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去的易从安喜欢吃的川菜馆,易从安全程一副心不在焉,兴致缺缺的模样。
“我今天碰到周舟了。”刘迹最先打破两人之间的安静氛围。
就像父母希望孩子可以活泼点,刘迹也想要多了解易从安的生活,比如他的朋友。
“你们之间来往多不多,我很少听你提起过他。”
不是很少,是根本没有。
“哦。”易从安头也不抬,依旧专心吃饭,“我知道,他和你学一个专业。”
刘迹说:“对,还投了我们工作室的简历,想过来实习。”
易从安停住吃饭的动作,望向刘迹,“你同意了?”
刘迹看易从安总吃干饭,站起来帮他盛了一碗玉米排骨汤。
“我让他再考虑考虑,我们工作室不是最优解。当然,他要来的话也没问题。你期末考试还有几门?暑假要不要出去玩玩,现在天气还不热,正好,再晚人就多了。”
易从安终于有了反应:“我们一起?”
刘迹也给自己盛了一碗玉米排骨汤,慢条斯理用勺子舀碗里面掉落的玉米粒,轻轻摆头。
“我没空,你可以约你朋友或者同学一起。大学时光转瞬即逝,趁着现在还有空闲多出去走走也好。”
易从安又重新低下头,毫不犹豫地回答:“没有这种可以一起出去玩的朋友。”
刘迹说:“你的室友呢?他们看上去很活泼开朗,你去约约他们。”
易从安说:“他们要回家,我哪儿也不去,离开了小猫没人管。”
刘迹问:“就因为猫?”
易从安回:“就因为猫。”
刘迹想其实想得简单,易从安失恋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他也不好考证这件事的真实性,只能通过易从安的微表情判断他的心情。
“小安啊。”
刘迹不自觉放轻语调:“你给小猫取个名字吧,我们一起养。”
易从安还是拒绝。
“不要。养了小猫就离不了人,会赖上你,也赖上我。”
“没问题啊。”刘迹爽快答应,“挺好,我不反对,我也认真考虑过了,我同意。”
有几分钟,时间在刘迹和易从安之间短暂停滞。空调吹出来的冷风像是两人头顶的游云,冻住了往上飞扬的尘灰,好让时间的流逝在他们之间发生得更慢些。
刘迹看着易从安,看着他拿着勺子沿着空荡荡的瓷碗搅动,像是要把碗边青色的花纹给撞碎掉。
终于,易从安开口了。
“就叫布丁吧,你不是总说它摸起来像布丁。”
小猫有了名字,不再是刘迹客厅里的随时离开的客人,而是成了名正言顺的主人,就和他的两个主人一样,对这个小小的家享有毋庸置疑的支配权。
布丁姓易,刘迹说跟着他姓刘的话,刘布丁听上去就像刘大汉似的屠夫,显现不出来布丁的可爱,所以跟着易从安姓易更为合理。
不过姓易好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易布丁是只调皮的猫,或许应了那句话,奶牛猫这种猫天生就心眼多。易布丁也不遑多让,生怕自己给族群抹黑,整日撒开肚皮在家折腾。
决定养猫之前,方建奥给刘迹的建议是绝对不能惯着,该立规矩立规矩,不然就会被猫爬到头上作威作福。
关于养猫的细节,刘迹对方建奥给予十二分信任,主要信任度来源于方建奥的三次狂犬疫苗注射记录,那些都做不得假。
让刘迹意外的是,易从安是两个人中更溺爱小猫的那位,就算易布丁在他身上挠了很多个小口子,他还在为易布丁开脱。
“布丁还小,不懂事,长大就好了。”
与此同时,易从安迎来了大学的第二个暑假。他搬了一些零碎的东西到刘迹家,刘迹的书房划出一半空间出来,给易从安当画室。
现在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亟待解决:要给易从安买张床。
这事儿刘迹一直记着,他早就想再去买张床放侧卧。易从安和他挤在一张床上,位置小不说,多多少少担心他会觉得不自在。
但这件事总是没有准确的时间执行。不是他没有时间,是易从安没有时间。前段时间易从安考试多,拖着拖着,一直拖到了现在。
在夏季蝉声最盛的时候,刘迹和易从安起了个大早去家具城看床。
刘迹自己就是学设计的,对家具颇有涉猎。但给别人设计久了,对自己家反而懒得付出太多精力钻研,马马虎虎能住就行。
易从安到底只是个学生,到了家具城,老板带他看了第一个床他就点点头说可以,就这个吧。
刘迹被他的懵懂模样逗笑,和易从安说:
“小安,你不能光看,你要自己坐上去试试,床垫的软硬程度,厚度都不一样。”
说完刘迹坐到样品床上,对易从安招手。
“你也来啊。”
两个人坐在床上面面相觑。
刘迹问:“怎么样?”
易从安面无表情:“没感觉。”
刘迹拉过易从安的手,掌心抵着他的手背往床垫下压。
“像这样,感受床垫的弹力。”
一冷一热两种体温重叠,易从安的注意力都在和刘迹触碰的皮肤上,没空去管底下的床垫是软是硬。
刘迹的掌心掌控着易从安的手,就像在他的世界燃起了一把不灭的火,能烧到天昏地灭。
“就这个。”
易从安抚上刘迹的手腕,将他一把拉起。
买完床,两人还选了一张暗红色的懒人沙发和一套放在阳台的实木桌椅。
从家具城出来,易从安发现刘迹不是在往家开。
“去哪?”
“大学同学聚餐,我们宿舍那几个,你都见过的。”
“要不把我在前面放下来吧,你们聚餐带着我有点不好。”
刘迹轻笑两声,揶揄易从安道:“小安,你还认生啊。放心,我和他们说过你也去。天南地北好不容易见一面,让你提前看看大家毕业后的惨状。”
吃饭的地方是方建奥选的,是家老牌粤菜,刘迹和易从安最后一个到,推开包厢门后就收到了朋友们的亲切问候,上演父慈子孝的温馨场面。
寒暄完毕,刘迹按照顺序给易从安介绍人。
“这位头发常年反光的是陈奇远,这位穿得比较潮的是钟策。”
“我们还要介绍,这不生疏了。”陈奇远搂过易从安的脖子,“小安啊,上次见你你还穿着校服,现在也是大人了。长高了不少,刘迹把你养得不错,值得嘉奖。大学过得怎么样啊?有困难和你这些哥哥们说,别害羞。”
“好的奇远哥。”易从安善解人意地弯了弯腰,好让陈奇远搂着他的肩膀时不必费力踮脚。
“快点坐下吧各位爹,你们不饿我还饿呢,打早上起就没吃饭,都这么熟了就别在哪里假客套了,省着点力气吃饭。”
方建奥抬手叫住外面路过的服务员:“你好!这桌上菜!”
这是大学毕业后四人第一次聚齐,毕业后陈奇远转行去了沿海当律师,收益还行,就是偶尔有被脑残当事人追着打的风险;钟策回老家开了家原创潮牌店铺,不负众望地亏了又亏,唯一的好处是给他自己的衣柜添了许多不必要的新成员,也算美事一桩;方建奥更不必说,研究生毕业赶忙逃之夭夭,生怕被导师寄予厚望成为钦定的家生奴才;刘迹没有在学术界青史留名,不过吃足了几年的英国饭,练就铁胃一只,算是在五金冶炼领域获得特殊贡献。
在外风光的几人,见了最好的兄弟,那是吐不完的苦水,说不尽的心酸。埋头灌雪碧可乐等物,喝完又轮流上厕所。
吃到后半段,风格渐渐琼瑶化,陈奇远仰倒在木椅靠背上,点起一根烟。
“迹啊,你不知道我这几年有多累,家里催着结婚,领导催着业务,银行催着房贷,别人三高我三催,说多了都是泪。”
钟策跳起来,身上挂满的项链手链胸针都跟着叮铃咣当地响:
“你有我苦!我爸说我再赔钱就把我从族谱除名,还把家门锁都换了,怕我再回去偷开家里的车拿去卖!”
“吃菜,吃菜,大好的日子你们干嘛呢。”
方建奥丢了两粒花生米分别堵住他们俩的嘴,扭头把剩下的红米肠夹到自己和易从安的碗里,和他悄声说:
“多吃点,他们喝多了可乐,吃不下东西,我们别浪费。”
易从安看着刘迹身边一左一右两大护法,问方建奥,“他们俩什么时候变这样,以前好像……”
好像都挺正常的。
“怪就怪你刘迹哥心太好,他们唠叨再多都可以耐心听着,不忍心推开他们,他简直是圣父啊圣父。别管他们,我们再加几个菜,好不容易来一回。”
吃到尾声,话题不知怎地转到了刘迹身上。刘迹作为几人里最正派的存在,挖掘他的八卦明显比挖掘其他人的更有吸引力,尤其是他的感情经历。
几人对刘迹的国外留学生活充满幻想与猜测,无比希望刘迹能给他们讲述一段拍手叫绝的异国之恋,活跃活跃现场气氛。
可惜的是他们并不知晓英国的天气比那老鼠药还要毒害人,朦胧细雨磨灭的不光是植物的生长期,还有人类的情感。
刘迹以零恋爱经历成功获得在场除易从安以外所有人的叹息。
陈奇远止不住地替刘迹惋惜。
“真没意思啊刘迹,长着一张渣男的脸,干尽良民之事,亏我们对你寄予厚望。”
陈奇远说完话音一转,打了个响指,故作神秘对刘迹道:
“但是今天我给你带来了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你一定感兴趣。”
刘迹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杨子驿从美国回来了,在华大当老师。你说你们是不是很有缘,你回国了,她也回国了,天赐良缘。”
单机第五天,我有如下感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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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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