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萧合上了伞,虽然被杀手锁定成目标了,但是意外也受了点益处。
她一把扯下了面纱,转危为安地笑了起来,心想至少那些暗中跟踪她甚至袭击过她的人们以后可不敢随便伤她性命了。
琼萧绕出了昏暗狭窄的巷道走进了灯火开始亮起的大路,她觉得以后可以不需要再像之前那样躲躲藏藏小心谨慎了,想到这些心情竟然更好了。
她像个小兔子一样蹦跶着回到了客栈门口时,才忽然想起了几点担忧。
这两个印记可不能让师兄他们看到,到底不是什么小事,她也不想因此影响了容凛难得的快乐。
琼萧赶紧四处寻了寻,找到了个卖纱巾首饰的摊位给自己的印记遮盖住了才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客栈。
“哎呦,打扮得这么漂亮干什么去啦?”琼萧刚跳进了客栈大厅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打趣她了,此时的客栈还不是最热闹的时候,她很容易就寻到了那个阴阳怪气的人。
“臭师兄,不打扮了说我,打扮了你也说我!”她噘着嘴气鼓鼓地坐到了那桌。
看到对面的木沉溪她又笑了起来:“沉溪哥哥,你看人家打扮起来好不好看?”
“琼萧姑娘本来就天生丽质,稍微打扮一下就惊为天人了。”木沉溪毫不吝啬夸奖。
琼萧听得心花怒放:“你看看人家多会说话,你除了气我就是气我!”
容凛没有回应倒是微微皱了下眉问道:“你怎么带着一身的血腥气息?”
琼萧吓了一跳差点露馅,她瞪了瞪眼睛:“就你这狗鼻子闻得见吧?幸好我有印象,我就是路过了一个屠夫的肉摊而已。”
“那个屠夫是杀人了吗?”容凛还要继续追究下去,琼萧眼睛又一瞪,不爽道:“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这个!我今天玩得可开心了别乱猜测坏我心情了!你说说你们今天都干嘛去了不行吗?”
容凛这才眉开眼笑道:“开个玩笑都不行!我和沉溪哥哥今天去泛舟游湖了。顺便去看了那个封印着厉鬼‘纸荷红伞’的区域了……”
夜里,容凛去了琼萧房间。
“说实话,你白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容凛不放心他闻到的血腥气,也不相信只是经过肉摊的说辞。
琼萧对于这个能力真是又爱又恨,她无可奈何地让他进了屋,只能又说了个慌。
“我白天特意乔装打扮了一番出去玩,一天下来什么事儿都没有,就是在临天黑的时候遇到了个奇怪的家伙。就莫名其妙的,我们打了一架!但没打多久,那个人没几下就被我打伤了然后就跑了。”琼萧简单说了下,这样谎言好圆。
“就这样?”容凛盯着琼萧,她这个人撒谎惯了,真假难辨得很。
“就这样啊,我也挺奇怪的。向来偷偷摸摸跟踪偷袭的今天都对我动手了,但没料到那么烂的身手也敢跟我动手!而且他跑得极快我居然都没追上!”琼萧的演技真实又自然,把她的各种神情表演得淋漓尽致,轻易就把人骗过去了。
“师兄,那个人确实是一身的血迹,他好像遇到我之前与别的人激烈打过了。我现在都怀疑他可能不是认出了我,而是认错了我。那个人蒙着脸突然出现,我看到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下意识要防御。”
容凛又打量了一下琼萧的装扮,确实是寻常女子的打扮。他继续问道:“他怎会认错你?”
“哦!”琼萧不慌不忙,“也不能怪人家怀疑我把我认错。是我先为了躲大街上的江湖人所以绕了偏僻的小路走的,我还撑了一把伞。那个人估计是看见黑灯瞎火的居然有一个寻常打扮的女子撑着伞走在偏僻路上,定是认为我不是寻常人才慌乱动了手的。而且有可能他也陷入了什么麻烦里正在逃避追杀之类的,所以也和我一样像个惊弓之鸟吧。”
容凛听完解释觉得似乎也合理,便松了口气说道:“然后呢?没有再出现其他的?”
琼萧摇着头:“没有了!我最后还是走大路回来的呢!”
容凛沉默了一会儿,琼萧安慰说道:“真得没事儿,我有数的,好哥哥不用太担心!”
“那等我和沉溪哥哥附近玩儿的地方都看完了,你就和我们一起,你在我身边我也放心。”
“好呀,到时候哥哥别嫌我多余打扰了你们二人就行。”
顺利把容凛骗过去了,琼萧才安了心。
第二天大厅中吃早饭,今天的客人比前两天翻了一倍。
他们大都是江湖人士,一会儿工夫就搞得像个老友聚会似的。
彼此打着招呼,嘘寒问暖、聊天叙旧的,真是热闹。
木沉溪觉得这样的氛围很融洽舒适,因为容凛的存在,他们这一桌附近也是围来了不少的人。
好不容易等到这些来打招呼的人们纷纷散了开,容凛长舒了口气坐了下来:“沉溪哥哥,树大招风啊!”
木沉溪笑了一下:“人脉还是广一些好,真要遇到了麻烦也有很多人愿意出手相帮的。”
“真不知道这些人是真心实意还是阳奉阴违!”容凛不以为然。
木沉溪一看,认为容凛定然是被这样对待多了才愿意这样想的,便说道:“我听说人间的仙门向来和睦,彼此之间亲如友邻。方才一看,似乎确实如传言的一样。”
“确实是没听说过门派之间有什么大过节,外人有时候是比自己人要好。而且外面不管怎么传言议论我,我都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红乌鸦,是乌罹这个大正派的重要人士。他们惹不起我更需要与我保持好关系,自然是对我客客气气地以礼相待咯。”
木沉溪微微一笑,说道:“我父亲他本身就是个与众不同的人,所以他对我的要求一直都是做好自己的就行,不需要太在意别人。而且我发现做好了自己,自然而然就会知道如何对待他人了。”
“嗯,伯父说得没错啊,自己过得舒心就行了。毕竟人心难测。”
琼萧这个时候赶了过来,她先环看了一圈整个大厅然后匆匆坐了下来:“哥哥们,我听说了个最新的消息。临街的那个男妓坊附近最近开了一个灵器铺,他们一大早就挂了一个特别大的招幌,写着午后新店开张的打折活动。据说有好多品质极好的灵器宝石!你们看店里这些人都是仙门的,估计都是来抢购的。”
“专售灵器宝石的店?倒是可以去看看啊。”容凛有点感兴趣了,他抬头看了眼木沉溪,“沉溪哥哥要不要也去?”
木沉溪抬头笑了笑:“好啊,自然不能错过了。”
午后,那家灵器铺子开张了,店面装修很奢华,总共两层。
店内的商品真可谓琳琅满目,名副其实都是上佳的灵器灵石。
开张没一会儿的功夫店里的人都要摩肩接踵了,容凛实在不愿意在人群里挤来挤去便拉着木沉溪寻了个相对空旷的区域待着了。
琼萧还继续留在人群里挤着,稀奇古怪又好看的小玩意儿实在多得看不过来。转运的珠串手环、辟邪的骨钗、异兽牙齿雕琢的项链……她看到了统统都想要买回来。
“这生意可真好做啊,遇到了我师妹这样的冤大头……”容凛叉着腰盯着人群里时隐时现的那颗脑袋说着。
木沉溪不禁笑了几声说:“女孩子嘛,喜欢那些亮晶晶又漂亮的首饰什么的很正常,我看了也不贵,就让她买吧。”
“他可不是寻常的女孩子,你且看她会买些什么东西回来吧。”容凛扬着嘴角,都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两位客官,新店开张人多见谅。这边人少你们可以看看这边柜子上的药剂……”这时店里一位伙计走了过来,一副热情洋溢地要给他们介绍展柜里陈列的各种珍稀药剂。
“看这位公子发色异常,定是长期用药造成的损伤。正好,我们店里有针对公子这样发质受损的修复剂,小的可以给您讲解一下。”
容凛摆了摆手道:“哎不用了,我这个发色我可不想修复,独一无二的多好。你不用忙活我们俩了,招呼别的客人去吧。”
伙计被打发走了,木沉溪便开始好奇了:“长期用药导致的头发变色?”
“昂,我和我师妹都是毒医。亲身试药的事情也是常有的。我这个发色不是天生的,就是吃药给吃坏了,后来也长不出正常颜色的头发了。”
“原来如此,还以为是天生的呢。”木沉溪又问,“那怎么给剪短了?”
说到这里,容凛笑了起来,他看了看还在挤来挤去购物的琼萧说道:“这可是我亲爱的师妹特意为我设计的!”
木沉溪听出了这句话语气中的不寻常,便知道此事定是因为别的缘由。
“她一把火把我的头发给点了,这些头发可是我抢救下来的。”容凛说着捏起了右耳朵下的那根细长的小辫子端详着,“这根辫子便是我仅存的一缕长发了。”
木沉溪笑着问:“她为何要烧你头发?你惹到她了?”
“她没把我惹毛就不错了!”容凛想起那天的事情也有些哭笑不得。
“那段时间我们俩在一起研制药,那天我实在太困了就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我师妹就在旁边继续瞎搞,她自己原本也困得不行,稀里糊涂中又搞错了东西,差点给那间房子都炸了!只是牺牲了我的头发,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木沉溪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人都在轻颤,看得容凛也不禁跟着一起笑了。
“沉溪哥哥你是不知道,像她这样马马虎虎的人居然能成为天下闻名的毒医真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外人不知道,我可是深受其害!她没因为马虎把人害死就很奇迹了!”
“那你脸上的妆呢?不会也是她给你设计的吧?”木沉溪仔细看着容凛的脸,他的小麦肤色本来就偏白,红色的妆容也很适合他。妆色又衬着橘红色的头发,这样张扬的颜色反而是更显得人脱俗又惊艳了。
“妆是我自己化的。头发被无奈剪短了之后我总得补救吧?但是我发现,短头发反倒更显得我好看,也更好打理。于是我就决定以后干脆就不留长了。眼妆是闹着玩儿搞出来的,用我师妹的腮红随便抹了几下妆,也没想到效果很好。”
“倒也是意外之喜,也好,千篇一律确实看着疲劳。”木沉溪觉得这样也很巧妙得符合了红乌鸦的形象。
容凛还不时寻找着不远的琼萧怕跟视线丢了她的身影,木沉溪则好奇地看了看身周的环境,明明店铺里到处人挤人却偏偏这里人最少。
他转了个身就看到了身后有一面很大的展柜,展柜用桃木定制,上面雕附着各种不寻常的封印符咒,柜子里放着的都是非卖品,各种意想不到的东西都有。
破损的茶杯,沾血的丝巾,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木偶娃娃还有残损的书页等等,看起来都是有了岁月的旧物。
“容凛你看,这些东西是什么?”他把人叫了过来。
容凛仔细看了两眼忽然惊了一声:“哎呦,这不会都是原件吧?”
木沉溪疑惑地看着容凛,容凛目不转睛地盯着柜子里的物件不可思议地说道:“这些东西曾经都是邪祟之物,每一个看起来寻常的东西可都背负着数条人命呢!”
木沉溪明白了,他就挨个指着让容凛给他讲解背后的故事。
“这个丝巾曾经是个男子的贴身之物,这个男的家里一直想生个女儿结果一直生不出来。最后到了他这里他母亲就有点魔怔了。见他长得秀气漂亮,就硬是把他当做女子养大。结果他的认知就出现了问题,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个男的,有时候认为自己是个女的,还因此同时和一男一女纠缠不清了。结果那一男一女都以为被骗了,竟合伙把他给杀了。”
“……”木沉溪忽然就想起他那位忽男忽女的父亲了。
“这个可怜的男子他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病了不自知。被他两个爱人合伙杀掉了之后,他的残存灵体就一直无法安生,附在了那条丝巾之上流入了市面,谁买到了谁就会遭到骚扰甚至不测。”
“后来闹出了几条人命,仙门出手给他收了,这条丝巾后来就不见了。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了,不过这是真品么……”容凛说着仔细贴近了查看。
木沉溪不关心物件的真假,他只关心物件身上的故事。
“那这把钥匙呢?”他又指着说道,“看着和我们房间的钥匙有些相像呀。”
“嗯?”容凛忽然反应很大,他赶紧凑了过来眼睛都睁得老大。
他看着木沉溪激动说道:“这个!这个可是鬼客栈的钥匙啊!”
“鬼客栈?不是咱们住的鬼店吧?”木沉溪看到容凛的表情就像个兴奋的小孩儿,不自觉便笑了起来。
容凛见木沉溪笑了也咧着嘴笑了:“不是呀,鬼客栈都好些年前的事情了,那会儿我还小呢……”
鬼客栈原本是开在城郊的一家客栈,他坐落在一条曾经很重要的主路上。虽然位于城郊,但那里过路的行人商旅很多,所以生意一直都很好。
“那家客栈原本就是个名字很烂大街的寻常客栈,唯一不寻常的地方就是他店里有一间房间从来都不住人!”
“有问题的房间!”木沉溪类似的故事也听过很多,无非两种原因:
一是可能房间里曾经死过人什么的,邪气一直很重,不能住人;二是那间房从来都不是给人住的,所以才说从来都不住人。
容凛继续说道:“那间客房从开店那天起就一直被锁着,这把钥匙也一直单独存放着。房间门也从来没人见它开过,因为从来没出过事,所以从来也没引起过多少注意。店家也对外回答说那间客房位置风水不好不宜住人,直接当做库房使用了……”
这个安稳的状况一直维系到一天夜里,几个盗贼趁夜深人静迷晕了堂中的伙计,偷走了钥匙打开了那间房门。
那几个小偷开了房门并未发现他们以为可能藏在里面的好东西,只看到房间正中放着一个很大的红色漆木箱。
这间锁着的房间无论陈设装修都和其他房间没有区别,也并没有像听闻的那样被当作了库房在使用。
小偷们搜了一圈什么都没有搜到,那个箱子撬了半天也没有撬开。正准备放弃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他们一开始以为是附近有老鼠,但没一会儿声音就变得清晰了,居然是从箱子里面发出来的!
那声音变成了一个女人在低语,声音也逐渐变大,最后变成了在念咒语。于是那几个人仓皇逃走,吓得头也不回。
虽然店家第二天一早就发现了房间钥匙不见了,继而发现房门被人开了,也及时做了补救。
但从那天以后,那间房间就变得越发不安生了。
木沉溪分析道:“那个红漆木箱里面一定关着什么阴邪的东西。有很多人都会给自己请一些狐仙什么的,希望他们请来的神灵给他们带来财富和好运气。做官的还有做生意的更甚,甚至有些人还会像治病吃偏方一样请来一些奇怪的东西,拜凶灵邪神的也都有,说不定那里面就关着风险很大的东西。”
容凛饶有兴致地看着木沉溪:“看来哥哥对这些冷门的知识知道的也不少嘛,那哥哥认为那里面的女人是个什么东西啊?”
木沉溪笑了笑,其实这个箱中女人的来历他还真的知道,因为他曾亲眼见到过。
“那个红漆木箱应该是个祭祀箱,是一种专门用邪术进行祭祀的灵器。”木沉溪装模作样地分析,“我曾听闻,这世上有一种邪术,就是用柳木制作一个祭祀箱然后涂上红漆或牲畜的血,再寻来一个至阴的女子活封其中进行祭祀。这个经过祭祀的女子便会不死不活被封存在其中成为一种怨念十足且灵力丰沛的邪物。”
“哎呦,哥哥是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容凛皱皱眉说道,看起来是因为快没有悬念而感到失落了。
木沉溪又笑了笑:“本来是不知道的,你这个反应看来是我猜对了呀?”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