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作室安排的掩护之下，他们顺利回到了贺临风的住所。第一步确认所有透明玻璃都被窗帘遮住，然后开起亮度最柔和的氛围灯照明，贺临风才松了口气坐到沙发上。
用于伪装的外套薄羽绒服早被他脱下，胥明懿不知道是酒精上头，还是单纯对这和先前清吧里相似的暗昧沉默不适应，揉着太阳穴借用洗手间去了。
贺临风安静合眼缓和片刻，打开微博，看见一段热门文字，发布人正是胥明懿。
他想起来对方在离开酒吧前编辑的举动，垂眸点开博文：
“我认识临风的时候只是星芒的老板而已，只比你们观众第一次看见我早一些，临风并不多知道什么。况且我离家许久，家父并不会因为我和谁交朋友就对谁另眼相待特殊支持，就连我自己也没得到特殊支持，否则星芒应该早就顶替业内前列了不是吗？潜规则这事正是他最痛恨的。请不要肆意用流言中伤我的朋友和污蔑我。”
然后这句#请不要肆意用流言中伤我的朋友和污蔑我#就被追风者以及各路好顶到了热搜前列。
贺临风手机屏幕停顿了好片刻，后登上大号，编辑话题，转发了这段话。
按理来说这种时候他上不上线都说得通，云霄绝不会想看见他这时候站出来声援，但是谁管呢。
很巧的是在他明确表示态度并回应胥明懿之后，楚明皓才出来回应网上的‘废皇子’言论：
“少管我哥。”
云霄对贺临风的态度更古怪了。
即使胥明懿明确表示星芒和楚晨没有关系，仅代表自身，云霄也不敢再造次，只能把目光放到别处，暂时收回来，不能攘外，那就先安内。
该用出那些老手段，彻底控制住贺临风了。
“贺临风的生日要到了吧？”云霄的现任董事袁蓬这样问陈鸢。
“是的。”陈鸢低着眸回答。
“最近我们的大影帝太忙了，这么辛苦，给他好好操办一下吧。我们的一哥生日可不能这么随便。”袁蓬半耷拉着眼睑，摩挲着食指上的素圈戒面。
“多请几个朋友，小辈多点热热闹闹的。有真心想认识临风的也可以介绍一下。”
四月份。
贺临风虽然很感激粉丝们，但他还是得说，他是孤儿，这个生日大概率不是真实日期。
往年粉丝自发组织活动应援，但哪怕成为云霄一哥这么几年，公司内部都没对他的生日进行过什么活动策划——毕竟他的出身不是什么秘密。
今年云霄对此好像有想法，以补偿的名头。
“贺哥，”许隐发来消息，“他们打算在你生日上搞事。”
他有些犹豫，“……是鸢姐转告我的消息。”
“这样吗……我知道了。”
贺临风指尖敲着桌子，目光另一端系在电脑屏幕上展开的文档上。
“你什么时候到期？”
“唔，还有半年。”虽然没说具体什么到期，但许隐理解起来毫无困难。
“辛苦你了，过几个月，你还有意向的话可以跟我总助对接。”
几个字敲定了之后，从和贺临风本人交谈变成和总助理对话，许隐却不失望，反而在沉默片刻后难掩激动地说了句“会的，谢谢贺哥。”
毕竟这意味着贺临风彻底和云霄分割已经在时间表上，且向自己递出了正式邀请函的预告。天生的风险爱好者已经看见了将起的风波。
挂断电话后贺临风叫过来总助理，问云霄有没有什么安排，得到的回答是暂时没有。而后在几个小时后才回应说云霄新发来了一个企划，
贺临风心里夸了一句这个消息的时效性以及云霄的办事效率。他想也许要不是自己有途径得到消息，这事可能会以‘惊喜’的形式出现。
他偏头看向一边沙发上端着笔记本电脑的人。
距离上次网上谣言四溢，胥明懿的身份被曝光，已经过去三天。之前的小区不能再住，虽然有在让助理找房子，但找到合适的需要一定时间，胥明懿顺理成章地接受了贺临风的好意，暂时借住后者的公寓。
是第二次……但比起第一次同住时主动护身的坦荡，这次却多出来几分微妙的闪烁回避。
好在谈到正事的时候，那种无需多言的默契自然回到他们之间。
“云霄被你逼急了。大概要告别之前那些小打小闹，打算动真格的了。”在场两人谁都知道云霄的道德甚至法律底线不值得信任。”
胥明懿先发出交谈的申请，又突然转话题，翻了一下屏幕。
“你生日是百科上的日期吗？”
“应该吧，从我有记忆以来就把那天当生日，登记在身份证是的也是那天。”
“云霄打算在你的生日会上搞事？和之前那些综艺一样借你的流量推新人？还是……”他停顿一下，“按照你的名单，我查到了不少东西。”
那个名单上很多从云霄走出去的、或者之前看似和云霄没关系的艺人，导致他们塌房甚至不得不退圈，一落千丈……甚至人身安全受损的意外背后都隐约和云霄有关。虽然缺少关键证据，但几乎所有类似事件都有这样的说法，实在值得谨慎。
比如安格望，这位曾经红极一时的歌手，某次后台被意外闯入的镜头发现和粉丝不清不楚，名声一落千丈，然后各处都涌上来粉丝的回踩，以及被约粉撩骚的证据，几乎是以训练有素的效率将他锤死。而后是税务的崩坏，大大小小的问题如浪潮中的孤岛一般，四面环水，让他捉襟见肘，在极迅速的时间内跌落谷底。
安格望红的时候是五年前，那时候云霄才刚刚起步，他本身也和云霄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他曾经的经纪公司正好是拼凑成如今的云霄的碎片之一。
而除了上述那些公开的和半公开的信息，胥明懿查到的还有没有暴露在公众面前的——或者说被人刻意压制过的，是后续他意外出车祸，被疯狂粉丝报复几乎醒不过来。
“做到这种程度，绝对不止是普通得罪业内高层这么简单。安格望可能是知道些什么。”
但是据胥明懿的消息，安格望忘记了前情。这些年有一个弟弟在照顾，但近一年不常在，起码之前的私家侦探社没给出这个消息，胥明懿也只是通过别的途径发现的。
云霄不能限制他的人身自由，但问题是他去了容易引起云霄的怀疑，可能反而给已然安静的安格望找来祸端。所以还要从长计议怎么才能不惹怀疑或者干脆避开云霄监视。
“他对环境极其敏感，我安排了人去周围观察，却被察觉，险些将人吓走。”胥明懿换了口气，“但这么敏锐也是好事，起码不会轻易被有心人找到。”
“他是关键证据。但之前我和他谈那一次差点让他警惕起来，没有深问。”
“关键证据吗？”贺临风翻看着那些材料，“谢谢你明懿，接下来的事情也许我接触起来更容易。”
“你打算？”胥明懿语气紧绷。
“这次生日会的事情过后就去望乡县。”
“你已经打算和云霄？”
“袁蓬在回避和我的谈话。”贺临风点头，“也许应该给他个错觉，让他觉得可以掌控事态，才会愿意出来和我谈话。”
“《风雨无舟》和《星环游》的爆火之后他们意识到打压对你无用，起码这这近一年的打压丝毫没有削减你的价值和火焰。于是他们更不想放你，因为他们知道接下来任何一个公司接手你，都有可能复刻他们之前的崛起。”
胥明懿合上电脑往沙发上靠，歪头打量着专心看资料的人……坚硬，闪亮，锐利，独特，一颗满溢火彩的华丽钻石。
谁不心动呢？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恍惚片刻，又对上对方抬起来的眼睛，胥明懿垂眸，“将计就计，利用这个生日会逼云霄上层不得不直面你的对话。但你好像没必要急在这一时……云霄已经急了，以逸待劳等别人将破绽送上门也不是不行。”
他知道这些时间贺临风接受了不少猎头公司的邀请，虽然没有直白答应，却也谈下来不少利益交换，更得到许多曾经的消息。云霄的对头总是最了解云霄手段的。
贺临风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起另外的事情，“云霄会用各种手段控制手上的艺人，这件事并不是最近几年才发生，而我之前无所察觉。”
“最主要的一点是我没有怎么接受他们递过来的暗线。”
有不少人就是被公司唬住，接受了安排，结果出意外暴雷，被公司捏住把柄。云霄不可能没对贺临风做过这些，现在看贺临风记得云霄递给他选择的本其实有好几个最后落到了公司其他艺人身上，现在那些人不是塌了就成了公司一体。
“我们查到的事情已经足够多，只是差关键证据而已，舆论最不在意的就是证据。”
那些似有似无真假参半的事情被有谋划地悉数抛到网上，不是一家企业能随意控制的，再加上那么多对头下水，云霄必然应接不暇。
只要他态度强硬表示一定要立即解约，大概率会被卡合约，但他们同不同意无所谓，自己只需要趁舆论最乱的时候主动宣布暂时退网，脱离漩涡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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