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位大人与泰然姑娘慢聊，老夫就先告辞了。”
她率先举杯，却瞥见二位大人酒杯空着。
“你们怎么这么不懂事，快安排两位丫鬟为大人斟酒！”
不是，按规矩，姑娘你不就是斟酒的吗？
见两人神情异样，她面不改色。
我管你这青楼什么规矩，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她望着呆呆的小厮，眉眼浸笑：“愣着干嘛，快去啊！”
丫鬟也是闻所未闻，她们竟还有机会伺候官爷。
“能够受到二位大人的青睐，是泰然的荣幸，泰然先干为敬。”
李少卿虽然心有不悦，但依旧眯眼夸赞：“田姑娘爽快，今日听姑娘讲酒，似乎很懂酒，想问姑娘心中的酒道是什么？”
田泰然思忖片刻，说出一堆大道理，并总结：“酒道应是德高，器美，令雅，不知泰然说可对？”
“姑娘果然深谙酒道，德摆首位，酒器第二都无异议，只是这令......本官武将出身，对文雅一窍不通，自认为对饮之人，更为重要。”
她点头称赞：“李少卿所言甚是！是泰然偏颇了，自古以来，文化多由诗赋传承，让人误以为文人是主流，但其实是酒逢知己千杯少！泰然受教。”
裴侍郎满眼赞许：“姑娘这诗绝妙！泰然姑娘既有文人之才学，又有江湖之人的洒脱，真是世间罕有。”
“别别别，裴大人说的泰然无地自容，待会儿若是看不见我，大抵是在找地缝儿钻呢！”
二位大笑：“哈哈......泰然姑娘竟如此幽默风趣......”
田泰然职业假笑：“泰然语言粗俗，望二位大人不要嫌弃。”
“哈哈......姑娘果真是一位奇女子。”
李少卿本有花心思，如今淡了些，此女子不够温婉多情。
二位聊起京中案子，田泰然无心唐朝新闻，打个哈欠借口累了起身告退。
李少卿连忙放下杯子，不怀好意。“我送送姑娘。”
“诶，怎能劳烦大人，泰然有腿，想要什么尽管吩咐，泰然告退~”
二位大人面面相觑，谁能想到她会主动说自己累了？皆是斯文人，不好强人所难。
正在吐槽到唐朝还得应付客户，恰好掌柜的迎面走来。
“田姑娘？二位大人呢？”
“他们正谈论公务，泰然不便插嘴，又怕听到不该听的，就先告退了。”
“谁伺候着呢？”
“两位丫鬟，斟酒夹菜，十分得体。”
掌柜的强忍怒火：“人家大人要得体干什么！坐一天班特来放松，尤其是李少卿，从来不是吃素的！”
我管他吃什么！“这......我也不懂啊......”
掌柜的无奈将她请入后院廊下，苦口婆心。
“也怪老夫未讲清楚，咱们觥筹馆是平康坊出了名的秦楼楚馆，来的是朝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得罪不得啊。”
田泰然轻哼一声：“原来是青楼啊？若知是这类地方，便是黄金万两泰然也不会来！”
“呵呵......姑娘莫误会，老夫只是希望姑娘陪客人吟诗作赋，品酒闲谈，若姑娘可遇到一知心人，不也是成全一桩美事嘛。”
田泰然礼貌一笑：“多谢掌柜的美意，只是泰然向来不喜欢男人，尤其是三妻四妾的男人，实在成全不了美事！”
这姑娘还有断袖之癖？罢了，先由着她吧，毕竟如今她是觥筹馆的名头。
翌日清晨，田泰然同小婵正欲出门逛街，刚出觥筹馆，被人拦住去路。
顺着手臂看去，是一位青色锦袍的男子，带着小人乍富的倨傲。
杨衡挑眉在她身上扫视一番：“田姑娘啊？”
田泰然眉头一皱：“你谁啊？”仅仅他这目光便足以让人恶心。
小婵立刻在她耳边介绍：“这是杨丞相的侄子，杨衡。”
原来是杨国忠的侄子，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贼眉鼠眼的货色都能为所欲为了！
“田姑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昨晚不是你说不愿与本公子为伍吗？”
她轻哼道：“想干什么？”
“昨日你当众让本公子下不来台，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就不知长安城是谁做主！”
田泰然脱口而出：“谁做主也轮不到你做主！”
“你！”杨衡欲扬手扇她，田泰然顿时躲开。
刚到长安，得先来点人脉才能狂，随后她莞尔一笑：“哎呀，公子怎如此小气，泰然不过与公子说笑罢了，公子位高权重，仪表堂堂的，咳咳，这两日嗓子疼，改日亲自与公子喝酒赔罪如何？”
杨衡见她如此变脸，想到昨晚许多人见她，都被李掌柜的堵了回去，杨衡眉角微扬：“田姑娘还算明事理。”
“那是自然，公子大人大量，气度不凡，泰然真心佩服！”
杨衡登时消了气：“算你懂事儿！姑娘好好养身体，随时恭候本公子大驾！”
田泰然顿时恶心的想骂回去，奈何势单力孤，只好先忍着。
见他走远，田泰然骂了一路，小婵听得心惊胆战。
“姑娘，这杨衡可惹不得啊。”
“第一日便遇到这种事儿，真难搞！早知不来长安了！洛阳多舒服！”
洛阳权贵少，又与那位参军大人十分合得来，谢记酒庄也不是青楼，整日与伙计吃酒闲谈，胡吹海侃，别提多爽了！
“也许姑娘很快遇到一两情相悦的靠山，便可一生无忧。”
田泰然嗤笑一声：“说笑呢，谁家好人去青楼找对象？”这不渣男集中营嘛！
“姑娘，这可是平康坊，觥筹馆的娘子文采不输科考的书生，许多官员愿娶楼里娘子的。 ”
田泰然微微惊讶：“是吗？你见过李白吗？”
“未曾，但听说他来过几次，姑娘日后定能见到。”
她叹气道：“这大概是支撑我待下去的唯一希望了。”
门外一三十岁上下的风流公子，身着虾青色织锦圆领袍，白玉雕花革带，手持白玉折扇。
这位便是长安首富公子哥，李元丰！
小婵恭敬行礼：“少掌柜。”
李元丰礼貌作揖：“泰然姑娘住的可还习惯？”
田泰然白他一眼：“挺好的，就是没想到竟被拐进了青楼！当真是江湖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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