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机仪式完后,周云宁就上了楼休息,今天没有他的通告。
就在博明酒店,十八楼,虽然加强安保,私生还是几次三番来敲他的门。
声音不大,却断断续续一直折磨着他的神经。
周云齐发着烧,逐渐烦躁起来。
他也想干脆利落的报警,手机就放在枕头旁。
一来一回折腾不说,之前不是没报过。
就像是难缠的狗皮膏药。
最忌讳的还是公关问题。狗仔躲着暗处,一点风吹草动,马上就会曝光在网上,白的描成黑的。
互联网时代,节奏太快了,吃瓜的赶个热闹,为的是疏解一下工作间隙疲乏的神经。
无数猜测,无数谩骂过后,真相是什么,根本不重要。
周云宁疲惫不堪,强撑着打了前台电话,叫前台叫来了保安。
私生见保安来了,争吵几轮,最终被驱走。
周云宁听着动静,彻底安静下来,紧绷的神经才慢慢的松散开来。
他的脑子成了浆糊,浑身开始发热。
他想是该找点药吃,但又实在不想动。
太累,这段时间的爆火,带来了他曾经想要的关注度,同时也引起无限窥探**。
他所有的一切,生活也罢,**也罢,全都被曝露在网上。
一点的不完美,一点的瑕疵就会引发大众审判。
还有公司,他数不清的黑热搜背后,少不了公司的手笔,他的续约与否,决定着公司的态度。
经纪人兰芳这几天的电话几乎被各大公司经纪团队打爆……
周云宁身心俱疲
“咚咚”
“咚咚”
他皱紧眉头,想要发怒。
“周老师,您在吗,我是保安良乡。”
怒气如同泄气气球,一瞬间放了干净,在空中飘舞着,最后轻飘飘落在地面上。
“嗯”
他的声音有些发哑了。
“是这样的,您的粉丝有些东西托我一定要转交您,我推脱说剧组有规定不能随意转交东西,谁知她扔下东西就走了 。您看,您是出来拿一下,还是我给您挂门上,或者是,我帮您直接处理掉?”
周云宁几乎被烧糊涂了,头发被随意拨楞着凌乱在鬓边,露出湿润苍白的额头。两颊稍连着下颌脖颈线,都泛着红。
“周老师?”
他手抵着额头,喉结滚动:
“你挂门上吧。”
开机仪式就像是一场梦,宋灵参加过后,沉浸其中,几天都不愿意醒来。
签名照大合照摸了个够就干脆找了个相框裱了起来。
陈晨回来后,心却倏忽静了下来
没有再刻意关注过周云宁的讯息,网也很少上,仿佛有意在回避有关他的一切讯息。
只是越不想,有些讯息越要往她眼睛里耳朵里钻。
宋灵每天追完剧就语音视频电话轰炸,有时候嫌隔着电话不过瘾,直接杀来家里找她。
晚归的舅舅也常念叨周云宁。
讲周云宁拍戏,讲私生疯狂的跟车窥探欲。
舅舅说起这些,不同于宋灵的兴奋与快乐,颇有些苦不堪言。最后苦笑:“和平年份,好端端的竟然打起了“游击战”。”
陈晨听完,望着院里盛放的玉兰,许久说不出话来。
她在想,他的发烧有没有好一点。
**
连轴赶通告,躲私生,出早工。
周云宁的感冒更严重了,他一直没有吃药,那天睡醒后,觉得好了那么一点。
开拍后,怕吃药犯困,就更没理由吃了。
这天收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赶回酒店差不多十二点,他冲了个澡,穿着黑色家居服,头发半干,仰躺在床上彻底卸了力。
明天没有通告,久违不用早起。
周云宁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昏沉间磕上的眼睛又睁开来。
视野已经模糊,恍惚知道灯开着,睫毛忽闪着,弧形的光晕里,他看到正对着床尾的电视柜上,放着什么东西,小小的,红白相间,不起眼,不仔细看就要看不见。
几眼后,他瞌上眼睛,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那是什么。
过了会儿,起身走过去,把那盒未拆封的布洛芬拆开了,就着凉透的水喝了下去。
**
陈晨闲时大部分时间,都在小超市帮舅妈看店。这样久被小店捆绑,无自由活动时间的舅妈,能有时间带着楠楠出去逛逛玩儿玩儿。
陈晨在小店打发时间的方式是看书,最近她在看张爱玲的那本经典的《白玫瑰与红玫瑰》,12个短篇,讲的男男女女,故事有趣,词句辛辣,观点又超前。
陈晨一头扎进去,就什么都忘了。
看累了就躺在柜台里边的摇椅上,把书盖在脸上睡懒觉。
这天,她梦到了周云宁。
他靠在玉兰树下,唇色苍白,笑的却温和,就像那天在报告厅外,隐秘的过道。
他没有说累,但脸上的神色已经全然出卖了他。
过了好半天,看到她,扫视过来,稀松平常的张口:“这花好看。”
陈晨从梦中醒来,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橘红色的夕阳透过一条条白胶帘的缝隙洒在瓷白的地面上。
陈晨的心,却像是被那瓷地板间的黑色的缝子划拉的,有些说不出的难过。
晚上回家,她破天荒拿起床上桌,支在床上,打开电脑追起周云齐的剧。
很俗套的白马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 。
可以看出剧组很穷,男主男二的衣服时常混着穿。配角的演技也很一般。唯一出彩的地方,在男女主的cp感,以及男主的演技跟颜值。周云宁在剧里什么角度拍都能拍的好看,这大概就是宋灵嘴里说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吧。
陈晨静下心一连看了几集,越看越觉的周云齐演技好,把霸总的无礼深情傲慢诠释的入木三分,好到除了他下意识的一些小动作,跟他本人全然无相似之处。
晚上吃过饭,宋灵特别气愤的来找她。
她说网上又冒出来了一个自称是周云宁前女友的人,晒出了一张在周云宁楼下的自拍图,发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网友猜测,然后傻的要命的,非要说这人就是前段时间周云宁前女友口中的那个出轨对象。
宋灵特别气愤,最后又难过。一张自拍照,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始作俑者消失的无影无踪,留下被恶意揣测的人,迫于不可抗力因素无法张口,只好接受着无穷无尽的网暴。
陈晨静静的听宋灵倾诉,她扭头,天快要黑了,她莫名觉得这场网暴持续到剧播完都不一定会完。
六点半,馥市的天灰暗不堪,天际线拉的很低,那片灰色像是随时要塌下来一般。地上,风很大,吹起来 ,卷起地上的树叶,陈晨忘记绑的头发在空中飞舞着,风推着她的背使得她不得不往前走。
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
踉跄着用背推开药店的门,才算节后余生,从货架上买了些布洛芬跟止咳糖浆。
又去隔壁的超市买了一些薄荷糖,还有……信封。
特地挑了和上次不同的包装。
趴在便利店的桌上,一笔一划很认真的写完。
到结尾处,她并没有署名。
像无数隐匿在人海中,爱慕他的粉丝一样。
然后她打车,第三次去博明酒店。
天彻底暗了下来。
酒店门前竟然没有了等待的粉丝 ,大概都在片场,宋灵跟她说,周云宁这几天都有戏要拍。
陈晨一路小跑到保安亭。
她敲了敲窗户,保安从手机上抬起头来。
还是上次那个,叫良乡的男生。
“是你啊”良乡显然也记起了她,弯起一双眼睛,笑的很温和,也漫着跟上次一样害羞的神色。
陈晨反倒有些局促,虽说熟人好办事。
但她更怕良乡跟舅舅相熟,舅舅会知道。
“来送信吗?”良乡低头看她手里护着的袋子:“今天有台风的,你可真执着……”
陈晨抿了抿唇。
保安亭里装了空调。
门半开着,良乡没有带帽子,剃的光溜溜的脑袋,往脖子里缩了缩,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
“可以帮我拿给周老师吗?”
陈晨抬头看着良乡。
风有些大,她头发绑着,耳朵旁的碎发扔在脸颊边飞舞,看起来有些可怜。
良乡移开目光,到底伸手接了过去:“可……以,但我不能保证能不能到他手里。”
陈晨轻轻的笑了笑:“没关系。”
良乡挠了挠脑袋,像是不知怎么应对她的这句没关系,又或是她的笑。
只好磕磕绊绊解释:“上次有私生敲他的门,我,我跟队长过去处理,等人走后,我敲了好久的门,周老师只说让我把东西挂门上,我也不知道……他最后收没收。”
陈晨攥紧手里的帆布袋,张口仍说:“没关系的,麻烦你了”
良乡嗯一声,桌上的传呼机突然传来声音,斯斯拉拉嘈杂一片。
约摸是让他去后头一趟,良乡把东西塞进抽屉里,带上保安帽,冲着传呼机说了句“收到”,
扭头看陈晨:“队长叫我过去。”
陈晨点了点头,侧开身没有要走的意思。
良乡没注意,走出门外,陈晨突然伸手扯住了他的手臂。
良乡回头脸唰一下红了。
陈晨丢开手,退了一步:“这件事,除我们之外,能不能不要跟第三个人讲,包括周老师和我舅舅。”
良乡挠着头,腼腆的说:“知道了。”
……
周云宁这两天没去剧组拍戏 ,私生不仅在他车上安了追踪器,还非法溜进他的酒店里装了摄像头。
周云一边儿处理这些事,一边儿应对来自公司的压力。
公司到现在依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社交账号也压在他们手里,他现在还是天左的艺人,就要听天左的。
只是,再这样下去他的事业不毁也不会好到哪儿无。
他们在耗,在堵。
周云宁知道。
一小时前他们报了警,跟经纪人孟素兰,还有私生一道去了警局。
周云宁做完笔录站在警局院里抽烟。
没有通告,不想引人注目,穿着一件纯色的白T恤,下身是一条廓形水洗色牛仔裤,头发没做造型,垂散在额前,比之前看着青春了好几岁。
说起来,也不过才26岁而已。
只是想在娱乐圈混出个名堂,没有大树,这股邪风几乎要把他吹散了。
周云宁想到公司,笑的有些讥讽。
他抽了口烟,再抬头,眼睛望向远处。
像是在望他的前路。
一小时后,雷电轰隆,大雨终于冲破天,哗啦落了下来,像是一盆盆从天而降的水。
泼破暑气,泼破一切不堪的。
两天后,周云宁离开馥市,飞去湘市录制综艺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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