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赢嘉再睁眼时,只感到背部又痛又麻,脑袋昏沉,视线先是模糊一片,等到稍微清晰后才感觉身上压了一个重物,呃……不知是昏迷还是睡着了的国师躺在他身上。
他看了看自己所处的环境,似乎是掉进了一个地下溶洞,光从顶上的一个角落的洞口里照进来,洞口最多够三个成人男子同时挤下来。
地面不平,有很多大小不一凸起的石头,像一个个的小山,躺在上面久了硌得人生疼。
身边有流水声,是从顶上的那个洞里流出来的,水顺着石头缝中流向另一面,李赢嘉身上差不多都湿完了。
另外,他还闻到一股极其难闻、令人生理性恶心的腐臭味,他仔细瞧了瞧,发现在这洞里的不同角落里躺着三具白骨和一具腐尸。
这具尸体的眼球经过流水的长时间冲泡已经脱落下来,白褐色丰满又密密麻麻的蛆虫像在他的五官不停蠕动,进进出出,像在他的五官安了家。身体上还有大量不知名生物不顾一切地钻进他身体里,那架势像是要把这具不知道比它们大了多少倍的腐尸硬吞下去。
李赢嘉不是没有见过尸体,但正在腐烂发臭的尸体,他还是第一次见,他被这场景吓了大跳,头皮发麻,背脊僵硬发凉。
不知道在这个地方已经呆了多久,他想先把鳅国国师叫起来想办法出去,叫了半天也不见他理自己,心道:不会摔下来时摔出问题了吧!
他从国师身后缓慢地移了出来,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他轻轻推着国师的肩膀喊他。
这人睡得很死,李赢嘉心里慌得不行,就在他想把手伸到国师的人中看看这人还有没有呼吸时,躺着的人睡眼朦胧地睁开眼看向身边的人,缓慢地道:“你先别吵,等我先睡一觉噢。”说完侧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
李赢嘉:“……”
洞口流下来的水沿着同一个方向流向一条缝里,他起身看了看那缝,那里除了水什么也看不到。
不知是不是摔下来时把脑壳摔坏了,他伸手竟想把水流拔开。反应过来后尴尬地收回了手,回身看了眼国师。
他观察过了周围,发现这个地方除了顶上的洞和水流过的缝就没其他地方通风了。
意思就是,他们是从顶上的洞掉下来的,而且除了那个洞没别的出路。
李赢嘉想赶快把叫国师起来带自己出去,毕竟掉下来的时候他也是昏睡过去的,天知道他昏迷了多久,李婕锦在外面也不知道找他找得有多急。但他又不敢贸然打扰国师。
在激烈的心理斗争下,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国师大人……”
“别担心,我是国师嘛,我朋友们亲眼看见我落水,他们会来找我,就算找不到我,他们也会禀告皇上,皇上会想办法找我。”国师直接打断了他,打了个哈欠又道:“不过我现在是真的想睡觉,你想干什么都行,别发出太大的声音。”
李赢嘉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他想不通国师是怎么睡得下去的。他努力寻找着能出去的工具与方法,爬上去肯定不行,墙面滑,根本抓不牢。这里没有任何可以称为“工具”的东西,这让李赢嘉很难过。
看了看还在熟睡的国师,反正都会有人来救,要不他也睡一会儿?
肯定不行,一脑补出李婕锦在鳅国到处找他担心的样子,他心里就难受得睡都睡不着。
洞里虽不黑,但却仍然让李赢嘉感觉恐怖,可能是因为有一具腐尸的原因。天快黑了,这里越来越冷,就算他想睡觉也睡不成了,这里冷得让人发抖,特别是还有一具味道令人作呕的腐尸作伴。
他不敢挨着国师,怕自己哪个小动静又将他吵醒。于是便找了一个靠墙、地面还不怎么湿的位置坐下,双手环膝,头埋膝盖里。他在不知不觉中感到越来越不冷了,他以为是自己这个姿势坐久了习惯了这样的温度,便懒得管那么多了。
慢慢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
当他醒来时,发现国师竟然在光着膀子用洞里的水擦身子!
国师发现他醒了,看着他惊愕的神情,愣了一下便恍然大悟一般地道:“噢,这里只有男人和死人,我好久没洗身上了,又臭又脏,我自己难受得受不了,便在这里解决了,别见怪。”
李赢嘉一副“没事,尊重”的表情,国师似乎也是怕他误会,补了一句:“这水干净的,这是桑岭河嘛,隔几天就会有人打扫,不用担心。你试试?”
李赢嘉连忙摆头:“不了不了。”
国师只点点头作罢,待他收拾好,两人良久也不说话,国师见气氛有些尴尬,便道:“你有没有吃的?”
李赢嘉摸了摸身上,怀里只有一袋高管家给的钱,只能回道:“不好意思啊,我没有。”
国师找了在这块洞里鲜少干燥的地方蹲下,歪着头靠着胳膊,自言自语道:“天呐,出去还要找宁桃,要是宁桃掉到别的地方去我可就死了……”
李赢嘉刚反应过来讲人身上的衣服都是干的,感到奇怪,就见国师施法将刚才擦身子的帕子烘干,李赢嘉怔怔地看着。
别人的家国师还带这样的?这样两个国家要是打起来那还得了?这些修仙人不都是来到凡世当道士斩妖除魔什么的吗?
国师又道:“我看你也小不了我多少,正是玩的年纪你这么安静做什么?来聊会天儿。”
尽管他的内心有些不愿意,但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国师在他身旁蹲下,笑了笑,道:“我们现在在这里,出去后也算是共患难的朋友了。我叫时简存,你想叫我什么都行。你呢?”
李赢嘉望向他,道:“回国师大人,我叫李赢嘉。”
时简存对他的态度有些不满,都说两人是兄弟了那么拘谨干什么?但也没在意,又道:“我今年二十二了,你呢?”
李赢嘉:“回国师大人,虚岁十九。”
时简存皱起眉头“嘶”了一声,道:“你不用每次回我都用那五个字,很麻烦。”
李赢嘉点了点头,时简存又问:“我记得在上面的时候你叫我来着,什么事儿呀?”
李赢嘉:“时间晚了,我得回客栈去,要不然我家里人找不到我会着急,想告知您一声我回去了。”
时简存换了另一只手靠着,道:“家里人?你媳妇?”
李赢嘉听此,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慌起来,道:“没媳妇,是我姐姐。”
时简存点了点头,还未说话,便被李赢嘉改变了话题:“国师大人。”
时简存正躺在地上望着天,虽然这里并没有天可以望:“嗯?”
李赢嘉:“森林里为什么会出现牛群啊?”
时简存:“不知道,说起来还没听说过谁家养得有这么多头牛。”
过了一会儿,李赢嘉又道:“冒昧地问一下,您刚刚说出去还要找宁桃,这个宁桃是谁?”
时简存:“噢,我之前带着你飞的那把,叫宁桃剑,丢了。嗯……我给你讲讲我的一些故事吧,反正也无聊。”
“嗯,好。”李赢嘉点了点头。
在北笷山上有一个帮派,专门教人修习仙术。当每年的六月二十七到的时候,就是北笷山派招人的时候了。当然,像这样的山派有很多个。
时简存在自己十四岁这年通过了北笷山派的入门测试,被收入门下。
北笷山上的长□□有十个,有四个是女子,王榕淮就是其中之一。时简存就是拜在她的门下,是她最后一个徒弟。她当时的弟子,算上时简存,一共有二十九个。
王榕淮正在自己的屋子里单手撑桌拿着酒壶饮酒。翠绿色的酒壶从不离她的手,她珍爱不已,但从未见她续过,这个酒壶里仿佛有这辈子都喝不完的酒。
她认为,人生最大的乐趣不过是每日有酒。
“师尊,今年收了四个弟子,全都在门口等着您。”王榕淮的大弟子向王榕淮汇报道。
王榕淮穿着白衣,提着酒壶。一出门就看见四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整整齐齐地站成一排,两男两女。
王榕淮打量了他们片刻,仰头喝了口酒,才道:“跟着为师走吧,小徒弟们,为师先给你们每人寻把剑。”
这位师父总是不走寻常路,别人都是让自己的徒弟自己寻剑,好好历练历练。
她不一样,她认为很麻烦,谁寻都一样。当然要是有徒弟愿意自己找也是可以的。
当然也有人说她:这么吊儿郎当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长老的。
而她的态度:总是有人要嫉妒我,哎!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五人来到一片竹林,时简存问道:“师尊,我们为什么不在明天早上再来?晚上黑黝黝很难看清东西啊。”
王榕淮回道:“明天你师尊我有事儿。”
时简存老实道:“什么事儿啊,师尊,我能帮忙吗?”
王榕淮答:“睡觉。”
两个同行女孩笑道:“师弟,你要帮师尊睡觉吗?哈哈……”
前面突然发出一声巨型怪物一般的大吼,吓得两个女孩赶忙闭嘴。
王榕淮解释道:“这是羯涎怪,羯涎怪怀里的就是羯涎剑,剑身很重,威力很强,不过他的防御力不怎么样,到了你们的手里就可以自行重新取名。”又问:“你们谁想要?”
面前的怪兽看起来与年兽相似,就是黑了些,身边还有黑烟环绕。
时简存身边的男孩和其中一名女孩抢起来了。
男孩:“师尊说了,这个剑的剑身很重,你一个女孩子不适合。”
女孩:“我四岁起就一直为家里砍柴运货,无论大的小的事我都能帮忙。它这么重,不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吗,我和它很有缘,你别跟我争。”
男孩:“切!我这么帅,它也这么帅,我还说我与它有缘呢。”
女孩忍不住爆笑一声,道:“是不是从来没照过镜子啊?这么自恋?这里的好东西这么多,后面说不定有更厉害的,你干嘛非得和我争这个?”
男孩:“这个话还是先说给你自己听吧。”
女孩:“你……”
王榕淮:“再吵就自己去拿。”
男孩听此兴奋起来:“拿!师父,让我来!”
女孩也不甘示弱:“来比呗,谁先拿到算谁的。”
男孩没再理她,捡起旁边一个不大不小的树枝一个猛跳冲了上去。
运气很好,戳瞎了羯涎怪的一只眼睛。
羯涎怪自然也发怒了,一只爪子抬上去差点压死他。
王榕淮:“这倒霉孩子。”
正准备救他呢,羯涎怪突然一声惨叫。
王榕淮回头看,之前与男孩争吵的女孩拉起手中的弓箭射瞎了羯涎怪正拍向男孩的那只爪子。
羯涎怪惨叫着摔在地上,男孩趁此跳过去将树枝从羯涎怪的喉咙中间狠狠地插了下去,这个身位仿佛马上就要被羯涎怪吃掉。
他猛地又跳开,女孩又补了一箭在它的嘴里。几人看着羯涎怪挣扎半天,最后死掉。
因为羯涎怪死前张着嘴,男孩在羯涎怪的口中发现了一把会发光的剑。
女孩问王榕淮:“师尊,每把剑都藏在妖怪的嘴里吗?”
王榕淮:“不一定,在它身上,在它窝里,都不一定。”
女孩:“那这个我不争了。”
王榕淮:“觉得恶心啊?这可不行,以后还会有更多恶心的东西等着你,提前适应还好。”
女孩:“咦,师尊,掏心挖肺我都不会碰嘴。”
这天,王榕淮的四个小徒弟得到属于自己的剑,开始正式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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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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