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从姜夫人生日宴回来后,江静姝就一直把自己关在自己的房间里。
季家是个三层楼的小洋房,季父季母平日里住在一楼,季尧和江静姝的房间在二楼,是两个并排朝南的房间,还都带了一个小阳台。这是整个房子里采光最好、面积最大的两间房。
江静姝和季尧结婚后,一直住在自己的房间里。这次季尧回来后,为了促进两人的感情,季父季母直接将两人都锁在了季尧的房间。
也就是在那天晚上,两个人协商好在季父季母面前演戏,所以季尧在家的这段时间,江静姝一直睡在季尧的房间。
可是今晚,她不想再过去了。
或许是在学校宿舍住了几天又习惯了不和季尧同处一个屋檐下,又或者是季尧白天的话伤到了她。
江静姝在思考该如何赚钱养活自己。
离毕业还有一段时间,再加上暑假,自己要拿到工资还有好几个月,这几个月她不想再花季家任何一个人的钱了。
江静姝是学中文的,写作水平还算不错,大学的时候也曾得过几次奖,她想尝试投稿,赚点稿费。
可是现在的她并不算是刚要毕业的大学生了,她已经毕业十年,许久都没有写什么文章了。
但,总归得先试试。
江静姝并没有着急下笔,而是先找了最近的几期报纸,重温一下目前比较流行的主题。
她很喜欢看书,一旦投入其中,便会忘记时间。
季尧敲响了她的房门,问:“还不回去睡觉吗?”
“你先睡吧,我一会儿直接在这儿休息。”
季尧站在门口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周一就要回部队了。”
江静姝问:“那离婚报告你写好了吗?”
季尧皱眉,没有回答江静姝的问题,反而说:“既然说好了演戏,最后两天好歹把戏演完吧。”
这个理由,江静姝拒绝不了,收拾了一下就跟季尧回到他房间去了。
夜幕已至,月亮高高地挂在空中,洒下些许清辉,穿过树梢,星星点点落在地上。
房间内,伸手不见五指,仿佛被黑暗吞没,置身于无穷无尽的深渊之中。
江静姝感觉自己仿佛又置身在那个令她恐惧的房间内,害怕、无措。
手上突然传来温热感,她低头看去,被吓了一跳。
她的双手已被鲜血浸染,鲜红的颜色如同鬼魅一般萦绕在她的手间。
“啊——”
江静姝一个激灵,突然睁开了眼睛。
满手的鲜血、刺眼的红色……似乎还在她的脑中挥之不去。
“又做噩梦了?”在她突然惊醒的时候季尧就第一时间从地上爬到了床上,坐在她的身边。
江静姝惊魂未定,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布满泪水,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张开嘴大口地呼吸。
季尧在她身侧躺下,一手牵起她的手,另一只手从她的脖子下面穿过,顺势将她拥入怀中。
“睡吧,别怕,我在这儿。”
江静姝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只知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是在季尧的怀里。
她吓得立马坐了起来,然后低头看了下被子里面。
还好,衣服都还在,身上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她思索了一下,晚上好像又做噩梦了,然后季尧就出现在了自己的身旁。
不同于上一次的噩梦,她会有下意识的应激和反抗,这一次她更多的是深深的恐惧。
江静姝发现,她还是很依赖于季尧,只要他一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只要自己一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她就会觉得很安心。
她必须戒掉这种依赖!
“我没有对你做什么,如果真要发生什么,我肯定会征求你的意见。”
季尧的声音从身后冷冰冰地传来,江静姝心脏差点漏跳了一拍。
江静姝说:“抱歉,我只是怕我晚上不清醒的时候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什么叫不该做的事情?”季尧的声音略带怒意。
江静姝说:“字面意思,离婚前,我不想再生波折。”
当晚,江静姝洗完澡回到房间的时发现季尧躺在床上,她没想太多,以为是季尧今晚不想睡地板,便主动去衣柜里拿被子和枕头准备打地铺。
手刚刚碰到柜子,却突然被季尧从后面打横抱起,她立马挣扎起来,“季尧,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别动,”季尧将她放到床上,“我有话想跟你说。”
江静姝战战兢兢地坐在床上不敢动,她突然有些弄不懂季尧在想什么。
这几天季尧都有些怪怪的,她记得上辈子季尧对她明明很冷漠,两个人也一直是分房睡的。虽然说这次是为了演戏两人才同处一个屋檐下,但是刚开始的几天季尧一直都老老实实地打地铺,从未逾矩半分,而最近的三次,季尧都主动上了床。
季尧说:“明天我就要回部队了,离婚报告我也写好了,静姝,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确定要离婚吗?”
江静姝反问道:“季尧,一年前你不就想要跟我离婚吗?”
“那是之前。”
江静姝不明白之前和现在有什么区别吗,不过她也无所谓了,她说:“我确定离婚,明天你回去后就打报告吧。”
季尧沉默,过了许久才说:“静姝,如果我说我不想离婚了,你还坚持要离吗?”
江静姝感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问:“为什么?”
季尧解释:“你虽然什么都不肯说,但凭我的直觉,这一年来你肯定是受到过什么伤害,我不会介意这些的,我们可以……”
“季尧,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江静姝打断了他的话。
她有些想笑,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尤其是季尧的。
她看向季尧,目光坚定,说:“我们离婚。”
——
“胡闹!谁允许你们离婚了!”季父拿着离婚报告的手用力拍打在桌上。
江静姝在学校的时候接到季父的电话后立马赶了回来,就连刚回部队没几天的季尧也被叫了回来。
“说!是不是你又吵着要离婚,偷偷写了离婚报告交上去?”季父用手指着季尧问。
江静姝忙解释:“爸爸,是我,是我想要离婚的。”
季母开口:“静姝,你不用帮着这个混账东西说话,你放心,我和你爸爸会替你做主的。”
“妈妈,我没有帮季尧哥哥说话,我是真的想要离婚。”
为了防止季父季母察觉出异样,江静姝在他们面前还是叫季尧为季尧哥哥。
季尧看了眼江静姝,然后对季父说:“这是我们俩的事情,我们自己决定就好。”
“混账东西!我是你老子!你的婚姻我还管不了吗?”
季尧说:“我的婚姻自会有部队评判,你无权干涉我的决定。”
季尧是飞行员,属于空军体系,而季父是属于陆军体系,从这个角度来看,季父确实无权干涉季尧。
季父又拍了一下桌子,怒斥道:“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拿到这份离婚报告,还不是你的领导给我的!你小子刚刚立功,这次很有可能可以晋升到中队长,如果顺利晋升,你将会成为整个部队里最年轻的中队长。你的这份离婚报告交上去,你觉得你还能顺利晋升吗?你现在是副中队长,难道你就不想把这个‘副’字去掉吗?多少人盯着这个位子,你就甘心把这个位子拱手让给他人?”
季父一连几个问题问出,客厅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季父季母一方面不愿意两人离婚,一方面也担心离婚会影响到儿子的前途。
季尧紧抿着唇,放在身侧的双手也不自觉地握紧了,明显是不甘心放弃中队长的位置。
江静姝也诧异,她完全不知道季尧在部队的情况,没想到离婚会牵扯到这么多。
上一世两人产生隔阂后,季尧就很少跟她说话,更别说讲他在部队的事情。季父季母也怕惹得她伤心,从不主动提起季尧的事情。
江静姝只知道季尧上一世在部队里深受领导重视,发展得比一般人快不少,职位也不低。但具体什么时候立功,什么时候晋升,是什么职位,那真是一问三不知。
最终还是季尧打破僵局,“我相信组织自有判断,如果因为这件事影响到我晋升,那我也认了。”
“混账东西!”
季父将手中的离婚报告揉成团向季尧砸去,季尧侧身躲过,季父则被气得坐在沙发上浑身发抖,喘着粗气。
江静姝怕季父因为季尧气坏了身体,忙替季尧开脱道:“爸爸,您别生季尧哥哥的气了,真的是我想离婚,不怪季尧哥哥。”
季母在一边替季父顺气,一边对江静姝说:“静姝,你就别替这个混小子开脱了,你对这混小子的感情我们都看在眼里,你怎么会主动想要离婚呢?”
江静姝解释:“妈妈,强扭的瓜不甜,季尧哥哥不喜欢我,我就算把他绑在身边,也没用。”
江静姝垂眸,就算自己下定了决心,还是会忍不住感到有些失落。
“比起非要把季尧哥哥绑在身边,我更希望自己能够开心幸福,想来我的父母也是希望如此。”
江静姝搬出了自己已逝的亲生父母,季父季母都一脸愧疚。
季母还是不死心,她对江静姝说:“静姝,你如果真的想要离婚,妈妈也不反对了。只是,能不能过段时间呢?你看阿尧现在正在晋升的关键时期,等这件事确定了后,你们再离婚可以吗?”
江静姝对季尧的感情季母从来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也是真心喜欢这个儿媳妇,实在舍不得她跟自己的儿子离婚。
刚刚的那些话她也察觉到了,这次离婚,江静姝的态度明显要比季尧坚决很多,她想先拖一拖,自己再好好劝劝儿子,好好撮合他们俩,凭借江静姝对季尧这么多年的感情,说不定俩人又能和好了。
季父却冷哼一声,对季尧说:“你小子要是有点担当,就不要拖着静姝了,想要中队长的位置,自己再凭本事挣一个去!”
季母气得打了季父一下,怪他不懂自己的良苦用心。
而作为主人公的季尧却十分沉默,但似乎也在期待江静姝的回答。
江静姝思索了很久,她自然是不希望因为离婚的事情会影响到季尧的晋升,可一想到上一世自己为了季尧放弃了一切,突然就不想再为季尧付出了。
她目光直视季父季母,坚定地说:“爸妈,我想马上就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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