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迈巴赫停在十字路口,往前走的对面就是温梨家,一个女保镖穿着一身黑服隐入黑夜。
在车外抹去自身身上沾到的水渍,检查无误之后才上车坐在后座靠门的位置,将包着塑料的文件递给黎言。
恭敬地开始汇报,“小姐,这个张锐出生于榕城市第一医院,就读于榕城市第三小学,于高中辍学,跟随社会上认识的朋友混了两年,进了拘留所几次之后,就和那些混混断了联系,之后作假简历和学历到处行骗,通过行骗的人脉获得一份体己的工作。
直到遇见温执小姐之前都在行骗,娶了她之后,一直安静本分的过日子,后来因为出轨公司同事被温执小姐知晓,害怕丑闻曝光不同意和温执小姐离婚,情况越演越烈,家暴温执小姐多次,去派出所也不了了之,如今温执小姐离开之后,他涉赌极深,被公司开除之后,输掉了房子和存款,据我掌握的资料来看,这些存款和房子都是温执小姐名下的财产,目前张锐本人不知行踪,温执小姐本人也不知去向。”
黎言冷漠地看着那份报告,捏了捏眉心,“我知道了,阿玉,继续派人找他的下落,再派几个人暗中保护温梨,你下班吧,我想一个人静静。”黎言揉着太阳穴,有些无力。
名唤阿玉的保镖,眼底印刻着心疼,过了两分钟,也只是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冷静地说:“我知道了,小姐也......早点休息。”
黎言分出一个审视的神情,昏暗下显得有些冷冽,“阿玉,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阿玉手指微缩,低下头急忙说道:“是,我明白了。”随后下车,朝着车内鞠躬示意,看着迈巴赫无情驶离,车上的人一个眼神也没有留给窗外的人。
阿玉伸出手迎接雨水,在手上摩挲了一会儿,一丝不苟的背头落下几颗碎发,自嘲地笑了笑,颓然地掏出电话撑着黑伞往前走。
温梨距离高考还有最后十天,这些日子她总觉得有一些穿着黑色制服的女生跟着她,但是并没有对她做什么举动,她也想过要不要直接去报警,但是别人并没有实际性的举动,也就不管了,只是叫梁舒别送她回家了,她谎称这几天都要在画室要很晚,她不敢让梁舒也陷入这些风波中,也害怕她受伤,还好梁舒没有怀疑什么就答应了。
最近的日子风平浪静,但却隐隐泛着波涛,温梨感知到了。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高考前夕,温梨整理好了准考证和身份证还有相应的考试工具装在透明塑料封袋里,整齐摆在书桌前,她定了五个闹钟,就怕不响,做完这些,才有空跟梁舒互道晚安。
第二天早上,雨依旧很大,天气预报显示暴雨,道路阻塞,车辆无法通行。
温梨看见窗外雨水暴力地拍在窗户上,她蹙了蹙眉头,微叹了口气,全副武装穿着黄色的雨衣和白色的雨鞋带伞出门。
温兰本来想送她去考场,被温梨严词拒绝了,外面风雨太大,老太太出门会很不安全,她提前了一个小时出门,时间很够用,一下楼就看见梁舒穿着校服撑着把大大的暗灰色雨伞,正苟着腰躲避风雨等她。
温梨连忙上前,大声地问她:“你怎么来了?”
梁舒躲着雨懒懒地回应:“想来就来了呗,走吧。”
温梨有些感动,暴雨的呼啸与巨响也没能影响她听见了梁舒的声音,眼底带着微光,她第一次主动拉起梁舒的手把她挡在身后,用她的身体抵挡前方的狂风骤雨。
梁舒愣了愣,把她的手紧紧握住,和她并肩而行,她说:“一起走,就算淋湿也要一起淋。”
温梨笑了笑,“淋湿也是你先淋湿,我穿着雨衣呢。”
在骤雨前,梁舒的眼睛难得透着阳光与温柔,“没关系,我乐意。”
路上的树干被大风吹倒,树叶除了几根坚韧的,其他全都被骤雨拍掉了,零零散散落在地上。
好不容易踱步到了教室,温梨的伞骨已经烂了半边,果不其然,梁舒的裤子已经湿到了大腿根。
教室里顾含轻和沈悦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她们住的地方道路没有封闭,驱着车很快就来了。
温梨皱着眉头看她的裤子,带着几分心疼,“看吧,昨晚不是跟你发消息叫你不要来找我吗?一会儿考完试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梁舒突然起了想逗逗她的心思,“没办法呀,谁叫我这么想你.......的早餐。”
她故意在你那停顿好几秒,温梨听见她说这句话脸都红了,不受控制地移开视线。
听完全部,她又急急忙忙地从书包里掏出仍旧温热的粥和包子递给梁舒,然后俨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她,这早餐是不是到了教室也能吃?不一定非要去等她。
梁舒开始惬意地吃起早餐,温梨还是很在意她的裤子,思及此,拉着她往教职员办公室走去,梁舒嘴里还塞着半口包子,被温梨莫名其妙地拉着走,她也不问去哪儿,继续咬包子。
到了教职员办公室,她询问老师有没有火炉之类的东西,或者有没有可以更换的校服裤,老师摇摇头表示很遗憾,没有。
梁舒坐在旁边顶着众老师的目光慢悠悠地吃完了这顿早餐,拉着温梨从办公室出去,“别担心了,司机给我送过来了,估计就快到了。”
说完,手机就叮叮当当的响起来,“小姐,我到教室门口了,您在哪里?”一声沉稳的上了点年纪的男子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挂了电话,梁舒顶着温梨审视又有些隐隐发怒的脸色,表情无辜地摆了摆手。
梁舒换好校裤和鞋子温梨皱着的眉头才彻底放松下来。
很快的,开始收手机和电子用品了,通过安检仪之后,温梨坐在梁舒后面的旁边第三个位置上。
随着开始的喇叭响起,温梨开始动笔,梁舒倒是有点漫不经心,一个小时她就开始停笔,趴在课桌上无所事事。
第一天的暴雨似乎太过剧烈,第二天和第三天考试都是艳阳高照,闷热潮湿的天气让人变得黏腻,心情也跟胶水一样黏糊。
温梨每次做完考卷,涂好答题卡之后,都能看见梁舒早就做好趴在桌上,也没睡着,就是趴着。
经过三天的考试,终于考完了,温梨和梁舒协同顾含轻沈悦一起出了校门,周边都是学生们脱离苦海的欢呼声还有家长松口气的神情。
顾含轻和梁舒同时伸了个懒腰,温梨看着梁舒,沈悦看着顾含轻。
兴奋地互相道别之后,沈悦牵着顾含轻的手离开,顾含轻有点不适应,脸微红地东张西望。
温梨温婉地看着她俩,眼底透出羡慕的目光。
梁舒拉着她的手,“考试结束了,一起去海边吧。”
温梨看着那只攀上她的手,心情有些激动,“好。”
她们牵着手走在大街上,夕阳落下,大地传来太阳暴晒的石板路的味道,有点难闻,但可以忍受,阵阵微风吹过她们的指缝带来凉凉的感觉。
既然决定了,那就要定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了,可惜,榕城就晴了两天,接下来的三天内又都是暴雨,梁舒把日子定在了三天后的早上十点。
黎言在高考之前一个月就辞去了老师的工作,她突然有了跟那个脑袋空空的弟弟争夺家产的心思,顺便整治一下蛀虫。
她依然穿着旗袍顶着一头大波浪,开始在股东会和重要决策会议发表自己的观点,压得黎奔很不舒服,私底下问她,“姐姐,为什么突然想回来了?钱不够用了?”
黎言嘲弄了他一眼,“因为有了一些想守护的东西。”走了几步又回头说了一句:“你可要好好努力啊,小心最后落得一场空。”
黎奔敢怒不敢言,面色狰狞地紧紧握着拳。
她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让老爷子重新信任重用她,黎家从来都是有能力者得公司,看业绩与领导力说话,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黎言一开始并不喜欢这种紧绷的日子,所以自动退出,选择当了一名人民教师,避露锋芒。
现在的她,突然有了目标,没有钱,没有权,那些目标似乎有些难以实现。
黎氏集团办公楼第二十六层,一个宽敞的办公室亮着一丝微黄的灯光,在这大楼里显得微不可察。
黎玉正在汇报关于最近张锐及黎奔的动向,她拿着蓝色文件夹,公事公办地汇报着,黎玉长得有些凌厉,眼尾拉长显得她冷漠又无情,对比着温执温婉活力的长相她带有一些凶狠的攻击性。
“张锐目前可以确定在温梨小区的那一带,我还在仔细寻找,黎奔最近因为项目频频失利的原因,醉驾被拘留,因为当时只有他一个人,所以现在还拘在警察局,要去把人领出来吗?”
黎言目光在文件上停留一瞬,啧了一声,“温梨怎么样了?”
“温梨高考完之后就一直呆在家里,暂无动向。”
黎言点了点头,“继续派人保护温梨,在找到张锐之前不要放松警惕。”
“是,小姐。”
黎言拿起柜子上挂着的棕色长款风衣,“走吧,去看看我亲爱的弟弟。”
黎玉微微躬身跟在她后面,开着车到达警察局。
黎言进去之后就拿出身份证说要探视,接下来的一切都由黎玉与警方交涉,黎玉交涉清楚之后,在登记表上填完信息,警察领着她俩走进一间探视间。
黎奔穿着黄色马甲,白色T恤,鞋子上的鞋带已经被收缴,身上除了衣服什么都没有,脸上胡子拉碴的,还有着几颗因为没睡好冒出的红白痘痘,
他一开口就有一股宿醉之后的发酵酒臭味,“哟,这不是我的好姐姐吗?别是跟爷爷告状了才来的吧。”他扣着手上的死皮,心虚地试探黎言。
黎言笑了一声,但眼睛依旧冷淡,“弟弟,你说你一没脑子,二没道德,你跟我争什么呢?”
黎奔羞耻地瞪着她,手上动作更多了些。
黎言又浅浅说道:“要不这样吧,你放弃总裁办的位子,把你25%的股份转我20%,然后永远不踏入黎氏,我答应一年给你五千万,不算你股份自带的分红,怎么样?这可比你平时挪用公款来的舒心吧。”
黎奔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她:“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黎言耸了耸肩膀,似是在给他思考的时间,没有搭理他。
他思索了一会儿不死心地又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黎言让一旁的黎玉拿出协议书给他,“你相不相信我都得签,否则等你出去之后会直接被剥夺董事会的权利,弄成这样姐姐也不希望看到,所以识趣还是早早签的为好。”
黎奔看着那份协议,喉头传来一阵苦涩,他自嘲地笑了一声,“从小都这样,处处你都压着我,也许这样是比较好。”他大手一挥,不再犹豫签上那份协议。
黎玉将协议装进公事包,跟随黎言出去,“阿玉,给他办理保释手续吧。”
黎言在灯光下看着黑暗处的黎奔,叹了口气,“黎奔,出去之后,安分守己,只要乖乖过日子,姐姐可以养你一生。”
黎奔低下头不再看她。
办好手续之后,黎玉驱车带着她回到黎言的公寓,黎言下车之后就神情淡淡地回到了家。
黎玉看着那萧瑟又孤独的背影,突然想起自己被捡回黎家的日子,爷爷用冰冷的语气告诉她,“从今天开始,你不叫阿玉,你叫黎玉,你要保护黎言,黎言是比你生命还要重要的人,你的生命要奉献在她的头上,冠上黎家姓,一辈子都要为黎家做事,明白了吗?”
黎玉看着比自己高十几个头的那位严厉的男子,懵懂地点了点头。
从那天起,她吃饱了饭,也穿暖了衣,看见了一个穿着公主裙抱着洋娃娃的人从秋千上下来和她握手,稚嫩的孩童音告诉她:“你好,我是黎言,你要当我的朋友吗?”
那个身上带着光的天使走进黎玉的心里,从此,保护黎言从她的脑袋里进入了她的心里。
时间越长,那股爱意就像浓烈的酒发酵的越来越浓,但黎玉很清楚,这辈子她都只会以保镖的身份陪在她身边,因为她不喜欢黎玉,这就是黎玉无法到达的起点。
但黎玉愿意当一个痴人,痴痴守着一个人的那份永远无法宣泄出口的爱意,只要能在她身边,只要她不赶自己,她会一直在,转身就能看见自己。
靠在车身的她抽完了一整根烟,看见公寓二楼的台灯灭掉之后,挥散烟气,驱车离开。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