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月。
整整一个半月，我像一只上紧了发条的陀螺，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里不知疲倦地旋转。
日出而作，日落未息，连轴转的日子将我的时间感搅得粉碎，只剩下麻木的本能驱使着身体去完成一张又一张的订单。
睡眠成了一种奢侈，每日不过合眼一两个时辰，眼下的乌青便如墨迹般晕染开，再厚的粉也遮不住那深入骨髓的疲惫。
我几乎是在靠着一股不肯认输的执念在撑着，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早已绷到了极限，随时都可能断裂。
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街景都带上了重影。我扶着墙，深吸一口气，试图将那阵阵发黑的眩晕压下去。
就在我脚步虚浮，身体摇摇欲坠的瞬间，一匹通体赤红的骏马如烈焰般停在了我的面前。马上的人影高大而熟悉，那身招摇的红衣，在灰扑扑的街景里，像一团燃烧的火。
“哟!这不是疯婆子嘛?”
那声音，带着他一贯的、欠揍的张扬，却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
我费力地抬起眼，韩川央那张俊美得过分的脸在模糊的视野里渐渐清晰。
他束着利落的高马尾，剑眉星目，只是那双总是盛满戏谑的眸子里，此刻却在看清我脸色的瞬间，掠过一抹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愕与心疼。
我连回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有空聊。”
说完，我便想绕过他，继续去核对下一家的货物。
可那团火却不依不饶地挡住了我的去路。韩川央利落地翻身下马，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下来，带着一股淡淡的汗水与阳光混合的气息。
"等等!"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眉
头紧紧皱起，像两把出鞘的利剑。
“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疲惫?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的掌心温热，力道却不容抗拒。
我从未见过他如此正经地流露出担忧的神色，一时有些怔忪。但手上的活计催促着我，我甩了甩头，试图挣开他的手:
“下次先聊哈。我现在在忙。"
我手上的动作依然没停，对照着单子上的物品，脑子飞速运转着。可下一秒，手里的账本和货物清单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抽走了。
“忙忙忙，就知道挣钱!”
韩川央不满地嘟囔着，将我的东西一股脑塞进他亲随的怀里，然后双臂抱在胸前，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
“本将军有的是钱，说吧，需要多少?”
我被他这副样子气得有些想笑，却连笑的力气都提不起来，只觉得一阵阵的无力感从四肢百骸涌来。
"韩川央，你等我把手上的事情先做完。”我的声音沙哑，透着浓浓的疲惫。
“不行!”他斩钉截铁地拒绝，随即不由分说地拉起我的胳膊，就往旁边的茶楼走，“挣钱什么时候都可以挣，但身体累坏了可不行!"
这一次，他的霸道里少了几分戏弄，多了几分不容置喙的强硬。
我挣扎着，几乎是哀求:“我必须先处理完。”那些货物若是延误了，我这个月的工钱都要泡汤。
韩川央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午后的阳光穿过巷弄，在他深刻的轮廓上镀了一层金边。
他的语气竟放缓了，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软:
“听话!本将军可不想看到你累垮了!"
他轻叹一口气，似乎在为自己的让步寻找借口，臭屁地扬了扬下巴:“就当是陪本将军喝杯茶，行吗?”
“可我现在在忙，没空啊!"我还在做最后的抵抗。
“哎呀，有什么事比你的身体还重要啊!”他似乎失去了所有耐心，下一刻，我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天旋地转。
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他打横抱在了怀里!
周围行人的惊呼声、抽气声瞬间模糊，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他坚实的胸膛，和那张近在咫尺的、写满“不容拒绝”的俊脸。
他抱着我，大步流星地走进茶楼，那身红衣像一团烈火，将所有人的目光都灼烧殆尽。
“本将军说了，你今天必须休息!”
他的声音在我的头顶响起，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不是，你!"我望着渐渐远去的街道，那些未完成的工作像一座大山压在心头，让我心急如焚。
他却完全不理会我的抗议，抱着我径直上了二楼雅间。
将我轻轻放在柔软的坐垫上后，他才松了口气，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无奈地哄道:"好了好了，不就是一些东西嘛，本将军一会儿差人给你送过去!"他臭屁地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保证给你办得妥妥的!"
我看着他，那股紧绷了一个多月的弦，在这一刻，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松懈的理由。我点了点头，疲惫如潮水般将我彻底淹没:“嗯.....行吧，那就先暂时拜托你……"
"这才对嘛!"他满意地笑起来，凑近我，压低了声音，那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畔，"你要是累坏了，本将军可是会心疼的….….”
我的心猛地一跳。
可他还未等我反应，就立刻不自然地轻咳两声，移开视线，嘴硬道:“咳咳，当然啦，主要还是怕没人陪本将军玩!"
然而，我已经听不清他后面在说什么了。
那紧绷的神经一旦放松，排山倒海的困意便瞬间吞噬了我所有的意识。
我甚至来不及理会他的调侃，只是本能地将头往桌上一趴，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只余下他身上那淡淡的、令人安心的檀木香气。
韩川央看着眼前几乎是秒睡过去的女子，嘴边那句未说完的玩笑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
他愣住了，原本准备好的一肚子调侃和戏弄，在看到她恬静却带着浓重疲色的睡颜时，尽数化作了无声的叹息。
雅间里很安静，只有窗外传来的几声鸟鸣。他挥手示意闻声而来的小二退下，不要发出任何声响。
然后，他就这么坐在她对面，静静地看着她。
她睡得很沉，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那片青黑是如此刺眼，像一团揉碎的墨，顽固地盘踞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她的眉头在睡梦中都微微蹙着，仿佛还在为什么事情而烦忧。
韩川央伸出手，想替她抚平那眉心的褶皱，指尖却在即将触碰到她肌肤的瞬间，又猛地顿住，收了回来。
“真是个疯婆子……”
他低声呢喃着，声音里却没有了往日的嫌弃，反而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软和怜惜。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他托着腮，目光一寸寸地描摹着她的脸庞，心里某个坚硬的角落，正毫无防备地塌陷下去，变得异常柔软。
他想起一个半月前，她还是会跟自己打趣，精神头足得像只永远不会累的小兽。
可现在，她却像一朵被暴雨摧残过的花，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过了一会儿，他注意到，她枕着自己手臂的姿势似乎并不舒服，那截皓白的手腕被脑袋压得久了，已经透出了一片惹眼的红。
他皱了皱眉，心里涌上一阵莫名的烦躁。
他站起身，动作轻得像一只在夜间捕猎的猫。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的头，另一只手迅速解下自己身上那件质地柔软的红色披风，叠了几叠，轻轻垫在了她的头下。
他的动作轻柔无比，生怕惊醒了这个好不容易才肯休息的倔强丫头。
当他的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她的脸颊，那温热细腻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颤，仿佛有电流窜过。
他飞快地收回手，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泛起了一层薄红。
重新坐下后，他看着枕在自己披风上，睡得安稳了一些的她，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他低声呢喃，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真是个倔强的丫头……”
眼底那份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如一汪春水，悄然满溢。
***
我是在一阵食物的香气中醒来的。意识回笼的瞬间，我闻到了一股温暖的檀香，鼻尖触到的是柔软的布料。
我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趴在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红色披风上，而那个本该在演武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此刻正单手支着下巴，安静地坐在我对面，一双黑眸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见我醒来，他明显松了口气，俊朗的脸上绽开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你可算醒了!本将军还以为你要睡到天黑呢!”
他的语气是调侃的，但那眼底深藏的关切却骗不了人。我坐直身子，将那件还带着他体温的披风推还给他，低声道:“谢谢。”
睡了一觉，力气恢复了不少，但工作的念头又立刻占据了我的大脑。我站起身来:“我得回去继续干活了。"
"着什么急啊!"他不由分说地按住我的肩膀，将我重新按回椅子上
“先喝杯茶，吃点点心!"
说着，他转头对不知何时进来的店小二吩咐道:“把你们这儿的招牌菜都端上来!"
我一听就急了:“不用，点三个菜够吃就行。"
韩川央却大手一挥，满不在乎地说:
“无妨无妨，本将军有的是钱!"
他夹起一块精致的桂花糕递到我嘴边，像哄小孩子一样，"来，尝尝这个，味道还不错!"
我偏过头，躲开了他的投喂，坚持道:“有钱也不能这么浪费啊……"
他看着我固执的样子，难得地没有发火，反而顺着我的意思说:“好，那就听你的，点三个菜!”他放下筷子，为我斟了一杯热茶，推到我面前，话锋一转，又带上了他特有的傲慢，“不过浪费也是本将军浪费，和你有什么关系?挣钱攒钱也不是这么个法子。”
我捧着温热的茶杯，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忽然有些感慨:
“有时候我连饭都吃不上，饿一顿饱一顿，却看到大户人家天天吃不完的山珍海味，我难免会嫉妒。”
这话一出口，我便看到韩川央的剑眉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双总是闪着光的眸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丝心疼。
但他很快又用他那惯有的轻松语气掩饰了过去:
“你这疯婆子，有什么可嫉妒的，本将军请你吃就是了!"
"可是我还要干活.....”
"哎呀，不差这一会儿!"
他夹了一筷子我最爱吃的糖醋里脊放在我碗里，扬起嘴角，露出一抹坏笑，“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嘛，身体累坏了，本将军还怎么找你玩啊!”
“我现在属于旷工，我会被扣工钱的。”我实话实说。
韩川央闻言，放下了筷子。
他拿起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那动作优雅得像个贵公子，与他平时的张扬截然不同。随后，他从怀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啪”的一声拍在桌上。
"本将军有的是钱，这些够不够?不够我再让人回去取!"他抬起下巴，那副财大气粗的样子，仿佛在说这点钱对他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
我看着那叠银票，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我将银票退了回去，语气坚定:“我只用我自己挣来的钱。"
“真是个倔强的疯婆子……”韩川央无奈地扶额，再次将银票强行塞到我手里，语气不容拒绝，“就当是本将军借你的，等你以后挣了钱再还我就是了!"
"我宁愿饿着都不想借钱欠人情。
"我再次把钱推了回去，态度坚决。
这下，韩川央似乎真的有些生气了。
他再次将银票塞给我，故意板起脸，试图吓唬我:“本将军说让你还了吗?让你拿着就拿着!怎么?
看不起本将军，觉得我会在意这点小钱?"
“我不收莫名来的钱。"我直视着他的眼睛。
他被我看得一滞，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故意曲解我的话，语调变得轻快起来:
“这怎么能是莫名其妙的钱呢，本将军说过了，是借你的!
他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转头吩咐店小二将我们没怎么动的饭菜打包，"走吧，送你回家。”
“我还得去当牛马。"
"本将军都帮你安排好了。”他提起打包好的食盒，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拉住我的手腕，将我带出茶楼，"走，先回家吃饭!"他凑近我耳边，温热的气息吹得我耳朵发痒，
声音低沉而磁性，“不吃饱饭怎么行呢，嗯?”
最后那个上扬的尾音，带着一股说不清的宠溺和霸道，让我无法再拒绝。我只能低低地应了一声:“好吧..."
"这才对嘛!"他满意地笑了。到了街上，他先将我扶上他那匹神骏的赤红马，而后自己也翻身而上，坐在我的身后，与我并肩而骑。他拉着缰绳，让马儿缓缓前行。
他侧过头看向我，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侧脸上，将他刚毅的线条勾勒得愈发分明。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对了，以后不许再这么拼命了，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本将军，听到没?"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我低声说:“谢谢。"
“咳咳……”他似乎被我这句道谢弄得有些不自在，耳根微微泛红，不自然地轻咳两声，又恢复了那副臭屁的样子，“本将军可不是白帮你的，
以后你就多陪本将军玩玩，知道了吗?”
我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这话听着有点儿别扭。"
“本将军的心思也是你能随意揣测的?”他轻踢马腹，加快了速度，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浓。风吹起他高束的马尾，肆意张扬，“坐稳了，驾!"
"你!"风声灌入耳中，我下意识地抓紧了马鞍。
"怎么?害怕了?"
他故意又加快了速度，朗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放心，有本将军在，不会让你摔着的!"
风从我们之间穿过，带着他身上好闻的檀香。我看着他飞扬的发丝和快活的笑容，心底那块因疲惫和辛劳而结成的冰，似乎也在这温暖的晚风中，悄悄融化了一角。
马儿的速度渐渐缓了下来，临近年关，街上张灯结彩，晚霞染红了半边天，映在他英俊的侧脸上，竟有种说不出的温柔。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沉默，拉紧缰绳让马缓步前行。
"怎么，你不愿意和本将军待在一起?"他问。
"不是，"我摇摇头，“就是感觉你每天都有空来看我笑话。"
“本将军什么时候看过你笑话了?"
他剑眉微蹙，语气中带着一丝明显的不悦，"本将军只是关心你而已...."
“关心?"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他看着前方，落日余晖将他的红衣映衬得更加鲜艳夺目，"本将军可不想你出什么事，毕竟…...
他话说到一半，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住了口。
我好奇地看着他:“毕竟什么?”
“毕竟你这疯婆子太笨了，"
他不自然地轻咳两声，扬起下巴，用傲慢掩饰着那一闪而过的情绪，“没人看着，指不定哪天把自己卖了还要给人数钱呢!"
“我卖的是我的劳动，但是我的劳动却没有得到等价交换。”我低声说。
"所以本将军才让你别那么拼命，"他转过头，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在夕阳下泛着清亮的光，"不管怎么样，本将军都会罩着你的。”
“虽然感觉这句话有点奇怪，但还是谢谢你。”
“奇怪?哪里奇怪了?"他不开心地轻哼一声，“本将军对你这么好，一句谢谢就完事儿了?”
我摊了摊手，有些无奈:“那我也没办法回报啊，我要钱没有，要背景没有，要姿色也没有。”
“哈哈哈哈，"他被我的话逗得大笑起来，"谁要你的回报了，本将军可不是施恩图报的人。不过…”他的目光在我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我没注意到他在看我，自顾自地陷入了沉思:“不过我倒想知道，我在别人眼里长得丑不丑。"
“本将军看你倒是挺顺眼的。”
话音刚落，马儿已经停在了我家门口。他率先翻身下马，而后自然地伸出手，将我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落地的瞬间，他的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了我的脸颊，那温热的触感让他像触电般飞快地收回了手。
我抬起头，正好与他对上视线。在橘红色的夕阳下，我清楚地看到他耳尖那抹可疑的红色。我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我们现在，也算朋友了吧?"
"自然，"他表面上装得云淡风轻，但那越来越红的耳尖却出卖了他，“本将军可不是什么人都结交的，你应该感到荣幸。"
我玩心大起，凑近他，仔细看着他的脸:“那你帮我看看，我长得丑不丑。"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靠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与我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结结巴巴地说:
“咳咳.….…不、不丑，本将军说过了，看你挺顺眼的，所以……你也别太妄自菲薄了。"
看着他难得的窘迫模样，我忍不住笑了:"那，谢谢哈。"
“都说了不用谢!”他立刻板起脸，故作严肃，“再跟本将军客气，我可就生气了啊，到时候.小心我揍你哦!"说着，他还扬起拳头在我眼前
比划了一下。
我故作生气地看着他:“你之前不是说过你不打女人吗?”
他放下拳头，轻笑一声:“哈哈哈哈，逗你的!本将军怎么会揍你呢，顶多……”他坏笑着凑近我，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吓唬吓唬你!”
“好了好了，那我先回去了。"
“等等。”他拉住我的胳膊，将手中提着的食盒递给我，“把这些带上，本将军让厨子特意做的，记得吃!"
“这多不好意思啊。”
"又跟本将军客气!"他不满地皱眉，直接将食盒塞进我怀里，“拿着!过两天本将军再来看你，到时候可别又瘦了一圈!"
"这给我整的都不好意思了，谢谢"我抱着温热的食盒，心里也暖暖的。
"真是个疯婆子，"他抬手，似乎想敲我的头，落下来时却变成了极轻的一下，"都说了别跟本将军客气，
本将军帮你可不是为了听你说谢谢的!"
“好的好的谢谢，知道了谢谢。"我故意气他。
“还说!"他抬手佯装又要打我，最终却只是又轻轻敲了下我的脑袋，语气里满是无奈，“真想敲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什么，怎么就这么笨呢!”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看在你带我出来玩的份上，又给我送好吃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哟，"他闻言，双手抱臂，剑眉微挑，“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跟本将军摆谱了?"
“回去了。"我不再理他，转身推开院门。
“回吧回吧。”
我走进院子，点亮了屋内的烛火。
昏黄的光透过窗纸映了出来，我回头看时，发现韩川央还站在原地，那身红衣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他似乎是看到了屋内的光亮，才终于转身离开。
我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听到夜风中传来他低低的喃喃自语:
“这疯婆子...…”
我抱着食盒，靠在门板上，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一个半月的疲惫，仿佛都在这一刻，被这个口是心非的少年将军，轻轻抚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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