包厢里看着大屏幕的所有人却看的情真意切。
一心认为取得胜利的蓝车是江野的大盛等人傻了眼,“不是,等等,蓝车里的人不是江哥?还有我刚才听见了什么?江哥叫这个人——”
“Ricky?!”
给大盛震惊得声音都变了调。自言自语重复了一遍听见的名字:“Ricky???”
“不是我一个人这么听的吧?不是我耳朵有问题吧?”
他跟周围人求证,发现死一样的沉默。
许朝阳和周凛之盯着屏幕里拥抱的二人,目不转睛。横舟听见Ricky这个名字也傻了似的,呆在原地跟老奶奶念经似的:“Ricky……Ricky……Ricky怎么会是他?我跟江野一起去见过赤霄的领队,明明不是这个人啊……”
一个纨绔对大盛道:“你没听错。”
他声音错愕:“江野哥是叫的Ricky。”
“对。下去问问就知道了。”黄毛说。
……
“把油门焊死,拼力一搏,你是我除了不要命赛车的情况之外,最大的对手。”
宋居然慢斯条理地扭了扭脖子,给予这个对手最大的肯定——握手和拥抱。
江野深深抱住他:“让曾经的F1总冠军给我练手,我可真金贵。”
冰雪赛道上的精密控制,在这一刻赢得了绝对的胜利。
宋居然放开他,江野还有点恋恋不舍。
对方却像只高傲的天鹅扬起头颅:“知道就好,国外一个F1总冠陪练一场要十万美元起步。我的出场费十万美金起步的好吧?”
江野揽住他肩膀,凑在耳边道:“谢谢F1的总冠军大人,作为感谢,我请大人吃麻辣小龙虾怎么样?”
一说到小龙虾,宋居然眼睛都亮了:“好!”
江野环着这人腰身,内心只觉得无比满足,曾经缺失的一块被填满补上,不禁下巴蹭了蹭对方发顶,很轻,当事人并没察觉。
赛道上,两道深深交错的、沾满雪泥的轮胎印记交织在一起,如同蓝与黑在冰点边缘共同刻下的、狂野的签名。
引擎的余温、橡胶的焦糊、雪水的清冷气息混合成这场雪中竞速独一无二的勋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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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冰与火的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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