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梅雨时节,雨丝如愁绪般绵绵不绝。伏劫与夜语气披着蓑衣,踩着青石板路走进杭州城。街边小贩的叫卖声混着水汽,氤氲成朦胧的市井烟火。
"听说城西的漕帮最近在倒卖私盐,"夜语气用剑柄挑开低垂的柳枝,"领头的人自称'千面阎君',行事诡谲。"话音未落,街角茶棚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两人对视一眼,疾步循声而去。
茶棚里,一名灰衣老者正被几个壮汉推搡。老者怀中的竹篮翻倒,野菜散落在泥泞里。"老东西,这地盘是漕帮的!"为首的刀疤脸狞笑,靴底碾过老者颤抖的手指,"要么交保护费,要么..."
"要么怎样?"夜语气的软剑不知何时出鞘,剑身映着老者浑浊的泪。伏劫已经挡在老者身前,银针在袖中发出细微的嗡鸣。壮汉们刚要拔刀,忽听一声轻笑穿透雨幕:"两位小友,何必为个老乞丐动怒?"
灰衣老者闻声浑身一震,浑浊的目光骤然锐利。伏劫抬眼望去,只见二楼雅间帘栊轻启,露出半张戴着青铜面具的脸。那人身着玄色锦袍,手中白玉盏晃着琥珀色的酒液,举手投足间透着说不出的压迫感。
"阁下是?"伏劫警惕地眯起眼。面具人却不答,只将酒盏朝老者一倾:"这老东西曾是漕帮叛徒,盗走了帮中机密。"话音未落,老者突然抓住伏劫的衣袖:"公子小心!他就是..."话未说完,一道寒光破空而来,老者咽喉中箭,血珠溅在伏劫衣襟。
夜语气的剑立刻指向二楼,却见雅间只剩空荡荡的木窗。伏劫蹲下查看老者遗体,指尖触到老人紧握的半块玉佩——正是三年前师父临终时攥着的那枚。他瞳孔骤缩,猛地抬头看向夜语气,却发现对方也盯着玉佩,脸色惨白如纸。
当夜,两人借宿在城郊破庙。篝火噼啪作响,照得夜语气的侧脸阴晴不定。"那面具人说老者是叛徒,"他突然开口,"可叛徒为何会有师父的玉佩?"伏劫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星迸溅:"也许是偷的。"
"偷的?"夜语气冷笑,"三年前师父遇害时,只有我和你在场。现在突然冒出个带着玉佩的'叛徒',你不觉得太巧了?"他猛地站起,软剑出鞘三寸,"伏劫,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伏劫霍然起身,银针已经扣在指间:"你怀疑我?"火光在两人眼中跳跃,映出彼此绷紧的下颌。夜语气的剑尖微微颤抖:"自从见到那面具人,你就魂不守舍。三年前若不是你执意要去那山谷..."
"够了!"伏劫的银针"叮"地钉入梁柱,"当年是师父让我们去的!你现在是要把师父的死算在我头上?"他突然想起面具人饮酒时翘起的小指——那道陈旧的疤痕,竟与记忆中某个身影重叠。冷汗顺着脊背滑下,他强迫自己冷静:"夜语气,我们不能被挑拨。"
"挑拨?"夜语气突然扯开衣襟,心口狰狞的疤痕触目惊心,"这道伤是替你挡的!可现在连真相都要瞒着我?"他挥剑劈向火堆,火星四溅中,两人缠斗在一起。伏劫的银针擦着夜语气耳畔飞过,夜语气的剑尖堪堪停在伏劫喉前,剧烈的喘息声混着雨声在破庙回荡。
就在僵持之际,破庙外传来孩童的啼哭。两人身形一顿,同时收招。伏劫冲出去时,正看见一个小乞丐被几个漕帮喽啰按在泥水里。"把玉佩交出来!"喽啰的拳头砸在孩子背上,伏劫甩出银针救下孩童,却见孩子怀中滚落半块玉佩——与老者那半块严丝合缝。
"大哥哥,"孩子哭着抓住他衣角,"那戴面具的坏蛋说,只要把玉佩给你们,就能挑起内讧..."伏劫如遭雷击,转身看向庙内。夜语气不知何时已走到他身后,目光复杂地望着地上的玉佩:"对不起。"
"该说抱歉的是我。"伏劫弯腰拾起玉佩,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纹路,"三年前师父临终前说,真正的仇人有个特征..."他抬头望向雨幕,眼中燃起复仇的火焰,"小指有道刀疤。而今日那面具人..."
夜语气瞳孔骤缩:"你是说,他就是..."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铜锣声。漕帮的火把在雨幕中连成蜿蜒的火龙,将破庙团团围住。面具人站在火光最盛处,面具下的笑声令人不寒而栗:"两个小崽子,总算肯相认了?"
伏劫将半块玉佩揣入怀中,与夜语气背靠背站定。软剑与银针在雨中泛着冷光,两人异口同声:"千面阎君,这笔账,该清了。"
雨越下越大,将破庙中的厮杀声渐渐淹没。但没有人知道,这两个曾反目又重聚的少年,已经在心底谋划好了一场更大的局——他们要将计就计,顺着漕帮这条线,揪出当年害死师父的幕后黑手,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而这场复仇的序幕,才刚刚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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