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陆青荷的小院里休整了几日,林蝉和花小七身上的伤都已恢复得七七八八。
花小七向来是闲不住的性子,伤臂刚能活动,便迫不及待的在后院搭起了简易的靶子。她舒展筋骨,眼神专注。汗水顺着她的额角滑落,她却浑然不觉,这种身体力行带来的掌控感,让她觉得安心。
院角的桃树下,林蝉却有些心不在焉。她坐在石凳上,一手托腮,指尖捻着一片刚落下的桃花瓣,踏雪安静的蜷伏在她脚边,时不时用尾巴扫扫她的裙角。
五天过去了。沈昭和谢临一点消息都没有。无数个念头在林蝉脑海中盘旋,她坐立难安。甚至有些懊恼自己这难以言喻的挂念。
谢遥百无聊赖地靠在廊柱下,目光在林蝉魂和花小七间来回扫视。看到林蝉那副神游天外的模样,他眼珠一转,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他悄无声息地攀上了林蝉身后的桃树,双腿勾住一根树枝,身子猛地向下一荡,倒挂下来。
“嘿!”他伸出食指,戳了戳林蝉的肩膀。
“啊!”林蝉抬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张脸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从石凳上跳起来。
“谢遥!”林蝉气恼地拍开他的手,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有病啊!吓死人了!无聊透顶!”她没好气地扭过头去。
谢遥笑嘻嘻的一个翻身,轻巧落地,顺势在林蝉对面的石凳上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啧,无聊?”他抿了口茶,慢悠悠地说,“我看啊,是某个姑娘,害了那传说中的相思病喽!这魂儿啊,怕不是早被玉华宫的某位修仙道长给勾走了吧?”他拖着长腔,语气揶揄。
林蝉的脸颊瞬间变红,她抱起脚边的踏雪,转移着注意力
“胡说什么呢你!信不信我让踏雪挠你!”
“哎哟!”谢遥夸张地缩了缩脖子,随即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点蛊惑的意味,
“以前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怎么一提沈昭就哑火了?要不等我哥回来,我帮你旁敲侧击打听打听?看看咱们的沈仙长在宫里有没有念叨你?”他挤眉弄眼,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
“谢遥!你再胡说八道我真生气了!”林蝉抬起头,脸颊更红了,带着几分羞恼。
花小七听到了两人的谈话,也收了弓,走到石桌边,拿起林蝉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这几日林蝉的反常她全看在眼里。她心里其实也矛盾得很。
最初,她对来自玉华宫的沈昭充满了戒备和抵触。可这一路走来,沈昭一次次救林蝉于危难,那份沉默的守护和温柔,花小七并非感觉不到。然而,理智却在不断敲打她。
花小七越想心里越烦,她放下空茶杯,目光直直地看向林蝉,她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
“阿蝉,”花小七的声音认真
“你…真的心仪那个沈昭吗?”这个问题在她心里憋了好几天了。
林蝉抱着踏雪的手紧了紧,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她抬起头,迎上花小七的目光。“我…”她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发干,“我其实…我也不知道…”
林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心也跳得厉害。她猛地站起身,把踏雪往花小七怀里一塞,动作因为慌乱显得有些笨拙。
“哎呀!你们烦死了!问东问西的!我…我去看看青荷姐在做什么!别跟来!”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花小七抱着突然被塞过来的踏雪,和谢遥面面相觑。花小七更烦了,理智和情感在她心里疯狂拉扯,她随手抄起石桌上一根羽箭,看也不看,手腕一抖,那箭矢便精准地钉在了十步开外的箭靶红心上。
“哇哦!”谢遥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拍手叫好,“小七,厉害啊!”
医馆前堂弥漫着草药香气。如今的永镇萧条冷清,许多药铺早已关门歇业。陆青荷回来后,便将所剩不多的药材整理出来,力所能及地帮衬着街坊邻里。此刻,她正站在药柜前,踮着脚为一位头发花白背脊微驼的王大爷抓药。老人早年丧妻,独自拉扯大两个儿子,如今儿子都在边军效力,家中只剩他一人,生活多有不便。
“王大爷,”陆青荷仔细地将几味药材包好,细心地系上绳子,“这个药,回去每天饭前煎服一次,记住了吗?千万别忘了。”
“哎,哎,记住了记住了。”王大爷连连点头,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感激,“青荷姑娘,多亏你回来了啊。这镇上能看病抓药的地方都关了门,我这把老骨头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喽。”
“您别这么说,邻里之间互相帮衬是应该的。”陆青荷温和地笑笑,将药包递过去,“药拿好了,回去路上慢点走,小心脚下。”
王大爷离开后。陆青荷刚转身想收拾一下柜台,就看到林蝉溜了进来,脸颊还带着未褪尽的红晕,眼神躲闪。
“怎么不在后院待着?小七和谢遥呢?”陆青荷一边用抹布擦拭着柜台,一边随口问道。
林蝉没回答,只是蹭到药柜前,拿起一把晒干的甘草,心不在焉地摆弄着:“后院…无聊嘛,我来找你玩,嘿嘿。”她试图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陆青荷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林蝉。眼睛仿佛能洞悉人心。“你啊,”她伸手轻轻戳了戳林蝉的额头“这可不像你平时的性子。说吧,什么事?”
“青荷姐……”林蝉放下手里的药材,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你…你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陆青荷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忍不住低笑出声:“噗…怎么?我们的小傩婆子,这是春心萌动了?”
“青荷姐!你…你怎么也跟他们一样!”林蝉又羞又急,跺了跺脚,转身跑到一旁的长凳上坐下,背对着陆青荷。
陆青荷笑着摇摇头,走到林蝉身边坐下,递给她一杯茶。声音柔和了些,“好啦,不逗你了。跟姐说说,是沈昭吗?”她的语气很自然,仿佛早已料到。
“噗…咳咳咳…”林蝉刚喝进去的一口茶差点全喷出来,呛得她连连咳嗽,难以置信地看向陆青荷:“有…有这么明显吗?”她的心思怎么好像人尽皆知了?
陆青荷忍着笑,“你说呢?魂不守舍,还总往门口张望。就差把我想她三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就是,控制不住会想她…”林蝉抬起头,看向陆青荷,“想她现在在做什么,想她,是不是还记得答应过要来看我。”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那句带着点委屈,“都五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说着说着,又有些气恼,“骗子…说好了会来看我的…”
陆青荷看着林蝉这副患得患失的模样,心中了然。她轻轻拍了拍林蝉的手背,声音温和
“这次回去,玉华宫要处理的事情应该有很多,还有枢墟阁的隐患,想必千头万绪,沈昭责任重大,肯定脱不开身。你也别太责怪她。”
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能看出来,她也很在乎你。在古墓里,她的目光几乎没离开过你。”
“真的吗?”林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就在这时,
医馆的木门被轻轻敲响。
陆青荷以为是有人寻医问药,起身走向门口。刚拉开一条门缝。
林蝉便清晰地捕捉到了门外那一角熟悉的绣着云纹的玉华宫道袍,下意识地就向外跑去。
“沈…”她刚开口,便看到,门外站着的,只有谢临一人。
期待落空,巨大的失落淹没了林蝉。脸上的光彩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脚步也顿住了,怔怔地看着谢临。
谢临将林蝉这一瞬间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心中了然,开口道:“只有我一个人。阿昭她,还有事要忙。”
林蝉落寞地低下头。
谢临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微叹,补充道:“她,说错了几句话,惹得师尊不快,受了些责罚。加上玉华宫眼下确实事务繁多,实在脱不开身。”
“责罚?!”林蝉猛地抬起头,刚才的失落瞬间被担忧取代,向前一步,声音都拔高了,“怎么会责罚她?打她了吗?伤得重不重?她现在怎么样?”一连串的问题砸向谢临。
谢临看着林蝉眼中毫不作伪的关切,心中微动。沈昭肩背的伤其实不算太重,以她的修为和体质,几日便能痊愈。
但莫名的,谢临觉得此刻应该把情况说得,稍稍严重一点。他也想替自己那个不善言辞的师妹看看,这个让她如此维护甚至不惜顶撞师尊的姑娘,究竟有多在意她。
他脸色有些许凝重,点了点头:“嗯,挨了师尊的戒棍,打在肩背上。挺惨的。。。”
林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抿紧。喃喃道“怎么会挨罚呢?你们那个师尊,不是很器重她吗?”
“唉,器重呢,归器重。。。”谢临顿了顿,扫了一眼林蝉,声音继续压低了些“ 不过,师尊向来没有被忤逆过。。。尤其是阿昭,自小乖巧聪慧,严于律己,一时性子有些转变… 师尊气急了。。。”
林蝉听的更加一头雾水了,沈昭怎么会突然失了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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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四十四章 暗藏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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