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卫恩正式入住狐族林府耳房,成为狐族林府新的小狐,当日便要去给林家人端茶送水,在东厨洗碗做饭,去林家人寝室门口扫地浇水……
这会儿子,卫恩刚给林岳寝室门前扫了地,又接到林家主庖人命令,去东厨帮忙把碗洗了,便紧赶慢赶去了。
他一进东厨,便开始马不停蹄地洗碗。因担心浪费了不多的法力,他只轻轻施法洗了,自然洗得慢些,不一会儿,便招来了旁边一庖人的谩骂:“残狐狸!你磨叽什么呢!没有法力就用手洗!”他说完便与身边的人哄笑起来。
卫恩自进林家以来,少不得受他们白眼,林家主子们都还算客气,可下人们却是见风使舵的,还在主子们面前装蒜。他虽心里气急败坏,可一想到能学了狐族林家的新法术,恢复九尾,恢复法力和武艺,去杀了崔明震给蓁蓁报仇,他便硬忍着不吭声,也不理会他们。
那庖人见卫恩竟不睬他,心里反倒不得劲儿,又骂他道:“嘿!残狐狸!说你呢!你哑巴啊!没了九尾,你连狐耳朵也没了?你看看你洗碗,凡间风烛残年的老女人都洗得比你快。明明没法力,还在这儿装!装!我让你装!”他手指一转,施法砸了他刚用法力洗好的一些碗。
卫恩登时火冒三丈。他身上的一部分法力,来自那颗妖丹,他丝毫不肯浪费。结果这会儿子,他好不容易用法力洗好了一部分碗,竟叫这死狗奴砸了碗,简直气煞人也!
卫恩怒不可遏,指着他鼻子喝道:“死狗奴!你赔我碗!”
那庖人一闻得他骂他“死狗奴”,顿时色变,丢了手头的事儿,走近他,面目凶恶道:“你骂我什么?”
卫恩终究是公子哥儿出身,傲然回嘴:“死狗奴,我叫你赔我碗。”
那庖人面目更加狰狞起来,喊他道:“死狗奴,我赔你碗?我赔你碗!”他话音一落,便把卫恩手头剩余的碗一股脑儿全给施法砸了。
卫恩怔怔地看着地上的碎片,握紧了拳头,指着他鼻子喊:“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你个满地找牙?”
“你打呀!”那庖人趾高气扬道,“你打呀!”他一边说,一边戳他的衣裳,又道:“你还把自个儿当公子哥儿呢!还以为你是狐族卫家二郎呢!你有本事打!你不打我还不乐意了!”
他说着,便揪起卫恩圆领,对他臭骂不止,又对他拉拉扯扯。众庖人见状急忙上前,欲拉开二人,又拉扯起来。就这般推搡拉扯间,卫恩袖内的玉笄不慎滑落。卫恩一闻得那玉击地之声,急忙低头瞧了,慌忙欲捡起那玉笄,不意一靴踩在他手上,只听方才挑衅那人高高在上道:“怎么?什么宝贝让你这般着急?让我瞧瞧?”
卫恩怒而抬头,一边仰视他,一边喝他:“你放开!”
那人“哼”了一声,又说:“放开就放开。”
卫恩得以捡起那玉笄,不料那人竟手疾眼快,一把夺过那玉笄,赏玩一番,见那玉笄上刻有“樱奴”二字,便大喜道:“哎!哎!你们看,这上面还有字。‘樱奴’,呦!这八成是他家娘子的东西。了不得!了不得……”众人闻言,亦上前凑热闹,却听卫恩高声喝道:“还我玉笄!”
众人闻声一望,卫恩愠色甚深。那手拿玉笄的庖人倒不惧他,对他得意地说:“这是什么?什么笄?玉笄?你要玉笄呀!你来拿呀!来,在这儿,你来拿呀!”
卫恩没多想,即刻伸手去拿,不想那人竟直接掷玉笄于地,又脚踩玉笄:“我让你拿!我让你拿!你倒是拿……”卫恩何等心疼那玉笄,如同心疼她那般,急扑上那人靴下的玉笄,双手趁机护住了,结果手上立刻多了几道大靴印。卫恩一面护着一面哭喊:“不要踩!这是我樱奴的玉笄!这是我樱奴的玉笄……”
“住手!”远处传来一男声大喝。
众庖人闻声回头一瞧,竟是自家主子林岳,慌忙上前叉手迎接。
“你们……在做什么啊!”林岳面色阴沉。
那方才踩卫恩的庖人对林岳献笑而言:“回阿郎,我们……我们……我们在和卫恩打闹呢。”
林岳不满地紧盯他:“打闹?打闹什么?我看我该打你们,看你们闹不闹!”他言罢“啪”的一声,一掌打到那庖人头上,震得那庖人头晕眼花,慌忙免冠顿首道:“阿郎恕罪!阿郎恕罪……”其余庖人亦纷纷随之免冠顿首。
林岳却不肯作罢,一个一个指着这些庖人开始数落:“你们这些小妖哈!欺软怕硬!平日里真看不出来耶!你们居然比我还威风!哈?”他说着就以法力隔空打了那些庖人的头,“比我还威风!比我还威风!比我还威风……还敢不敢!还敢不敢……”
众庖人哭喊着对林岳求饶道:“不敢了!不敢了!望乞恕罪!望乞恕罪……”
林岳继续说:“今日午膳,你们一个也不许吃,就在这里跪着,跪到主子们吃完了,再去准备晚膳。还有啊,把卫恩的午膳和晚膳也好好准备。他要有一个不满意,你们给我走着瞧!”他说着又隔空打了他们一巴掌。
众庖人方才那十万个胆儿早已吓没了,焉能不答应?林岳又瞪了他们一眼,接着,面无表情地走向卫恩,对他淡淡道:“卫恩,随我来吧。”
卫恩随林岳至堂内。待林岳坐下,林岳抬头对卫恩说:“方才我都瞧见了,是他们欺你在先,是我管教无方,叫你受苦了。”
卫恩对林岳叉手回道:“婢子不敢怪阿郎。阿郎莫这样说。”
林岳微微皱眉,忧伤道:“方才我与我家娘子闲谈,她提到你家蓁蓁的死,甚是伤心,我亦有些难过。要知你家娘子每次来我们林家时,都是盛装打扮,言谈行止,毫无差错;远见卓识,引人佩服,走了,是可惜了!我家娘子说了,要你做小狐,着实委屈你了,劝我,看在蓁蓁面上,直接教你新法术,就不要你做小狐了。我家娘子既这样说,我也不好拂她意,所以……你看……要不要先放下手头的事儿,休息一日,明日我开始教你新法术?”
卫恩闻言,顿时热泪盈眶,也心痛起来。原来……她早为他铺好了路……
他对林岳感激道:“多谢林郎君!卫恩感激不尽!”
“你不必感激我!要谢,就谢你家娘子吧。哎,不过,有个事儿,我确实很想问你,你到底为什么要害死你家娘子?”
卫恩急辩道:“不是我害死的!是崔明震……”
林岳知他为何不再说下去,便道:“你既认定了是他,那我也不好说什么。我没在场,什么都不知。那你……学新法术,不会就是为了杀他吧?”
“不是……”
“没事儿……我知你想什么,瞒不过我。我很好奇哈,你说崔四郎害死了你家娘子,证据何在?”
“我樱奴的遗书……”
“还有其他证据吗?”
卫恩仿佛又回到那段为蓁蓁伸冤的时间,给了林岳一样的回答:“没有……”
“就一封遗书?这……这说出去都没人信……”
“林郎君!”卫恩慌道,“你信我!若不是樱奴被崔明震害死,我不会这般忍辱负重,来做小狐,还受他们欺侮。崔明震什么都算好了,他就是要无痕杀人……”
一听“无痕”二字,林岳紧张起来,起身来回踱步,抚须道:“你敢说,你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
“都是真的!您应该对卫崔两家的恩怨有所耳闻,崔明震完全有这个动机!”
林岳一听,似觉此言有理,便问他:“那……你打算……学完新法术,直接杀他?杀狐族崔家的人,可不是小事儿啊!”
卫恩低头道:“杀他,是迟早的事儿。樱奴和无数凡人的命,他得偿。”
“杀了他之后呢?你可想过后果?”
“我会想办法避免牵连阿大和阿姊的。”
林岳似乎恨铁不成钢,皱眉道:“要不怎么说你配不上蓁蓁呢!你太天真!你也不想想,牵连的何止你家人?他身边有个莫有为,你知道吧?若真如你所说,他是个恶妖,那莫有为就是亲妖派。崔明震可就不是他一个人了。”
卫恩愤懑不已:“那我樱奴的命就这么白白给他了吗!”
“卫恩啊,有些事儿,你要看得明白。这三界呢,不是只有黑与白,还有……灰。”
卫恩不解,转身直视林岳,问他:“灰就是灰,怎么能变成白呢?”
林岳竟一时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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