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语柔早晨醒来,只觉脑袋有些晕,鼻尖还微微发痒。或许是因为出差几天没怎么休息,加上夜里着了凉,染上了轻感冒。她匆匆洗漱完毕,对着镜子快速撸了层淡妆掩饰疲惫,便拎起包准备出门。
她没胃口吃早饭,硬是被范女士塞了杯豆浆在包里,“不吃早餐怎么行,路上注意安全。”
范语柔应一声“知道了”,赶紧出了门。
范语柔到公司时,比平日稍晚了些。一踏进办公区,她便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往日里热情打招呼的同事,此刻眼神都有些闪躲。几个人凑在一起,脑袋互相挨着低声嘀咕着什么,瞥见她进来,又慌忙收了声假装在忙。
她心头掠过一丝异样,却没再多想,径直走向自己的总监办公室。
往常这个点,早会通知早该弹在工作群里了,可今天却静悄悄,说不上来的哪里不对。
正疑惑着,桌上的内线电话突然响起,她拿起听筒,声音带着一点鼻音:“徐总?”
“范总监,你现在来一趟我的办公室。”电话那头的徐南风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好的。”
她起身走出办公室,方才那些偷瞄她的同事立刻低下头,假装埋首于工作。范语柔垂了垂眼睑,思考几秒后,径直走向徐南风办公室。
“请进。”
“徐总。”她轻轻带上门。
徐南风抬了抬下巴,说:“坐吧。”顺手给她倒了杯温水,“喝水。”
“谢谢。”
“这次出差感觉怎么样?”徐南风先开了口,语气随意。
“挺顺利的,合作细节都谈妥了。”范语柔据实回答,顿了顿,还是直接问道:“徐总,您要是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徐南风本想迂回几句,话到嘴边却没忍住,直接问了出来:“江总最近,你们……挺好的吧?”
江名琛吗?范语柔眉梢微蹙,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这话什么意思。
徐南风察觉到问题的唐突,连忙讪笑两声打圆场:“我的意思是,他那边没为难你吧?”
江名琛的风流韵事他略有耳闻,徐南风虽不敢说对范语柔全然了解,但共事这么些年,她的职业操守确实是信得过的。但,邮箱里那封匿名邮件里的照片,让他不得不犯嘀咕。他实在不愿相信,范语柔会做出这样有违职业底线甚至败坏自己名声的事情。
“是出什么事了吗?他取消和公司的合作了?”范语柔问。
“那倒没有。”徐南风看她反应,就知道她还没听说照片的事,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又多了几分犹豫。
范语柔点点头,顺手抽了张纸拧了拧鼻子,头晕的不适感又出现了。
徐南风借着她不舒服的由头,说道:“范总监,我给你批几天假,你回去休息休息。”
“不用了徐总,只是小感冒,不影响工作。”
“你出差跑了那么多天,本就辛苦,该休息就休息。”徐南风坚持道,“快回去吧,好好睡一觉。”
“徐总,”范语柔的眼神里带着执拗,“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还是说,策划案已经敲定琳达那组了?”
“策划案的事你不用操心了,后续交给夏欣跟进就好。”徐南风有准备的避开了她的目光。
“为什么?”
徐南风在落地窗前来回踱步,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身上,却没照亮他脸上的犹豫。
最终,他像是下定决心,转身走到电脑前,点开了那封匿名邮件,然后将电脑屏幕旋转过来,对着范语柔。
屏幕上的画面骤然映入眼帘,范语柔眯起眼睛,在看清楚那一刻,瞳孔微微一缩,手指下意识收紧。照片中的女人她认识,正是她自己,而那个男人,则是江名琛。
江名琛从背后紧紧抱着她,男人的脑袋亲昵地搭在她的肩膀上,姿态亲昵又暧昧,任谁看了都会多想。
然而,范语柔的第一反应不是辩解,而是心头一沉:拍摄这张照片的人会是谁呢?
出差时接触的都是外国合作方,他们不会无聊到随手拍下这样的照片,甚至精准无误地将照片发到公司邮箱。能做到这一点,并且如此了解公司内部情况的,只有公司里的人。
那么会是谁呢?是琳达吗?
这是她第一反应想到的,会有可能得罪的人,虽然她拒绝了江名琛,但他不至于做出这样的蠢事。
“语柔姐,你还好吗?”小芝瞥见范语柔出来,着急上前,焦急地问道。
范语柔脚步微顿,轻描淡写地应了声:“没事。”
她的样子怎么会没事,小芝满心担忧,脚步不停跟着她进了总监办公室。
“你先去忙吧,我真的没事。”范语柔摘下工牌,放在一旁。
小芝攥紧拳头,气鼓鼓地替她不平:“这事儿绝对是误会。语柔姐,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放心,我没多想。”
小芝看到她拿包,眼皮一跳:“语柔姐,你拿包做什么,难道……?”
范语柔避开她的目光,叮嘱道,“要是夏欣问起,就说我一切都好,让她别担心。”
“姐……”小芝鼻尖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明明她才是被人恶意中伤的受害人,凭什么要被逼着停职?这不明摆着是变相默认照片里的谣言吗?太过分了!
“我去找徐总理论!凭什么这么对你啊?”小芝转身就要往外冲。
“小芝!”范语柔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腕,“别去,我真没事。我相信公司会给我一个公道的。”
“语柔姐!”
范语柔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嘴角牵起一个浅浅的笑,那笑容落在小芝眼里,比哭还让人揪心。
“听话,我先走了。”说罢,她拎着包,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区的同事们见她出来,纷纷停下了手头的工作,看了她几眼后,凑在一起低语。
“原来那些传闻是真的……”
“真没想到她是这种人,藏得也太深了。”
“你说她跟那位江总到底交往多久了?”
范语柔抬眼,目光冷冷地扫过去,不过一瞬,所有声音都戛然而止,众人慌忙低下头,没人敢再与她对视。
范语柔走到电梯口,刚按下按钮,恰好与从电梯里出来的琳达碰着正面。琳达踩着恨天高走了出来,笑着问:“这么早下班啦?”
琳达上下打量着她,语气里的阴阳怪气几乎要溢出来,“有些人就是好命,靠着男人的偏爱,轻轻松松搞定工作。哪是我这样的苦命打工人可比的,熬得眼睛都红了,也未必能讨到好。”
“你这话什么意思?”范语柔的声音冷了几分。
琳达轻笑一声,故意凑近了些:“怎么,你还没看到照片吗?两个人抱得多紧啊,真是让人羡慕。”
“难道,照片里的女人不是你吗?”
“是你做得吧!”范语柔死死盯着她,眼神里满是锐利。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哦,范总监。”琳达摊了摊手,一脸无辜,“你说我做的,有证据吗?”
她抬手撩了撩头发,得意地睨了范语柔一眼,转身扭着腰走了,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拜拜”。
范语柔回到家里,室内空无一人。
她换好拖鞋,去厨房倒了杯热水回房间。她靠着床头还在想照片的事情,没等捋出头绪,浓重困意向她袭来,她顺势躺下来,很快进入睡眠。
午饭时分,陈良清回了家。他今天懒得折腾做饭,在外面餐厅打包了一份烤猪排套餐。刚推开门,他的目光就被换鞋凳上那只眼熟的背包勾住,那是范语柔早上上班背的,她已经回来了?
陈良清把吃的放到餐桌上,轻手轻脚走到卧室门口,敲了敲门。
“语柔,你在家吗?”
没听到半点声响,他按下门把手,轻轻推开了门。卧室里洒满了透亮的阳光,窗外的暖阳懒洋洋地淌在床上。范语柔背对着门,大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呼吸均匀,睡得正沉。
陈良清没舍得打扰,悄无声息退了出去,重新关好门。
范语柔醒来时,早已过了午饭时间。她抽了抽鼻子,鼻腔里有些发痒,坐起身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鼻涕。
窗外的太阳已经西斜,估摸着该是下午两三点了。她走到衣柜前,翻出一件米色的针织开衫套上,拎起空杯子,才慢悠悠打开了卧室门。
陈良清回来了,正穿着围裙背对她站在厨房捣鼓东西。范语柔走近,闻到一股清甜的香味。
“你在煮什么?”
“醒啦。”
陈良清转过身,脸上带着笑意:“五红粥。”他拿起手边的空碗,给她盛了满满一份。
“尝尝看,知道你喜欢吃甜的,放了一点蜂蜜在里面,应该不会太腻。”
范语柔伸手接过,温热的碗沿暖得掌心发烫,心底烦闷仿佛都被这暖意驱散了些,心情莫名轻快了不少。她端着碗走到餐桌旁,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刚喝了两口,陈良清又端来一份吃的。范语柔抬眼一看,有些惊喜,盘子中是一块精准的小蛋糕。她刚好还惦记着想去吃来着。
“这是……,给我的?”
“嗯。”陈良清点头,“抹茶巧克力慕斯,”他递过勺子,眼底藏着笑意,“尝尝看?”
“你做的吗?”范语柔嘴上说着话,手中的勺子已经在思考从哪里开始吃好了。
“嗯,试了试新方子。”
范语柔挖了一勺送进嘴里,绵密的口感在舌尖化开,先是抹茶淡淡的清苦,紧接着便是奶油与巧克力的醇厚香甜,恰好戳中了她的喜好。
“好吃的哎,你厨艺又进步了。”她一本正经地夸奖,眼睛就没从蛋糕上离开过。
陈良清笑得眉眼弯弯:“你喜欢就好,下次再给你做别的口味。”
范语柔嘴里还含着蛋糕,含糊地应了声:“好,谢谢啊,”她大脑飞速旋转,说:“我吃一个就好了,做这个很麻烦的吧,我想吃去店里买就好了,不用你这么费心。”
“不费心,你觉得不错的话,应该会卖的很好,下周店里甜品就敲定它了。”陈良清望着她诚然地解释。
范语柔有几秒的愣怔,合着他拿自己当小白鼠了啊?很好,夸他干嘛呢?
范语柔在心里默默吐槽,三两下把碗里的粥喝完了。
陈良清问:“再来一碗?”
她迅速伸出手来挡住碗,“不用,谢谢你的粥和蛋糕。”
“很好吃,赶紧上新吧,你会卖爆的,OK?”范语柔一边洗碗一边念叨,她雄赳赳的动作看得陈良清一脸无辜:她怎么突然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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