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是这样,充满了磨难,不是有谁说过吗,困境让人成长,坚持才能胜利。
可是……要是坚持不下去了呢?该怎么办。
郑因目光呆滞地注视着电脑屏幕,手指不断滑动着鼠标滚轮,密密麻麻的文字如潮水般从他眼前闪过,却没在他心里留下一丝痕迹。
办公室里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他心慌。他板着脖子,像一只受惊的鸵鸟,不敢望向别处。既害怕窥见同事们那充满恶意的眼神,又怕撞见那些看似善意实则让他更加难堪的目光。
他悔得肠子都青了,开始疯狂地怨恨自己。为什么要多嘴解释一下呢?加个班,既不会显得自己勤快,也不会让人觉得自己热心肠,反倒像个小丑,在众人面前自讨没趣。
呵,恶心!
情绪在不间断的自我审视和埋怨中积累到顶峰。这一刻,人生仿佛被划刻上耻辱的休止符,没有哪一个瞬间能像现在这般让郑因清楚地认识到曾经的努力和坚持才是真正伤害到他的尖刀,而递出这把尖刀的正是他自己。
太阳渐渐低垂,这一天终于快要过去了,郑因仔细整理好他的私人物品,在若有若无的打量下穿过人群,坐上了停在楼下的大巴车。
由于宴会的场地设在了酒店,为了方便员工,公司特地安排了大巴车接送,不过有时间要求,这也就导致上车的多是一些不太在乎着装要求的人,上班时穿的什么到了晚会就接着穿什么,当然了,因为公司制度对员工的形象有特别的要求,日常上班大家也不会穿得太随便。
就像郑因,一身棉白T配休闲裤,脚蹬帆布鞋,对于参加宴会来说不算太正规,但也不算太突兀,就算让人挑错也没有到能拎出来树典型的程度,更何况——他现在也不怕让人挑错。
在这漫长的一天里,他每分每秒都用来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思考来思考去他决定不干了,他要离职!
没有这么欺负人的,当着同事还有新来实习生的面直截了当地贬损他,他是有多失败才能让在一起工作两年多的同事在大庭广众下半分情面都不给留。
算了,就这样吧,惹不起再躲不起可真就成行走的笑话了,走吧,离这些人远远得就好了,他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不友好的工作氛围、经理傲慢的态度以及窝囊的自己,前两者是他通过讨好,躲避都不能左右的客观事实,最后一个是他不想直面的真相。
他坚持不下去了,只要还在这个公司,经理总能压他一头,就这样吧,他选择放弃。
整理好心情,既然经理要求必须参加晚会那他就去嘛,就当是提前解放了,好好玩一玩,逛一逛,走之前还能蹭顿大的也算对得起自己这两年的忍辱负重了。
到达终点,几辆大巴车一同熄火,刚下车郑因就看见他们组的组员从车前经过,两人挽着手有说有笑的。
虽然彼此没有过矛盾只是最普通的同事关系,但此刻的郑因不想再跟他们有什么瓜葛,所以他第一时间收回视线并退到了队伍的后方将自己遮掩起来,等人走过去了他又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才夹在人群里向酒店走去。
反正都要离职了,还费那些心思去交际什么呢?带着这样的想法郑因踏进宴会厅。
璀璨辉煌的灯光,明净宽阔的场地,郑因曾在这里参加过两次年会,第一次的时候经理拍着他的肩膀夸他年轻有为,到了第二次他和钱凯端着酒杯去祝酒,经理抿了一口就离开了,现在想想嫌隙可能在那时就产生了,以致于一个已经离职一个快要离职。
无声地叹了口气,郑因将思绪撇开向场地内走去,与年会时的布置不同,这一次在室内摆满了鲜花并规划了一大片的自助区,重视程度显而易见。
走上前,看着排成长龙的美食车郑因内心里还是忍不住泛出一丝丝悔意,都怪那个狗经理,要不然他怎么舍得离开。
左右打量了一下,郑因拿起一盘桔子蛋糕。
白色的椰蓉零零散散地包裹住三角糕体,绿色的蛋糕胚和绵密的淡黄色奶油上垒着一层厚实的琥珀色果肉,层层叠叠,摇摇欲坠。
实在是太诱人了,郑因没忍住咬了一口。奶油瞬时在舌尖化开,瓷实的糕体带着果肉以一种柔韧的阻力在口腔中与牙齿做起微弱的抗争,实在是太美味了,一不留神盘子就空了。
没有犹豫,郑因又拿起一盘,他想,为了这口蛋糕要不就答应郑经理留下来吧,走了可就真不一定能找到待遇这么好的公司了。
日色西沉,在最后一抹余晖没入云边的时候,所有的灯光一齐显现,照亮了整栋大楼,就在这时,一辆车体漆黑的迈巴赫从远处悄然驶了过来。
等候在一旁的门童快步上前,将车门拉开,细致地把手贴向门框上方,跟在后面的酒店经理上身微微前倾,用专业且得体的微笑欢迎道:“赵总,有失远迎,还请您见谅!”
一身休闲装,脚踩黑色乐福鞋,赵清枝不紧不慢应道: “哪里的话,您太客气了!”说着将手递了出去。
酒店经理紧忙握住上下晃了两下就礼貌地松开,他的视线向后瞟,瞥见了一个模样虽有些憔悴,但看起来精神极其亢奋的女孩。
他心中有了猜测,对着赵清枝说:“东西都按照乔助理的要求准备好了,我派人送您过去。”
提到“乔助理”的时候他的视线转到了那个女孩身上,见女孩向他含笑点头致谢,酒店经理确定这人就是跟他联系的乔助理,他回以同样的微笑。
客房领班将人送到门口,确认没有什么需求后就离开了,一时间屋内只剩下赵清枝和她的助理。
一片寂静中赵清枝从容地靠在沙发上,闭眼休憩,不知道多少个喘息后,耳边响起了衣料的摩擦声。
乔望水提醒道:“赵总,晚会已经开始快半个小时了。”
“不着急。”
赵清枝动了动肩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反正都迟到了,再歇一会儿。”
乔望水见状坐到另一侧,将摆在茶几上的礼盒一一拆开,细心检查。
正当她把礼裙展开上下左右地翻找纰漏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幽幽的询问。
“你没理会他们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赵清枝睁开了眼睛,此刻正一错不错地看着她。
“没有。”
乔望水坐直了身体,果断回答道。
早在得知飞机将要晚点的时候赵清枝就交代过乔望水,如果有人打探她的行踪就模棱两可地糊弄过去,放一些烟雾弹,不要实话实说。
乔望水也确实没有把消息告诉给那帮人,可是,“……酒店经理。”
忽略了这一个,赵清枝有些懊恼,她抬腕看了下手表,无所谓道:“就当作是下马威让他们猜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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