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默笙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暗戳戳关注应晖的,可能是从第一次家访开始的,或者是从结婚协议生效的时候开始的,又或者,从见到应晖第一面开始就动了心思。搜索软件的历史记录里不知不觉的就多了应晖这两个字。
搬到加州后就更是如此,赵默笙不仅关注应晖,大数据对她了如指掌,连带着inso相关的内容都推送。毕竟应晖从小到大长得都是事业脑。inso出了一点儿事情,任何风吹草动赵默笙都了如指掌,也会时长和应晖聊相关的问题。哪怕是很小白的问题,应晖也会耐心解答。
商业场上风云波动,起起伏伏太多。inso的经营过程不可能一帆风顺,一个偌大的公司管理难免有疏漏之处,同时又有无数竞争对手明枪暗箭、虎视眈眈。孕妇情绪受孕激素的影响容易变得敏感。为了减少默笙情绪的起伏,应晖逐渐让赵默笙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事情上去,尽量避免她接收到有关inso的信息。
几个月前,inso一名工程师被商业对手贿赂,造成了严重的数据泄露,涉及大量包括跨国用户的相关信息数据。这件事情发生后应晖及时处理,压了下来,在业内没有掀起很大的波浪。这个案子正在由国内顶尖的律师——何以琛处理。当然,这件事情的发生和经过应晖都没有告诉赵默笙。
九个月的时候应晖基本上每天都守在赵默笙的身边,只有非常紧急的事情才会短暂离开,留下秘书琳达陪在默笙身边。
这日,应晖接到一通工作电话。他背对着默笙,听到电话内容后眉头微皱。
挂断电话,应晖恢复平和的表情,轻声对默笙说。
“默笙,我现在需要出去一趟,琳达马上来。”
“是有什么事情吗?”赵默笙放下手里的书,仰头看着身后的应晖。
“没事,有个会议我必须要出面,晚上结束我会尽快赶回来。不用担心。”应晖安抚她,语气平常。俯身在默笙眉间留下一吻,然后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赶来的琳达在门口等着应晖,神情严肃。“Boss,不需要我跟着你吗?”
“琳达,照顾好默笙。不要让她知道任何信息。”
尽管inso正在面临成立以来最大的危机,但是琳达自然知道,对于应晖来说,赵默笙的安危是首要的。
“我明白。”目送应晖坐上车,她收拾好心情走进别墅。
刺眼的光亮突然透过玻璃晃了一下赵默笙的眼睛,然后越来越多的光亮出现,别墅外莫名其妙出现了很多的媒体。琳达快步走过去拉上窗帘,将外界的视线隔绝起来。但是声音堵不住,越来越吵闹。
“琳达,发生什么事情了?”赵默笙的情绪逐渐紧张,一股不安从心底涌了上来。
“没事太太。”琳达没有预料到现在的媒体已经猖獗到这种地步了,临时想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
“琳达,不要瞒我,你们越瞒着我我越容易瞎想,我没事的。”赵默笙自然知道应晖不想让她关注新闻影响情绪,但是事态发展明显已经到了不可控的地步了。
琳达知道,此时此刻瞒着赵默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于是将inso几个月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事情本来已经快解决了,但是今天突然有大量媒体曝光这件事情并且大肆造谣一些不实消息抹黑inso。”
赵默笙自然明白,这些信息会影响的不仅是inso的用户量,更会影响股民和投资人的决策,inso的股价应该会大幅下跌,残酷的资本市场不会怜悯任何一个人,一个企业的辉煌可以是一瞬间,大厦倾塌也可以是一瞬间,就如同碾死一只虫子一样简单,更何况虫子在僵化未死之时更有无数蚂蚁蜂拥而至的啃噬。她不禁想,应晖此时正在顶着多大的压力。
铃响,应晖打来电话。琳达早就已经把事情发消息告诉了应晖。应晖在看到消息后微皱的眉深深皱起,起身准备赶回家,他拨通赵默笙的电话。
“默笙,你别担心。”
“晖,你别担心。”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应晖愣住了。
“我没事的,我相信你能处理好,你不用担心我,琳达在我身边,我现在很安全。”赵默笙平和的声音通过声筒,像一股溪流缓缓流进应晖的胸口,将他的担忧和焦虑抚平。
尽管事件发生后,在周围所有人看来,应晖都保持一贯的冷静沉着,事件处理的很干脆,没有拖泥带水,展现了一个精英管理者的优秀水准。但是说心理没有起伏是假的,没有压力也是假的。inso这个被他一手创立起来的公司,不能就这样毁于一旦。默笙即将生产,不能受到影响,他的神经一直紧绷,直到此刻才稍微放松。应晖知道,赵默笙猜出了他心里的那份压抑着的情绪,本来害怕会影响默笙的情绪,结果却反倒是默笙来安慰他。
“谢谢你,默笙。”应晖没有多说,言语在此刻变得苍白。
“应晖,实在不行,我赚钱养我们一家三口,你可以当家庭煮夫更加精进你的厨艺。”
应晖失笑,沉闷的气氛被打破。
挂断电话,应晖重新投入到工作中。更多的安保人员被派到别墅以防产生危险。
幸运的是,inso的企业形象良好,及时的公关和技术控制让事情没有继续发酵,公众信任得以重建。毕竟inso是一个搜索引擎,在舆情监测分析这种老本行上是具有优势所在的。这次风波也让inso建立了更为严密的监察系统。无数的新闻涌入,这件事情逐渐被公众抛在脑后。
“默笙,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你和孩子。”尽管事情已经解决,但是应晖仍然后怕,仍然愧疚,他不自觉的将默笙的手攥得更紧了。赵默笙牵着应晖的手,手中源源不断传来暖意。
“晖,你已经很厉害了。你不是神,我已经被你很好的照顾,很好的保护了,你是一个出色的管理者,也是一个出色的丈夫,一个出色的父亲。”另一只手抚上应晖的脸,拇指摩挲着他的脸颊。
应晖握住赵默笙的手,放在唇边轻吻。
“谢谢,默笙,谢谢。”
生活仍在继续,分分秒秒凑成走了一圈又一圈的时钟,幸福和挫折都只是漫长时间的调味品,索性不是孤独。
赵默笙生产的那天,是个雨夜。
似乎雨夜总是代表着不寻常,象征着危机。
但是万幸,作者笔下的这个雨夜是一个平常而浪漫的夜晚。水珠光华流转,夜晚的城市灯光映在上面,投射出了优美的弧度。
预产期当天,小朋友准时来到这个世界。她似乎从一出生就告诉了爸爸妈妈她是一个乖孩子,准时到来。
默笙开始阵痛的时候,应晖正在给她读书。即便是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了解了生产的过程,即使陪伴默笙经历过几次疼痛的宫缩,看到默笙突然因为骤痛皱眉他也有了一丝慌神。
默笙吃了几块巧克力保持体力,其它东西也吃不下去。
一阵阵阵痛袭来,纵使有准备也难忍疼痛。她面色发白,紧紧握住应晖的手。宫缩好像波浪一样,从上到下不断扩散,一阵又一阵,肌肉紧绷,浑身上下从头到脚都在叫嚣着疼痛。
应晖从背后揽住默笙颤抖的身体,手上被默笙掐出了深深的痕迹。他想让默笙坚持,可是他说不出口,任何话语在剧烈的疼痛下都显得苍白无力,他恨不得躺在产床上的是自己。他只能和她一起深呼吸,虽然这样对减轻疼痛的效果微乎其微。
灼烧感一阵一阵的袭来,赵默笙用仅存的神志跟随者助产人员的指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秒钟好像被无限拉长。
终于,小朋友应声落地,洪亮的哭声响起,赵默笙和应晖也随之松了一口气。
小朋友刚出生时和其他小朋友没什么不同,脸皱皱巴巴的,看不出像谁,唯一特别的就是睫毛长长的。尽管如此,她的到来也让应晖感觉到了极大的幸福感和安全感。
当他把柔软的小朋友抱在怀里的时候,他觉得这是上天赐予他无尽珍贵的礼物。小朋友和默笙是他这一生最珍贵的礼物。
“默笙,我们叫她应礼好不好?”
应晖问默笙。
“应礼。”赵默笙念了念这个名字。
“很好。”她很喜欢这个名字,很好听,仿佛专属于她。
“应礼,应礼。”两个人一起叫小朋友。
小朋友动了动手,向他们俩表示自己的态度。
虽然生活在美国,但赵默笙和应晖骨子里保持着中国人的生活习惯。应晖早已经请好了富有经验的月嫂,准备在家里。
应晖陪着默笙一起进行产后复健,尽量所有事都亲力亲为,这是他仅能为默笙所做的了。
应礼很健康,随着时间变化,应礼小朋友逐渐张开了,小脸圆润,粉雕玉琢,十分可爱。她喜欢用大大的眼睛看着爸爸妈妈。她很活泼好动,但是不爱哭。
应晖已经俨然成为了一个专业的新生儿照顾者,在某些方面,他比默笙都要来的熟练。
商场上见惯了他雷厉风行模样的人若是看到他如此熟练的冲奶粉换尿布一定会怀疑自己的眼睛。就连月嫂都表示应先生是她见过最认真负责的丈夫,最会照顾孩子的父亲。
应晖和默笙一起瘦身,等到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模样。默笙怀孕后应晖已经减少了自己手头的工作,等到应礼出生后,他更是舍不得离开家。直到应礼三岁的时候,他才回归正常的工作状态。应酬通通推掉,准时回家陪伴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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