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泛着银光的青色飞舟在海底极速行进,沿途的生灵往往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却不知是被什么东西惊扰。
至于飞舟上的虞从蛰,其实也如同惊弓之鸟一般。
不久之前,她感知到了魔修的气息,对方人数不少。幸好飞舟隐蔽性好,躲了过去。之后却又连着遇到几次,终于在最近一次,直接撞死了一个修为相当于金丹后期的魔修。
那个魔修也是倒霉,本来就是受伤的状态,如今直接殒命。
这一次,虞从蛰倒是停下飞舟查看,试图对那魔修进行搜魂,当然只得到了一些信息碎片。至于魔修身上的储物法器什么的,当然是一并检查之后带走。
就在虞从蛰准备处理那具魔修尸体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阵从头到脚升起的恐惧。
是魔气!
之前的魔修试图打开两界通道,引来魔族,就会出现魔气灌入的情况。
虞从蛰根本不敢耽搁,直接上了飞舟,继续遁走。
如果是两界通道打开,附近一定会有高阶魔修甚至可能存在魔族,这不是她可以对付的。
还是远离危险的好。
这样在海底前行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数日,确定没有魔修追上来,虞从蛰内心稍稍安定。
她将从那名金丹期魔修处得到的信息进行了整理。
根据那名魔修残存的记忆碎片,虞从蛰知晓朝砚山的事已经引来邪修,并且原隰真君已经借着这次机会进阶化神。此举自然引来仙盟的围剿,而魔修们显然也打算去浑水摸鱼。
虞从蛰不禁想起她入海不久之后的情形,如果那个时候刚好遇到的就是原隰真君,此刻想起来不禁有几分后怕。
原隰真君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是元婴后期的修为,再加上那诡异的功法,在这个境界单打独斗几乎是没有敌手。而虞从蛰只是个普通元婴初期,且由于运气太好,这实战经验实在是不足。
刚刚进阶元婴期的虞从蛰对上原隰真君,只有死路一条。
这算不算一次死里逃生呢?
虞从蛰笑不出来。
原隰真君居然在朝砚山进阶化神,这可是多少年来都没有过的事。中州大陆这片土地上看起来的上限,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突破了吗?
朝砚山又乱成什么样子了?
虞从蛰并不敢想象。
此前仙盟、本地修仙势力、邪修、魔修之间的冲突,虞从蛰也在现场见过。她几乎本能地认为,哪怕局势乱一点,仙盟是可以应对的,至于广清山——作为本地修仙势力的代表,不至于重蹈朝砚宗的覆辙。
更多的,虞从蛰不愿意深入思考。
她更在意另外一件事。
那名魔修储物法器里有一张很特别的地图,其上按照惯例,以中州大陆为核心,绘制了包括周边区域的大致情况。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在海的南边,加了一条线,并且加了注释。
按照那注释的意思,那条线代表着类似墙的存在,但又说这墙并不是一直存在的,它可以同水属性的宝物“看见”。如果看不见那面墙,就会一直在海上航行,到达不了更远方的陆地。
这件事引起了虞从蛰的兴趣。
她是第一次听到关于“墙”的说法,如果它真的如同地图上标注的存在,那么很多以前无法解释的事情,就有了确切的答案。
可为什么只有这名魔修身上有这样的解释呢?是特殊的机遇还是别的什么?现在已经没有答案了。
这一次,虞从蛰很快就作出了决定。
她要去看看那面“墙”是否真的存在,在那之前,发一道传讯符回去,告诉广清山,关于魔修可能重新打开两界之门的事情。后者,绝对是比一个化神期邪修更难以应付的事。
由于此时距离中州大陆已经相当远,再加上虞从蛰在传讯符方面的造诣并没有那么强,所以这道传讯能否到达、什么时候到达,都不是她能掌控的事。
做完这些,虞从蛰便操纵飞舟,朝着地图上“墙”的位置继续前行。
……
朝砚山外围。
此时的朝砚山已经被一座朝大型法阵彻底笼罩,里面的东西出不来。当然,外面的人也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来自仙盟的修士还在往这边集结,因为那座大型法阵能坚持多久,是一件不可预料的事。而里面被困住的,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化神期的邪修原隰真君,还有更多可以用“麻烦”二字指代的东西。
围困也只是暂时的,最终目的还是要想办法将之消灭。为此,自然需要集结更多的力量。
广清山作为本土修仙势力,当然要派出大量的人手,如今外围的防御,那些打杂的活儿就主要是广清山在做。
一架飞舟悬停在高空,这架飞舟属于广清山,如今成了广清山高层的临时休憩之地。
飞舟议事厅内,温同秋正襟危坐,脸上却有愁容。
安水乔、崔妱二人坐在各自的位置,表情不一,但都可以看见几分愁容。
过了许久,安水乔发出一声叹息,说道:“之前有人怀疑虞从蛰是叛逃了,为的就是躲开今天这种局面。她若真有如此未卜先知,怎么当初还要上广清山呢?”
对于安水乔突然提起这个话题、并且对虞从蛰直呼其名,崔妱暗暗一惊。
上首的温同秋不好直接发表意见,崔妱想了片刻,便说道:“虞长老当日外出游历,是见过几位长辈的。那时候因为副山主的事,惹出了不少麻烦,以虞长老的性子,选择回避也可以理解。若是说叛逃,这恐怕就言重了。”
听到这些为虞从蛰开脱的话,安水乔倒也不生气,她不过是这些时日实在郁闷,忍不住想要找个出气的话题罢了。
崔妱悄悄观察安水乔的神情,便知道这件事暂时还不会闹大。既然安水乔不继续说下去,她也乐得到此为止。
议事厅内的气氛变得有点奇怪。
就在崔妱想着要把哪个话题拿出来的时候,忽然看到一道传讯符飞进来,立时集中注意力看过去,却发现那传讯符来到了温同秋面前。
温同秋看到传讯符之后,目光微凝,随后读取了其中信息,神情跟着发生了变化。
崔妱见状,连忙问道:“师尊,发生了什么事?”
安水乔也看了过去,莫名地,她从温同秋手中那张传讯符上感受到了一丝熟悉气息,一时半会儿却是想不起来了。
不待安水乔想明白,温同秋却是已经主动解释起来。
“是虞从蛰的传讯,她提醒我们,魔修可能会在海上开辟两界通道,行入侵之举。”
安水乔和崔妱同时变得严肃起来,如果此消息为真,那可是比眼前朝砚山的麻烦还要难缠的事。
片刻后,崔妱适时出口问道:“师尊,魔修的举动,当真吗?”
温同秋说道:“这也是虞从蛰的猜测,她因为在海上游历,无意中瞧见魔修的异动。再结合此前有魔修从海上而来的消息,倒也有几分可能,不得不防。”
如今,整个中州大陆的修仙势力基本上集中在朝砚山这里,若是海上再出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必须立刻禀告仙盟使者。”
温同秋并没有选择捂着这个消息,她很快就将之传递出去。
馆离尊者就在附近,得到传讯之后立刻赶过来,“那个虞从蛰到海上去了?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你们广清山知道吗?”
温同秋一听这位尊者似乎并不担心魔族入侵的事,反倒是首先问起了虞从蛰的下落,而且从那言语之中可以猜到,馆离尊者对广清山之前的解释似乎并不满意。
馆离尊者对虞从蛰的重视,在虞从蛰离开之后就表现的很明显。但这种重视并非那种前辈对晚辈的爱护,反而蕴含了令人难以理解的情绪。
温同秋不打算在这件事上耗费时间,只是含糊地回答道:“虞从蛰在传讯中说,她已经往更南边去了,似乎是打算看看这海有没有尽头。”
最后一句是温同秋的猜测,用来搪塞人的。
只是,馆离尊者听后反而越发不满,她沉吟片刻,忽然冷笑道:“不会是你们广清山想要保存实力,所以提前把人派出去?”
说到这里,馆离尊者勃然变色,元婴后期的威压也一并而来,“说!是不是这么想的?”
温同秋自己也是元婴期,多年来自然有护身的手段,饶是如此,还是异常难受。至于只有金丹期的安水乔和崔妱,则是苦苦支撑罢了。
却不能对馆离尊者这样的仙盟使者生气。
因此,温同秋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前辈息怒,我等如何敢呢?”
话音刚落,温同秋斟酌用词,又道:“也不怕前辈笑话,广清山向来有内外之分,便是要保存实力,也该派别人,万万不该是虞从蛰,还请前辈明鉴。”
馆离尊者此举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眼见温同秋低眉顺眼,心中火气已经去了大半,自然收起威压,开口说道:“不是老身怀疑你们广清山的忠心,实在是这个人走的时机不对。还有,你们那位副山主的事,没有说实话吧?”
前面一段,温同秋刚刚放松下来,结果又听到后面几句,顿时变了脸色,“前辈,这着实冤枉啊。”
馆离尊者充满岁月痕迹的脸上出现了嘲讽之意,“别的老身也不多说了,只是那个虞从蛰,她既然是你们广清山的人,还是待在广清山的好。到处乱跑,哼哼,海上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再说了,就凭她的修为,有那个机缘看到海的尽头?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温同秋听出这话里还有多重意思,一边想着要不要试探着问几句,一边却又因为这几年的事,实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内心正纠结,却又听那馆离尊者再度开口说道:
“邪修也好,魔修也好,都不足为虑。倒是打开两界的通道,把魔族放进来了,那可是生灵涂炭,我们这些修士死多少次也没法挽回的损失。这件事我会上报,交给仙盟处理。至于你们,朝砚山这里,必须尽快解决。”
说罢,馆离尊者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已经拖的够久了。”
温同秋连忙表示遵命而行。
送走馆离尊者,温同秋便在这飞舟议事厅之中,按照那位的吩咐,再度布置起来。
当这里只剩下温同秋和崔妱的时候,温同秋忍不住说道:“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中州大陆不行,还是多年前大战留下的老毛病,至今都没好罢了。”
崔妱想了想,方才说道:“打开两界的通道,引导魔族入侵,此事在历史记载中已经发生多次,由此而来的正魔之战也不在少数,说不定就是中州大陆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温同秋神情一动,心想有什么特别之处?无非就是一块修仙世界中的穷乡僻壤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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