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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信封的重量】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汹涌而来的羞耻感和强烈的难堪。她像被人剥光了衣服扔在冰天雪地里,无所遁形。她林晴,竟然需要依靠同学的接济?

这念头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自尊。她甚至想过立刻冲去质问余溪,或者更糟,是把钱狠狠摔回去。

但当她攥紧那几张纸币,感受着它们边缘的锋利,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余溪沉静的眼眸,闪过公交车上那坚实的手臂,闪过图书馆灯光下无声的陪伴……

那股愤怒和羞耻,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只剩下沉甸甸的、让她几乎喘不过气的酸涩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

是的,温暖。在那冰冷的羞耻之下,一股更顽固的暖流固执地涌动着。

余溪知道了,她知道了家里的困境,她没有说一句安慰或怜悯的话,却用最实际、也最沉默的方式,试图分担她肩上的重担。

这份心意,沉重得让她无法愤怒,笨拙得让她无法拒绝,也温暖得让她想哭。

整个上午,林晴都魂不守舍。课本上的字迹像游动的蝌蚪,老师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玻璃。

她不敢看余溪的方向,仿佛目光一接触,就会泄露心底翻江倒海的情绪。课间,她像躲着洪水猛兽一样,匆匆离开座位,避开任何可能与余溪独处的机会。

那几张纸币,被她小心地重新装回信封,贴身放在校服内袋里,像揣着一块滚烫的炭火,又像揣着一块温热的玉。

终于熬到下午放学。去图书馆的路上,寒风依旧凛冽,林晴却感觉不到冷,只觉得内袋里的信封硌得心慌。

她沉默地走在余溪身边半步的距离,垂着头,双手插在衣兜里,紧紧攥着内袋的边缘。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踩在滚烫的针毡上。

图书馆熟悉的角落,安静得能听到暖气片里水流的声音。两人像往常一样坐下,摊开书本。空气却凝滞得如同冻住的湖面。

林晴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她强迫自己盯着眼前的数学题,那些公式和符号却像天书一样无法进入大脑。

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仿佛在积蓄勇气。终于,她动作僵硬地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物理作业本。

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她没有看余溪,只是低着头,手指有些颤抖地翻开作业本,精准地找到夹着信封的那一页。

那个素色的信封静静地躺在书页间,像一块沉默的界碑。

林晴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硬挺的边缘。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确认它的存在。

然后,她以极快的速度,将信封抽了出来,动作带着一种决绝的慌乱。她没有看里面的内容,只是紧紧捏着信封的一角,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终于鼓起勇气,微微侧过身,将捏着信封的手伸向旁边的余溪。动作很慢,带着千斤的重量。

她的目光依旧低垂,死死盯着桌面的木纹,仿佛那里有她全部的勇气来源。喉咙发紧,声音干涩得几乎不成调,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个……还给你。” 短短四个字,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每一个音节都裹着浓重的羞耻、挣扎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激。

空气仿佛彻底凝固了。暖气片的水流声成了唯一的背景音。

余溪没有立刻接。她的目光从自己的书本上抬起,落在林晴伸过来的手上,落在那只紧紧捏着素色信封、指节泛白、微微颤抖的手上。

她的目光平静,像深秋无波的湖面,看不出任何情绪。她看着那只手,看了足足有三四秒。

那沉默的注视,让林晴感觉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脸颊火辣辣地烧起来,几乎要将她焚毁。

就在林晴感觉自己快要承受不住,想要把手缩回去时,余溪动了。

她抬起手,不是去接那个信封,而是轻轻伸出一根手指,用指尖极其轻微、却又无比坚定地,将林晴伸过来的手腕,往回推了推。

她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拒绝意味。指尖微凉的触感落在林晴滚烫的手腕皮肤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林晴猛地抬起头,错愕地看向余溪。

余溪也正看着她。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眸里,没有施舍,没有怜悯,也没有任何解释的**。

只有一种纯粹的、近乎固执的坚持。她的嘴唇似乎动了一下,但最终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对着林晴,几不可察地、缓慢地摇了摇头。

不用还。

这三个字没有说出口,却清晰地刻在了她的眼神里,刻在了那轻轻一推的动作里。

林晴的手僵在半空中,捏着信封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信封的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她看着余溪的眼睛,在那片深潭里,她看到了自己惊慌失措的倒影,也看到了那片深潭之下无声流淌的、厚重而坚定的暖流。

那暖流冲垮了她强筑的堤防,酸涩感猛地冲上鼻腔,眼眶瞬间就红了。她死死咬着下唇,才没让那汹涌的情绪决堤。

余溪的目光在她泛红的眼眶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平静地移开,重新落回自己的书本上。仿佛刚才那无声的推拒,只是拂去书页上的一粒微尘。

林晴的手还僵在那里,像个滑稽的雕塑。几秒钟后,她才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将手缩了回来,连同那个仿佛有千钧重的信封,一起紧紧攥在胸前。

她低下头,飞快地将信封重新塞回校服内袋里,动作慌乱而笨拙。

图书馆里依旧安静。只有书页翻动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林晴的心跳却如同脱缰的野马,久久无法平息。

内袋里那个小小的信封,此刻不再仅仅代表着金钱的重量,更承载着一份她无法拒绝、也无力偿还的沉甸甸的心意。

那份心意,像一道微光,固执地穿透了她家被寒冬笼罩的阴霾,也穿透了她用倔强和自尊筑起的高墙,在她冰冷疲惫的心底,留下了一道滚烫的、无法磨灭的印记。

她重新拿起笔,强迫自己看向眼前的数学题。视线有些模糊,她用力眨了眨眼。笔尖落在草稿纸上,却迟迟写不出一个字。

她眼角的余光,能瞥见身旁余溪沉静的侧影。那身影在图书馆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晰,也更……令人安心。

冬夜漫长,图书馆的灯光在窗玻璃上映出两个模糊的、并肩而坐的身影。

窗外的寒风依旧呼啸,但在这个小小的角落里,一种无声的、带着重量的暖流,在寂静的书页间悄然流淌,驱散了最凛冽的寒意。

那枚素色的信封,成了这个寒冬里,最沉默也最滚烫的信物。

那个装着滚烫心意的素色信封,最终没有被还回去。它像一个沉甸甸的秘密,被林晴贴身藏着,硌在心上,也熨帖着心。

最初的羞耻和难堪,在余溪那无声却坚定的拒绝眼神下,慢慢沉淀成一种更为复杂的、带着酸涩暖意的重量。

她无法言谢,那份情意太厚重,言语显得轻薄;她更不能退回,那会辜负甚至伤害那份沉默的守护。

于是,她选择了沉默的接受,将这份沉甸甸的暖意,连同那份无法言说的悸动,一起深深埋藏。

生活似乎被按下了某种奇异的暂停键。林晴家的寒冬依旧,妈妈的咳嗽声在夜里依旧清晰,但林晴的心境却悄然不同了。

那份压得她喘不过气的、孤立无援的绝望感,被那枚信封带来的暖流驱散了不少。

她依旧奔波在学校、家和医院之间,依旧疲惫,但眼神里多了一份沉静的韧性,像风雪中汲取了阳光的松枝,努力地挺直着。

对余溪的态度,也变得微妙起来。不再是刻意的闪躲,但也绝非轻松自然。

每次在图书馆坐下,摊开书本,林晴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内袋里信封的存在。

它像一个无声的提醒,提醒着那份无法偿还的情意,也提醒着两人之间那层被骤然拉近、却又不知如何安放的距离。

她依旧会在难题卡壳时习惯性地转向余溪,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先落在对方沉静的侧脸上,停顿片刻,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开口:“余溪,这里……”

语气里,多了份之前没有的、近乎郑重的依赖。

余溪的反应则一如既往的平静。她依旧会清晰准确地解答,笔尖在草稿纸上勾勒出清晰的思路。

只是在林晴专注听讲时,她的目光偶尔会在林晴眼下未消的淡淡青影上停留一瞬,那目光沉静依旧,却仿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确认着她是否真的在好转,那份沉重的压力是否真的减轻了些许。

期末考的脚步像寒潮一样,无声无息却又无可阻挡地迫近了。高二上学期最后一段冲刺的跑道已然铺开。

教室里的空气重新变得紧张而凝重,课桌上堆砌的试卷和复习资料日益增高,课间埋头苦读的身影比比皆是。

竞赛的硝烟刚刚散去,期末考这座更庞大、更关乎所有人的堡垒又矗立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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