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煞和灰羽到了城中心,大街上四处都张贴着寻人启事,只有他俩清楚,那五张画像的正主就在农场里。
因为五人的身份信息已经公开了,所以了解起来非常容易,一天调查下来,情况都知晓得差不多了。
“才想到哎,那个农场问题不小,每天来来往往那么多客人,却没有一个能提供出这几个人线索。”灰羽看着那些寻人启事叹着气,一想到现在仍没有找到他们被带走的原因就忍不住地心急,“那个神秘的操控者肯定就在农场藏着了,他不光把那些人带到了农场像傀儡一样操控着,农场里的人还有每天来往的游客也肯定被那个神秘人影响认知或者篡改记忆了。外面到处都在找人,他们却好像都没见过,都不知情似的。”
“咱俩知情不是也没提供线索么……”凉煞先是没太在意,但紧接着,刚刚的那番话让他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他脸色变得有点难看,“对呀,其他人都被影响了,为什么我们这几个人没有呢?”
“他故意的?”灰羽也才突然意识到这一点来,越想越觉得惊悚。
凉煞突然觉得不妙:“坏了!这可能是个圈套!容凛他们好像还没把农场里的情况通知给乌罹,那个神秘人感觉就是冲着他们去的,十有**就是和狼溪阁有关系的白老头儿啊。天呐,这么明显的怀疑对象怎么没当做重点去调查呢?”
灰羽接触不深,但也明白那种错乱的感觉了:“那我们应该帮忙通知一下吗?咱们俩也知情,还在外面。咱们有条件通知外人农场里的情况。”
“不应该吗?”凉煞果然觉得有点错乱,“他不会也是故意给我们机会这么做的吧?”
灰羽一时有点不知所措,但想了想还是说道:“我去通知!不管怎样,白老头儿的事也是仙门的事,不能只让他们几个人面对。至于这件事情后面会发展成什么样也是仙门的事,后果也让他们去解决就好了。”
“行,那你去通知,我得先回去了。”凉煞的思维好像被这么一点全部通顺了,不知道是不是在农场时他们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操控,但他现在很强烈地觉得,似乎从偷羊开始就已经是在一步步请君入瓮了。
在调查的期间,凉煞偶然又听到了一点关于考古发现的消息。通过询问雪山农场的大婶儿他们和那些负责看守仓库的人只能得出买主是个年轻的古董商人这么一条线索,所以衙门把附近以及近些年来过缘梦城的古董商全都调查了一遍,结果自然是毫无例外地查不到有这么个人。
继而又把近几年去雪山地区送过货的记录也都查了一遍,才查出了几条核对不上的疑似记录。
进展不大又无从调查,那个神秘的年轻人神不知鬼不觉做了那么大一起案件,连普通人都觉得他是用了什么神奇的法力掩盖了。
农场里的几位,等了一天都没等到那两位杀手回来,眼看着月亮已经出山了,也不由得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太阳落山后的山坳间起了风,甚至有点微冷,那些住在农场里的游客们晚饭散完步就回到房间不愿再外出了。
容凛和木沉溪一起待在房间里下棋,琼萧实在等得焦急,也不管打不打扰别人二人世界,非要和他们待在一起。
“总感觉这窗外的风声很急切、很惊慌。”容凛盯着棋盘,眉头紧锁着思考手里的棋子该下到哪里。即便他和木沉溪对弈时他很专心,但也实在无法忽略掉身边看他俩下棋的琼萧,那一副坐立不安的神情。
琼萧听出了他的话外音,先是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这风声吹得我心烦,就那么个调查,怎么用了一整天啊?”
“若是做坏事的人到处都随便留下线索,这世上就没有名侦探了。”容凛略加重的话音带着他敲定了该把棋子下到哪里的决心。
“哎呀,我就是着急。”琼萧努力地平复情绪,“我刚刚又想了个问题,假设我们现在其实已经是被人催眠了的状态,那我们的认知肯定会被催眠我们的人篡改。所以,我们关于什么咒阵毒药还有其他设置的怀疑根本就没办法排除。或许我们正被困在一个结界里,也或许我们已经中了毒,但我们被迷惑了,什么都判断不对。”
容凛不以为然:“哪有那么厉害的操控术!就算是白老头儿,他的控制能力我们都看到过,他要是出招了肯定会有灵力波动,我们不可能从一开始就感觉不到。你是赫赫有名的毒医,有一点儿细微的味道你都能立马辨别出成分。这个农场里的味道那么丰富,你要是也从一开始就一点都没能察觉,你趁早别干了。至于幻术和催眠,就算我们中招了,但既然能意识到自己可能中了招,那就至少证明我们还保持着一定清醒的意识。在这种情况下,就很容易判断出身边的各种异常,也比较容易能找到破解的办法自救。你觉得我们现在是哪一种?”
琼萧无言以对,这些天的排查也确实都做过了。真要是一开始就能对他们瞒天过海,也只能夸奖对方颇有能力了。
“我说不出来,总感觉有点憋屈,浑身都不自在……”
“那应该是因为你现在等得心急了,担心了吧?”
琼萧现在也确实坐没坐相,坐在椅子上正头朝地地蜷缩着。
“你坐正了就不憋屈了。”容凛看她这样也没什么办法帮她。
琼萧闻言干脆直接“啪嗒”一跺脚地站了起来,然后就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还不时地把窗户开个小缝往外张望张望,看看人回没回来。
“哎对了,那两个苍穹派的住在哪个屋啊?”琼萧忽然有个想法。
“干嘛?”容凛一听就觉得她又不知想哪一出了。
琼萧一咧嘴道:“把他们俩叫过来玩儿呀,五个人呢,够搓一桌麻将了!”
“大晚上的你打麻将?一会儿再吵到隔壁!”容凛停下了落棋的动作瞪着她,“他俩会不会玩儿不说,再说了,五个人还多一个呢,你让那个人过来干瞪眼看啊?”
“说不定人还就爱看呢。”琼萧反驳着往外走了,“不打麻将玩别的也行啊。那我去找他们,不打扰你俩下棋总可以了吧?”
“你一个姑娘家的,你大晚上跑俩男人屋里去,你叫嘴欠的知道了!”容凛说着起身去拦。
琼萧被拽住了衣领,整个人往后一倒。她转头斜看着容凛道:“不让我去,那我就给他们叫过来玩儿!”
容凛叹着气把手一松,紧接着拍了她后脑勺一巴掌:“喜怒无常的你!他俩在下楼左拐的第三间。屋里要是没亮灯就赶紧回来,谁知道暗处有没有人盯着呢。”
“啰嗦!”琼萧冲他吐了吐舌头。
“等一下!你手腕上的印记现在是巴不得所有人都能看到是吗?”容凛又有些生气,之前她还一直穿着紧袖口的衣裳呢,现在倒好,好像秘密被揭穿了之后直接摆烂不装了。
“我这不是藏在衣袖里面嘛!”琼萧还使劲儿抡了两圈那只胳膊,“你看着了吗?谁能看见?”
“死丫头,你还跟我犟!”容凛又要抬手拍她,琼萧却蹲身一闪直接开门跑下楼去了,还留下了一句欠揍的“没打着没打着!”
容凛站门口看了一眼,送她个白眼儿就进屋了。
转过身就看到木沉溪正笑盈盈地盯着他看,然后容凛牢骚道:“看到了吧?这丫头从小就这样。想一出是一出,她要是不想嫁人我可以把她留在身边护着。可她万一哪一天突然开窍了遇到了喜欢的人了,就这样,可不太好嫁。”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不是吗?”木沉溪笑着说道,“琼萧虽然不是这世道规定下适合嫁人的优秀女子,可她各方面都不差,没有那些规矩教条约束她是她的幸运。”
“唉。”容凛走到座位上坐下来,“是啊,这方面看她确实很幸运了。我是想说,能和她一样不在意规矩的好人家也很少。就算以后遇到了一个能包容她让她做自己的好男人,但没办法十全十美让人家家人也都接受吧?那些什么恶婆婆和满心算计的小姑子的故事我看得多了!”
木沉溪忍俊不禁,笑得更厉害了:“你果然是看得多了。琼萧是什么人啊?就算她以后真如你所说,到了人家里还不知道谁欺负谁呢?你还不如想一想你自己,等以后我带你回家见我父亲,想想该怎么应对那个怪人。”
容凛不禁脸红,话都差点不会说了。
“咚咚”房门被敲了两声,琼萧小声喊着:“我回来了,快开门!”
容凛得了个机会缓解尴尬,赶紧起身去开了门。门一开,琼萧喜滋滋地跳进了屋,好像刚刚那个还如坐针毡担心着有人还没回来的人不是她。
“我叫来了,特意和他们分开回来的。”琼萧进屋找一会儿要玩儿的东西了,容凛就站在门口往楼梯处看。
稍过了一会儿,那两个苍穹派的小伙子就悄悄地走到了一楼大堂朝着楼梯这边过来了。
前台的小哥又在打瞌睡,他们还谨慎地左顾右看,做贼似的。
走到楼梯附近,白小君抬头往上看了一眼,正好和容凛对视了。他冲着容凛一笑,加快了脚步跨上了楼梯台阶。
白小君的脚刚踩上台阶,就听“咔嚓”一声,给他吓了一跳,下意识扶住了楼梯扶手。
身后的沈平也以为他把台阶踩塌了,急忙停下脚步站住,他还转头看了眼前台小哥,惊叹他居然没有被吵醒。
可白小君低头看时,脚下的台阶完好无损,周围也没看到有什么损坏。他一脸疑惑,还回头看了眼离他有几米远的沈平。
两人都四处确认了一下,那个声音不是他们发出来的,便想着大概是旁边哪个房间里传出来的吧。因为夜深人静的空旷才没能一下子辨认出声音的来源。
那声音容凛他们也听到了,琼萧还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到门外看了看。她看到白小君已经在上楼梯了,便冲他挥了挥手让他走快点儿。
白小君回头对沈平说了句话,似乎在催促沈平也快些,然后他就一步好几个台阶地往上跨着赶。
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琼萧发出了一声低呼:“你们快跑上来!后面有东西……”
琼萧后话没说完就十分后怕地捂住了嘴,白小君茫然地回过头,就看到沈平以一个奇怪的姿势伏在了台阶上。他一只脚刚踏上台阶,另一只脚还留在一楼的地面。就好像被人在后面拽着脚踝扯了一下没站稳,就维持着那个迈步的姿势前倾着趴倒了。
沈平一手撑地,另一只手握住了楼梯扶手,他低着头,喉咙像是被什么给扼住了,嘴里开始发出奇怪的声音。
“沈师兄你没事儿吧?”白小君关心地问着,以为他滑倒了,但也奇怪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到。后来逐渐听到了沈平发出的奇怪声音,他开始觉得有些害怕了。
“白小君你别看了,快上来!”容凛直接大吼一声,同时把沈平也吸引地抬起了头。
沈平抬起头,这下直接给白小君吓得腿都要软了。原来还好好的一个人突然间就双目赤红,满脸布满了符文般诡异的纹路。同时他还看到沈平的身周晃动着密密麻麻如发丝般的红丝,再一看,那红丝不知何时竟铺满了一楼大堂,已经顺着沈平开始爬楼梯了。
白小君颤抖着拼命往楼上跑,一路踉跄地冲进了容凛他们的房间。
“怎、怎、怎么一回事?那是什么鬼东西啊?”惊魂未定的白小君一进屋就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怎么了?”什么都没看到的木沉溪扶起白小君问着。
“我师兄他,被一种红色头发缠住了。”白小君的哭腔变得严重了,“他是不是变成什么怪物了?怎么和祟尸那么像啊?”
木沉溪一听到“祟尸”二字,急忙松开白小君推门出去看了一眼。这一看众人又被惊到了,楼下不光有白小君所说的密密麻麻的红色头发,就这么一会功夫,楼下的住客也都走出了房门,全变成了那副祟尸般的鬼样子。
但那些人的行动都没有之前看的祟尸那么行动迅速,他们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就都停住了抬头往上看,用那双血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们。
琼萧鸡皮疙瘩起来了,忙说道:“就这个眼神,那天那一家三口,我看到的就是这样凶狠的眼神!”
木沉溪站在门口往左右两边看了下,那些红色发丝已经爬到了二楼走廊,他急忙退回屋内关紧了房门锁好:“不对劲,这一层的住客全都关着房门没有什么动静,跟没听见刚刚的吵闹一样。”
“会不会他们已经被……那我们危险了呀!赶快逃吧!”白小君强打着腿软站了起来,他连忙打开窗户往外面望了望,没一会儿又惊叫着退了回来,“不好了,外面也全都是红头发!”
容凛也跑过去看了下,天色太黑了,能看清楚的距离有限。但借着屋内的灯光,还是能看清楚外面院子里的情况。
整个院子还有下面一层的墙壁上已经全部爬满了红色细丝了!而且还在“沙沙”地往上蔓延。
“我们不能再在房间里待着了,顺着窗户往楼上爬吧!”容凛回头跟屋里的人说着,然后踩着窗台探出去,几下爬到了上面。
屋顶是一个平台,农场主把屋顶打造成了观景台,还放了桌椅可以坐着喝茶聊天。
几个人上到屋顶之后就四散一圈着把下面的情况看了下,那种奇怪的红丝已经把整座楼都包围了。
“我们被围困在这里了!”白小君慌张地喊着,他说着抬手一挥,朝着下方的地面打出了两团火球。
观望了一会儿,他摇着头用更慌张的声音说道:“它们不怕火,谁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啊?是什么异兽吗?”
“看着像是活物,但这附近的灵力明显有了提升,我感觉更像是什么阵法。”木沉溪说道。
“阵法?”容凛使劲吸了吸鼻子,空气里的味道被风搅得很混乱,有牲畜的味道,有草木花香,更多的则是农场里使用的燃香。
“我怎么闻着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干扰的气味太多了,我辨别不出来了。”容凛厌恶地扇了扇,但风更大,味道根本吹不散。
红色的细丝已经爬上了屋顶,它们越过围栏开始向心靠拢。
几个人的空间逐渐减少,火烧水冲和刀剑的劈砍都无法阻止它们的蔓延。
容凛急忙在地上画了一道咒阵,咒阵起了些作用,减缓了红丝的前行,把它们搁在了咒阵的边缘之外。
“接下来该怎么办啊?我们怎么脱身?要是被这些红头发缠住了我们会怎么样啊?”白小君折腾得满头大汗,这么慌张的反应一看就是个经验不多的新手。
“当然是像你师兄那样啦!变成那种很像祟尸的怪物!”琼萧回答着,看过去的视线忽然晃过了一个影子,好像是有人爬上来了。
她定睛一看,他们刚刚爬上来的地方多出了个人,那人正是沈平,他龇牙咧嘴目露凶光地爬上来了。
紧接着,四面八方都冒出了人头、人手,他们动作缓慢,行如僵尸,也开始从四周往中心靠拢。
“我们脚踩咒阵离开吧。”容凛皱着眉头,这些人未知生死,不能起杀心。眼下只能先离开这里,在附近找到安全的地方,再把这里控制起来。
“啊?”白小君几乎要哭了,“我不会那么厉害的招式啊!”
“你不会他俩会!”琼萧耐着性子安慰着,“我们还能把你扔了不成?”
琼萧正说着,身旁的容凛就跳了起来。他凌空而起,脚踏点阵,就像是踩在水面点起了一圈圈波纹一样,他脚踏着一圈圈的咒阵在空中行走了起来。
他弯腰向白小君伸出了手:“来,你跟我走。”
白小君眼中的羡慕溢于言表,他握住容凛的手就被容凛拉起带着一块儿离开了。
容凛在空中跑了一段,发现那些红丝只出现在农场客房周围,其他的地方没有收到一点波及。他寻了个地方把白小君放下,对他说:“你自己小心着些,防御阵什么的你总该会画吧?”
白小君点着头:“会会会!”
“我还得回去,就暂时顾不上你了。”容凛说着就转身折返,身后的白小君颤颤巍巍地给自己画了个小结界,乖巧地待在了里面。
屋顶上的琼萧忽然咳嗽了起来:“哪里来的烟味儿啊?是着火了吗?”
木沉溪正准备和琼萧离开,忽然发现房子的一侧窜起了一股很大的烟,琼萧咳嗽着捂住了口鼻,说着话也转过身去看。
“沉溪哥哥,这边着火了!”那边的空中忽然出现了赶回来的容凛,他指着冒出烟的方向大喊着。
“哪来的火呀?”琼萧纳闷了,一想到这样大的风若是起了火,火势蔓延会很快的。
木沉溪想了想回道:“刚才那个白小君往下面扔了两团火,一定是那个火焰被风吹散点燃了。”
“哎呀这……”琼萧无语,知道是无心之失也没法生气,“房子烧了不要紧,这么多人呢!他们会跑吗?”
木沉溪看了下四周毫无反应的人:“看来是不会。”
琼萧顿时头大了:“那我们还得把这些鬼人都给救下去是吗?”
“把火灭了不就……”木沉溪正想说她脑子又不转了,眼前却忽然间火光冲天,就像一瞬间坠入了火海,四周的黑夜都被染成了一片血红。
容凛的声音也同时传来:“炸了炸了!火沿着这些红丝瞬间炸燃开了!”
容凛踩着咒阵“呼哧呼哧”地跑了过来:“底下的那些红丝全部被瞬间引燃了,但幸好刚烧到第二层,应该是没有烧到这些人。还有时间撤离,用绳子捆上他们都带走,应该也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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