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舟和燕铮跟在刘怀身后,来到了寒渊关城门之下,就见赵执意带人侯在门前。
“这老狐狸还是真是急着送钱啊!”顾寒舟带着玩味儿的笑意,扇着蒲扇。
“我等风渊县官员,恭迎刘将军!”赵执意见顾寒舟和燕铮也在,不禁用衣袖去擦额头的汗珠。
“呵!起来吧!你叫什么名?”想攀附本将不拿出来点诚意来?
“刘将军!”顾寒舟从队伍后面匆匆跑来,“这就是赵县令啊!”
赵执意听了这话,心中一震。
“原来是私产众多的赵县令啊!”刘怀露出一脸坏笑的嘴角。
“正是……在下!刘将军,今日本官是来说……流民营一事。”赵执意斜着眼看向顾寒舟,生怕这两人提前给他扣了帽子。
“流民营?”刘怀半眯着眼,盯向一旁的燕铮。
顾寒舟收下这眼神,赶忙上前,“你看!啧!赵县令这么着急领功呢?”
“领功!?”赵执意听了这话,一脸懵的看向顾寒舟。
时间回到昨晚:“军师,明天那蠢材将军就要来了,你到底打算如何处理流民营之事!”
“这小木头,着甚急?罢了想知道便告诉你吧!那得是来一招‘赶鸭子上架’!”顾寒舟边说边控制不住地大笑。
“何为‘赶鸭子商家’?”燕铮挠着头发,一脸求值欲的盯着顾寒舟。
“且等着明日吧!”
回到现实:“正是啊!刘将军,可不知这流民营是赵县令出钱帮咱们建的啊!”
赵执意听了这话,紧张的心脏快跳到嗓子眼来,额头上的汗珠越渗越多:难不成这伙头兵还想‘倒打一耙’?
“将军!这流民营……”还未等赵执意说下去,刘怀便一脚给他踹翻倒地。
“本将,让你说话了吗?”刘怀用他自以为震慑众人实则猥琐的眼神盯着赵执意看。
燕铮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狐狸和黄鼠狼互咬?转头就见顾寒舟一脸得意的坏笑。
“萧玦在时,军营里留了不少残兵和亲眷,整日不干活却耗费粮食。”顾寒舟又开始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演上了。
“可刘将军来必定是带大伙干大事的,怎么还能留下他们碍刘将军的眼?”顾寒舟对着燕铮使眼色,示意她说下去。
燕铮一脸无奈地接过话头,“属下和军师便找到了赵县令建造这流民营!”
“为刘将军分忧啊!”
顾寒舟说罢,便大有来势地……跪了下去,燕铮一脸震惊地看着他,还真是‘能屈能伸’啊!
“那还是赵县令为本将分忧了?”刘怀收起刚刚摆架势却拿不稳的剑。
“是啊,将军!是啊!”赵执意见现在的情况,哪还能继续说下去,只能咽下这哑巴亏。
‘京城不说这将军正直?早知如此,不如去找胃口大却办事的节度使!’赵执意这样想着。
“算你识相,既然如此,你便再为本将分忧一下如何?”刘怀将剑收入剑桥,看都没再看赵执意。
“是是是,本官有什么地方能帮上将军的,将军尽管说。”赵执意被吓的,说话都磕巴了起来。
“本将要带这些废……将士去剿那北狄小队,可这粮食……”
“是,将军,五日日……不……后日晚上之前定给将军备好送到军营!”赵执意叩拜而下。
赵执意悔不当初:‘这将军怎么比节度使胃口还大,有功劳不赏还继续要挟?’
‘虽然节度使那的人,都是群胆小如鼠、不成大事的废物,算错了!算错了啊!现下更是不了船了!’赵执意想到这些,便很是恼火。
“若是后日不见粮食,提头来见!”说罢,刘怀又大摇大摆地离开。
顾寒舟笑嘻嘻地走到赵执意面前,“县令!好好干啊!咱这位新将军可是……‘杀人不眨眼’!”
赵执意身上现在还在发抖,勉强抬起头便看见顾寒舟和燕铮骑马跟在那个蠢货将军后面,很是得意!
*
“水!白夜!”沈昭低声向门外呼唤着。
萧玦止住了白夜的脚步,拖着镣铐尽量到黑声音的来到沈昭床前,把水递给了她。
沈昭瞥了一眼小心翼翼的萧玦,并未说话把杯子接了过来。
七年前被小玦救下,第一眼是什么样?总之不是萧玦这幅小心翼翼的模样。
“面具姐姐!你醒来?”沈昭一睁眼就看见坐在自己床前快睡着救下她的那个女孩,正因自己转醒而欢呼雀跃?
沈昭刚醒来,对未知的环境很是戒备,这是……哪里?想起昏倒前看见去收拾匪徒的人……倒是像萧老元帅!
萧老元帅!那眼前这般大小的女孩岂不是萧崇山的二女二……萧玦!
“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去找娘亲给你把把脉!”说罢便急匆匆的准备离开。
可刚要转身,一角就被眼神这位带着面具,看不出相貌却能从气质上发觉出是一位漂亮姐姐的人抓住!
便听她语气带着一丝轻柔却平淡的问,“多下救命之恩!方便问一下这里是哪里吗?”
萧玦盯着那白嫩纤长手指转着的衣角,堪堪回过神来,“这,这里是寒渊关镇北将军府!”
又磕磕绊绊地说着,“你放心休息吧!我阿娘说你是在分化,且需休养几日!”
沈昭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就看见眼前的小屁孩,嘴里嘟囔着“对了!娘亲说等你醒来要喝药,我去拿!”后匆匆跑了出去。
沈昭无奈地摇了摇头:罢了!本就是奉父皇之命来调查萧崇山与北狄来往,在萧府也确实更方便些。
那是她第一次和小玦说话,那时还是毛毛躁躁的小孩,却是因为担心我,而一直守在床边。
想到这里,沈昭的嘴角便不自觉地上扬。可转头一看,萧玦正略带疑惑的用余光看过来。
她赶紧收起笑容,尴尬的拂了拂衣袖把杯子递了回去,“你去偏房休息吧,这里有白夜呢!”
“无妨!无妨!殿下,尽管使唤我!”萧玦听了这话,生怕自己被赶走,拿着杯子就回到了外间屏风后面站在。
沈昭见状略显无奈地摇了摇头,便不再管她重新躺回了软榻上。
因为信香的过度使用和临时标记,这两天她的身体很是乏力,躺下没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信香?好像从她醒来便未闻到萧玦的信香,像消失了一般……
沈昭最近老是能梦到,七年前和萧家待在一起的那十日,那也是为什么沈昭相信萧家绝不会叛国的依据。
那么温暖、忠贞的家庭怎么会……
这是她开到萧府的第五日,分化已经完成了。
在她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她分化成了——顶级坤泽!
想到这,其实她心情不太好,不是因为她瞧不起坤泽。
只不过这世道和她父皇、大臣,绝不会让一个坤泽当这一国储君……
她已经能想到,此行回去后,父皇失望的眼神……
这日,她身体好转后,便和萧家人一起用的午饭。
有看着凶狠却俱妻的萧老元帅、有看着和蔼可亲却精通医术的萧夫人、有清爽直率的萧家长子、有稚嫩可爱的萧家小妹,还有正坐在旁边嘴就没挺多开朗的萧玦!
“多谢各位的救命和收留之恩,前几日身体虚弱无法下床,今日身体好转些便想着来道谢……不过这恩情……”
沈昭起身拿起手中的酒杯说着道谢的话,可还未等说完……手里的酒杯就不翼而飞?
“娘亲说了你身体虚弱不可饮酒。”便听到一旁的萧玦面上摆上几分严肃,手中正握着刚刚还在自己手上的酒杯。
“是啊!你刚分化完,身体虚弱,确实不该贪杯!”萧夫人面色温柔的说着,轻拍沈昭的手臂,示意她坐下。
“对,夫人说的是!这位……坤泽小姐!”萧崇山思来想去,发现还不知这位小姑娘的名讳。
沈昭听到‘坤泽’两个字,握着筷子的手不禁一紧,她以为接下来要听见什么瞧不起坤泽的话来。
可却听到:“俗话怎么说来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小丫头,不必如此挂怀,忘了便是。”
沈昭就看见眼前杀人如麻的大将军,开始给旁边的夫人夹菜,丝毫没有半分的不尊重和想要讨要回报的意思。
可沈昭不想欠人人情,刚要说些什么,就见旁边的萧玦拉着她的袖子说,“爹从来不计较这些的!”
“爹说了,萧家是保卫家国的战士,自当以‘保护百姓、铲除害虫’为己任。”
萧玦还没说完,就听见一旁的小家伙开心地嘟囔着……
“‘以己之力,护一方太平!’姐姐这是我们的家训哦!”小家伙大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沈昭。
沈昭听了这些话,心头一动:萧家知道我的身份了?不可能!长大后,我便很少以真面目出现,身处边关的萧家怎会知晓?
那这些话就是真的?能说出这些话的家,怎会叛国?!
还未等沈昭回过神,就听见萧夫人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和自己道歉?
“姑娘莫怪!刚刚这莽夫竟然直接直呼姑娘为坤泽,真是无礼!他只是还不知姑娘名讳,无意冒犯。”
“哎呀!对啊!忘记了!军营之外对坤泽和乾元很是在乎!姑娘莫怪,老夫自罚三杯。
沈昭便见萧夫人在萧老将军身上一拍,将军就自顾自地喝起了酒。
“无妨的!是我忘记告诉各位,各位可叫我昭儿,我命为赵昭。”沈昭回以萧夫人微笑。
“好名字!只可惜!若是分化成坤泽,在外还是多加小心的好……”一直未说话的萧家长子,终于说了句话……
“有甚区别?坤泽和乾元本就才能一般,要怨只怨世道不公,偏偏踩高捧低!”
听了这话,本还因为分化成坤泽有些不知该怎么办的沈昭,瞬间睁大那明亮的双眼盯着萧夫人一脸认同……
“说什么坤泽只适合内宅,怎么你娘治好的病人比哪个乾元少?行医多年最看不惯乾元瞧不上坤泽!”
只见萧家长子被训的抬不起头来,萧夫人一脸尴尬地看着沈昭。
“赵昭姐莫见怪!阿娘平素就是这样个脾气!”沈昭听着旁边的萧玦小声的说着。
“昭儿,唉,我刚只是被这逆子气到了,忘了形象!莫怪!莫怪!”萧夫人轻扶着沈昭的手背,已经全然没有刚刚的气焰。
“儿子并未说坤泽低乾元一等啊!只是说世道乱,赵昭分化成坤泽,要小心些!省得再遇到前些天的事情……”
萧家长子有些委屈地嘀咕着。
“那也是你们这些乾元的管不好自己,便要让我们坤泽收敛性子?”虽说萧夫人还在谴责,可语气已经平缓不少。
因为她知道,乾元管不好自己,坤泽为了安全自然要多加小心……可她就是不服!
“好了好了,莫再提昭儿的伤心事!再说我萧家人自是能管住自己的好乾元,可与外面的那些不一样。”
萧家家规严格,出门在外定是要克制自己,不可伤害他人,要尊重任何人。
……众人便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天。有时激烈争论的热烈、有时家长里短的温暖……
但沈昭也乐在其中,因为她自从母后重病后已经许久未体会到这种温情了……
可这都不是主要的,这些年除了这些让她记忆尤深,最让她忘不掉的便是……
饭后,沈昭问萧玦:“小玦,你认为坤泽该困于一方宅院吗?”
她清楚的记得,当时还未分化和她一边高的萧玦,脸上没有往日的嬉皮笑脸,有种执拗的认真……
首先,从平等社会来的人第一个觉得不该!
“自是不该!坤泽亦可像雪松般坚韧,护一方城池,守万家灯火!而不是困于方寸之地,沦为点缀华庭易折的花朵!”
“像昭儿姐姐这般的坤泽,以后定是……可以斩雪中利刃、化困境之火,做个……顶天立地的坤泽!”
沈昭听着这些从十三岁小孩口中说出的话,迟迟不能回神……
她只记得萧玦说完便又露出那副天真的笑容,沈昭问道:“文绉绉的小朋友,这么相信我?”
回答不用想便是肯定的……
这次的梦很美好平静,让沈昭带着笑容醒来,迷迷糊糊中她就看见……
萧玦手中正端着一个碗,似是犹豫要不要叫醒自己?
看见沈昭睁开的眼睛,萧玦先是欢喜后又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不敢动。
十三岁就能说出坤泽与乾元有一般的才能,不该困于四方宅院的人,怎么会用乾元的信香去控制、侵犯身为坤泽的自己?!
身体里属于萧玦的信香经过这两日已然消散,身体也没了什么异样感。
想到这,沈昭的眉目不自觉的放松了不少。
“殿下!陈医师让您这个时辰起来喝药,是滋补身体的药。”说着萧玦就把药碗递到了沈昭面前。
沈昭看着萧玦这幅小心翼翼的样子,心中有些憋闷,接过了药碗,问道:“那怎么不叫醒本宫?”
“臣怕扰殿下清梦!”萧玦低着头小声地说着,手指一下一下轻点着自己的衣衫。
沈昭并未多说什么,一口便把苦涩黑黝黝的药喝下去。
平日毫无表情的脸,此时也出现了裂缝……
只见,萧玦又递过来一个盘子,满脸期待的盯着沈昭看……
沈昭定睛一看,是……蜜饯?
蜜饯?沈昭猛的抬头撞向萧玦赤诚的双眼,忽略此时萧玦的不堪,这幅样子像极了七年前自己在萧家每次喝下苦涩的药后,偷偷递给她蜜饯的小玦……
她从萧家回来后,喝药便再未吃过蜜饯!因为她要用这苦涩,时刻警告自己……勤勉。
可再次……
沈昭有些慌乱地收回视线,看着没看从盘子中拿起一个蜜饯塞进嘴里,便要起身……
“本宫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便回去了!驸马好生休息。”说罢,沈昭收起刚刚的慌乱,强装镇定了往外走。
定是不能再待下去了,每日看见这样的萧玦总是联想到小玦……自己怎么给她老是失控来点教训?
怕是早晚要心软……定是标记的信香惹的祸!
沈昭这般想着,脚还没从里间踏出去,就听见身后传来伴随着镣铐的一声重响……
沈昭脚步顿住,大脑一瞬陷入一片空白,心脏随着这声巨响瞬间收紧……让她有些呼吸不来。
沈昭猛地回来,便看见萧玦闭着双眼摔倒在软榻旁不省人事……像被抽去筋骨般瘫软在那。
耳边的嗡嗡声还在加剧……视线也开始变得恍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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