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你要加入我们吗？

80.

顾姜苒躺在房间的床上，茫然的伸手去够头顶的空气，透过朦胧不甚清晰的夜，她看着自己黑暗中模糊的手无意识的向上抓了抓，什么都没碰到。

她失眠了，这太正常了，她想。

身体上倒是精疲力竭不想动弹，可精神上…她没缓过来，发生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睡得着啊，她面上不显心底却只觉得一阵后怕，要是……自己真的变成一朵花该怎么办呢？

沈芸熙应该是出去了，她刚才叫了很久也没有人回答。

顾姜苒还记得，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家不远处的小公园里种了一堆玫瑰，花苞长得红艳艳的，很漂亮。

当时小区里的孩子们都喜欢在花开的时候去摘，她也不例外，可那会儿她实在是太小了，眼里只看到了娇艳的红，却没注意到花枝上的刺，于是毫不意外的她被扎伤了手。

那朵被她粗暴折下来的玫瑰就这么被听到哭声赶来的母亲扔到了脚下，而她只是捧着破皮流血的手缩在母亲怀里哼哼唧唧。

后来她稍微长大了些，或许是一二年级吧？当时在她们的朋友堆里风靡起了一种自制香水，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塑料水瓶子，随便哪种，别人喝完了随意丢弃的空瓶子也行。

小区里的不少花都惨遭毒手，尤其那些长得漂亮还味道浓郁的。

她们会在里面灌上水管里的自来水，然后找些花，把手放在花瓣底，食指和大拇指围成一个圈，一握、一捏、一拽，整朵花就变成了一个光秃秃的杆。

早就忘记被刺扎感觉的顾姜苒再一次和朋友站到了那片花园，她的塑料水瓶子里塞满了被水泡涨变软发蔫的花瓣，而她还在不停的拔。

那瓶水如她们所愿变得很香，却是一种带着糜烂的味道，里面葬送着不知道多少的花瓣。

那天晚上欣赏自己“香水”的顾姜苒看到瓶子里漂浮着不知道多少只的黑色小虫，是她一拢花瓣就直接塞进瓶口根本没注意到的东西。

在一众的小虫下还有一只甲虫，其实顾姜苒现在也不清楚那是什么虫子，只记得那黑色的壳还有些发亮发紫的虫有她小拇指指甲盖大小，就这么静静的失去生机，随着她上下摇晃瓶子飘来飘去。

就这样顾姜苒一度变得很害怕虫子，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都是死在了她香水里的斑斑点点，她也不再喜欢香水，更不敢去碰小区里的玫瑰。

现在想想这大抵就是玫瑰对她的报复，那些戳破她皮肤的刺就是它的回答。

顾姜苒躺在床上轻笑一声，举起的手终于慢慢放下，轻轻的搭在脸上，或许是想起什么以前的事，又或许是袁立的过激治疗留下了什么后遗症，她只觉得自己胸口闷闷的，一抽一抽的疼。

几只虫子，几根刺，换她再也不敢去触碰玫瑰，只是终于像个普通人静静的站在原地被花香包围，她不去伤害它，它用芳香来回馈，真是好极了……

谁说玫瑰的声音不能被人听到的？顾姜苒瘫在床上，嘴角的笑却是怎么都停不下，他们知道，一直都知道，只是他们不认为被刺扎破手是反抗于是忽视罢了，人们总是热衷于破坏美好。

她难道不知道花要盛开着才漂亮吗？她知道，可正是因为漂亮自己才会去摘，正是因为花香她才会去泡水。

晚上果然很奇妙啊……顾姜苒想，是一个回忆的好时候，过往那些清晰的、模糊的、熟悉的、被忘却的都从脑海深处浮现，也难怪她之前总是在晚上刷社交软件看到网友们郁闷。

顾姜苒移开手臂，从床头抓过那颗碎裂的塑料宝石，靠着终于适应了黑暗的眼睛隐约的从中看到了折射出的微光，一点一点在黑暗里越来越亮。

那些裂痕歪曲的拼凑成了一朵扭曲的玫瑰图案，一朵白色的玫瑰，像是在缅怀逝去的黄静怡，又像是一团她之前团起来的还未沾血的纸巾。

这东西……会有什么用吗？

系统没提示，没有像之前的那张纸一样蹦出一个道具使用栏，可顾姜苒还是没打算扔，万一就有什么用呢？人总要多做些打算。

她小时候就爱收集一些亮晶晶的碎片、塑料宝石和贴画，把它们一个个都放在自己用彩色卡纸叠成的小盒子里珍藏起来。

这次也不例外，总归不是很占地方，随身带着也无妨，其实有些事她没说，可自己心里也知道，她只是不太想放弃黄静怡，哪怕这只是一个碎掉的塑料玫瑰上显得廉价的装饰。

81.

沈芸熙看着对面一脸“那你能有什么办法呢？”的袁立，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你说错了一点，她们是挺听我的没错，但加入什么组织这种事我可没办法，没有人能代替别人做决定，她俩又不是没有大脑不能自己思考，我也不是她俩监护人，更何况这俩人还成年了，我凭什么给她们做决定？”

“我这个人虽然脑子不怎么好用，但涉及自身安全相关的问题还是很上心的。”

“目前为止你好像的确说了不少东西，但这些信息我们多经历几次也能了解，所以你半天什么也没说不是吗？我甚至不知道‘灵异事件研究局’对付这些污染物的底气是什么，你们对于组织成员的待遇和保护怎么样，招揽人总要拿出来点诚意吧？现在是你想要我们‘进去’，不是我们在应聘，我才是面试官。”

“还有，你真正想要的只有我这个身上有异能的对吧？沈芸熙许雨桐在你看来都是捎带的，你也说了，她们俩‘也就这样’”沈芸熙嗤笑一声，含笑的直直盯着袁立的双眼。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透过它人能得到很多消息，不过沈芸熙也就是摆摆样子，一是因为她不懂也看不出来，二是因为袁立明面上的身份好歹是个影帝，比她会演。

她看不懂袁立，但问题不大，袁立也看不见她。

“那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多展现点我的诚意？我以为那管药已经能证明我是个好人了。”袁立摊手，满脸无奈道。

“请不要偷换概念，我没说你是坏人。你找工作总不可能连公司是干什么的、薪资待遇如何都不考虑就去应聘吧？面试官录人也不可能要一个不了解公司文化、和公司发展要求不符的人吧？”

袁立伸手在下巴上轻轻的摩挲，沈芸熙也不催，反正时间拖久了第二天困的是他，和自己又什么关系，她现在是灵魂体不用拍摄。

没多久袁立做出了回答：“行。”

82.

最初只是社会中总会发生些类似于“凶宅”、“鬼打墙”之类的事：有人从一间无人居住的房子里出来后精神就不正常了，有人莫名其妙被困在了一条路上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有人只是去上班却失踪了，但这些事最后往往都被打上了科学的解释。

直到有一个探险小队从荒村逃回来后，灵异事件研究局的雏形出现了，那时它还是一个粗制滥造的民间组织。

他们整组人出发时有五十来号人，回来的只有十三个，见证了部分同伴死亡和受污染转化后，他们被迫在短暂时间内迅速打破了自己以往的世界观重组。

这些人坚信这个世界上存在“鬼域”，当然，“鬼域”只是一个形容污染源地的概念。

这十三个人就是创始人，也是最初的医疗人员兼探查人员兼分析员兼净化组成员。

他们开始大规模收集有关“闹鬼”的信息和都市杂谈，没有其他成员也没有前人的路可以借鉴，所以他们只能用笨办法——一行人抽签留下一两个知情“火种”，剩下的组队一起去目标地。

效率很低，那些灵异闹鬼信息大部分是杜撰，可还有几次真让他们解决了，于是他们对于“鬼域”的认识更多了。

他们称“鬼域”为“污染地”，由枉死的人怨念执念滋生而成，生前越是麻木绝望、执念越深，所形成的“污染地”就越大，甚至可以改变内部时间，应该鬼域的整体风格大致就能推断出所在年限或污染源失去理智前的执念。

不同的鬼域有不同的解法，它们往往与污染源生前的经历挂钩，长久的呆在鬼域中会被滋生的污染侵蚀同化，即变异。在极度的负面情绪感染下，理智与情绪不断拉扯，最终，第一个异能者诞生了。

有时净化组成员还会从中找到滞留在内尚存有理智的人或“灵魂”，它们往往被吸纳成为组织的新成员。

灵异事件研究局的成员就这么由最初的十三人像滚雪球一样越积越多，覆盖了多领域人群，各部门分工明确各司其职，长此以往研制出了将污染物转化为可用道具的方法，大幅度提升了净化组成员的存活率。

其中不乏有拒绝加入灵异事件研究局的人，他们对于这些事情产生了恐惧，甚至巴不得这辈子都不再遇见，这类人被通过心理催眠短暂的忘却了那段经历，可到底不是长久之计。

在一次解决有关记忆的鬼域时，净化组成员拯救的那名鬼魂具有覆盖的能力，她释放出的小量污染可以生成一段新的记忆在人原本的记忆里打上补丁，只要控制好污染量那她就是最好的帮手，就这样灵异事件研究局有了第一位温和派精神医生——徐莉。

“哦，她就是我老师。”袁立耸耸肩道。

沈芸熙抬眼望向对方，轻笑一声：“一个温和派的老师教出来一个激进派学生？”

“那现下大火的观众们都爱看的不就是仙风道骨的得道仙人、清冷温和的师尊教出来与之对立的欺师灭祖的入魔徒弟吗？多正常，我们也算是紧追潮流了。”

沈芸熙：“……”欺师灭祖是这么用的？袁立你不能拍剧拍傻了吧？

“我估计你也不爱听什么创业史和民间组织被吸纳有了官方编制的故事，总的来说就是你要是愿意来呢，我们肯定是秉持着团结友爱、忠诚信任的态度对你的，那些我们收集的资料你也能看，比如……有关江韵宁所在医院的一部分……”

他笑了笑，整个人放松了下来，看起来风轻云淡的，沈芸熙却心底暗骂一声。

啧，天杀的，当时有起伏波动的情绪还是被袁立察觉到了，她怎么就沉不住气呢？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她没袁立老。

明明小的时候见过江韵宁的次数屈指可数，明明两个人之间的回忆与互动少的可怜，她怎么就……怎么就会这么在意，怎么就耿耿于怀呢？沈芸熙不满的皱眉，脑子里闪过很早之前无聊刷手机看到的一句话：父母不一定天**孩子，但孩子天**父母。

或许……可能……是因为她爱江韵宁吧？

“爱”这个字真扎人，会移形默化的改变一个人，让沈芸熙觉得有些害怕，暴露弱点什么的她真的很讨厌，这就意味着她会被威胁会被钳制会不得不妥协。

看，哪怕江韵宁死了自己都没被放过，她依旧在找什么玄学想要再见对方一面，她依旧会因为事情涉及到了对方而松口，她被“爱”束缚住了，同样被自己困住了。

沈芸熙垂下的手不自觉握了握，却也不彻底，她轻轻的长叹一口气，像是吐出了自己所有的犹豫不甘。

“好……”她说。

“不过核心的不太行，你权限肯定不够。不过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也不能强求，就只能消除你这段记忆喽……等等，你说什么？”袁立隐藏在笑容下的威胁还没展示出来，就被轻飘飘的一声“好”给砸进了地里。

“我说，可以，行，好，我认了。”沈芸熙重复到：“但是我只能保证我答应你，剩下那俩人你得自己去说，以及，虽然你是奔着我来的但看在咱俩就要成同事的情面上我得告诉你，我离不开沈芸熙，她要不去那你就只能给我把记忆消了。”

沈芸熙就陈述一个事实，却不知道袁立给她的那句话曲解成了什么意思，一时间眼神都茫然了不少，嘴里还神叨叨的念着“怪不得怪不得”。

她没忍住仗着对方看不到翻了个白眼。

哥你快别演了，以你的演技山崩于前都能不动声色的，听个这话还能表情管理失败，那我都成魂了附着在一个人身上不正常吗？不能离开附身物不正常吗？好歹也是影帝，咱能别这么掉价吗？好歹也是官方组织的，能别显得这么不专业行吗？

再这样“strong哥”的外号就给你。

当然，对方能看到她这个白眼也照样翻。

“她那边你明天自己去谈，我走了。”说罢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又转身叮嘱道：“你别乱搞，避着点镜头，别给本就岌岌可危的名声又抹黑了。”丝毫没有名声其实是自己搞坏的自觉。

空荡荡的楼道里只留袁立一个人站在亮起的走廊灯下，他食指弯曲抵在眼镜框下，心里思索着要不要先把沈芸熙的名声掰回来点，一个满身黑料的艺人进入他们组织会影响任务吗？

嘶……好像确实问题也不是很大，污染物又不一定追星，再说洗白了也不一定好干活，天天跑通告忙都要忙死了，沈芸熙还是先黑着吧，没拍摄活干就有时间去清理污染物了。

陷入思索的袁立也回了自己的房间，本来亮着的走廊在通道口没关的窗户带来的一阵风后，伴随着“啪”的一声，灭了。

这栋装载着整屋人的玫瑰别墅终于陷入了沉寂的夜。

嗨各位好久不见！我终于回来啦！（其实并没有休息//悲伤干作业忙了三个通宵在自己国家体验了一下美国人的颠倒作息/）

码出来了四千请吃——【端饭】

好了俺去写新作业去了/哽咽

求求了不要选产品设计专业呜呜呜真的好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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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看文愉快诶嘿[红心]以及感谢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