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伙子你是?”
“昌灵的家属,她在车上吗?!”
“在在在,你快上去吧,正要走呢。”
“谢谢。”
接到昌灵的电话,易阁二话不说就往水厂跑,工作服都没来得及换,刚巧赶上救护车哇呜哇呜向外开。
他谢过周围的工作人员,满头大汗地迈上车。穿过人群坐到昌灵身边,想触碰她又不敢动,语气急切又担忧:“怎么样,哪里痛?”
“……”昌灵扁扁嘴,眼泪忽然大颗大颗地往外掉。
“别哭,别哭,没事的。”手上的油污没洗,易阁只能手忙脚乱地伸出手背去擦。
昌灵抬手攥住他的手指,声音哽咽:“易阁,我有点怕。”
“别怕,不会有事的,嗯?”易阁摸摸她的手,耐心地安抚道。
话是这样说,其实他的心里也没底。昌灵的脚踝已经肿得老高,手臂倒还好,看着只是擦破了点皮,但他去年伤过脚,非常能感同身受她现在的痛楚。
因为昌灵是在单位里受的伤,所以车上还跟着一位办公室的领导,他拍拍易阁的肩膀,面带礼貌的微笑:“小伙子,你坐椅子上吧,别蹲着了。”
易阁应声坐好,攥紧昌灵的手放在自己腿上。
领导问:“你是昌灵的家属对吧,怎么称呼?”
“我姓易。”
“那我叫你小易?”
“可以,您怎么称呼?”
“我姓赵,你叫我老赵就行。”
易阁点点头,昌灵适时地插话道:“这是办公室的赵主任。”
赵主任拿出手帕擦了擦汗,半晌突兀地说:“你们放心,小昌这个我们可以给她报工伤。”
昌灵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到医院之后要做的就是马不停蹄地拍片、做检查、等结果。一套流程折腾下来,昌灵慌乱的心也逐渐稳定,只是摔一跤而已,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易阁用她的手机给自己请了个假,车间主任虽然理解他事出有因,但还是不太赞同易阁长期请假。原话是说,找家里人照顾你对象不行吗,最近车间里工作量很大,现在请假这个月的全勤也没了,还得扣不少钱。
易阁挂了电话觉得烦躁,忍不住抓了抓头发。等他调整好心态推开病房门,只见昌灵呆呆望着窗外,脸颊处的泪痕还未干。
“这样坐着不累吗?”他走近轻声问。
昌灵收回视线,垂眸揪住胶布边缘翘起的白线:“它好像真的断了,除了疼,我现在一点都感受不到脚的存在。”
易阁把她挂点滴的手托在自己掌心里,说:“可能是疼麻木了,过两天会好的。”
昌灵叹了口气。
下午医生拿着拍好的片子过来,圈圈点点给他们讲解:右内踝骨折,周围软组织明显肿胀,保守治疗不手术的话需要打石膏固定。
但伤筋动骨一百天,她大概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自主行走。
昌灵盯着头顶滴不完的药水瓶,觉得心死了。
**
昌灵没办法工作,易阁就更不能天天请假,这个家总得要有人赚钱。
不知道在楼梯上扔玻璃珠的是谁家的小孩,反正厂里给昌灵的待遇还不错,说她养伤期间可以保留岗位,每个月还有一百多块钱的基础补贴。
虽然聊胜于无。
住院期间不能下地,昌灵白天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呆在病房里。陈家旺店里忙,但还是坚持每天来给她送午饭。黄燕和林老板也来看过她,夸张地买了几个大果篮,水果最后都被昌灵分给了同病房的其他人。
不过最出乎她预料的还是李老师,就是陈家旺的母亲,居然会抱着一桶炖好的鸽子汤来。
昌灵别别扭扭喝着鸽子汤,听李老师嘴硬心软地说,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身边除了易阁连个家人都没有,小小年纪这么辛苦。
“还好吧不辛苦。”昌灵嘴边带着笑。
就是这个鸽子汤,怎么喝到嘴里尝着有点咸。
易阁每天下了班过来陪床,晚上只能挤在一张很窄的折叠床上。昌灵半夜疼醒了睡不着,看见身旁翻身都费劲的易阁,又觉得他比自己更辛苦,所以宁愿忍着疼也不会打扰他休息。
病房里的鼾声很吵,窗外的月亮很圆,防盗窗的结构像鸟笼,昌灵第一次觉得雁山这个地方好像跟他们命里犯克。不管是她还是易阁,一家人接二连三地受伤,这太诡异了。
好不容易等到易阁休班,昌灵啃着苹果试探着问他:“你喜欢雁山吗?”
易阁把她换洗的衣物叠起来收好,随口说还好吧,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我不想在水厂上班了。”
易阁手边的动作一顿,抬起头问:“为什么?”
“请这么久假不能干活,而且还白拿钱,之后再回去他们会对我有意见吧。”
“不会的。”易阁思索片刻说,“你怎么说也是陈师傅的朋友介绍去的,他们不可能明目张胆为难你。”
“就算他们不为难我那钱也不会多给啊。”
易阁:“你是因为这个?”
被他听出来昌灵干脆不装了,直言道:“明明有赚钱多的工作,干嘛非要在这里呢?”
“那你户口怎么办,不管了?”
“我们不是要买房子吗,到时候把户口迁过去不就好了。而且我赚得多也能早点还完贷款啊。”
易阁叹了口气,半晌问她:“所以你想找什么工作?”
昌灵还没想好,“反正不想干工资这么少的了。”
“行。”易阁说,“那你就趁这段时间好好琢磨琢磨想找个什么样的工作。”
“你同意我辞职?”
“你自己想好了就行,但有一点。”
“什么?”
“找到新工作之后才能辞职。”
“可以。”这点昌灵没意见,她转了转眼珠又问,“如果雁山没有适合我的工作呢?”
易阁笑着捏捏她的脸:“怎么会呢。”
**
出院之后她在家里躺了半个多月才勉强能沾地,拐仗比昌灵想象中难用得多,又沉又磨胳膊。
昌灵不想走,可为了锻炼腿部肌肉又不能不动。
楼下的树叶逐渐开始变黄,她扔下拐仗抓住阳台的防盗窗向外张望,不知不觉间她几乎已经错过了今年的烈日骄阳。
在家呆久了,昌灵才发现原来夏季的床铺是潮湿的,盈盈细雨是终日连绵不绝的。之前上班的时候她从没心思留意这些。
留意之后又不免觉得心烦,她没办法自己洗澡,潮湿天气里皮肤却总是不干爽。昌灵想,这真是她在雁山城这么多年最难熬的一个夏天。
“腿架高点,一会儿搞湿了。”
易阁把她受伤的腿安置在高凳上。
石膏已经拆掉了,现在换上了更轻便的防护支具,医生说非必要最好不要一直拆卸,不利于骨头恢复。
所以洗澡的时候昌灵只能乖乖坐在塑料凳上。
“水温怎么样?”
昌灵点点头,正好。
“今天没下楼吧?”
“没有。”昌灵兴致不高,“不想去。”
“明天上午我们去医院复查,晚上你跟我去吃饭吧?”
“吃饭?吃什么饭?”
“你忘了?”
经他提醒昌灵才想起来,这个月易阁升职了,变成了车间某个班组的班长。易班长,叫起来是好听,钱却没涨多少,所以昌灵没放在心上。
易阁说:“之前说过要请几个同事吃饭,你在家呆着也无聊,一起去吧。”
“带我算怎么回事。”昌灵没兴趣,“你们好好吃吧。”
易阁低着头仔仔细细地给她涂沐浴露,片刻后说:“你今天好像不开心?”
“有什么好开心的。”
半晌他叹了口气,手掌顺着昌灵的身体曲线向上摸,最终停在她的锁骨处,试探道:“要不,我们做点开心的事?”
昌灵神色未改,只动了动自己的右腿膝盖,意思不言而喻。
我这副样子,走路都费劲,怎么做剧烈运动?
易阁看懂了:“没事,我伺候你。”
昌灵闻言疑惑地抬眸,视线经过易阁的手,易阁的胯,最后停在易阁的唇角。她微微歪了下头,轻轻吐出几个字:“这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想都行。”易阁认真冲掉她身上沐浴露的泡沫,嘴边噙着笑:“但不能在这里,太滑了,一会儿回房间吧。”
昌灵盯着他的脸,心里倏地一跳。
她坐在床边仰面躺倒,受伤的腿搭在床头柜的一角固定,另一只脚踩在床沿边上屈起。
一开始,昌灵觉得痒,手指穿过易阁毛茸茸的头发。
后来又不满足于柔软的触碰,拍拍易阁的脸将人拉到自己身上。
易阁的衣服穿得齐整,衬衣扣子硌在她的胸口,昌灵吃痛仰起头,被坏心的人一口咬在脖子上。
“啊……你属狗的吗。”
易阁:“你不也属狗。”
“……”
坏了,真的属狗。
昌灵懒得跟他掰扯生肖的问题,抓起他的手催促道:“快点。”
易阁低低笑着吻过来,昌灵的胸口不住起伏,喘息着同他交换津液。易阁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游刃有余,耳根通红一片。
昌灵的心情是有些好转,她懒洋洋地支起脑袋,明知故问道:“你怎么样?”
易阁一把握住她作乱的脚:“你说呢。”
“我不知道啊。”昌灵狡黠地眨眨眼。
“没良心。”易阁弯腰吻了下她的小腿,说:“你先睡吧,我去冲个澡。”
听着卫生间的水声,昌灵试着张了张嘴,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如果她想礼尚往来,搞不好会脱臼。
还是算了。
易阁冲完澡只套了条宽大的裤衩,掀开被子才发现昌灵背对着他,一丝//不挂,大方得很。小心翼翼避开腿将人抱进怀里,易阁问:“怎么今天不穿你的儿童睡衣了?”
“……我再说一次,不是儿童睡衣。”
只是睡衣上有小熊□□的图案。
“好,你说不是就不是。”
昌灵哼了声,半晌才说:“看你这段时间忍得辛苦,好心给你抱一下而已。”
“是吗。”易阁双臂抱得更紧,“那真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
“等你好了,双倍补偿我就可以。”
昌灵闭上眼,假装没听见。
别锁了老师,82年出生就是属狗的,字面意思而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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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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