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有一国,名楼鐢。
由西域数小国联合建立,奉当地贵族为王。楼鐢北连大漠,南连新羌禺,东连中原。
为了两国建交,楼鐢王室曾与前朝皇帝定下一个规矩,楼鐢有新单于登基,前朝王室要派遣一对身份尊贵的金童玉女送去一块洁白无瑕的玉换来楼鐢的一位公主与未来的储君和亲,民间便有一个“以玉换美人”的美谈。
前朝被北诏开国祖推翻后,楼鐢立马送来公主以表诚心,先帝也立即派当时的八皇子和一位名门贵女送去美玉,以表重视。
并赐八皇子与公主成婚。
惜得是自古红颜多薄命,相传这个楼鐢公主如天仙下凡,一颦一笑众生倾倒。
与八皇子成婚后,甚是恩爱,育有一儿一女。
八皇子也是先皇最小最疼爱的儿子,总大臣都心照不宣地默认八皇子就是下一个皇帝。
先帝登基时已到知天命之时,最大的儿子也是不惑之年。
温孤长就是那长子,见大臣们一边倒,他偏偏不信命。古人有云,立嫡立长;推翻前朝起义时,他永远第一个冲锋陷阵,事事都做在最前面。
于情于理,这皇位都应该是他的。他的东西就是他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那就拿回来,豁出命了也要夺回来。
杀父弑弟,将手足赶尽杀绝,平番禺叛乱,为了登上皇位不折手段。
此番心狠手辣,震慑朝野上下,周边各国更是纷纷投诚,无一人敢逾矩。
如今,楼鐢新主继位,派使臣来访商议,这“以玉换美人”中的送玉使者。
有先帝的先例在前,到了温孤长这自然也是派皇家子弟。
朝臣个个一边倒,举荐五皇子温孤客前去送玉。一是身份尊贵,全京城谁比得过五皇子,其母是当今皇后,皇后母家更是开国元勋袁氏,舅父是与皇帝一起打江山的镇国公。
二是自去年年末北边的北狄等游牧民族建立族群,屡屡触犯我北诏国边界,凶猛的牧民将北诏大军打得节节败退,温孤长大怒,便派袁家军与幼时至交骠骑大将军刘文钦驻扎边界,等待时机一招制敌。若是此行派五皇子去则可以稳住前线袁家军的军心,让他们知道陛下是如此的器重他们袁氏。
本以为五皇子温孤客去送玉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可是!朝臣们递上的折子却石沉大海。如今快到了约定的送玉时间,简直是火烧眉毛了,送玉的人选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各位大臣们一合计决定催一催咱们的陛下,让他尽快定下送玉的人选。
翌日,上早朝时代表众大臣为首的尚书令钱庚首当其冲跪在朝堂上,微微弯腰,身子向前倾。
“臣举荐让五皇子殿下前去送玉,五皇子万金之躯,望眼整个京城无一人比五皇子更适合去送玉。更何况袁家军在前线作战,急需一枚定海神针稳住军心,让他们更加卖力的为我们北诏所用,这枚能稳住袁氏的针就是五皇子。”
一番有理有据的话说下来,钱庚更是信心十足,身子又向前倾了倾。只是,半晌过去了,高堂上的人依旧一声不发。
钱庚咽了咽口水,开始思索自己刚才的一番话可有不妥之处。思来想去间,腰背开始发酸,钱庚四十好几的人,一把老骨头经不起这么折腾,没一会儿拿着玉笏的手就开始颤抖,臂膀又酸又难受,额头上的汗浸湿了乌纱帽,低垂着头不敢看高堂上的人。
俗话说枪打出头鸟,见此情形,总臣纷纷不敢出声,苦留钱庚苦受罪。
站在朝臣最前端两个人,一左一右。一个背脊挺直,两鬓白丝缠绕,手里拐着紫檀麒麟头拐杖,眼眸微阖神态自若。此人便是镇国公——袁懿。
其同父异母的妹妹是皇后,自己是与温孤长出生入死多次的挚友,袁懿是从温孤长还是大皇子的时候一路扶持到如今的位置,自己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另一个背脊微微躬偻的是当今丞相——虞善。虞善狭眸微眯斜视扫了一眼钱庚,又小心翼翼窥看一眼堂上天子,随后垂头眼睛转了一圈,拿着玉笏的手忽然一紧,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
这时,坐在纯金龙椅上的人发出一声的叹息。
温孤长端坐在龙椅上,手掌摊开抚摸着扶手上张开嘴的龙头,龙的眼睛由用红玉点缀,手指指尖抵在龙牙的最尖的位置。
温孤长微微睁开阖着的眼,冷眸一一扫过脚下的所有人。他漆黑的眸子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让人不敢僭越半分。
脚下的人被吓得微微颤抖,一言不发。
看到“出头鸟”钱庚的身子已经快支撑不住,又被自己的叹息吓住,像一个看到猫的耗子止不住地颤抖,哼笑一声。
这一笑,钱庚更怕了,猛地一抖,头重重磕在地上。
“请陛下直言,臣刚才那番话哪里有不妥之言。”
温孤长身子往后一靠,神色依旧淡然,道:“钱庚朕看你是年纪大了,想要告老还乡了。揣度圣心的罪名你可担得起。依着朕看,老了的不止你,你们一个个的挨着挨着给朕递折子,全都是同意的话术。也不劳烦诸位一直挂念此事了。”
“今日,朕就在此宣布,这送玉的人选是三皇子——温孤行。”
温孤长拔高了声量,对下面的人宣布。
三?三皇子?!
这消息如同当头一棒。登时,朝堂上众臣开始小心翼翼地左顾右盼,窃窃私语。
他们的陛下居然让这个干什么什么不行的草包皇子去干这么送玉重要的事情。
诺诺看了眼温孤长,又小心地瞄了眼袁懿,只见袁懿眸色微不可察地一冷,嘴角还是含着笑,笑得渗人。
朝臣们心里都有意见,偏偏没人向但这个出头鸟,温孤长一张拍在龙头扶手上,喝声道:“总爱卿在下面嘀嘀咕咕些什么呀!是对朕的决策有所不满吗?!讲出来给朕听听。”
顿时,堂内一片噤声。
温孤长见无一人应声将矛头指向钱庚。
“钱尚书令可对朕的决策有所不满?!”
明明是温和询问的语气,却又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梁爬到后脑门。
钱庚惊得连咽口水,也不敢作答。抬头求助地看向袁懿,只看到了他的背影,一点回应都未给予。
“嗯?!”钱庚迟迟不答,温孤长略有几分不满,语气也变得不耐烦。
钱庚一抖,有一次看向袁懿,这回袁懿终于肯给他一个正脸瞧瞧了,只是这面上的表情皮笑肉不笑,满是戾气和讥诮的眼睛看着他,那模样十分瘆人。
吓得钱庚又是一抖,前有狼后有虎,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当这个出头鸟。
“嗝!嗝!嗝!嗝!”霎时间一股尿骚味冲刺在大殿内,总臣纷纷捂住口鼻,拧眉嫌恶地看向钱庚,只见他忽然脚边一滩冒着热气的水。
钱庚哆哆嗦嗦说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还在不断打嗝。
温孤长见此对面上不悦,却依旧大手一挥,道:“尚书令钱庚年老体衰殿前失仪,贬为地方官员,即日离开京城。”
良久,钱庚才反应过来颤颤巍巍将头磕在地上,颤声道:“谢主隆恩。”
殿外进来两个官兵,将吓尿的钱庚拖了出去。
温孤长站起身,扫视总朝臣,目光停留在袁懿身上,厉声道:“朕与袁将军乃金兰之契,岂是外人几句话就可挑拨的;袁将军为国效力多年,岂会因为一件事就叛变。你们未必看轻了袁将军的为人。”
话落,袁懿咳咳地笑了起来,低头笑答道:“陛下说的是。各位莫不是看轻了我袁某,我袁氏男儿从出生下来就是为国效力的,就算是死也要守护我北诏疆土。”
两人相视而笑,目光却是冷的。
温孤长又大手一挥,开始酌选送玉中的“玉女”,头一偏就看见虞善缩了缩脖子,立马点了他的名。
“虞爱卿,我看令女正合适。”
虞善一惊,尬笑两声,回道:“小女粗鄙不堪,恐怕难担重任。”
若这送玉的金童是五皇子,那这玉女必然就是虞霓。可,如今改成了三皇子,他那还敢将虞霓送去当什么玉女,这不明摆着和袁将军叫板吗??傻子才会和自己主子叫板!
温孤长眉头微微蹙起,旋即舒展,笑道:“论这京城里的名门贵女谁能与虞爱卿家的千金相提并论。爱卿就不必自谦了,就这么定了。”
“退朝。”
只见玄色龙袍的衣袖一挥,温孤长在太监的陪同下离开大殿。
只剩朝臣眼瞪眼,谁都不敢轻举妄动。直到袁懿动了动指骨,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地离开。
见状,虞善立马跑去搀扶。
二人走远后,朝臣才敢离开。
缟羽色的云如细纱笼罩在天空上,一层层的往下压,一边浅一边深。
一辆马车从皇城驶出,穿过雨后小巷,路过水中时激起一道水花。
最后马车停留在五皇子府。
侍卫来报时,温孤客正闲情逸致地喂鹦鹉。
侍卫汇报完后跪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只听见温孤客握着鹦鹉食盒的手“咯咯”响了两声,后又是温孤客的冷哼声。
温孤客放下食盒,眸色阴沉,连呼吸也重了几分,下一刻又恢复如常。
道:“无妨。我本来也不想去,他说想去就让他去吧;那楼鐢的公主我也不感兴趣,如果他想要到时候他拿去便可以。只不过原本是我的东西,如今是他的,我很不爽。”
侧目对侍卫说道:“你知道该怎么做,等他们离开京都后,吓吓我的好哥哥,只要做得不太过就可以了。”
“是。”
点击量好少呀 看得我有点死死的 所以 我决定三天不看晋江了(如果能忍住) 存稿你撑住????????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