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琇昕与林嘉屹一行人经长途跋涉行至屠河时,已是深夜。
牛渚西江夜,青天白云无片云。街上几处小灯亮着为来往的人照亮眼前的路。
街角不起眼的角落里的两只小猫互相依偎在一起熟睡。只余众人寻欢作乐烟花柳巷处仍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不远处一间客栈仍亮着灯,这对于早已筋疲力竭的林嘉屹一行人来说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讯息,林嘉屹抬手一指选了这家。
待马车稳稳停下,林琇昕由下人搀扶着从马车上走下,他下意识地打量起眼前这整个街道上最显眼的客栈心道:“不愧是林嘉屹挑的。”
恍惚间又发现这处客栈马厩有几只分外眼熟的马匹,他疑惑问小二:“这是何人的马匹?”小二道:“客官这是咱自己家的。”
怪他,这几日的奔波让他过度紧张,林琇昕便只当自己是出了幻觉。他摇了摇头去到楼上林嘉屹开好了的房间里休息。
待到他转身进门关门声响起时,对面房间的人才将房间里的灯烛吹灭出了房间,刚走没几步就被特意在门口等待的林嘉屹给拦住了去路。
林嘉屹像是早就知道了般上下将人打量了一番嗤笑:“好巧呢,快马加鞭的赶来这里一定很辛苦吧?”
卯时三刻,林琇昕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睡眼惺忪地起床洗漱穿衣,待他将一切穿戴好了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晨时的客栈楼下相比起昨晚简直不要热闹太多。
林琇昕将下面看了个七七八八发现没有林嘉屹的身影,就去找了小二要了碗白粥和少许咸菜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
刚坐下没多久就听隔壁在议论:“哎哎哎,你们知不知道许敛凌又被他师尊赶出门了?”
“这都第几回了?”
一人接话道:“好像是第,,,第三回!”
这个三字刚冒了个尾音就被一把充满灵力的剑恶狠狠的踩住了尾巴,灵剑斜直的插在议论许敛凌的人的桌上,将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白粥钉在木桌上。
顿时,刚刚还叽叽喳喳的客栈一下就安静了下来。好一个落针可闻。
而这时一位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走出,朝大家拱手道歉:“各位不好意思了,家弟功力不济,刚刚使用这柄永忆剑时不甚脱手。”
这剑名一出,众人便知晓这几人嚼舌根嚼到正主面前了,混江湖的谁人不知许敛凌这把永忆剑是从他那已故的师兄手里抢来的?
这好了,这桌人嚼人舌根嚼到人面前来了,还是许敛凌。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这边眼前这位公子似是不知这把剑同剑的主人在众人心中是何般形象,像是看待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般。
他理所应当地无视周围人怪异的脸色自顾自地说完后从锦袋里拿出碎银放到其中一人的手上:“赔阁下的粥,另外还请不要靠近这张木桌,它恐怕是坏了,我去找小二。”
他离开后众人在堂厅四处搜寻着许敛凌的身影,出乎意料地是那人似乎不在,大家伙见没有热闹可看自觉便散开了,原本安静的客栈又重新热闹起来。
林琇昕向来是对这些不感兴趣的,但偶尔还是会看看图一乐,而且还说不准会有意外收获。
就像现在他莫名发现凑热闹的人群中有一位似乎注意力与旁的人不同,他的注意力似乎在林琇昕身上。
是何人?莫不是那股势力派来的?
林琇昕心里一紧,手不自觉地从腰间摸出陈书钦那天给的铜镜向旁轻轻一侧想要看清那人的正脸。
意料之中的是一张与他猜测中完全不同的一张脸。林琇昕在心中疑惑道:“真是奇怪,但是还是感觉好熟悉啊。”
对方像是终于注意到林琇昕的目光一样朝着铜镜轻眨了下眼,林琇昕脑子突兀地冒出了个名字:“青霞!”。
而此时林嘉屹的声音也在客栈二楼响起:“林小公子!”重叠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他愣神了一瞬,林琇昕转而想起两人昨夜为了避免些不必要的麻烦就对外称两人都只是寻常人家的小公子。
怪不习惯的。
林琇昕坐了一会后起身跟随着林嘉屹一同出了客栈,而刚刚那位男子则走到林琇昕桌前将桌上林琇昕留下的水痕抚去在心里叹道:“枳实啊。咱们主子还是太聪明了,我才刚到一个早上就被发现了。”
客栈外,林琇昕在上马车前俯身对菡萏不知耳语些什么,菡萏听完后便转身回了客栈,而林风与林琇昕两人则骑上马匹跟上前面林嘉屹的步伐。
夏早日初长,南风草木香。湖边青柳飘荡,点点红荷盛放,柳尖轻抚湖面留一片涟漪不止。
一艘画舫自眼前划过,舫上笛声悠扬阵阵,闯进游人之心轻叩心房又转身悄然离去,独留梦中人一场。
林风忍不住赞叹:“这吹得实属妙不可言啊。”
林琇昕也跟着夸赞:“是啊,这笛声吹得当真是顶好的,比我在京中听到的还要妙。”
林嘉屹轻飘飘地瞥了眼身旁的侍卫,但是话却是对着林琇昕问:“需不需要皇兄替你将人请到舫?”
林琇昕:“多谢皇兄,不必了这笛声自随心所欲吹出来的才是世间最好的妙乐。”
林嘉屹:“好好好,都听我们家琇昕的。”
不多时,一艘繁华至极又格外花里胡哨的船靠在岸边停了下来,林琇昕刚看到这艘船刚刚漏出一小部分时他就知道是林嘉屹的船了。
这个装扮实在是太符合林嘉屹的作风了,轻佻又招摇。不过花里胡哨的麻烦就是林琇昕上船时稍稍踉跄了一下,不过好在被人伸手托了一下才没有摔。
船舱里,一众侍俾侍卫与伶人乐师一字排开站在林嘉屹等人面前,整齐划一地向他们弯腰行礼:“恭迎二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
礼毕后站在林嘉屹面前右侧的一位侍女向前迈了一步侧身出来向林嘉屹汇报:“主子,人都在这了。您上次研究的棋盘也摆好了。”
林嘉屹点头表示知晓又抬手示意一众人退下,然后转身朝着刚刚那位侍女指的地方走过去研究他的棋盘。
临走前还不忘把林琇昕觉得面生的那位侍卫叫上一起离开。
林嘉屹:“好皇弟,随意就好不必拘束。”
林琇昕本还想叫住林嘉屹的,结果余光瞟见船窗外飞过灰树鹊的身影,刚刚脱口的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咽了下去。
林琇昕随意地应了声好后悄悄打量了下四周确定没有人往这边看后他站到林风身边,一只手轻打开折扇遮挡他说话的口型。
他对着林风耳语:“我一会儿去船尾瞧瞧,你在外面把风,记得尤其是皇兄的那个面生的侍卫,一定要看紧他,我总觉得他有哪里怪怪的。”
林风:“是,主子。”林风应下后就见那侍卫忽得转头在林琇昕背后瞪了林风一眼。林风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当自己幻觉了。
林琇昕刚来到船尾,灰树鹊寻着味就飞过来飞到林琇昕的肩头上。
林琇昕伸手轻抚它柔顺的羽毛假意逗弄,实则在摸灰树鹊时就悄悄将原本绑在灰树鹊腿上的信给塞进袖中,他知晓虽然外面有林风把风,但整艘船都是林嘉屹的。
林琇昕就怕有什么下人撞破报告给林嘉屹,然后自己就害的林嘉屹一起陷入这些漩涡斗争里。纷争什么的自是越小越好。
现如今已经有陈书钦这个家伙让他费尽心思想把人给摘出来,若是还来个林嘉屹,林琇昕都不敢想自己该当如何,所以还是谨慎些为好。
林琇昕拿到信后就折身返回船舱去房间里,他将信纸翻来覆去瞧了瞧,上面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林琇昕简单地思索了下后将信纸放到鼻尖下轻轻嗅了嗅,熟悉的味道。
林琇昕明白了,他将林风叫进来吩咐:“你去和外面的人说本皇子要净手,叫他们取一盆水来。”
林风:“是。”
林琇昕等了一小会后就见林风端着水进来,林琇昕直接就将信纸铺平放入水中。
林风连忙伸手想去拦,但被林琇昕阻止了。他示意林风看向水盆,林风只见飘浮在水面的空白的信纸上缓缓显现出菡萏的秀丽的字迹。
暗处有人监视,无法与青霞取得联系,下一步还请主子指示——落款:菡萏。
林琇昕思索了一会心道::“菡萏怎会瞧不出主使是何人的人?莫非是他?不应当是他,那便只能是他了。”
心中俨然已经出现人选了,下一步就要验证了。
林琇昕将纸按进水底揉捏撕碎,直至再也看不出是一张纸后才让林风将这盆水端走。端走后林琇昕又吩咐林风去取了些笔墨纸砚过来。
开笔研磨下笔落款一气呵成。林琇昕将信包装好给林风后就起身走向卧榻,坐下侧身扶倚靠在金漆三足凭几上轻盍上眼等待验证他猜想的事情发生。
屋外画舫行驶至美景深处,潺潺流水声伴丝竹乐音流进胸腔与呼吸共振。
河畔几位公子小姐正吟诗作赋将这此等美景篆刻在文字之中。
栖居进后世游人心念之间,行舟荡漾花影动,繁华都市梦中逢,倒是真真是应了那句:“一切景语皆情语。”
行舟荡漾花影动,繁华都市梦中逢—有参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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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行舟金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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