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操场铃声响起，将学生们吵醒。舒予曦起床，她双手捧起冷水撒在脸上冰冷刺激大脑，少年睁开眼，周围一切都变得清晰。
舒予曦出宿舍左转下楼，直走清晨细雨滴落脸庞，在操场集合的同学们聆听广播。
“下雨了同学们该吃饭的吃饭，该回教室的回教室，别淋湿感冒，这样子对身体不好。”
舒予曦还没进队伍，操场所有人往食堂方向跑，少年仍在原地犹豫半刻，转身离开操场。
她端好饭打了个哈欠坐下，盛暮寤。拉开板凳坐在少年对面，舒予曦听闻声音抬头看了眼又低头吃饭。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干，我都听你的。”
“下午打羽毛球吗？我和你一起，先观察动手时间待定，封烨什么时候走，我们什么时候干。”
“可以，下午下课后操场见。”
“好。”盛暮寤咬了口面包，抬头看她，“你似乎还是不太开心。”
“没有，你想多了，感觉睡了觉起来也很累，没有不开心。”
“这样吗？看来还是我多虑了。”
盛暮寤说完从兜里取出两颗棒棒糖，递给少年。舒予曦愣住，她把棒棒糖放在碗旁边起身离开。
舒予曦拿起棒棒糖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我们可能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但确实做出这种决定，让我的生活轻松了不止千万倍，但同时也有很多罪恶感，不是罪恶，是做梦都逃不出的阴影。
为什么要拉我入伙，如果猫猫们真的是这群人杀的，我不会放过他们。可是我还不知道凶手仅凭一个物件就断定了他们的生死。这样……真的好吗？
舒予曦吃完饭将餐盘放在窗口，随着众人离开食堂。她右手托着下巴看窗外，天气阴沉树枝随风摇晃，鸟停在枝头不作声。
卷子很快传到舒予曦这，临近高考的日子很枯燥，日复一日书写相同的作业卷子，接受批评整改练习。
时间一直来到下午，舒予曦写完最后一个字后，将卷子递给老师，率先离开教室。盛暮寤双手插兜，校服敞开，嘴里含着棒棒糖，转头看她。
“怎么样？累吗？现在我们去运动放松一下，等一下再去吃饭，有没有感受到普通学生这样生活的气息？”
“嗯，确实以前生活太过火热，原来这才是普通学生的生活，你带好羽毛球还有拍子了吗？”
“我已经从器材室里面拿了，等一下我们用完还回去就可以，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吧，去食堂也可以，或者你想出去吃也行，没准哪天成为最后的晚餐。”
“别这么悲观。”
“嗯。”
舒予曦说完就没再说话。她抬头看着正准备落山的太阳叹口气。我有点受不了了，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也许在某天我会选择离开这里。
盛暮寤勾住舒予曦肩膀，少年抬头看她，她拉着她跑到操场中心把羽毛球拍塞到舒予曦手中。
“来准备好！我要发球了，想那么多干什么？不如运动运动！！”
舒予曦回过神球已经来到面前，她迅速朝前跑两步，将球抬起拍过去。两人在操场上打了接近一小时。
舒予曦脸颊发红汗水顺着滴落，盛暮寤在小卖部拿了两瓶水递给少年，她们坐在楼梯上。操场还有几人在打篮球。
“饿吗？现在去吃饭还是等一下累的话歇歇。”
“还好，不是很饿，有点累吧，歇会再去吃饭，我有点好奇你是因为什么才能做出这种决定。”
“哈哈哈哈哈？你说我？其实我觉得人生已经够糟了，还可以更糟一点，这样子根本来不及思考就会直接逼着你走。”
“是吗？在当时你就没有高考完后有一个自己的家这种想法。你好像并没有受到过任何欺凌，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我可怜你啊！”
盛暮寤理直气壮，语气中还带着笑和玩味。我需要理由我才能对这群人作出惩罚，包括我的仇人，我才能没有道德的将他一起送下地狱，这样我才不会有心理负担。
舒予曦讥笑，“这样？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没有你我可能这高中三年都感受不到正常的学生到底是什么样子。明知道我是一个软弱无能的人，却偏偏选择我，是因为我是你最重要的一步棋，对吗？”
盛暮寤愣住随机恢复笑容，歪头看她，“怎么会，我只是看我们两个命运相同我也只是想拉你一把，再加上在心底，我已经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了，我们是不可分割的，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是这样吗？从你刚开始找上我的时候我就在思考，你难道不害怕我告警察。
我又想你没在摸透我的情况下，怎么敢对别人说出那种话。你很聪明，我确实按照你预想的方向达到了你的目标，不是吗？”
盛暮寤摇头把剥好壳的糖塞到舒予曦嘴里。
“你在说什么傻话，你知道的，如果在不清楚一个人的情况下，就对别人痛下杀手，那被发现的概率是很大的。
再加上是在学校，我们总不能把人光明正大的绑出去吧？做好功课当然是必备的。”
“不说这个了，没有任何意义，做的都做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已经做出决定 ”
舒予曦回笑盛暮寤，少年有些尴尬的点头，两人说着说着就站起来，一路走到食堂。六点钟左右，食堂人已经很少，她们打好饭对坐。
盛暮寤夹起碗中的鸡腿，放到舒予曦碗中。少年没说话，打开牛奶喝口。两人默默吃饭。
“今天你没有去看封烨？这样下去的话，时间很紧迫。”
盛暮寤点头，“我知道，明天我去看看，到时候再跟你说情况，紧张这么多天，难得可以好好放松。就好好休息。”
“说的也是，我吃完了还有事情就先回寝室，明天有什么重要的线索或者是计划可以直接跟我说。”
舒予曦把碗放好，迅速离开食堂。盛暮寤低头吃饭没说话，食堂陷入安静。盛暮寤回寝室脱下外套，她洗好澡回到床。
她今天怎么会突然说那种话，也对本来就是年级前五十的人很聪明，能想到也正常，但如果让她提前发现真相，可能不止会吵起来。结局注定不会好。
舒予曦到底是发现了什么？还是在试探我，太奇怪，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听她说过这种话。
别想了！盛暮寤你就是在利用所有人，你明明什么都知道，都是你干的，为什么又会害怕她知道，或许说她是你唯一感受到的真情，真是太好笑了，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
盛暮寤戴着口罩和墨镜坐在封烨旁边，一群人围在一起，手中拿着跳棋。盛暮寤扯下点眼镜，她皱眉。
这是在玩什么，封烨看起来精神还挺正常，估计早就已经把朋友的事情放下，或者是该忘都忘了。接下来只需要一点引导。
封烨最后一个棋回到原位，他站起来双腿踩在椅子，双手举起。
“我就说吧，你们没有人比得过我，就你们这点棋技还想赢我太弱了，回去多练吧。”
“不是你这样子有点太过分了，嘲讽人也不带你这样，再来再来，我就不信我赢不了你。”
男生双手插腰抬头看着站在椅子上的封烨，少年撩开刘海低头靠近男生的脸。
“凭你是赢不了像王一样的男人，就我这种技术，你要是能赢我，我给所有的玻璃珠全部吞了。”
“吞玻璃珠？”男生说完皱眉，疑惑的看他，“你说真的，要是我赢了，你就把玻璃珠全部吞了？你这种人不会说话反悔吧，你经常这样。”
“我要反悔，我就是狗，我现在就给你发誓，只要你能赢我，我直接把这整盘的玻璃珠全部吞了！我！封烨！比你们任何人都玩得起！”
盛暮寤咳嗽两声，封烨这人在学校没少拉仇恨，不过也难怪，只有同类人才能混在一起。
封烨用手指戳男生的额头，男生后退一步，不甘示弱。
“好！那我们现在开始重开一局输了你这个所有玻璃珠吞了！”
封烨点头脑袋高高扬起。
“吞就吞！我可不像你们这群懦夫，我说话算话。”
游戏开场，经过半小时，双方开始僵持每一步都在认真思考。盛暮寤捂住额头，好无聊的人，像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最容易动手。
男生思考半天拿起玻璃珠走出。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说吧，你根本玩不过我中招了！胜者永远都是我，你们不过都是蝼蚁罢了，还想赢我回去多练！”
封烨高兴地走出最后两步棋，成功获得全盘胜利，男生懊恼的蹲在一边，双手抱头挠挠脑袋。
“怎么会这样！不应该会输的，明明就差一点可以赢的啊，我早知道刚才就不出那步棋了！一步之差！”
“输了你也别太伤心，回去练吧！总有一天你能和我站在一起，或者说是打败我的！”
封烨给予男生肯定，男生回头双眼泛光，双手握住他。
“你说的对，我一定回去多念，赢得你的胜利。”
这局棋下完后，周围的人都散开回到自己位置，盛暮寤在旁边坐下。他数着手中赢来的钱，压不住嘴角。
封烨数完转头，深吸口气后退脑袋撞上玻璃。
“同学你是谁？是不是走错教室了？吓我一跳，我旁边不是没人吗？怎么突然出现一个人。”
盛暮寤悄悄靠近少男，“话说咱俩是不是好久没去网吧了，是我啊烨哥，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去网吧，到时候我在网吧等你。”
“最近学校失踪事件挺多的，我觉得出去不太安全，不过放心吧，我一定不会忘记你。到时候去网吧一定叫上你。”
盛暮寤说完抬头，老师正好走进教室。少年举手，跟老师示意他走出教室回到班级。
盛暮寤整理好座位上的一摊卷子。果然像封烨这种人最好骗，只是提醒一下，就开始思考。
很快今天放学，盛暮寤去小卖部买好棒棒糖，还有水走到舒予曦教室门口。少年出来两人刚好对撞。
舒予曦叹口气有些无奈。
“你这么早就过来，今天没有事？奇怪。”
“今天事情少，忙完就过来了，给你带了点吃的，拿着我们去操场坐着说。”
盛暮寤说完拉起少年的手走向操场，两人坐在阶梯旁。她打开薯片递给舒予曦。
“不过今天只是引导了一下，具体什么时候也不太清楚，估计还要再等等。但快啦。”
“也不是很着急，这样子多休息两天也很好，当然我们还有几个人。”
“他消失过后还有四个人吧，不是很多。”
“有几个人你为什么要杀他们？我不太理解，你可以告诉我吗？或许你不告诉我也可以。就当做我们只是普通的战友。”
“我孤儿院的妹妹就死在王翟这畜生手里这畜生还干了很多事情，总要有人以恶治恶，你可能不知道，但我很清楚。
周伟是我的杀母父仇人，一个月前他已经出狱了，我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恶人，用我自己的命。”
盛暮寤说完正好对上舒予曦黝黑的瞳孔。
“这样值得吗？你赌上的是你所有的未来，我猜的没错，你其实一早就做好了去死的准备！！
而且你也知道像我这种人干出这种事情有很大的罪恶感，所以我会选择和你一起去死，对吗！！！”
她有些愤怒又无能为力。没想到在冲动之下作出的决定，真的会把所有东西都赔进去，无法回头，没有退路，结局已经定好了。
盛暮寤点头，沉默是最好的答案。少年抱住舒予曦轻轻拍着她的背，她靠着盛暮寤肩膀。
舒予曦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滴落在盛暮寤肩膀。
“其实我知道，你想高考过后重新开始人生这一点只不过是你的插曲，你可以当我性格扭曲，想带着你一起走。可是我们也很配，不是吗？”
“你明明在知道我计划的情况下，还是选择了带着我一起？你根本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我的猫是怎么死的？你应该知道这些小动物是我最后坚持的希望吧。”
盛暮寤点头，“等所有事情结束后，你会知道答案不是吗？又何必现在一定要去知道，我们现在是一路人。亲爱的，冷静点。你会陪我把这些事情都做完的，对吗？”
盛暮寤双手抓住舒予曦手臂，少年被迫和她对视，她咬紧牙关点头。
舒予曦深吸口气，平复心情。也对，如果已经没有希望了，再黑暗点又如何，至少去地狱的路不是一个人。
“是，我会陪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我愿意帮你还有你的妹妹报仇。至少在我死前，你该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
“我会告诉你的。”
盛暮寤目光黯淡，你会恨我，你会怨我，我会是一个人。我没有错，为了完成自己的目的，我又有什么错呢？
我没错，对我没有错，我只是在自己讨公道而已，只有我定的结局，那才是他们的归宿！
盛暮寤和舒予曦沉默良久，少年叹气望向天上的月亮。
“今天的月亮好圆，都说这是因为幸福，可我每次看见圆圆的月亮都是一种落差。”舒予曦眼睛微红。
盛暮寤点头，“是啊，每次看见月亮我都会想起我幸福的家，可死在了我五岁那年，那年无能为力，又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说起这十几年的温暖，没想到这还是陌生人给的。
“都是过去式，至少现在还有短暂的幸福，已经什么都改变不了了，只能一条路走到黑。走向自己选的结局。”
“抱歉。”
是我逼你做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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