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愤怒、屈辱……
无数种情绪在他心口起起伏伏,他死死地盯着相拥的两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想冲上去,想把孟诗岚从那该死的怀抱里扯出来,想质问贺景尧凭什么,想撕碎这让他感到无比羞辱的一幕。
但他不敢。
贺景尧那看似平静的侧脸,那偶尔扫过他时,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警告,像无形的寒冰,将他所有的冲动都冻结在原地。
他只能像个小丑一样,僵硬地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
孟诗岚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压抑的抽噎,身体也不再颤抖,只是依旧紧紧抓着贺景尧的衣服,靠在他怀里。
贺景尧这才微微抬起头,目光没有任何情绪地看向贺安青。
“滚。”贺景尧开口。
贺安青的身体猛地一颤。
在贺景尧那冰冷无波的目光注视下,他想说的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最后死死地瞪了一眼贺景尧怀里那个微微颤抖的背影,眼神怨毒。
然后,他猛地转身,冲向自己的跑车,拉开车门,几乎是逃也似的发动引擎。
轮胎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迅速消失在街道尽头。
只留下一股难闻的尾气,和散落一地的玫瑰花瓣。
世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只剩下寒风刮过空旷街道的呜咽声。
贺景尧低头,看着怀里依旧在无声抽噎的女孩。
她的肩膀微微耸动,像是有些受惊过度。
他半扶半抱地,带着她走向副驾驶座,拉开车门,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的头,将她安置在座位上,细心地替她系好安全带。
他绕回驾驶座,发动车子。
车子平稳地驶离这片混乱之地。
贺景尧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却始终没有松开,一直紧紧握着孟诗岚冰凉的手。
孟诗岚靠在椅背里,侧头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模糊的街灯流光。
眼泪已经止住了,但心口委屈还未完全散去。
贺安青那张怨毒的脸和最后那声刺耳的轮胎摩擦声,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车子没有开往她租住的筒子楼,而是直接驶向了贺景尧的公寓。
一路无话。
只有他掌心源源不断传递过来的温热。
回到公寓。
玄关的感应灯自动亮起,柔和的光线驱散了门外的黑暗。
贺景尧关上门,反手落锁。
他没有开大灯,只留了玄关和客厅角落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营造出一种静谧感。
孟诗岚站在玄关的地毯上,低着头。
情绪宣泄后的疲惫涌了上来。
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轻柔地拭去她眼角残留的泪痕。
贺景尧的动作很慢,很轻。
孟诗岚抬起眼,泪眼朦胧地对上他深邃的眼眸。
那里面没有了刚才面对贺安青时的冰冷威压,只剩下化不开的心疼。
“吓着了?”他低声问。
孟诗岚鼻子一酸,刚止住的眼泪又有涌出的趋势。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摇摇头,又点点头,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贺景尧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伸出双臂,再次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没事了。”他重复着,声音更加温柔,“有我在。”
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
孟诗岚紧绷的身体,在他一下下温柔的安抚中,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她将脸埋在他胸前,贪婪地汲取着这份温暖。
贺景尧低下头,温热的唇瓣带着怜惜,轻轻落在她的额头上。
一个轻柔的、不带任何**的吻。
然后是她的眼睑,吻去那里残留的湿意。
接着是她的鼻尖。
最后,他的唇轻轻落在了她微微颤抖的唇瓣上。
他的唇瓣轻轻摩挲着她的,带来一阵阵细微的麻痒。
孟诗岚闭上眼睛,感受着他唇舌间传递过来的温柔。
所有的不安,都在这个绵长而温柔的吻里,被一点点融化。
她带着依赖地回应着他。
双手环上他劲瘦的腰身,将自己埋进他温暖的怀抱里。
贺景尧的吻渐渐加深,却依旧保持着那份令人心颤的温柔。
他细细描摹着她的唇形,吮吸着她的气息,用最温柔的方式,驱散她心底最后一丝阴霾。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很久。
久到孟诗岚几乎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刚才的惊魂,忘记了所有的烦恼。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这个温暖的怀抱,和这个温柔得让她心尖发颤的吻。
直到她因为缺氧而微微喘息,贺景尧才恋恋不舍地结束了这个吻。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
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不稳,交织在一起。
“还怕吗?”他低声问。
孟诗岚在他怀里轻轻摇了摇头,脸颊绯红,像熟透的蜜桃。
她抬起眼,水润的眸子里映着他温柔专注的脸庞,里面盛满了依赖。
贺景尧看着她这副模样,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收紧手臂,把她抱得紧紧的。
“不怕了,”他说,“他不敢再来找你麻烦了。”
“其实我也不是怕,”顿了顿,孟诗岚说,“就是觉得难受。他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我曾经的那些卑微的讨好,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他来找我,无非就是在沈妙那里受了挫,得不到温暖,就想跑来我这里,想再感受一下被任劳任怨的保姆伺候着的感觉。”
孟诗岚深吸一口气,却听贺景尧轻笑一声,“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孟诗岚说:“当然,只是当局者迷,退出那个圈子之后,很容易就能想明白。”
贺景尧轻轻揉着她的后背,“这样我就放心了。”
孟诗岚想了想,说:“我是为自己哭的,为,那个曾经的小傻、逼感到不值。”
贺景尧低头看着她,“你不是小……”
孟诗岚眨眨眼:“说不出来就别说。”
贺景尧无奈笑了。
孟诗岚逗他:“是不是没有说过脏话?”
贺景尧不吭声。
孟诗岚说:“乖宝宝。”
贺景尧不干了,抱起她就往卧室去,让她知道说一个男人“乖宝宝”的下场。
那晚之后,孟诗岚没有再提搬回筒子楼的事。
贺景尧也没有问。
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隔了一周,贺景尧让陈助理去处理孟诗岚租房的退租事宜。
当陈助理将打包好的行李送到公寓时,孟诗岚看着那个小小的箱子,再看看这间宽敞明亮的空间,心里涌起一种尘埃落定的归属感。
她正式搬了进来。
日子像是被按下了慢放键,又像是被浸在了蜜糖罐里。
每天清晨。
贺景尧的生物钟极其精准,无论前一晚多晚睡,清晨六点半必定准时醒来。
他动作很轻,但孟诗岚总能在他起身的瞬间就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她会像只无尾熊一样,手脚并用地缠上去,脸颊在他温热的颈窝里蹭来蹭去,发出带着浓浓睡意的咕哝:“再睡一会儿嘛……”
贺景尧的身体总是瞬间绷紧。
晨光熹微中,他低头看着怀里像八爪鱼一样扒着自己、睡得脸颊粉红、毫无防备的女孩,眼神会变得异常深邃。
他会任由她抱着,手臂环着她纤细的腰肢,掌心在她光滑的背上缓缓摩挲。
直到时间实在不允许,他才无奈地轻轻捏捏她的脸颊或耳垂,声音低沉沙哑:“乖,该起了。”
孟诗岚会不情不愿地哼哼唧唧,闭着眼睛在他怀里扭来扭去,耍赖般地拖延着。
贺景尧有时会纵容她几分钟,有时会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走进浴室,用温热的毛巾帮她擦脸,或者干脆抱着她站在花洒下,用温热的水流唤醒她。
每每这时,孟诗岚总会红着脸,又羞又恼地推他,却被他更紧地禁锢在怀里。
浴室里氤氲的水汽弥漫,模糊了镜面,也模糊了两人之间升温的暧昧气息……
早餐时间也变得格外漫长。
贺景尧有时会亲自下厨,煎个溏心蛋,烤两片吐司。
孟诗岚就坐在吧台旁的高脚凳上,晃着光洁的小腿,托着下巴看他。
有时她会忍不住凑过去,在他脸颊上飞快地啄一下,然后在他带着笑意的目光中,飞快逃离现场。
出门上班更是上演着“十八相送”。
两个人工作的地方相反,孟诗岚不让他去送,贺景尧只好雇了个司机专门送她。
她出门的时间要稍晚一些。
每次都是,贺景尧穿好外套,准备出门。
孟诗岚就会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宽阔的背上,闷闷地说:“不想去上班……”
贺景尧转过身,将她搂进怀里,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吻:“下班早点回来。”
“嗯……”孟诗岚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碰一下,“那……你也要早点回来。”
“好。”
“要想我。”
“嗯。”
“每分每秒都要想。”
“……好。”
往往要这样黏糊糊地亲亲抱抱好几分钟,孟诗岚才肯松开手,目送他出门。
直到电梯门合上,她才依依不舍地关上门,对着空荡荡的公寓傻笑一会儿,才慢吞吞地收拾自己出门。
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周末,阳光正好,秋高气爽。
贺景尧没有安排任何工作。
他亲自开车,带着孟诗岚驶离了喧嚣的城市。
车子沿着盘山公路蜿蜒而上,窗外的景色从林立的高楼逐渐变成层林尽染的山峦。
空气清新得带着甜味,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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