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头儿认出了琼萧,立即乐呵呵地笑了起来:“哟,这不是那位漂亮的小毒医吗?居然安然无恙……”
琼萧冷哼一声不回他话,白老头见状依旧“呵呵呵”地笑着,他眯着眼睛,叫人看不出他的视线究竟停留在哪。
“这位红毛儿小子就是红乌鸦是吧?幸会幸会,老头儿我早就听说过您的威名了,今日可否与你比划比划?”白老头儿语气平和,举止也是彬彬有礼的。除了衣着有些丧葬风式的仙风道骨,他的神情表现居然还有种邻家爷爷的亲切。
“……”容凛也没有作答,但他拧着的眉头已经把他的真实想法表露。
白老头儿忽然有些抱歉,连忙解释道:“我们比划正经的,不跟你耍我的那些阴招。我不亲自与你动手,我有个手下我想让他和你比一比。您看行不行?”
“手下我也不比!”容凛直接拒绝,“你说什么我都不比!”
“嗐,你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不好接近。”白老头儿低下头为难地捋了捋胡子,“要不这样吧,我让他直接硬来了,您看着躲吧。”
话音一落,从老头儿的身后跳出了个体型娇小的人出来,那人蹦得老高,十分迅速又轻盈地落在了白老头儿和容凛、木沉溪之间。开始以为是个孩子呢,等那个孩子一落稳,他们才辨别清楚了。那是一个矮小的成人侏儒,身上是穿金戴银,还缠挂着不少珍珠玉串儿,稍一动作就哗啦啦地响。
“这是什么意思?”看到如此夸张打扮的容凛直接吐槽起来,“穿成这样打架?炫富吗?”
白老头儿依旧满脸客客气气的微笑,但眼睛却不再眯起来,他垂着眼睛看着地上的侏儒,眼神里竟有些冰冷:“原谅这个粗鄙俗人吧,他确实喜欢这样打扮。”
“去,跟人家容仙师打一架。打得好了,就把你儿子送给你。”白老头儿用一种很鄙夷嫌弃的语气对那个侏儒下着命令。侏儒闻言像哑巴似的“啊”了一声,神情是万分的兴奋。
他抬头看向容凛,眼睛一下子变成了显眼的红色,就是不久前见到过的熟悉色泽。
侏儒咧嘴一笑,口水滴了下来。他蹲下身子一个蛙跳而起,然后“砰”地撞上了一个防御阵传出了声巨响,容凛将他重重击飞。
“祟尸?”容凛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八封村的祟尸也是这般红眼睛,但眼前这只显然又不一样。
它没有那种奇怪的味道,仿佛保留着人性一样,甚至方才还表现得很听话。
容凛一下子明白了,气道:“白老头儿,这鬼东西是你研究出来的!”
白老头儿一下就乐了,还有些洋洋自得:“不错不错,老头子我最喜欢研究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了!这只小矮子祟尸比狗还听话呢,我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容仙师你小心了,他发起疯来很凶的!”
被击飞的侏儒在说话间冲过来攻击了好几回,且速度不减反增,速度再快下去,容凛的画阵速度都要赶不上了。
木沉溪紧盯着战势,打算寻找个合适的机会解决掉祟尸。只是他们每次接触的时间都太短太快,他实在没法贸然出手。
就这样等待了几个来回,侏儒依旧没有露出破绽,直到容凛用他的琴箫重重给了侏儒一棒子,局势才有了个暂时的舒缓。
侏儒牙被打掉了好几颗,人也直接飞出了好远。随后他沉闷一声落地,然后就趴在地上捂着脸,“哇呀”地哭嚎了起来。
木沉溪总算有机会站到了容凛身边,后面看得着急的琼萧也总算安心了一点。
“狗东西,牙打掉了而已,你鬼哭什么?我让你停下来了吗!”白老头儿语气有些不耐烦。
地上的侏儒闻言就立即爬了起来,他两眼红肿,定位了容凛后继续涕泪纵横着打了过来。
木沉溪眼疾手快,上前一步使出了专门对付祟尸的招式。
“躲开!”白老头儿不慌不忙一句提醒,那侏儒居然在空中做了个躲闪,只是没能来得及完全躲开,被木沉溪的手碰到了左臂。
又“砰”的一声,空中炸出了一小团血雾,但同时也能听到一个更加凄惨的哭嚎声。众人定睛一看,那侏儒居然没有被炸死,只是那条胳膊被炸没了。
木沉溪表情有点凝重,他在碰到侏儒胳膊的时候看清楚了,在那样急促的瞬间,侏儒为了保命,他居然用右手直接把左臂生生拽断脱身,实在让人意外。
他盯着那只哭得极惨的祟尸,对方也正捂着血淋淋的断臂处一脸愤恨地盯着他看。
“哇啊啊啊啊……”侏儒张大了嘴冲着他们俩的方向吼叫了起来,随着他的叫喊,众人纷纷看到侏儒的身形居然开始膨胀走形。
他身体撑破了衣服,还撑断了那些缠绕的珠宝项链,一阵“叮叮当当”,金银珠宝掉落了不少。
侏儒的身形很快就比刚才大了一圈儿,身上的肌肉看起来会让他行速更加迅捷凶猛。他也变得无法像人一样直立,只能像野兽一样四肢着地。
“祟尸都能变换形态了?”琼萧又有点担心了,她不担心那边的两个人打不过,她更担心白老头儿做出的祟尸会对人造成什么疑难杂症般的后果。
强壮版的侏儒再一次攻击了过来,变身之后的他果然变得速度更高、攻击更猛。木沉溪连忙把容凛挡在了身后,冲上前与那侏儒打得天昏地暗。
白老头儿一言不发地观察着木沉溪,直到看见侏儒的右腿也被木沉溪用刚才的招式打爆了,他才哑着声音说了一句像是在提醒的埋怨:“叫你和红乌鸦交手,你怎么又不听话了!”
闻言,侏儒仅靠着余下的右臂和左腿躲过了木沉溪的攻击,然后头也不回地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容凛。
容凛立即摆出了防御的姿势准备画阵抵挡,可就在侏儒近在咫尺的时候,他突然一个加速瞬移直接转移到了容凛背后。容凛转身回防,抄起琴箫瞄着侏儒的脑袋狠狠打了过去。
侏儒又被他打飞了,溅了一路的鲜血,他脑浆迸裂地砸在了白老头儿面前的地上还一息尚存。
虽然反应得很及时,但容凛还是被那侏儒锋利尖锐的指尖划破了手臂,留下了四道深深的血痕。胜负已分了,白老头儿抬头看了眼容凛和木沉溪,又变得和蔼可亲了起来。
“哎呀哎呀,你们打得好精彩。”白老头儿象征性地鼓了鼓掌,“我这条狗没养好,控制不好自己的脾气,还有那么点儿不听话。回去我得好好教训教训他了……”
“他是要跑……”琼萧刚开口,眼前就噗地冒起了一阵浓烈的白烟,正要追过去的木沉溪见状赶紧退回来护住了容凛。
“别追过去,当心他下毒用损招!”琼萧在那道咒阵墙后没有被白烟波及,她担忧地大喊着。好在白烟很快散去,木沉溪护着容凛也好端端地站在原地。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白老头儿已经带着那个锤死的侏儒逃走了,木沉溪寻不到人影就赶紧回头查看容凛的伤势:“就是寻常的烟雾弹,没毒。琼萧你快过来看看他的伤!”
木沉溪解开了那道咒阵墙,琼萧仔细看了看容凛胳膊上的伤,表情很不悦:“伤倒是没有多重,但伤口沾了尸毒,得好好检查好好清理好好治疗,那个白老头儿最爱玩儿稀奇古怪的招式了!这要是中了什么奇毒,折磨人不好解的,可就麻烦了……”
容凛自己看了看伤口,他是没觉察出有什么不寻常,就反过来安慰琼萧:“好像就是普通的尸毒啊,这还难得倒你?就是什么奇怪的毒你也肯定能治!”
“别说了,咱们得赶紧离开这儿了。”凉煞催促着,他有意留心着先前的黑衣人们,他们不管是死的还是伤的,在白老头儿出现之后都全部清场了。
“那些杀手不知道是撤退了还是另有埋伏。”凉煞谨慎地看了看四周,虽然一切风平浪静,但心里依旧觉得不安。
琼萧找了一瓶药给容凛涂上暂缓了毒性,然后就在地上画着传送阵说:“得快去中转站找药材配解药,白老头儿下的毒我实在不放心!”
且说着阵就画好了,四个人火速到了个城镇安置好。琼萧和凉煞跑出去买药,容凛和木沉溪就在客栈里等他们。
容凛坐在窗户边看着两个人匆忙跑远的身影说道:“这个梁小公子真有些不简单,刚刚被那么多人围堵在客栈里,他都没让人找到。还能一路悄无声息地追到村口,一个普通人怎么这么会躲啊……”
“这或许就是他长于人的本事。”木沉溪试着回答道,“寻常人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想得最多的就是如何逃离危险保住性命,或许他专精的就是躲藏和逃跑呢?”
容凛笑了笑,觉得有些困倦了。他看向木沉溪,又问道:“哥哥你觉得这个梁小公子如何?”
“他应是没有什么坏心思的。”木沉溪走到了容凛身边,与他挨坐在了一起。
容凛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你再帮我分析分析,虽然我也觉得他没有什么坏心思,平时表现得也很自然。但这个人总是给我他好像藏着秘密的感觉,总会让我对他心存怀疑。”
木沉溪低头想了想:“他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谈吐举止都很得体,显然是自小就受过良好教育的样子,装不出来的。他的父亲四处经商,他也跟过多次,对一些书本上没有的知识,因为其他经历多见识多而知道也没有问题。他脑子聪明,遇事很沉着冷静,平时的话不多也不少,还能时常与琼萧说笑。至于他的功夫和修为,他不是自小就习武了吗?目前看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有些可圈可点之处。”
容凛听完木沉溪的分析轻叹了一下:“这些确实挺合理的。可是刚刚的情况真是他运气太好了吗?那些黑衣人真得只是看他弱小不重要而不把他放在眼里吗?还是实际根本就没有发现他,是他藏得太好了?那些杀手可不弱啊,而且和白老头儿似乎是一起的,会是狼溪阁的人吗?”
“如果是,难道我们在鬼客栈的事情被发现了吗?他们的目标好像是你,至少那白老头儿是,把你当目标是觉得你的威胁太大了吗?”
“或许吧。”容凛闭上了眼睛,“可惜咱们没有直接证据,都是在瞎猜。鬼客栈那个不符合条件的祭祀箱白老头儿是可以用他的歪门邪道做出来的。狼溪阁说不定就是看中了白老头儿这一点,才特意找他帮忙藏着那个玉牌。八封村还有刚才那个特别的祟尸他承认是他做的了,他要做出来干嘛呢?是他自己做着玩儿的,还是他真的和狼溪阁有关系,是狼溪阁让他做的呢……”
“那我们在振霆湖村外的那个小木屋哪儿遇到的那只祟尸,或许也不是偶然了……”
“……对……”容凛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了,木沉溪低头看了眼,容凛似乎要睡着了,可脸色看起来却有些不对。
“容凛?”木沉溪急忙喊了喊他,容凛却不作答了。再仔细一查看,容凛竟昏迷了。
恰好在这个时候,琼萧和凉煞从旁边的窗口飞了进来。
“快!容凛他昏过去了。”木沉溪说着撕掉了容凛那只受了伤的胳膊上的衣袖,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已经布满了从伤口处蔓延出的发丝般红色的诡异血丝。
琼萧心里咯噔一下,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差了:“怕什么来什么,这不是一般的尸毒……”
她说着赶紧点住了容凛的几处穴道:“我先封住他的经脉,好延缓毒素扩散。现在我们得马上回乌罹了,这个毒需要特殊的解药,有几味药材得回去找找……”
“好。”木沉溪抱起容凛,四个人又匆匆忙忙离开了。
回到乌罹,白乌鸦在大致了解了情况之后让教内的医师又为容凛检查了一遍,医师写了个药方后就急匆匆地去抓药,琼萧拉上凉煞也帮忙找药去了。
“白教主,容凛他到底怎样了?”木沉溪见他们都眉头紧皱,一个个走路都快得像阵风似的,心里更加担忧了。
白鸣连忙回答:“别担心,他中的毒不是什么难解的毒。只是尽早解毒少受罪嘛,大夫治病救人动作都很快的。”
稍微停顿了一下,白鸣又道:“更让人担心的是让他中毒的东西,上次在八封村遇到的那些祟尸就已经很凶险了,没想到居然还有更凶险的。那白老头儿究竟在搞什么名堂?若是按照八封村的情况推测,你们说的那座荒村,十有**也是所有的村民都被做成祟尸了,还不知道他们现在被藏在哪儿!这要是哪一天忽然在闹市区出现,那后果真没法想象……”
木沉溪想了想那些黑衣人,决定再告诉白鸣一些事:“关于白老头儿的行踪,我们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发现……”
白鸣听完了木沉溪的话,表情一下变得很阴郁了:“这着实有些难办啊……”
正说到这里,方才的医师又拿着药方急匆匆地跑回来了:“师兄不好了!咱们缺一味药……”
“缺什么药赶紧再去找啊。”白鸣看着药师,感觉他的神情有些犯难。
药师指着药方上的一个名字说道:“这个,这个季节,这个药没有!”
琼萧他们也跑了回来,没进门就在门外大喊:“师父,咱们的药库里还有姜手菊吗?”
“没有了!”医师替着回答了,“这药本就产量少,还没法人工培育。现在的月份它也不生长,有点难找咯。”
琼萧忙说:“那就去别的门派问一问嘛!街上的药铺说不定运气好也能买到!”
“问,肯定会问的,也已经叫人去挨个问了。”医师紧接着解释,“平时没了互相借一借好说,眼下希望不大了。不久前因为八封村那事儿,那么多伤员,各个门派都没少用这药。”
琼萧一听知道那意思是希望渺茫了,但她也不慌,退后着脚步准备离开:“那你们快些去找!我这就回去配一配别的可替代的药方,我肯定很快就能研究出来的……”
凉煞没追过去,回头先跟他们道别,连理由也想好了:“我也出去找一找。我父亲四处行商,在南下也有落脚点。他有些经常来往的朋友我也熟悉,我可以请他们帮着找一找。”
“好好,你要是有门路能多弄到一些更好。”医师听了很高兴,甚至还有点催促,凉煞便借着这个理由离开了。
木沉溪陪着容凛在乌罹等到入夜,通过多方找寻,那个叫姜手菊的药材一直没有找到,于是他决定回冥界一趟。
“我也去找药了。”木沉溪看了眼沉睡中的容凛,起身告诉白鸣,“我知道哪里应该找得到,他要是醒了问起我,您就让他安心等我回来就好。”
白鸣点了点头,很感激地对他弯身行了个礼。
“您不必这样。”木沉溪赶紧阻止道,“您是容凛的师父,也算我的长辈,哪有长辈对晚辈这般的。”
“道谢不分长幼的。”白鸣笑着,木沉溪也及时回了个礼,顺便道了别。
姜手菊在地界是一种在秋冬时节才会生长出来的药,它闻起来很像生姜,但却长成了一朵花瓣为弯曲状手指的菊花模样。
但在冥界,这种植物却杂草一般随处可见,甚至有传闻说,它就是从地界移植过去的入侵物种。
木沉溪回到冥界时,冥君第一时间就出现了,一脸不意外地问他:“怎么回来了?”
“回来带些东西就走。”木沉溪在自己的房间里额外找了些东西带上,然后出了门直接就在花园的角落里摘了一大袋子姜手菊。
“哟,回家除草呢。”冥君还打趣他。
木沉溪并不觉得好笑:“带回去能治病救人。”
冥君微微扬起了嘴角,似乎以前从没见过自己的儿子有过这种表现:“地界好玩儿吗?都流连忘返不知哪儿是归处了吧,还带回去!你这是又遇上什么事儿了?”
木沉溪抬眼看着冥君,有点质疑:“父亲一直在观察我吗?什么叫‘又’?”
冥君叹了下气:“我根本不用观察你。只不过这段时间下来了一些特别的人,从他们的问话里我就听出来应该是有你的下落了。是不是有人结伴同行啦?”
“嗯。”木沉溪简单承认,“是个很可爱的人。”
“嗯?”冥君有点意外,抿着嘴笑了,“你很喜欢!”
木沉溪有点欲言又止地转头看了父亲一眼。
“以后记得把人带回来给我看看!”冥君直接撂下一句话就笑眯眯地走了。
他只感觉到父亲的那几句话语气有点怪,表情也有点怪,把木沉溪的欲言彻底止住了。
木沉溪带着那一袋子的姜手菊找到了家里的一位药剂师。
“你帮我做一些药吧,专门解这种祟尸的尸毒的……”木沉溪说着拿出了一块沾着鲜血的布,是从容凛衣袖上撕下来的。“……我这儿还有一个药方,你也看一看。我需要很多这种解药,如果你能给出一份可替代姜手菊做解药的方子那就更好了。”
药剂师接过来看了看:“咦?这是地界的药方。少主子,咱们冥界倒是很容易找到可以替换姜手菊的药材,但是地界找不到。这方子按地界标准,已经很不错了,我也没什么能改的。不过,我可以提供姜手菊的人工种植方法。这个尸毒我立马就给您分析研究,稍晚一点肯定能出结果!”
木沉溪就在此等了药剂师小半天。
“少主,我研究完了,这个尸毒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比寻常尸毒毒性大了一些。我还在这个药方的基础上加了点儿药材,都是地界也有的植物,加上了效果会更好。”药剂师急急忙忙地拿来了新药方和一瓶药丸。
木沉溪接过来看了看,问:“我摘的那一袋子姜手菊全部都用上做这种药,你需要多久?”
药剂师想了想才道:“最多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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