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还在天酬学府读大三时,碰上了深空第六次不稳定期,深空兽潮倾轧边境,战事紧张得甚至兵力都有些吃紧,差点要让一群还没毕业的军校生顶上。最后五位上将顶着压力,全力迎战,逼退了深空兽潮,却也永远失去了那位以身作饵、吸引兽潮的前总军区上将。
而他自己也曾在某次行动中,把自己追截的叛军压向深空边界,借着深空的气压与重力打爆对方的战舰。清理战场时他获得了一块不起眼的棱石,因为形状不错便收起来,串成挂坠挂在身上当了战利品。
因为辐射造成的基因反复崩溃再生吗……
他正打算仔细看看实况仪,却猛的对上了一双光芒微弱的乌黑双眸。
——君枝晤醒了?!
华清里手快过脑子,一注意到那双眸就按下了传呼器。病房外顷刻大亮,一群医生呼啦啦的夺门而入,冲进隔离病房里训练有素地转移、保温、烘干一条龙。
刚拔了针、从营养液中出来的君枝晤一脸懵懂,雾蒙蒙的眸子罩着一层水,明显意识还没恢复。他茫然而惊惶地不断转头寻找着什么,突然挣扎着将手臂从笼着身体的棉被中伸出,颤颤去够华清里,险些从病床上摔下去,好在被华清里及时抱住。
华清里眼疾手快,单手抱稳君枝晤的同时还能一把扯过棉被裹住他,以防失温受凉。小少爷急切地将脸贴上华清里紧实的胸膛,胡乱抓住一片衣物,仰起头如同脱水的鱼般剧烈地大口喘气。
君疏晦:“小晤?!!”
抱着软锦绵小少爷的华上将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他能看清君枝晤无神的眼、睫毛上挂着的水球、苍白的脸色、脆弱的神情,颈边甚至还有对方略长发丝拂过的痒意。
除了近身搏斗,这是华清里第一次与某人如此接近,也是头一回直观地受到睫毛精的冲击。
“痛……”君枝晤眼中的水光溢了出来,化做一颗颗泪珠。华清里一时没听清,刚要追问就看见他哭了,心里没由来的慌张:“君枝晤,你怎么了?”
君枝暗颤料着想蜷缩起来:“好痛……”
他声音哑得过分,华清里连忙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待得更舒服。这么大个活人窝在自己怀里,华清里却几乎感受不到什么体温,“他这是怎么一回事?”
二号伴郎:“小晤以前从未有过一出来就这么焦急地要抱人的情况……意识不清时的本能下也没有过。”
华清里:“他现在好像还在失明状态中?”
“刚输完血,等体内供血恢复正常后应该就能看见了。”二号伴郎叫凌尔洲,自身也是内科专家,对君枝晤的各类突发情况比较了解,“清醒点了吗?小晤?”
华清里身前传出闷闷的一声“嗯”
君大少心疼得不行,又对弟弟本能下亲近外人而不是亲近他这个亲哥的行为有些酸。刚想冷酷独裁地把华清里安排到三楼离他弟远点,又想起来君枝晤这虚弱样估计离不开人,只好阴郁道:“华上将,麻烦您先抱着小晤,等回去了家里,您再挑一间房……”
华清里领口忽的一紧,下意议低了头,就看见君枝晤松开了他的衣领,淡色的唇微弱地动了动,似是欲言又止。
惯不爱猜人心思的华上将揣摩了会,试探问道:“你是想让我和你睡一间房?”
君枝晤回他一个轻浅的笑,轻轻在他胸前蹭了蹭。
疼宠的弟弟自己胳膊肘外拐,君疏晦再酸也得照办,打了个通讯让管家把事情安排下去,心里暗恨当初怎么没把弟弟房间修成述宫,不然现在就能让他们俩一个睡起点一个睡终点了。
君疏晦脸冷得能六月飘雪,华清里抱着轻飘飘的又乖又安静的小少爷瞥了他一眼,心想:这君大少怎么阴晴不定的,倒是与传闻中的君家人形象相符,小少爷就不怎么像君家出来的。
大少爷一马当先地下楼,华清里偏头问与君疏晦多年好友的凌尔洲:“君疏晦好像挺防备我的?”
“以前很多人看小晤年纪小又病弱,觉得他好欺负,有不少想霸王硬上弓的……”
华清里:“嘶,那些人怎么样了?”被君疏晦弄个半死后扔去挖矿了?
凌尔洲啧了一声,“结果还没小晤的轮椅好使,跑也跑不过,全被小晤开着轮椅撞断了腰,脆得不行。后来被阿晦扔去挖矿了。”
华清里:“……”人不可貌相!君家人还真是一脉相承的对外冷酷无情。
君家的管家早已多备了一套生活用品放到了君枝晤房间,撞断了无数人老腰的轮椅安静地待在门外。华清里改为单手抱着君枝晤,空出来的手推着轮椅进了房间。
君枝晤下意识环抱住他的脖子,轻声问道:“我会不会,有些……重?”
华清里诧异地看他一眼,把这位少爷安放到了床上,直起身答道:“你这也叫重?军区的文职人员都能把你单手扛起。”
君枝晤干巴巴地“哦”了一声,低头闷闷地掐了把自己毫无知觉的腿。
华清里跟着在床边坐下,“你的腿治不了吗?”
君枝晤空茫地盯着双腿,轻轻摇头:“唔……不行。血液循环系统,和神经系统……受损。而且,身体不好,又有……基因病,人造神经、还有义肢,会破坏目前的平衡。”
“啊……”华清里心里莫名一痛,拉了拉被子盖住小少爷的腿,“抱歉。”
“没关系,”君枝晤虽说失落,却也没到寻死觅活的地步,以前多的是家教因为他的才智而惋惜于他的残疾,他早就习惯了,“如今似乎正处……多事之秋,军区那里,不需要您,坐镇吗?”
“繁星计划”目前属于军部高层机密,华清里避而不谈:“前不久进行过一次大规模定点清剿,星盗和叛军都在躲起来恢复,目前翻不起什么浪,基地那边暂时交给了我的副官,我向上层申请了外出。”
他见君枝晤因为迟钝而显得呆愣的神情,语气不由又缓和几分,摆了军医平时进行心理疏导的知心姐姐架势:“你的资助解了军部的燃眉之急,我很感激——你知道多少关于你救命恩人的信息?”
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啊……很抱歉,因为当时受惊严重,加上后来发烧频繁,记忆……受到了很大影响。是男是女,我也……记不太清了。”
君枝晤沮丧地垂下眼,睫毛愧疚地扇动着,像迷途的蝶双翼扑扇。
华清里生怕他又因为情绪波动过大出事,帮他抚着后背顺气:“别沮丧,再慢慢想想。”
君枝晤难受地喘了几声,神情空白地努力回想:“似乎,是长发……对,对了,那人身上,有一股……苦艾的味道。”
听见“苦艾”,华清里就觉得头疼,强烈的反胃感涌起——女皇总喜欢在茶里加苦艾,每回被拉走喝茶,他好险没把前几天的饭都给吐出来,属于是一听见苦艾都想吐。
小少爷这白月光什么品味啊,错把苦艾当香薰不成?
他屈指敲敲太阳穴,苦恼地皱起眉:“这么点描述,怕是不好找——你们家也找不到?”
君枝晤:“我出事时,在一艘,未登记的走私舰里。”
难怪。
想起自己看的诸多替身文学,华清里叹了口气。
要不然怎么这么多渣男男主找替身呢?还不是因为白月光“求而不得”的特性。
华清里点到为止,决定不再触人伤疤。两人并肩坐着,沉默不语,无言的尴尬漫上。
君枝晤忽然低头,压抑地咳嗽几声,引来华清里侧目:“又开始咳了?”
小少爷咳出血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疗效、过了咳咳,”君枝晤声音染哑,“咳,咳咳!又得麻烦,咳咳,您、去拿一下药咳咳咳……”
他的脸完全失了血色,抬起的小臂异常纤细,腕骨分外突出,模样憔悴。华清里连忙起身从床头柜的药箱中找药,这回倒是记得顺便接杯水了。
吃完药,君枝晤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神情带着明显的困顿,显得恹然。华清里因为经常打仗或处理事务早成了熬夜达人,这会儿依旧精神奕奕:“困了?你睡一觉吧,我守着你。”
君枝晤低声道谢,撑着身子往床中央挪,终于费劲地把自己挪进了被窝里,又动了动侧过身。
华清里道:“你安心睡,我打地铺。”
“这……不好吧。”君枝晤道,“我让管家,收拾出来……隔壁客房、给您?让您打地铺,民众怕是、会撕了我。”
华清里:“太麻烦了。你平时也是一个人睡?半夜发病怎么办?”
“五个医生,会轮流守。有空的话,就是爸爸或者、哥哥。”
这相当于每晚都得有人守着……华清里声音有些沉:“你半夜发病很频繁?”
玫瑰:能有多病?还要我冲喜?
还是玫瑰:我草,我压得住吗?
人不可貌相,看起来只会软软地爆金币的二少其实是芝麻汤圆(大嘘)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拥抱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