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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片冰凉》下

“永冬坟场”冻原 ,

代号“寒鸦”撤离点外七公里。

雪,像是永不停歇的泪的灰烬,一层层覆盖着死寂。硝烟与血的铁锈味冻结在刺骨空气中。

Keegan 靠在一块巨大冰岩的凹陷处,这里曾是他精心挑选的狙击阵地。他的M2010 ESR丢弃在几步外的雪地里,枪管被炸弯,瞄准镜碎裂。此刻,他厚重的战术手套正死死压在Y/N小腹那个狰狞的开放性伤口上。加压绷带早已被深红浸透,边缘凝结着暗色的冰晶。她的体温正随着生命急速流逝,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在寒风中凝成转瞬即逝的白雾。左臂上那枚141臂章被血污和雪泥半掩着,显得Y/N更加狼狈。

“看着我,不能睡。” Keegan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好似被剥去了所有起伏。他脸上布满烟尘和凝固的血,一道新添的伤口划过眉骨,鲜血混着雪水淌下。碧蓝色的眼眸深得像吞噬一切的冰渊,死死锁住她涣散的瞳孔,那里面清晰地映出她苍白的面容。

Y/N的眼睫颤动,视线艰难地聚焦在他脸上。寒冷让思维冻结,但出于观察员的本能,她问道:“通讯… …。”

“电台废了,强干扰……。” Keegan的声音冰冷,陈述着绝望的现实。“‘寒鸦’…很远。” 他避开了那个令人窒息的距离数字,语气是纯粹的、沉重的凝滞。作为狙击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段路程在目前状态下意味着什么。

“丢下我…” 她几乎是气音,每一个字都耗费巨大的力气,“任务…优先…你…狙击手…”

臂章下的誓言与对他价值的认知,刻入骨髓。

“141不能失去他的眼睛。”Y/N想。

Keegan按在她伤口上的手猛地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惨白。他顿住,下颌线绷紧如拉满的弓弦。他迅速扯开自己沉重的狙击手伪装服和战术背心,粗暴地拽出里面的恒温救生毯,用尽全力将她裹紧,试图锁住那正在飞速流失的温度。接着,他摸出急救包里最后一支强效凝血针剂,找到她手臂上因寒冷而几乎消失的静脉,动作稳定得可怕,稳稳推入冰冷的药液。剧烈的刺激让Y/N的身体瞬间绷直,喉咙里溢出压抑的痛哼。

“撑住。” 只有两个字,却重逾千钧,带着他从未有过的的慌张和……祈求。

他架起她,她冰冷沉重的身体像一块正在冷却的岩石。Keegan一手紧箍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拔出了腿侧的M9军刀作为最后的武器,放弃了寻找还能使用的长枪。目光警惕地扫视着风雪弥漫的来路。冰针般的雪片疯狂抽打在他暴露的脸上。

每一步都深陷及膝的积雪,异常艰难。Y/N的意识在剧痛与极寒的夹击下飘忽。她能感觉到Keegan紧绷如铁的臂膀肌肉,他胸腔沉重如破旧风箱般的起伏。他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额角,Y/N觉得,这是这片死亡冰原里唯一的、微弱的热源。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硝烟、血腥和他特有的冷冽气息。

“Keegan…” 她无意识地低唤,像在确认这“唯一”是否真实。

“在。” 回应短促、直接,像一颗嵌入冻土的子弹。

他们在避风的巨大冰岩裂缝下停歇。Keegan快速检查Y/N的伤口,绷带再次被涌出的鲜血洇透。他用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手指,颤抖着拿出最后的军用止血粉。粉末接触创口的瞬间发出“嘶嘶”的灼烧声,Y/N的身体剧烈地一弹,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从紧咬的牙关溢出。

Keegan的动作极其短暂地停滞了一下。狙击手锐利的目光掠过她因剧痛而扭曲的脸庞,那碧蓝色的眼底深处,是翻涌的、几乎要冲破冰层的骇浪。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更快、更用力地完成包扎,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自毁般的利落。

“他们…追来了…” Y/N喘息着,即使在濒死的恍惚中,观察员的耳朵依旧敏锐地捕捉到了风雪中异样的引擎轰鸣。

Keegan侧耳凝神片刻,狙击手对声音的精准判断瞬间激活。“两点钟方向。雪地车引擎…涡轮增压型号…不止一辆。” 声音低沉,带着冷硬。

他迅速将她安置在岩缝最深处,用救生毯再次裹紧。他摘下自己破碎的微光夜视仪残骸丢开,将唯一还算完好的热成像单目镜塞进她手里,即使知道她可能已无法使用。“待着。别动。别出声。” 命令简洁,不容置疑,像是给观察员最后的指令。

他转身,像一道融入风雪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岩缝外。他放弃了狙击手的远程优势,选择了最危险的近身搏杀。M9军刀反握在手中,冰冷的锋刃紧贴小臂,他利用岩石和雪堆的掩护,如同最耐心的猎手,等待着猎物进入他预设的、狭小的死亡陷阱。

几分钟后,雪幕中出现了几个模糊的白色身影,驾驶着雪地摩托,呈扇形谨慎地搜索逼近。风雪严重干扰了视线,但Keegan像一块与岩石融为一体的冰,只有持刀的手腕在细微地调整着角度。

当第一名敌人跳下摩托,踏入岩缝前狭窄区域时,Keegan动了。快如鬼魅!军刀精准地自下而上,从下颌刺入!尸体无声软倒。第二名敌人察觉异样,刚端起枪,Keegan已如猎豹般扑至,军刀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精准割开了颈动脉!热血喷溅在雪地上,瞬间蒸腾起白雾。

但第三名敌人反应极快!一串子弹呼啸着打在Keegan藏身的岩石上!对方显然是精锐。火力猛烈压制。Keegan被迫缩回掩体。一枚RPG拖着刺眼的尾焰尖啸而来!Keegan瞳孔骤缩,在爆炸前的刹那猛地向侧后方扑倒!

“轰——!!!” 巨大的冲击波和飞溅的弹片、碎石将他狠狠掀飞出去,重重撞在后面的冰壁上!剧痛瞬间席卷全身,眼前发黑,耳朵里充斥着尖锐的嗡鸣。

Y/N在岩缝深处心脏仿佛被冻结!爆炸的巨响和震动让她五脏六腑都在翻腾。她徒劳地想爬出去,剧痛却将她钉在原地,指甲在冰冷的冰壁上抠出血痕。

枪声和爆炸声停了。只有风雪的哀嚎,和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

靴子踩雪的沉重声音,由远及近,目标明确地走向岩缝!

她的血液瞬间冰凉刺骨!这决不是他!

一个端着AK-12突击步枪、穿着雪地伪装的身影出现在岩缝口,枪口谨慎地指向内部黑暗。红外热成像很快发现了裹在锡箔里奄奄一息的Y/N。那人似乎松了口气,枪口微垂,对着通讯器用浓重口音的英语喊道:“发现一个重伤的,女的…可能是观察员…” 他一边说,一边端枪走近,似乎想确认身份或补枪。

就在他踏入岩缝阴影,距离Y/N仅几步之遥的刹那——

一道黑影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破风声从侧上方猛扑而下!是Keegan!他脸上那道伤口更深,鲜血淋漓,作战服被爆炸撕裂多处,浸透血污。他如同被激怒的受伤猛兽,M9军刀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狠狠刺入敌人的后心,刀尖从前胸透出!

敌人身体一僵,软倒。Keegan看都没看尸体,踉跄一步抢到Y/N身边。他的呼吸粗重破碎得吓人,带着浓烈的血腥味。他掀开救生毯一角查看伤口,血似乎被凝血粉暂时减缓了流速。他再次拿出绷带,动作依旧竭力保持稳定,但额角的青筋暴起,混着血水的汗珠滚落,暴露了他已是强弩之末。

“都…解决了?” Y/N的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暂时。” Keegan没抬头,声音嘶哑得像砂轮摩擦。“能动吗?得走。动静太大了。”

Y/N咬紧牙关点头。Keegan再次架起她。这一次,他的身体剧烈地晃了晃,闷哼一声,才勉强站稳。Y/N清晰地感觉到他手臂肌肉无法控制的颤抖,以及透过厚重衣物传来的、异乎寻常的滚烫——他伤得很重,内伤可能比外伤更致命。

但风雪没有丝毫怜悯,他们再次扎入茫茫的白色地狱。每一步都像在粘稠的死亡泥沼中跋涉。Y/N的意识沉向无边的黑暗,寒冷侵蚀骨髓,连疼痛都变得遥远模糊。唯一清晰的,是Keegan那如同铁闸般死死箍住她的手臂,和他滚烫沉重、如同破旧风箱般撕扯的呼吸声。她甚至能听到他胸腔里不祥的、湿漉漉的杂音。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绝望的几分钟。Keegan架着她的身体猛地一顿,接着,他无法抑制地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单膝重重地、极其沉重地跪了下去!膝盖砸进厚厚的积雪,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架着她的手依然没有松开,但支撑的力量仿佛瞬间被抽空了!

“Keegan?!” Y/N冰冷的心瞬间被巨大的恐惧攫住,比冻原的寒风更刺骨!她挣扎着扭头。

Keegan的头低垂着,鲜血顺着他脸上、身上的伤口不断滴落,在雪地上砸出小小的深坑。他握刀的手骨节惨白,军刀无力地插在雪中。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令人心碎的、艰难的嘶鸣和液体翻涌的声音。他尝试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再次站起。膝盖在雪中徒劳地蹭动。一次,两次……那具曾如磐石般稳固的狙击手躯体,此刻沉重得如同山岳。最终,所有的努力都化作了无法抑制的颤抖。他没能再站起来。

风雪灌进他敞开的、染血的领口,吹动他汗湿染血的发梢。他极其艰难地、微微侧过头,碧蓝色的眼睛看向臂弯里的Y/N。那里面没有恐惧,没有绝望,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重的疲惫,和一种近乎凝固的专注——他在确认他的观察员,他的……不能宣之于口的……爱人。

他的嘴唇极其轻微地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狙击手的指令?还是别的?

就在这时,Y/N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越过Keegan低垂的肩膀和染血的发梢,在漫天狂舞的风雪中,一个模糊的白影在移动!一支枪口,正从侧后方的雪堆后稳稳抬起,冰冷的准星死死锁定了Keegan毫无防备的后心!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剧痛和寒冷瞬间被一股毁灭性的力量驱散。观察员的本能和对爱人刻入骨髓的保护欲,压倒了垂死的躯体。一股源于灵魂深处的力量注入她冰冷的四肢。

“小心!” 嘶哑的呐喊撕裂了她干涸的喉咙,却微弱得被风雪吞噬。

她用尽生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从Keegan无力的臂弯中挣脱出来,像一道脆弱的、却义无反顾的屏障,扑向他的后背,试图用身体去抵挡那致命的子弹!

“砰——!”

枪声几乎是同时响起,尖锐地撕裂了风雪的呜咽。

子弹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撞在Y/N的背上!她纤细的身体像被折断的芦苇,被巨大的力量带得向前扑倒,重重砸在Keegan身上,将他彻底压倒。温热的液体瞬间浸透了两人紧贴的作战服后背。刺目、粘稠的猩红在冰冷的雪地上晕开。

Keegan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和后背迅速扩散的温热惊醒!碧蓝色的眼睛骤然瞪大,里面映出Y/N瞬间失去所有生气的脸庞,和她嘴角溢出的、带着气泡的鲜血。那抹红色,比任何瞄准镜里的目标都更刺眼,更致命地击中了他。

“Y/N——!!!” Keegan的嘶吼不再是低沉指令,是灵魂被硬生生撕裂的、野兽般的哀嚎。他抱住她软倒的身体,触手是迅速冷却的温度和粘稠的温热。狙击手精准稳定、能控制千米外弹着点的手指,此刻却抖得不成样子,徒劳地想去堵她背上那个汩汩冒血的弹孔,仿佛能堵住她飞速流逝的生命。

风雪中,那个开枪的白影似乎也被这同归于尽般的举动惊住,枪口出现了瞬间的迟疑。

这瞬间,对Keegan来说,就是永恒。极致的悲痛瞬间点燃了毁灭一切的暴怒。他一手死死抱住Y/N正在消散温度的身体,另一只手以一种非人的速度和力量,拔出了插在雪中的M9军刀!他甚至没有完全看清目标,仅凭声音方位和狙击手对杀戮的本能,用尽全身力气,将军刀朝着白影的方向,如同投掷致命的标枪,狠狠掷出!

“噗嗤!”

一声闷响!风雪中传来一声短促的惨叫,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世界彻底死寂。只剩下Keegan粗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和怀中身体彻底冰冷的触感。他低头,看着Y/N苍白安静的脸,沾满鲜血的手指颤抖着抚过她冰凉的脸颊,抹去嘴角那抹刺眼的红。碧蓝色的眼眸里,所有的光熄灭了,只剩下空洞的、深不见底的、比冰雪更寒冷的死寂。

风雪呼啸着,卷过这片小小的死亡之地,试图掩埋一切,却掩不住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和刻骨的绝望。Keegan抱着她冰冷的身体,一动不动,如同两尊被风雪冻结的雕像。滚烫的泪终于混着血水落下,滴在她冰冷的额头上,瞬间凝成红色的冰珠。

他颤抖着,郑重地吻了下去,却只吻到一片冰凉。

数周后 , 141特遣队基地

基地角落那间弥漫机油和旧木头气味的娱乐室。老旧的自动钢琴兀自运作,琴键起伏,流淌出一段简单、舒缓、甚至带着笨拙温柔的旋律。是Keegan在那次任务出发前,一个人在这里,用他那双布满枪茧、扣动过无数次致命扳机的手指,生涩地、一遍遍练习过的曲子。

他本来准备这次任务回来就表白的。

Keegan站在房间最深的阴影里,背对着琴声。他穿着常服,肩线依旧笔挺,却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空壳。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枚变形的弹壳和一枚老旧的肩章——这是他从Y/N最后倒下的那片雪地里带回来的东西。本来应该会被收走的,但是Keegan撒了谎,说找不到了。

记忆不受控制地翻涌:最后一次任务简报前,她将一杯温度正好的黑咖啡推到他手边,指尖不经意掠过他的手背,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暖意和颤抖。他抬眸,撞进她带着担忧却依旧明亮的眼睛。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端起咖啡,那温度一路熨帖到心底。

琴声温柔得如同凌迟。Keegan猛地攥紧拳头,将爱人的遗物深深嵌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却压不住胸腔里几乎致命的钝痛。他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刺痛肺腑,仿佛还带着那天的血腥。他转身,将那枚肩章和弹壳,轻轻放在钢琴布满灰尘的顶盖上,像放下一个无法承受的墓碑。然后,他大步离开,走向基地后方的墓地,走向那片永恒的雪白。

雪,又下大了。天地苍茫,一片肃杀的白。

墓地寂静,唯有风雪呜咽。Keegan的步伐沉重而精准,靴子踩在深雪里,发出单调而压抑的声响。他的目光如同狙击镜的十字线,精准地落在那块新立的、带着石料冷冽气息的黑色墓碑上。每一步靠近,都像踏过一片雷区。

终于站定。黑色花岗岩上,冰冷地刻着她的名字、生卒年月,以及一行小字:“141特遣队 ”。没有照片,为了安鱼,Y/N从不拍照。

风雪卷过墓碑,卷过他僵硬如铁的身躯。他站得笔直,像一座没有生命的纪念碑,只有碧蓝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墓碑上的名字,如同狙击手锁定目标,要将那冰冷的笔画刻进灵魂的最深处,刻进每一次呼吸。时

间仿佛凝固了。娱乐室里那笨拙温柔的旋律,似乎穿越风雪,在他死寂的心湖投下一颗石子,但激起的却只有无边无际的、迟来的、足以将人溺毙的痛苦。

所有的克制,所有“狙击手与观察员”的界限,在此刻被彻底击碎。冰冷的墓碑是终极的审判,映照出他内心深处一直被铁律和职责压抑的情感——那早已超越搭档的信任,是更深沉、更灼热,却永远失去承载对象的爱意。

一股尖锐的痛楚猛地攫住心脏,几乎让他窒息。Keegan下颌线绷紧到极致,牙关紧咬,额角青筋剧烈跳动。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节惨白,细微地颤抖着。没有眼泪,只有眼底翻涌的、深不见底的痛苦。

他缓缓地、极其沉重地,单膝跪了下去。膝盖砸进厚厚的积雪,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同他心碎的回音。他伸出那只曾稳定操控致命狙击枪、此刻却在细微颤抖的手,指尖带着风雪的寒意,缓缓抚过墓碑上冰冷的刻痕。每一道笔画,都如同烧红的弹头,灼穿他的指尖,烙进他的骨髓。

他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额头重重抵在冰冷的墓碑顶端。风雪吹乱他灰白的短发,吹拂着他紧闭的眼睑。滚烫的气息从紧抿的唇间艰难呼出,在冰冷的石碑表面凝成转瞬即逝的白雾。

墓地里,只剩下风雪永恒的呜咽,和一个失去爱人的狙击手,为他逝去的观察员、他永远沉默的爱人,献上的、无声而沉重的永恒守望。他跪在那里,像一座活着的、为爱而死的墓碑。

他郑重地吻了下去,吻到了一片冰凉。

在墓碑的角落,有一枚钻戒,明显能看出是婚戒中的一个。

一枚在她这,一枚在他那。

一切回到原点,只剩一片冰凉。

作者本人并不是专业的枪械专家,所以对一些武器的杀伤力并不十分清楚!!!

ooc致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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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片冰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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